“我明白。”
躯体越靠越近,这男人摆明了居心不良,她急忙推开人,跑到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身上抖动的幅度没有半点消停,还在持续颤抖。
裴玄朗悄悄靠近,取出一条帕子帮她擦拭汗水。
“你看你,又是满头大汗,你怎么了,你很怕秦旭?为何?这位大夫可是你亲自带进军营的,怎么你反倒怕他?我可记得你之前与人家是吵得有来有回的,你这张嘴向来不饶人。”
沈时溪看出来,这张帕子是先前那一条,理应是她的手帕,却由另一个男人赠予他,想到这儿,心里越发不平静。
就在她走神的片刻,他竟还上手捏脸了,指节上的茧子摩擦着娇嫩的肌肤,脸颊两侧红得像抹上了胭脂似的。
她奋力拨开他的手,说道:
“你忘了我不记得了吗?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那个老头子给我包扎的时候手劲儿可大了,我能不怕吗?”
声音带着哭腔,似乎有撒娇的意味。
勾得裴玄朗眼神一暗,喉结滚了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时溪的唇瓣。
头就又压下来了,沈时溪这次的反应很是迅速,急忙躲开。
“你,你少来这套,你怎么脑子里就想着这些事,烦死人。”
“那你说,你要我想些什么?”
沈时溪支支吾吾地回复道:
“你忘记我脚痛了吗?等我伤好了再说吧。”
她亮出自己那瘸腿,裴玄朗见了心疼又重了几分,他不禁自责起来,时溪身受重伤,他不应该想这些事情的。
“对不住了,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这样,时溪,我,你快去休息。”
裴玄朗掩去自己眸中的欲望,扶着她上榻休息了。
第15章 绣花
◎沈时溪顺势休息了片刻,到了晚上,裴玄朗已然在书桌旁边睡下了……◎
沈时溪顺势休息了片刻,到了晚上,裴玄朗已然在书桌旁边睡下了,沈时溪一直想着秦扬那个老头。
按理来说这人应当认出她的女子身份,但是却默不作声,这也太奇怪了一些。
她轻手轻脚地下榻,出了营帐。
外边看守的小兵不敢拦着她,生怕重蹈覆辙。
沈时溪轻轻松松地离开,她到了秦扬所在的营帐,这时候都到半夜了,这老头还在看医书,就在她犹豫要不要进去时,他开口:
“丫头,早猜到你会来,进来吧。”
语气没有先前那样嫌弃。
沈时溪一惊,一瘸一拐地进去。
“你竟然知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秦扬抬眼,满眼都是嫌弃,随后拿出一个包袱,直接扔在她身上。
“啊!”
沈时溪立马拆开来看,里面没什么东西,两三个荷包还有一副字画,字画是小时候裴玄朗离开泉州时送给她的,现在纸上已经泛黄,但是她还是常看常新,睹物思人时总是在想他长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不必想了,因为人不再属于她了。
愁绪暗藏于胸,泪珠子密密麻麻地掉落,秦扬见此也心生不忍。
“小丫头,怎么还哭,你就这点不好,遇着点事儿就知道哭,怎么了?天塌下来也有别人顶着,行了,你别哭了你,我看看你的腿。”
沈时溪后退,不给他瞧,委屈地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的?”
“当然知道,你小子肚子里有多少蛔虫我都知道,没想到你失忆了,把我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失忆?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失忆呢?还有我的腿,究竟是怎么伤的?”
她身上莫名其妙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秦扬道:
“你跑这一趟就为了这个?真是叫我失望。”
“那您希望我问什么呢?”
沈时溪有一点看不懂这个老头,神神叨叨的。
“我以为你要问我你之前的往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你的过去你难道就不想了解吗?”
一句话砍两半截,沈时溪还以为他有什么金玉良言相告,原来不过如此。
“那你说说看,我的过去如何?难道我真的是沈自清?”
老者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悠闲自在却闭口不言,看得她直着急,沈时溪摇晃着他的手臂。
“秦叔,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是沈自清呢?他个子比我高。”
“鞋垫而已。”
秦扬睨了她一眼,原来这小丫头一直不知道,真是笨得出奇。
“那,那,他们说看过沈自清的身体,还有……这怎么可能!”
骗一个两个容易,但是骗三军将士哪有这么容易啊。
只见秦扬从地上拿起一根烧火棍子打在她手臂上。
“啊啊!”
力度不大,但是疼痛是实实在在的。
“亏你还是老夫的徒弟,怎么这么笨!老夫当日用了面具,再涂抹了脂粉,代替你去河边饮马,这才帮你渡过难关。”
“哦,啊!”
徒弟、面具、饮马?!
“对不起师父,我,我都给忘了,所以,我真的是沈自清!不是替身?”
秦扬又给了她一棍子,这下使足了力气。
“感情和姓裴的闹了几天才找我,你若是不来,你要做什么?”
沈时溪委屈巴巴地说:
“继续跑。”
“你这臭丫头,可真有你的啊。”
秦扬扔下棍子将人拉到边上,心疼地问,“刚才师父有没有打疼你?”
她摇头,眼眶中有蓄满了眼泪。
“没有。”
“那还哭,你真是水做的,得了,别和姓裴的闹了,师父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你上心了,人也是不错的。”
他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姑娘。
沈时溪哽咽着说:
“那我之前那么伤心,怎么办?我还制定了逃跑计划。”
“笨蛋徒弟,别哭了,那小子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哭了,掀了我这儿怎么办,你们小两口的事儿自己解决,你找个时间告诉他。”
她止住泪意,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裴玄朗不记得婚约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也失忆了?
“可是师父,我问他小时候,的事情,他矢口否认……”
秦扬扔掉自己手里的棍子,拧着她的耳朵。
“你不会打开天窗说亮话啊!问他去啊!”
“哦哦,我知道了。”
*
次日早上,第一缕曙光打在她身上,只见两人隔了一段距离躺床上,她身上的束缚都还在,沈时溪拍拍自己的胸口,就在这时,裴玄朗醒了,疾速下床。
“你今日与我走一趟。”
“啊?走一趟?去哪儿啊?”
沈时溪摸摸自己脑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一大早就要走?他平日里不是要练功和训练吗?还有士兵们的训练,因为她腿伤还没好全,他没让她去。
她也跟着穿好衣物,然而裴玄朗却是换了便装。
他回头一看,笑道:
“你错了,不是这样的,昨日定王发了请柬,其实早几天就发了,我太忙就没去,现在得去一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
“啊?定王?我有一点不明白,你到此,很快就要进泉州,而定王久居此处,和泉州太守关系不错为何请你?这不会是个鸿门宴吧,你要不别去了?”
他摇头,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说:
“泉州太守并未明面上与朝廷作对,没有撕破脸皮,我也是要去的,这没办法,就算是鸿门宴我也非去不可了。”
裴玄朗从自己衣柜中取了两件旧衣与她换上。
“这两件,是我十年前的衣裳了,你穿着正合适。”
“十年?那会儿你多少岁啊?”
她顿时脸色大便,耷拉着脑袋发问。
裴玄朗轻抚鬓角,道:
“十岁。”
说话间衣裳已经套在她身上了尺寸正好合适,沈时溪更加不高兴了。
“我看你衣服有些洞,我帮你补一下。”
她的动作极其迅速,掏出一根带线绣花针,一双手扶着他的腰在腹部上的衣料点点。
裴玄朗并没有阻止她,嘴角噙着笑,直到看见她在自己身上绣了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
沈时溪抬头,嘴角快咧到眼角了。
裴玄朗轻轻翻了个白眼,手去够她的胳肢窝。
“臭小子,你敢戏弄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头向后仰着,手臂内侧夹不住他“作孽”的手指,她只得求饶了,“别,你,我错了,错了,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好吗?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呜呜呜……”
她个头不及他太多,根本躲不过他的“惩罚”。
裴玄朗单手将其搂入怀中。
“你今日胆大不少,敢在我身上绣花?”
“这是我最爱的花,你真不知好歹!”
她用头撞了一下他,裴玄朗眼神微动:“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了?一般来说,男人不会喜欢牡丹,但是你最爱牡丹。”
牡丹?她确实最爱牡丹。
“呃,别说那么多了,你不是要去赴宴吗?晚了可不得了,我们走吧!”
裴玄朗笑着不语,忽然捧着她的脸,吻重重地落下,唇上啄了几十下。
“够了你,你是啄木鸟啊你,真讨厌!”
沈时溪一把推开了他。
他大力抱着她,拥着她出去。
“你说是,我就是!”
裴玄朗带着她前往军师的营帐,将事宜交代好之后,他们就出了军营。
裴玄朗也不带着随从,就他们两人踏过崎岖山路,去往平江镇。
此地其实不算富庶,但是定王竟然乐意在此定居养老,这是沈时溪不理解的,按照定王的身份,去哪里不好,非得在这里。
“定王与你有无嫌隙?”
裴玄朗笑道:
“我才及冠,定王已经是花甲之年,我二人能有何误会?此行极有可能是做和事佬,不过我和宇文太守并无纠葛,从来不曾见过面,此行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要你陪着我。”
他的五指仅仅贴合在她的手背上。
沈时溪道:
“我明白,我会一直在的。”
途径前些天相遇的那片草地。沈时溪不禁有些感慨,这才几日啊,他们已经这样亲近了。
就算是从前,他们也不见得如此,而且现在的他和以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她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不过这些都不算是事情,人总不能抱着回忆受一辈子。
第16章 鸿门宴
◎定王府门前,两个石狮子并列左右,进进出出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定王府门前,两个石狮子并列左右,进进出出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喧闹的人声中夹杂着几道重重的锣鼓声,紧接着唢呐声响起。今日乃是定王韩玟五十大寿。
这小小的平水镇今日的盛况带来不少的客流。
沈时溪与裴玄朗两人的穿着极其寒酸,简单穿着两件素色布衣。
裴玄朗青色衣衫上赫然立着一朵牡丹,立马引来旁人的冷眼。
与普通小老百姓的衣着大差不差,查看请帖的小厮见了他们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反而光明正大地斜视他们,先行招待其他客人,仿佛就没有看见他们一样。
沈时溪脸皮子薄,把裴玄朗拉到一边,说道:
“这难道是定王应允的吗?你不是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嫌隙吗?这个定王为什么这么小家子气啊?”
裴玄朗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一些。
“别慌,我们两个穿成这样,也是理所应当,是我故意为之的。”
“啊?为什么?”
她嘴微微张开,下巴收紧,怔楞了片刻。
这下她更加看不懂了,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里定王最大,不应该小心谨慎一些吗?他怎么反而做这些事情。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她扯扯他的袖子问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话他的手伸了过来指甲贴在肌肤上,沈时溪不由得呼吸一滞,“呵”了一声,然后裴玄朗撩开她额间的碎发。
炯炯有神的双目中的精光混合着一股子色气,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给人难看的,沈时溪觉得不安极了,她感觉有无数的目光朝着自己投来。
眼皮倏地睁大,余光中瞥到几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都是鄙视。
她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而且这边其他客人光鲜亮丽的,衬得他们两人很是突出。
裴玄朗觉察到她的反常,说道:“先忍耐一时。”
“呃,那好吧。”
她还能说什么呢?耸耸肩跟着他的步子走,临进门时忽然看到几个熟面孔,好些都是她沈家的常客。
“顾六叔,这怎么会?”
她看到了父亲沈泰的表兄,顾易,这人只是一个普通商人而已,甚至生意都有些惨淡,时常到她家中来借钱,父亲那么抠搜一人,与他倒是情义深厚,每一次都借了,哪怕顾易经常拖欠债款。
父母因为此人也经常小吵不断。
“顾易?顾郎中,你们认识?”
裴玄朗疑惑地问道。
“郎中?什么郎中?”
沈时溪脑袋嗡嗡作响,一个普普通通的商户,怎么就是郎中了呢?
她再看向那人,连个身影都没了,她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一定是他。
这时裴玄朗的声音又轻轻落下。
“吏部郎中顾易,奇怪了,你怎么认识这位的?”
“我……”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那是她家的常客,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这个顾易连算数够够呛,怎么可以做官呢?难不成是花钱买的吗?但是吏部郎中又不是九品芝麻官,哪能说买就买呢?
正当她焦灼不安时,一个翠绿色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沈时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那是她的庶妹沈之棠!
那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沈时溪急忙将头埋进他怀里,整张脸贴着单薄的衣衫。
裴玄朗揉揉她的脑袋,说道:
“你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身体不适吗?”
“没有,我没有事,我只是有点不太适应,我们,我们也进去吧!”
她抬起头来,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拉着他朝前走,不过才走了两步路,又看到了熟人,她姨娘――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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