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咱们一起入伍,起先啊,我们看你娇滴滴的,活脱脱像个女子,趁河边饮马,看了一下你的真身,没想到,你这小子看着娇弱,料还不小。”
沈时溪的耳根子红透了,这人说的什么混账话。
“我,我……”
这事儿也早知道了。
“多谢大哥夸赞,还是别说了,我快无地自容了。”
“兄弟,什么时候一起泡澡去?听说红谷滩就在前面,红河那水草丰盈,正好放马。”
沈时溪脑中立马变得空白。
“这,这倒是不用了,小弟腿上有伤,哥哥莫不是要让弟弟瘸了腿?”
要她脱衣示人,怎么可能!
“啊?也对。也对!”
她为了岔开这个话题,看向鲁尔,说道:
“鲁大哥,咱是,走官道吗?”
鲁尔提一提自己身上的包才应答:
“不可能走官道的,泉州这次公然反叛,不可能放我们过去的,所以我们要绕道过去,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
周围的士兵士气不振,都懒懒散散的
他们脚下的路并不好走,追兵随时可能杀过来。
“这样啊!”
她不再说话了,心里想着泉州的局势,当前泉州粮草丰盛,联合周遭八郡一起抵抗的话,这会是一场持久战。
所以若有攻克泉州裴玄朗必须取得这八郡的支持,至少不能让他们在背后捣鬼,这可就难了。
沈时溪轻声叹气,然后看向在前面领军的裴玄朗。
她这样不聪明的一个人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一定早就知悉了。
这时高虎走近说道:
“你也不要太杞人忧天了,咱们这一路什么苦难和折磨没挺过来,一定会没事的!”
“高大哥,我明白的,只是心里还有点担心。”
“我们这些小兵只管听将军号令,冲锋陷阵了,其余的我们还是不要管了,下一站是红谷滩,我们在那儿安营扎寨。”
“嗯嗯。”
*
红谷滩边,遭遇敌军埋伏,对方主帅正是定王府中的幕僚――袁冲,
两军对阵战鼓擂,声势十分浩大,他们这边的八卦阵也逐渐散开。
沈时溪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竟然觉得这阵法十分眼熟,也不需要身旁两人的指引,立马就站对了位置。
耳边刀剑各种兵器的声音开始摩擦,两军对阵正式开始交战。
沈时溪手持一杆枪,胡乱打了一通,竟然就杀了两个敌军,他们炽热的血液落在自己的脸庞上,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觉得热血沸腾。
陌生的长枪在她手里挥舞得有模有样的。
“啊――”
她第一次放开自己的声音,无人注意她的声音是否娇柔,她也暂时无须看待别人的看法。
突然有一队小兵,冲到她这边,来者全是身强力壮的士兵,比他们这些高很多,又壮很多。
他们无一人有畏惧知心,不顾生死地冲上去,前赴后继地送死。
沈时溪像是被他们感染了一样,也跟着向前冲,不过她扔掉了长枪,拿起敌人的短刀。
一刀一个。
对面有个络腮胡徐的男人杀红了眼,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快速朝着她走过来。
来人手臂上的护甲都很结实。
“受死吧!”
沈时溪用短刀去捅他,但是自己力气不够,轻易地就被他打倒在地。
“啊!”
敌人的尖刀穿透了她的肩胛骨,沈时溪感受到自己的肉和骨头被这把刀硬生生分开了,刀再搅弄几下,又有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
“好痛!”
她轻声喊着。
那人将刀拔出去,带走她好多的血,那刀又要下来,朝着她的头颅砍下来。
沈时溪闭上了眼睛,嘴里说着:“娘,孩儿对不起你。”
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睁眼,裴玄朗一剑将人首级削了下来。
他下马将她抱起。
血还在流淌,胸口已经被利器贯穿,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裴玄朗道:
“自清,不要放弃。”
他腾不出手来帮她,仍旧不愿意放弃。
“我……”
伤口那块儿咕噜咕噜地冒着鲜血,她也觉得自己越来越站不稳了,自己似乎,真的挺不下去了,“我有事要和你说。”
死之前她想告诉他真相。
“你说什么?”
他有点没听清。
“我对不起你,骗了你,你不要怪我!”
“又在胡说!”
他抱紧了她,手底下杀的人越来越多。
沙场变成了血海。
无数的将士都倒地不起,这一战,用了一天才结束。
等到安营扎寨,沈时溪是被惊醒的,因为听到有人要解她的衣服,理智马上把她拉醒了。
人坐在一片空地上,这边应该是个山林,具体是哪里她不得而知。
“不用,不用!!”
她的伤还没有包扎部分血肉脱离骨头,上身痛得不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裴玄朗坐下来搂着她,说:
“听话,包扎伤口。”
“我,我自己来!我才不依靠别人。”
她嘴硬地说,脖颈处传来对方身体所散发的热气。
她运用腰力后缩,一不小心牵动到自己的伤口。
“啊!”
她疼得全身冒汗,汗滴落在伤口上,疼痛加倍。
“你……到底要怎么样呢?不治病你会死的!!乖一点好吗?”
“不,我不,反正早晚是死,不如让我这样死了算了!”
她其实怕死得要死,但是她的名声啊!尤其周围那么多人,兴许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但是,但是这不行!
“你,自清,当我求你好吗?不要这样造作自己的身体。”
沈时溪瞥到他眼里的心疼,想马上告诉他真相,但是眼下不合适,军营不知道多少眼线,叫旁人听了去,裴玄朗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药给我,我自己上药,我不习惯别人碰我,你也一样,都出去!不然我死给你看!!”
身体在瑟瑟发抖,她是真怕死,无时无刻不怕死。
“你!不行!我给你换!”
“不给!!”
她扭过头去,身体发抖的幅度越来越快,裴玄朗以为她是痛得太厉害了,其实她是恐惧胜过身体的疼痛,害怕被人发现身份,要是四下无人,让他换药无可厚非,但现在是真的不行!
裴玄朗将众人都遣散,留下上伤药,和她同在一营帐
“自清,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吗?”
“不记得,不重要,不想记得。”
她咬着牙说。
“但是我记得,我永远记在心里面,你说过,你沈自清心悦我!为什么……”
第25章 疗伤
◎二人四目相对,沈时溪正欲张口,就在这时胸腔中的骨头突然断裂。
……◎
二人四目相对,沈时溪正欲张口,就在这时胸腔中的骨头突然断裂。
“好痛!”
锁骨以上可见的肌肤,青筋暴起、抽搐不止,她不断翻白眼,身体朝翻,伤口流出的血液滴在榻上。
裴玄朗焦急万分,手掌轻轻拍打脸颊,她还是神志不清。
“自清,你不信任我,秦叔你总信得过吧?”
秦扬是她的师父,她总不会再害怕了。
沈时溪现在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了,全身蜷缩成一个球。
他不忍心动她,走出帐外,正好瞧见秦扬拿着医药箱走了过来,于是抱手问候:
“秦叔,麻烦你了,她,不肯让别人动。”
军中伤员众多,沈时溪又那般倔强,秦扬方才在医治别的伤员,一时难以抽身。
“这混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唉,我去帮他。”
秦扬就没见过这么犯轴的女子,一句话的事情,非要拖,总归是要嫁给裴玄朗的,让自己丈夫处理一下伤口都不行?
头稍侧开,一拳打在自己手心,恨不得代替沈时溪受痛。
然后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裴玄朗,也是苦了这小子,爱上那么执拗的女子。
裴玄朗引他进去。
他抚摸着胡须帮自己顺了一口气。
自从收了这个徒弟,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将军这里血气重,你还是先出去,不然,惊动了这丫……小子,她情绪激动,难免出意外。”
裴玄朗闻言,考虑片刻就出去了。
秦扬上前去拍拍沈时溪的肩膀,将人掰过来,女子脸旁和死了三天的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你就说出来又怎么了?别人算计你,裴玄朗还会对你不利吗?”
他一边说一边给人施针,片刻以后她身上的疼痛有所减轻。
沈时溪恢复意识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看着自己师父的神情,她也知晓方才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师父……”
她手肘抵着木板,艰难地起身,泪水模糊了双眼。
“不是我不想,隔墙有耳啊,尤其是他,你还不明白我吗?在定王府那些人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但是军中将士深信我不是女子,要是暴露了,裴玄朗该怎么办?他们会害他的!”
这军中不知有多少人不满意裴玄朗,又有多少人盼望他落马,此事一旦被旁人知晓,一定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秦扬知晓了她的心事,扶额叹息道:
“孩子,先别哭了,师父也帮你隐瞒也就是了,现在情况危急,你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秦扬帮她解了身上的衣衫,上半身可说是血肉模糊了,伤口就在胸口。
沈时溪信得过他,说道:
“师父,我,会不会落下病根儿啊?我的腿一直没好,我害怕。”
秦扬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谁还没点儿小病小痛的,无论你什么样子都是师父的好徒儿。”
他先将匕首清洗干净在火上过一遍,将烂肉挑出,上药,绑上绷带,就完事了。
秦扬还瞧了一下沈时溪的小腿,绷带绑得很松,但是绳结打得很巧妙,指头那么大,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手法倒是有些熟悉。”
秦扬脸色有些不悦,眉头皱紧。
沈时溪心思敏捷,立马就觉察到了猫腻,眨眨眼睛,拍拍他的肩膀。
“是一位貌美的前辈帮我医治的,就是脾气不太好,跟你这个牛鼻子老头一模、一样――”
语调拉得有些长,秦扬脸颊一热,握拳敲在这丫头的脑袋上。
“你胡说些什么呢?当心我收拾你!”
“师父,你就不想知道这人是谁吗?”
她敢断定这两人一定有奸情,按照那些话本里的故事,他们两个应该会走到一起。
沈时溪脑子里已经脑补了好几出狗血大戏。
秦扬白了她一眼。
“臭丫头,就你话多。”
匕首的刀鞘还静置在一旁,秦扬拿起刀鞘就戳着沈时溪的印堂,轻轻用力就留下了一个印子。
沈时溪揉揉自己的眉心,撒娇道:
“到底什么关系?你说一下又不会少一根骨头,怎么说我也是你徒弟,我有什么事情可是都告诉你了,你这个小老头,倒是说啊。”
手不断扒拉着秦扬的胳膊,他无耐地捏捏她的脸。
“小孩子家家的,多管什么闲事,算了,算了,她啊,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们早就没关系了,和离了。”
和离!!还曾经是夫妻啊!沈时溪两眼放光,身上的疼痛也不在意了,好不容易抓着秦扬一个把柄。
“天哪,天大的缘分啊,要不你们两个凑合凑合得了,我看你啊一定放不下师娘对不对?而且,而且师娘好像还认识我娘,你也认识我娘。”
说着她越来越激动,坐了起来,动作一大,身上的骨头又受到了牵连,“我的天啊,好痛,师父,我是不是流血了,痛痛痛!”
秦扬为其把脉,没有什么异动。
“你给我乖乖躺下,我的事情你也别管了。”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这小丫头听着是新奇,那段日子,他终其一生也不愿去回顾。
沈时溪疼痛缓解一下发现秦扬眼里竟然有泪光。
“不是吧师父,你怎么哭了?对不起啊,我再也不提了,别哭,别哭!”
一向夜郎自大的小老头竟然流成了一个泪人,这爱哭的癖好难不成还会传染?
秦扬不理会这小丫头片子,大呼一声,“沈自清找你。”
沈时溪眯着眼看他,气鼓鼓地说:
“我找谁啊,我没有啊,师父你叫谁啊。”
话音刚落裴玄朗就冲了进来,看样子很狼狈,看着两人有些手足无措。
“自清。”
“将军?”
两人沉默许久,她回过神来发现秦扬已经溜之大吉。
裴玄朗坐到床边,也不敢凑得太近。
“自清,你还好吗?你刚才真是把我吓坏了。”
沈时溪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刚才师父出去了,其实,我一直有个秘密没告诉你。”
“我知道,你几次说骗我了,所以你现在是肯说了吗?”
她还是有点迟疑,毕竟现在还不安全,欲言又止。
裴玄朗伸长手臂抱着她,说道:
“不想说就不说了,我想不会是什么大事,自清,我相信你。”
“刚才你一直在外面?为什么?”
以他的性子应该会一直守着她的,这次竟然出去了,沈时溪有一点意外。
裴玄朗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
“你不想让人靠近,我还能如何呢?也只能作罢了,只在外面等着,这次作战算是了解了对方的实力,袁冲被我刺了一枪,伤势不会比你轻,接下来这两日我们会轻松一些,只是红河谷不比别的地方,他们要是派人将这里包围,我们很难逃出去。”
沈时溪一惊,握紧他的手。
“那现在,你想怎么办?”
“丢车保帅,只有这个下下策,万不得已用不得。军中也不知多少是敌人,多少是细作。”
他眉宇间凝聚着一股化不开的忧愁,眼下局势多变,朝廷那边还没有什么消息。
沈时溪说道:
“我觉得……嗯,你要不要先把奸细全部揪出来?”
裴玄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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