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你我就知道你误会了,只有你母亲才能解决,所以纪琳回京立马就被调走了。”
沈时溪闻言,立马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不明白。”
“皇后的位子说是你娘一手推上去的不为过,当年徐清不过小官之女,本不在选秀之列,但是她和当时还只是成王的当今陛下一见钟情,成王恰好与你娘相识,于是,徐清以定安王府养女的身份参与选秀,才做得了成王正妃。”
“听起来是一段美好的缘分,可到底还是有瑕疵,陛下就算深爱,也免不了三宫六院,只是,这次,陛下知道吗?”
沈时溪说道。
韩灵儿用鞭子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刚说过的话,你竟然转眼就忘了,不该说的应在肚子里不要胡说。”
此刻队伍也已经到了。
“贫道见过两位大人。”
走上前来的是一个中年尼姑,似乎就是寺庙的主持,此人貌美但面容清瘦,眼底下的黑眼球人很深,怕是也是一位宫妃,早已料到自己的厄运了吧。
“贵妃娘娘何必客气,按礼数,应当是我们行礼才是。”
韩灵儿话这样说,面上没有一点儿恭敬之意。
一旁的沈时溪看着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这二人之间有嫌隙吗?可是宫妃和女官,怎么也不会有恩怨。
“大人客气。”
她们就这般僵持着,这时里面传来一阵哭闹声。
“哈哈哈,皇上,嫔妾知错,哈哈哈哈……”
似乎有人在寺庙中玩乐,马上二女面色不佳,皇上怎么会到这里来。
李贵妃立马过来给她们解惑:
“疯了,她忧思成疾,淮阳侯,动手之前可否给我们留些体面?”
韩灵儿点头,下马,走入其中,她牵着沈时溪到大堂中礼佛。
沈时溪有样学样,她可从来不念佛的。
“这里的女人很苦,君侯,真的没有退路了吗?”
“没有。”
此间只有她们两人。
“我不甘心。”
“那你想怎么做?”
沈时溪从垫子上起来,看向身旁的几个蒲团,那些蒲团都被压扁了,想来这些女子日日夜夜地跪,但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回宫的旨意没有,等来的是要命的阎王令。
“淮阳侯最好不要阻止我,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我要是死在你手里,至少也能让你伤筋动骨。”
她亲手折断了已经燃起火星的香,双眸瞪得老大,瞪着上方的佛像,伸手拔出宝剑,手腕一转,长剑直指佛像眼睛。
硕大的金身被刺破两个窟窿。
“你不要命了!”
“我可怕死得要紧。”
沈时溪冲出去,找到李贵妃,眼神极其坚定。
“你还想不想活?”
“想。”
李贵妃浑身颤动,她头一次见这个少女,眉眼间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好像……”
细思之下,眼前人竟然有纪琳几分风采,但是却不像一个步入中年、年华消逝的女子。
“你是纪琳之女?”
“你别管我是谁,现在你告诉我,那些男人都是谁。”
当务之急,除去皇后安排的“奸夫”,那么这件事不是没有转机,至少她们还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呵呵,大人你想的太简单了,或许你不知道,寺庙周围压根不会有什么男子靠近,当初护送我们到此的,都是飞云殿的人。”
沈时溪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次她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对了,娘娘,你们当初是为何到此?仅仅就是因为秀女自焚,爆出前朝女子在皇宫之中才有这一出的吗?”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因为我们之中,或多或少都害过皇后,在王府时我就心生嫉妒,凭什么她就能得到殿下全部的真心。”
李贵妃美目中挂着热泪。
“当年,我才是他第一个女人。”
一字一句,都将过往的血泪再深挖出来。
沈时溪却并不觉得她讨厌,反而可怜她。
“世事无常,那之后呢?”
“之后进宫,也和在王府没什么两样,陛下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个人,只有皇后死了,我们这些人才能好过。而且,陛下登基以后,没多久就昭告皇后的身份,提拔寒门,只因为徐家男嗣稀少,陛下竟然有了提拔女官的想法,简直荒谬。”
“所以宫斗转变了是吗?”
沈时溪看她越来越激动,便不再刺激她了。
“娘娘,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您可回去歇息了。”
随后,韩灵儿从中走出来。
“怎么,束手无策了?想放弃了吗?这些可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就这样的人你也想救吗?”
沈时溪直言不讳:
“为什么不呢?”
她扬长而去,韩灵儿在原地沉思。
沈时溪想到先前吵嚷的宫妃,她经人指引来到玉妃娘娘的别院,此处杂草丛生。
女人嘴里还振振有词。
“陛下,陛下,哈哈哈哈……”
她把自己围在杂草里面,似乎就把那团草当成了心爱之人。
“见过玉妃娘娘。”
女子急忙推开她。
“你是哪来的贱女人,不要和我抢,你滚开。”
手脚齐上,沈时溪没来得及躲开。
她拔了一把草攥在手心里。
“这草看起来不一般。”
沈时溪低头浅浅闻了一下。
“夜来香,夜间才会疯狂生长的野草,据说闻了此草,十日以内便会晕厥,浑身僵硬,与刚死的人没什么分别,玉妃娘娘,你说我的话对不对?”
玉妃闻言,愣了一下,不过并未理会,眼神一直悄悄留在沈时溪身上,她留意到沈时溪拿出了火折子。
“你住手,你是谁,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认得这些,不代表别人就认不出来,一旦暴露,娘娘可知自己会面临什么?”
玉妃陷入了迷茫,她确实没什么办法。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与你一样,我想救人。”
“哼,哪怕知道,我们都曾经对皇后痛下杀手么?其实她做这么绝情有可原。成王败寇的道理罢了,不过我还不想死,既然被你发现了,不妨你现在就杀了我,让徐清知道,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沈时溪勾唇一笑:
“救你们不是没有办法,玉妃娘娘怎么忘了自己的母家?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你们和皇后的争斗了。”
“你的意思,不,不可能,我们早就被放弃了。”
玉妃面色苍白到了极点,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俗话说同气连枝,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你要是信得过我,可将信物交给我,我帮你送给玉家。”
“你想要什么?”
玉妃逐渐冷静下来,静静地看着沈时溪。
沈时溪笑道:
“只一点,他日朝上我落魄时,玉家能为我说一句话,仅此而已。”
她救人本就没什么目的,说这个不过就是让玉妃安心一些。
玉家的百年世家,此处消息闭塞,玉妃的任何信件都传不出去,她能倚靠的似乎只有沈时溪了。
“好,我要是能活下来,你就是我玉家的朋友。”
第57章
◎夜深,沈时溪找到韩灵儿,直接把玉妃的贴身锦囊给她,并将今日……◎
夜深,沈时溪找到韩灵儿,直接把玉妃的贴身锦囊给她,并将今日的事全部告诉她。
韩灵儿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你想拉拢我,就凭这个?”
“近日我了解了一些往事,听说安宁伯世子,您未婚夫,心爱之人就是玉妃。”
韩灵儿面色突变,深吸一口气。
“然后呢?”
“如果玉妃身死,世子殿下一定会把账都算在你身上,毕竟,他只能伤到你。”
韩灵儿现在心口就一阵绞痛,感情之事让人心烦,当年送玉妃到此的人就是自己,宁远不止一次要见玉妃,都叫她拦住了,他们之间似乎就是要绑在一起了。
“你要让我看着他们双宿双飞?”
沈时溪摇摇头。
“我知道你不忍心,救下玉妃,也救下其他女子,暗害皇后,那便拿出证据,堂而皇之处决她们,而不是让她们背负臭名而死,你兴许笑我,但我是长在泉州的女子,我看不惯这样的事,还有一事,我注定不会和纪琳站一派。”
韩灵儿嘴角抽了一下。
“你们是母女啊。”
“母女如何,她对我的算计是实打实的,君侯你知道我最危险的时候是在哪里吗?”
韩灵儿还真有些好奇。
“哪儿?”
“定王府,就在那里,我被几个婆子用刑,她们的针几乎快戳穿我的骨头,是裴玄朗救我,那次我再次见到纪琳,但是她并没有和我相认,你知道当我知道她和定王府一直通气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如何的?都是为了她的计划,什么都可有牺牲,我自然明白,她对我这个女儿还几分在意,可那又如何,是她让我成了私生女,如果,宇文潼的身份被有心人挖出,我将背上前朝余孽的罪名,无论她做什么决定,我这后半生注定一片污名,你说,我该不该恨,该不该怨呢?”
泪随着话激烈落下,这些事韩灵儿不了解。
“我不知道,实话告诉你吧,皇后对你的最后一次考验就在于此,只要你能狠下心杀了这些人,你将接替你母亲,成为她的左膀右臂。”
“哼,哈哈哈,纪琳不会想到,她会被背刺吧。”
沈时溪脸上带笑,心中痛苦万分。
韩灵儿哀叹道:
“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是你保下这些人,注定你不只站在你娘的对面,极大地挑衅了皇后。帝后目前一心打击世家,你想清楚了吗?”
“不是还有你陪我吗?君侯对不住了。”
沈时溪只有孤注一掷了。
“无妨,其实你我算是不谋而合,我会派心腹前往四大世家,届时,你要做好准备,皇后的懿旨很快就会来,那几个奸夫都准备就绪了,你可以派人将他们打发走,到时娘娘的算计落空,你很危险。”
“我不怕。”
屋内的烛火烧得火旺,却已经到了半夜了。
宣旨的太监已经到了,沈时溪领着众人出去迎接。
“娘娘有旨,将若干红杏出墙的犯妇即刻绞杀。”
“这?能否说明,哪个?”
刘公公比着一个兰花指,不可思议道:
“就是所有的宫妃,证据确凿,你还不快动手。”
沈时溪假装皱眉:
“证据呢?”
“证人不是被淮阳侯关押了,她人呢?”
刘公公左顾右盼看不见人。
“刘公公,淮阳侯出恭去了,不方便见客,我们一路舟车劳顿,确实没见着什么红杏出墙的妇人,这周边一只公老鼠都少见,若说男的,不知您算不算。”
“你,你岂有此理!”
刘庚气急败坏,沈时溪权当没听见。
“刘公公,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会妄自下旨,你究竟意欲何为?”
“你,你抗旨不尊,不要命了!”
刘庚越想越气,但是眼前这人是个武将,万一对他下手重了些,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我这条命还等着报效陛下和娘娘,只是你这假传圣旨的阉人,来人,给我拿下。”
“是!”
几个属下把人给扣下,沈时溪拿着懿旨,硕大的凤印盖在上面,不会作假。
沈时溪左手尾指一勾,从袖中拿出针线,在布帛上挑弄丝线,顷刻之间,印记变得松散。
“这字儿怎么看不清啊。”
她凑近吐了一口涎液,在银针的调弄下,那处红成一片,随后她又重新将纷乱的丝线重新缝回去,一点破绽也看不出。
沈时溪把懿旨给自己身旁的副官瞧瞧。
“你看,你能看清吗?”
“呃,字到是能勉强看清,只是其他的就,大人,我也不明白。”
“岂有此理。”
沈时溪把这懿旨甩到刘庚的脸上。
“你这个阉人,竟敢假传圣旨。”
“不不不,我没有,冤枉……”
刘庚看清楚了圣旨,凤印那一块儿很模糊,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一定是这姓沈的搞鬼,只是这人手上什么都没有,就那么一丁点时间,哪会如此,难道路上圣旨就被换了?
“大人,不是老奴,一定有人换了懿旨,大人你得为我做主啊。”
刘庚一把年纪哭得涕泗横流。
沈时溪招呼人松绑,温声细语道:
“你路上是否遇到了土匪,听说离此处不远的虫累山上。”
“对对对,有有有,就是他们!”
刘庚并不知道有什么土匪,兴许是吧,反正他得留住一条命回去。
“这些土匪真是大胆,皇宫之人也敢冒犯,公公先歇息,明日起我们再启程,萧云,你带刘公公到镇上找个客栈。”
刘庚疑惑不已:
“沈大人,我在此歇息两个时辰也可,难道没房间了?”
他顿时觉得这寺庙里一定有猫腻。
“娘娘们,神智有些不清,怕是不能……”
“唉!咱家也是伺候过几位娘娘的,不妨事。”
他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机,沈时溪没有阻拦,任由他进去。
就在这时,寺庙中传来喧闹声,宫妃们头发凌乱地跑出,一脸疯相。
“啊?这,这……”
刘庚吓得急忙躲在沈时溪背后。
“大人救我,救我!”
沈时溪给旁人使了个脸色。
“看来不能等明天了,这些娘娘一发疯就胡乱咬人,萧云,先,先通知”君侯,让她来处置。”
远处,韩灵儿现身,走到她跟前。
“大夫来不及,不过路上我瞧见玉家族人,我们这一行人被几位娘娘咬伤的不在少数,需得马上救治。”
她说完,看向刘庚。
“刘公公,我可派人先送你回去,劳烦你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皇后娘娘,此地的娘娘们是回不去了,但宗门贵妇哪有弃之不理的道理,只能如此了,她们可能终生这个模样了,多谢刘公公。”
“啊?”
刘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然而这两人却都不打算做详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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