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下自己的披风,面上带着忧色,带着一个拖油瓶,到底不好,可方才答应了裴玄朗。
沈时溪摆手,顺势抚摸着自己的披风,找到缺口,撕成四五片,绑在自己身上暴露的地方。
“我没那么娇弱。”
斜眼一瞟,看到已经有敌军聚拢过来,今日之战不会轻松。
她等第一个上船的士兵,那人才跨了半步,沈时溪一根银针直接锁喉,夺下此人的弯刀。
手倒握弯刀虚晃一下,朝相反的方向依次削了三人的侧耳、脖颈、半头。
血液喷溅她浑身都是。
对面的船愈近,她浑然忘却了身上的疼痛,手里有用不完是力气。
沈时溪跳上贼船,一刀一个,数十把刀剑向她袭来,躲闪不及,一柄利剑砍在她的后背,似乎触碰到了骨头。
“啊!”
那人立马被枭首,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沈时溪以为会是裴玄朗,定睛一看竟然是黄大夫,她竟也会武吗?
难道她是韩灵儿的人么?
“黄大夫。”
她接过沈时溪手里的武器。
“娘对不起你,今日我会帮你讨回所有公道。”
沈时溪顿时脑中一片混沌,这话这么听不懂呢?
刀剑嚯嚯的声音不绝于耳,铁器在纪琳手中有如神器,所向披靡,没有一个敌人能够近身。
沈时溪视线中,一个个陌生头颅都落了地,不知过了多久,纪琳带着她来到了宇文廷身前。
纪琳速度、力量怪得惊人,明明年近四十,不消半炷香就把宇文廷踩在脚下。
“我的女儿也是你可以染指的?”
“我,我没有,噗!”
他这才明白,原来纪琳一直躲在暗处,就是黄如珍,他心中嫉恨,早该下手的。
指甲嵌进木板,他抬眸看向沈时溪。
沈时溪心疼自己都来不及,哪里会在意他。
“你看着办吧。”
纪琳二话不说,斩下头颅,纵身一跃,将头颅挂在桅杆上。
“宇文廷已死,宇文潼,你输了。”
这时一个佝偻的老兵现身,满脸沧桑,宇文潼本已打算遁逃,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再逃了。
江边也已聚集着追兵,就算侥幸,多年来做的努力也差不多付之东流。
“你是纪琳?”
纪琳闻言,撕下自己脸上的伪装,露出真面目,眉眼皱纹略深,旧日风采依旧清晰可见。
“宇文潼,不止是你儿子,你唯一的女儿也死在我剑下。”
话落,她将铁器掷地,两个女兵提着两颗头颅,将其扔在宇文潼脚边。
顷刻之间,他最疼爱的的儿女一双皆死。
“纪琳,溪儿也是我的孩子,我虽然败了,可你仍旧是我妻子,她是我女儿,回到京城,你的日子不会好受。”
“哈哈哈哈……”
她仰天长笑,“你凭什么以为定安王府的天之骄女会看上当初的一介商贾?天下允文允武的勋贵数不胜数,你以为呢?”
冷风袭来,他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你,你早就盯上了我!”
他情绪激动地摇头,这不是真的,不是!
此时,暗处走出一人,是秦扬,他也撕下伪装,露出真容,容貌和沈时溪相差无几。
“鄙人秦扬,妹夫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宇文潼眼里逐渐多了红血丝,一口老血激喷出来,身体重重地向后倒去。
秦扬看向沈时溪,步子慢慢靠近。
“女儿。”
二字叫得很轻,沈时溪眼泪抑制不住地掉落,视线扫过眼前的男女。
心上像是被插了数十刀,那刀子在反复搅动,血肉剁成泥,与逐渐软化的骨头融为一体,她的身心和烂泥无异。
“不要这么叫,我爹已经死了。”
沈时溪双手抱头,那些话一直在回响,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包括她被安排进军营。
师父秦扬一直都看在眼里,也就是说娘亲一直知道,知道她为了寻母做了哪些事,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泥沼不可自拔。
即便是从定王府逃离那日,原本有机会、有时间坦白一切,非得到最后关头。
他们也不敢赌,不敢赌她沈时溪的心,生怕她站在宇文潼那一边。
甚至……
定王也是做戏,先前定王那般轻易就被说服了,这怎么可能?
定王会不会是故意与宇文潼虚与委蛇?
可如此仍旧害了不少的女子,太可怕了!
沈时溪怒目圆睁看着二人。
“你们,也把我算计进去了,你们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哈哈哈哈噗!”
她气急之下,也吐了一口血。
背上的疼痛逐步加剧,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
她这一身的伤啊,一大半是受宇文潼胁迫,进军营伤的。
“不,时溪,娘没有要算计,我一直在看着你,红谷滩,那次娘亲本来要和你说,但是,但是你们速度太快了,我一直没机会。”
沈时溪强行撑着眼皮看着纪琳。
“原来,鳄鱼、火……都是你们啊,那我多谢黄大夫救我,我的至亲其实早已随风散去了,是我太执着了,以后决计不会了。”
她仰望苍天,伸手触碰那一抹艳阳。
纪琳轻轻揽她入怀。
“是娘对不起你,别说傻话,娘帮你治伤。”
沈时溪用力打掉她的手,冷言冷语:
“你从前就以我为耻对吗?我不善武艺,我喜欢绣花,我曾只想做一个绣娘,而你,深受皇恩,巾帼英雄。为了娘的安危,我一次次地握剑,你看我的手,好多茧子,我的右腿无法完全愈合,从今往后,你的事,与我无关。”
说完,嘴角起了血沫,浓烈的血腥气在口中蔓延,心口似乎不那么疼了,她的眼皮也越发沉重。
“溪儿,溪儿……”
纪琳将女儿紧紧搂着,精致的面庞哭得狰狞。
第49章 手废
◎沈时溪睁开沉重的眼皮,手臂上感到一阵温热,侧头一看,原是裴……◎
沈时溪睁开沉重的眼皮,手臂上感到一阵温热,侧头一看,原是裴玄朗。
脑袋沉重得很,往昔一幕幕画面映射在自己脑子里,怎么甩也甩不掉。
心跳极速飙升,伴着一阵剧痛。
经此一役,她这些年的努力都成了水漂,不过都是利用而已。
从始至终他们都知道自己身处什么样的困境,却一直听之任之。
纪琳不信她这个亲生女儿。
眼睛酸涩男人,眼睛微微刺痛热泪一条接着一条。
她再次看向裴玄朗,男人睡得很沉,眼底的黑眼圈有些严重,所以她卧床的时候他都在?
柔若无骨的手插入他手的空隙中,裴玄朗也因此惊醒。
“自清……不,时溪,你醒了!”
裴玄朗手掌弯曲一下,随后抽出,人也自觉隔开一定位置。
“你还是叫我自清吧。”
沈时溪揉揉眼睛,然后主动靠近他。
那段记忆基本已经恢复,她喜欢自己做沈自清的那段日子,短暂脱离了宇文潼的掌控,从而遇到了他。
沈时溪扑入他怀中。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我当时的状况很不好,差点宇文潼就发现我喜欢你了,我当时想的是把告密的杀了,人是杀了,但是出了意外,我的腿和头都受了重伤,所以我没办法。”
裴玄朗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那些事情他早就不在意了,就算她真的有心欺骗,只要最后她留在他身边,这就很好了。
“自清,我承认我怪过你,但那都过去了,两次误会,我险些放弃了,你答应我,以后不能这般行事。”
她点点头,她现在只有他了吧,但是过度依靠一个人到底不好。
“以后我只是沈自清,然后是你的妻子。”
面庞移动,耳鬓厮磨,裴玄朗顿时一惊,看来那事在她心里留下的印记颇深。
“那,秦将军……”
沈时溪立即从他身上起来,满脸戒备。
“你知道?你想说什么!”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裴玄朗自幼入军营,不可能不认识秦扬,秦扬既然选择卧底在军中,那么他一定是知晓的,那从前的一切,裴玄朗也参与其中吗?
渐渐地,眼中蓄满泪水,所以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都在算计
裴玄朗马上明白,她多想了,强势地将人抱在怀里。
“又不长记性了,你别想冤枉我,自清,你不愿意的事,我什么时候勉强过你,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
她猛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终于脱离束缚。
“你勉强我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数没数过,你强吻我多少次,有些时候险些就,就出事了,不要脸。”
她倒头,盖上被子不搭理他,后背应该被他紧紧抱住的,但是却没有。
沈时溪回头只瞧见他一脸愧疚看着自己。
“你,扭扭捏捏的倒不像你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们也为难你了吗?”
“没,自清,我不太会与女子相处,我曾说,你不喜欢的事,我决计不会做,那个,我去叫人伺候你梳洗。”
之前那些举措对女子清白有损,既然身份已经明了,那他自然不能像从前一样行事了。
沈时溪拽着他的胳膊,用力拉他坐下。
“没那么娇气,从前你怎么待我,今后也怎么待我就是,我喜欢你抱我。”
双手绕到他身后,下巴抵在肩颈处,轻轻落下一吻。
裴玄朗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舒缓,手抚摸娇颜。
“其实他们所说不无道理,自清,有件事,我和你说,但是你答应我,不能激动,也不能做傻事。”
沈时溪心头一动,果然出了事。
“好啊,我答应。”
“你,你右手上的伤,有些严重,可能,可能再也无法拿动重物,也不能长时间用力。”
她看向自己的右手,拇指下两三寸位置到手腕,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暗红的疤印雪白的肌肤上,有些碍眼。
“所以,我以后就成了一个废物?”
手稍稍用一些力就感觉无比费劲。
“你不是废物,多修养一段时日,会好起来的!”
说完,他立即起身,却又被她拉回去。
“去哪?”
火热的躯体贴上他的,裴玄朗的衣衫不算单薄,仍旧感受到火热的炙烫。
“我去找韩灵儿算账。”
“我自己没用,关她什么事,你就不能多陪陪我?”
语毕、脱衣,速度极快,圆润的肩头映入眼帘。
裴玄朗将掉下的布料重新盖回去。
“自清,你……既然醒了那我出去等你,你快换衣服。”
他由脸到脖子都红得不行,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似乎回到了从前。
沈时溪双手撑在他两侧,娇躯在上。
“换什么衣服,不然你帮我?”
“沈时溪,听话。”
他不能放任她由着性子来,但对上那轻柔似水的眼睛,像是着了魔一样。
“裴哥哥,我只有你了,前路茫茫,可只有你我是确定的,我问你,无论我身份如何,你真的一点也不介吗?”
“这是自然,我永永远远爱你,无关身份,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唔唔!”
湿润的舌滑入口中,裴玄朗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她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不是多余的,每作用到一处裸露的肌肤,他的心火也随之爆发。
“自清……呃,唔唔……”
她的吻和最初一样,猛烈非常。
男女力量终究太过悬殊,裴玄朗轻易地将人推开。
“兴许你是因为亲生父母的缘故才做这样的事,自清,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伤自己,对我也是一样,我没资格伤你。”
“呜呜呜呜呜……”
她再次扑到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你们都是混蛋。”
“好,我是混蛋,要不我帮你梳洗?”
他看向一旁,热水已经备好了。
沈时溪有点迷茫,身子也被他牵着走。
鞋袜轻轻套在身上,眼神盯着他,麻木地被洗完脸。
走到陌生的妆奁边上。
裴玄朗拾起一把紫檀木梳子,帮她梳头。
“你,为何这样做?”
这些事情太过琐碎,他就算做了她也没什么感觉,而且这两日的话,他是怎么腾出时间来陪她的?
难道是忙完公事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看向门外,那边没有人的影子。
守着她的只有裴玄朗,而他也并未提到那二人,看来,她是猜对了。
她太在意亲情,最终,伤到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想着想着,又泪流满面。
裴玄朗一阵惊慌,以为是自己太大力了。
“自清,对不起,我再轻点。”
沈时溪握着他的手,柔声说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我可是欺骗了你两次,如果有人这样欺瞒我,我一定会马上和他断了。”
他捧着她的脸,用力亲了一下。
“你竟然还有点良心,你不是存心骗我,从始至终也没有害我,时溪,我们的境遇出奇地相似,我父母待我不说冷淡,可也差不多了,你该知道,靖远侯府,自我父亲那一代就转向了文官,我选了这样一条路,而且,我们时常政见不合……”
俊颜上展露几分落寞,沈时溪起身,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垫脚扶着他的肩膀,吻上嘴唇。
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推到妆奁旁,她坐在他身上,拨开他鬓角几缕发丝。
“这样安慰你,你看成吗?”
“你今日没完没了是吧?”
平日里不见她这样主动,裴玄朗无奈地抱着她。
眼前人眼角勾勒出一抹无尽的笑意,这样下去可是会出事的。
她含住上唇,舌在嫩唇上游走。
他收紧了力道,渐渐喘着粗气,口中红肉狂扫。
唇齿开合之际,那一抹红色清晰可见。
持续了半个时辰。
“呃,啊~哥哥~”
“小坏蛋。”
裴玄朗继续给她梳头,她情绪不稳定,他可不一样。
柔顺的发丝同时打在两个人的脸上。
“裴玄朗,我一直没有发现,你竟然只是个纸老虎,原来都是吓唬我的。”
手贴到下腹,逐渐向下来探去,他猛地闭眼,握着梳子的手紧了两三分。
35/45 首页 上一页 33 34 35 36 37 3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