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羞得不行,脸上红得发烫,手心也像过了一边火子般。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时溪用食指帮他擦干净血渍,裴玄朗含住她的指头吸吮。
舌在在指上画圈,她忽然感觉心痒难耐。
“你……你,你松开。”
“裴玄朗,手脏,别这样。”
嘴唇嗫嚅几下,双颊鼓起来,撑得眸子也圆溜溜的。
裴玄朗则将下巴深埋颈间,唇上伤口摩擦她细腻的肌肤。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那个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沈时溪脑子唰地一下,白茫茫一片,下一刻他的手已经摸到了她的腰带,似乎触碰到沈时溪束腰的厚重布条。
“你,做梦,门儿都没有。”
男人并没有准备停手,她惊慌之下,咬住了他的脖子,沈时溪没收住力气,尖牙咬破了皮肤,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中。
这下裴玄朗才松了手,她赶忙将他推到一边。
“你,不能怪我,本来,本来……”
话一小段一小段地外蹦,她打心底里还是惧怕他的,他们的情分他已经不记得多少了,更别说她顶着“沈自清”的身份,真相大白之时,说不准,说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裴玄朗又朝着她过来,她小腿一抽,踢到他的小腹,直接将人踢下去了。
“啊!”
他闷哼一声,倒地不起,不再出声。沈时溪慌慌张张地下榻,双手轻拍他的脸庞。
“你别吓我,我没用多少力气的,方才我就很不高兴了,谁让你抱我上来的,这什么跟什么。”
裴玄朗睁眼将人拉到自己身上,嘴角上扬道:
“昨日可是你先起的头。”
沈时溪气愤地嘟嘴,将心里憋着的气一通发泄到了他肚子上,几十记拳头一齐落下,边打边说:
“对你才有一点好感你就这样,不了,我不要,你一点也不在乎我,既然这样,就没必要了!”
她一道说着,一道用力打,裴玄朗顺势将其紧紧箍在自己怀里。
“自清,我,我昨日是看你,太主动,我就想,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你不要轻言放弃。”
“你放松点,我刚才吓唬你,我不会的,你不能不顾我的意愿就那样做,这样和那些,那些流氓有什么区别。”
她委屈极了,眼泪不断下落,裴玄朗抚摸着泪眼说道:
“自清,看在我是初犯,你饶我这一次,就一次,你看如何?”
她艰难地点点头,挣扎的手重新圈住他的腰肢,自清自清,这二字像是一个逃不开的魔咒时时刻刻笼罩着她。
鼻尖呼出低低的啜泣声,裴玄朗扶着她的肩膀挪开一些距离。
“自清,你,为何哭?我发誓,我不那般了,你相信我。”
他们从前的相处模式就是这般,裴玄朗以为纵使她失去记忆也不该这个模样,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是我错了。”
他细心地帮她擦泪。
“这些咱们就不要管了,等解决泉州的祸乱,我一定禀明父母,我一定与你在一起。”
她听了这话眼神突然放空,浑身上下被一股寒气侵袭,他说要禀命父母?与沈自清!
是和沈自清,而非她沈时溪。
心中痛楚难消。
“裴玄朗……”
口张大一些,银丝来回拉扯,像是封口的钥匙,喉口也像堵了棉花,“你,可记得一个人?一个女子。”
双目俨然成了泉眼,放出源源不断的热泪。
裴玄朗不厌其烦地帮她擦泪。
“这究竟,究竟怎么了,我是说错了什么吗?自清,你这样我心疼。”
他记得她此前是个坚韧性子,落泪甚是少见,可这一重逢,总是在哭。
“我听说,听说你有个未婚妻,叫时溪也姓沈,对不对?”
沈时溪紧紧抓着他的领子,缓缓抬起头来,只要他应,应了她马上把真相都告诉他,只要他心里还有她,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裴玄朗立马松了一口气,食指微勾在她额头刮了一下。
“从没见过这人,我也没有什么未婚妻,是谁给你吹耳旁风?告诉我。”
他说完不等她回应亲了她的唇,只轻轻一点,她就无所适从。
沈时溪闭眼道:
“只是,只是传言罢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忘了,忘得这样彻底,那一纸婚约竟然不做数了吗?难道是因为父亲商人的身份?
可是他从前是很欢喜的,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想着,念着这段感情,何其可悲啊!
罢了,罢了,沈时溪轻轻推开他,“你不要多想,这两日心神不宁,跟你没关系。”
“你吓死我了,那你可要答应我,不许像之前那样玩消失,让我找不到你,你知道那天我快疯了,看到你一身的伤,我的心像是被人捅了千百刀,我宁愿伤的是我,也不愿意你有丝毫的损伤。”
“我……你饿了吧,我去,帮你做。”
她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回复他,岂料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此时她的心仿佛被架在火堆上炙烤。
“你,你做什么?不是说好了吗?你不可以食言的。”
裴玄朗捏着她的鼻头,唇瓣磨着耳畔。
“我去给你做,你给我好生待着不许乱跑。”
“啊?你去?这个时候高大哥还没有醒来,你去不合适吧?”
“你敢小瞧我?想找打了?”
“没有,没有,你做的能吃吗?”
此话一出,她的脸颊又落入他的手中。
“怎么样都比你强了不少,没良心的狗东西。”
他立即起身离去,沈时溪愣在原地。
“我?狗东西,你胡说什么?”
这时候人已经看不见踪影了,她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裴玄朗走了几步路来代餐厨房这边,他倒是没有生火,看着这些过分湿润的菜。
“看来已经被动过手脚了。”
早在昨日回来的时候,路过这地方,他就稍微砍了一眼,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样子的。
沈自清一直在他的床上,断不可能换的。
思虑良久他开始生火,没多久高虎走来。
“将军这可使不得,你怎么来了?让小的来吧。”
裴玄朗并未阻止他,说道:
“你挑出一些新鲜菜,我给自清做菜。”
“什么!那好吧。”
他脸色瞬变,似乎没料到裴玄朗会做这样的事。
高虎并未摘取新鲜的,都是一样焉了的菜,他解释道:
“将军,一向如此,只能委屈大家了。”
裴玄朗笑道:
“我并非这般人。”
高虎所给的也只有一些青菜叶子,裴玄朗将就着做了,他再煮了一锅粥,强迫高虎喝了再走。
到了自己的营帐时沈时溪在玩弄自己的披风。
“自清,你喜欢?”
听到前两个字沈时溪又泪目了,为什么总是这个男人,为何世上会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为什么她所深爱的人会变心!
她轻轻捶打胸口,那处就像是棉花,一拳下去,没一会儿又鼓起来,没有一丁点儿作用。
突然他的手靠近自己的肩膀,将披风披在她身上,沈时溪立马被他的气息所环绕。
“呃,我,那个,你做了什么?”
她红着脸跟着他走到饭桌旁,还是那两样,不过颜色比她的好。
沈时溪尝了一口。
“果然比我的好多了,裴玄朗,我乞讨都没吃过这样差的,你好可怜啊!”
她乞讨都没有讨几天就被他抓到了。
外表那么凶的人,竟然这么惨。
沈时溪记得他小时候脸很小巧、精致,不像哥哥,像妹妹,她总是拿这事儿取笑他。
那时他身体还很糟糕,吃食比一般人都要精细,如今却吃着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
什么样的遭遇让一个精通诗文的奇才练了武呢,他还是当今最年轻、最英勇的武将。
兴许是目光过于柔和,他忽然凑近,指头点在她唇角,沾上一粒米饭。
“世上吃不饱饭的人大有人在,我还有你可怜,那我幸福得多了。”
随后迅速离开,动作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胸腔内的心不安分地跳动。
他如此撩拨,让她怎么安心用饭。
“你,你不要胡闹厨房,对了,军中的粮草是不是不足了?我觉得再差也不至于如此。”
她只是一个小女子,这些东西她都不太懂,但裴玄朗是最受重用的少年将军,以前她就听过他的威名。
“已经派人催粮了,你不用担心。”
他轻抚她的脸庞。沈时溪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好吧!我们一起吃,嘿嘿嘿!来,张嘴――”
第13章 出门采买
◎小乞丐姐妹道出玄机◎
翌日,沈时溪出门采买,军营所在的地方是比较荒僻的,自从昨夜开始,裴玄朗就不限制她的行动了。
她走到临近小镇上,这里的风光依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唯一入她眼的是一间墙壁松垮的破庙,她曾在这里讨了两天饭。
其实她是有地方可去,不用讨饭的,但是她担心自己患瘟疫,只是症状没有出现,就不敢去找别人。
不知不觉中她走进了那间破庙,她和裴玄朗初见的地方,原来的几个小叫花子都还在,见着她来了,纷纷跑出门来。
“姐姐,姐姐,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你没事儿吧?千万不要被当成军妓了,我们听说,听说最近抓得可严了,隔壁街上卖发簪的李老头,他家姑娘就被抓了,一点消息也没打听到,整日以泪洗面,老可怜了。”
眼前这个小女娃叫嘉敏,堪堪长到沈时溪的腰部,小姑娘身上脏兮兮,剩余两个女孩一个叫红玉,一个叫绿茵,身上也都不大干净,可见这几天她们并不好过。
“你们放心好了,我现在没事,你们也要小心一点,他们简直疯了,泉州是容不下我们女儿家了,你们把自己弄糙一点,装男孩,听明白了吗?”
嘉敏点点头,摇晃着小脑袋,沈时溪帮这些姑娘擦干净脸。
“稍后我找人来带你们离开,对了,你们待在这儿的时间比我长,我问你们一件事,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为什么这么疯狂,女子地位不及男子,但是,其他州郡并未如此……”
嘉敏捂住沈时溪的嘴巴,葡萄般大的眼睛转一圈,她提着裤子环顾四周,给旁两个姑娘使了一个眼神,那两人把大门紧闭着,几人聚在一起。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哦。”
沈时溪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说道:
“就告诉我吧,你知道吗,来泉州的裴将军是我的未婚夫,他不会害我的。”
她倒退半步,捂住嘴巴,眼珠子瞪得圆圆的。
“裴玄朗,你未婚夫!”
那个冷面杀神!
沈时溪蹲了下来神色有些落寞。
“很快应该就不是了,嘉敏你们先等一段时间,我会找人救你们走的。”
她摸摸女孩的脸。
嘉敏摇摇头,紧握她的手腕,紧张兮兮地说:
“姐姐你还是赶紧走,我觉得这姓裴的也不可靠,我听说,他还是定王的朋友,两个人是忘年交,定王是什么人,家中常豢养妓女,很多无辜女子都是被王府抢去的,你想想蛇鼠一窝的道理,真到了危机时刻,亲爹娘都不可靠!”
这话有些道理,沈时溪原先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一没机会跑,今日算得上一个绝佳的机会,但是裴玄朗可不要吃素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会再考虑一下,只是你们,你们都这么小,这样,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有人可以收留你们的!”
沈时溪看向另外两个姑娘,绿玉是个活泼的,正要开口,嘉敏上前抢先说了出来。
“不必,不用麻烦了,我们之前联系上亲人了,只需再等两日就成。”
三个小姑娘面面相觑,似乎有秘密不方便相告,沈时溪与她们相处也不过半日而已,熟人是算不上。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三个,稍后我派人来给你们换件衣服,清洗一下,总是这样也会生病的。”
“不不不,我们这样安全,就不浪费姐姐你的好意了,我们,我们得去乞讨了,不然没饭吃了,小红小绿,我们走。”
三个女孩步伐稳健地离开,沈时溪盯着她们的背影出神。
这三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
镇上陈记米店门口,沈时溪依照她娘留给她的密信找到的,其实娘亲这些年一直学着做一个商人妇。
纪琳原是武将出身,思想却是极为保守的,嫁给沈涛也一直做着相夫教子的事,也做着自己过去最讨厌的事,而且把这些经营得极好,不过让沈时溪不解的是,这些铺子,父亲几乎都是不知道的。
依照她娘的性格,不大可能会瞒着父亲,难道说母亲的商业版图已经大大超过父亲了?
手指在纸张上游动,沈时溪算了算,这条街上的酒馆、客栈、米店,大半都是她娘的产业。
“我娘真了不起啊,那么厉害,可惜嫁我爹了。”
她一直驻足在此,打了半天的腹稿才准备进门,脚一踏进去,见着一个胡须花白,身材清瘦的老者,那人正在拨弄这算盘珠子,额头滴落几颗大汗。
“掌柜的,我……”
她从怀里取出了娘亲给自己的玉佩,娘说了,这个对她有大用的。
吴勇抬起头来,摸摸自己的眼镜,眯着眼走了出来。
“小姑娘……”
他这才注意到这枚蓝色的和田玉佩,边角有一点破损,“你,你,小姐,老奴见过小姐。”
这人说完就要下跪,沈时溪急忙按着他的胳膊。
“别,大叔,这样折寿,我,我有事找你帮忙,看在娘亲的份上你可以帮帮我吗?”
吴勇连连点头,纪琳对他恩重如山,她的女儿,他自然会认真对待。
“小姐,你,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里可不安全,你,你一介弱女子,这样,我,我派人送你进京,去找,不对,太远,太远了,去找你舅舅,他可以保护好你的,好!就这么办。”
他自言自语就打算为她做了决定,沈时溪说道:
“停停停,我暂时不想离开,我想,我想解决这里的事情再离开,吴叔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这时候走,裴玄朗追过来的话一定会牵连吴叔的,逃跑之事她得徐徐图之。
“哦,那小姐,您到此有何贵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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