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沉默几秒,“章总看到了林棵小姐,林小姐当时好像和朋友喝完酒,从对面过马路。”
林杞闭上眼平静下语气,“好,你最近多关注一下,章总如果要见林棵,马上通知我。”
徐暮应邀来到赫敏菲举办的沙龙,里面果然有很多业内知名的同行,徐暮也很久没同他们见面,坐下喝了几口鸡尾酒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那是骆以谦吧!”
对面聊地正欢的男人朝着门口张望,徐暮回头,骆以谦看着她便往这边走来。
“这次的并购做的漂亮。”
骆以谦礼貌谦逊地同每个人表示感激,而随着他坐下,话题的走向又成了他和徐暮。
“你们两个这兜兜转转又在一个行当遇见,真是有缘分呐。”
两人此次的合作还没有公之于众,但是人们这三言两语的调侃总是有了些暧昧的意味。
徐暮倒是来者不拒,端起酒杯回敬,“和你们也是有缘分呐,你最近怎么样?朋友圈也不见发和你女友的照片了,不会又换了吧?”
此话一出,对面众人马上停止戏谑,很是明白再开口下一个被怼的目标就是自己。
骆以谦不动声色地喝下端上来的普洱茶,他可太了解徐暮的能力,想要在说话上占她的便宜,没这个可能。
徐暮按下了这一话题,在喧闹地人群中望向了那个一直在窗边看似在同旁人交谈,实际是想避开她和骆以谦的赫敏菲。
骆以谦喝的酒不多,准备叫代驾来送自己。刚起身,又被几名来打招呼的人拦住,向来不喜饮酒的他看着别人的酒杯感到一阵头大。
“你们几个聊了那么久,才想到要来找我们。”
徐暮及时把酒杯端起来,帮骆以谦拦住了这场麻烦。对面几个人不好意思的笑笑,马上又反讥起来。
“你俩这配合倒是默契呀!”
懒得理这群人的说笑,骆以谦准备离开。
“骆总。”
骆以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田凡,“你怎么来了?”
田凡掩饰起无语的表情,这样级别的沙龙当然是要业内有名气的人才会受邀,自己能来,除了赫敏菲打电话让她来接喝了酒的骆以谦,还能因为什么。
“赫总说您喝了酒,叫我来帮您开车。”
骆以谦直觉往赫敏菲所在的方向看,赫敏菲放下酒杯朝着他走来。
“小凡来啦!”同田凡点头示意,赫敏菲拉着她的手臂对骆以谦说道,“知道你酒量不好,叫代驾回去也没个人照顾你,所以我就把小凡叫来。有她在,我们都放心。”
我们?田凡看看旁边还在应酬的徐暮,耳边还有不时将骆以谦和徐暮捆绑的声音,心里还是隐约有些异样。
“谢谢菲姐。”骆以谦拍拍田凡的肩膀,“辛苦你了,我们走吧。”
车内和往常一样安静,环绕的音响播放起轻音乐伴着窗外滚动的街景有种模糊的美感。
但骆以谦的沉默中带着一种压抑,今晚的安静让他感到沉闷。
把车停在地库,田凡背好包准备去赶地铁。
“田凡。”骆以谦没有给她先道别的机会,“我想了一路,还是要同你说清楚。”
田凡拽着背包带,本能开始回顾自己在工作上有了什么疏漏。
“今天的沙龙是赫总邀请我和徐暮一起参加的。”
骆以谦故意的停顿,明显是在等待回答。
“我知道,那天在早茶店她邀请的您和徐总。”
骆以谦将脸看向别处,平复下无奈。“我没有想到周围的人会开那样的玩笑,也没想到你会出现的那里。当然,我更惊讶的是你会出现……”
田凡站在原地,抬头盯着平时逻辑清晰的骆以谦现在竟会语无伦次,而骆以谦也终于在叹气后找到了最佳陈述方式。
“我喜欢你。”
不管猜想如何准确,当真相出现在眼前时,感官和神经地刺激依旧震惊。
“这段时间你也能够感受到,我在追你。我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工作关系而让你感到压力,也不想你产生困扰和误会。我和徐暮没有什么感情上的关系,她和我曾是同一个前辈代入行的,所以比较熟悉,我不希望有误会。”
把手从背包上挪开,垂在身体两侧。既然已经坦诚,那也无需再隐瞒。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骆以谦认真思索,什么时候呢,她给自己端上的每一杯咖啡?是每一次有她安排就很安心的流程?是她因恐飞而叹息的时候?是她支持自己每一个决定的时候?是她在那晚撞进自己的怀里,是她身上的淡淡的山茶花香气?
“我想,可能那一晚的吻,就让我喜欢上你了。”
骆以谦诚恳的眼神让田凡很想转身就逃,但身为成熟女性的稳重还是让她撑了下来。
“那赫敏菲呢?”
这个问题让对面的男人感到一阵紧张,他低估了女人对于情感问题的感知能力,也没想到会被自己心仪的姑娘当面问出来。
“我和赫敏菲是从小就相识的关系,因为母亲离世父亲再婚,她给了我很多情感上的安慰,这些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她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而我也不想再因为犹豫而错过。”
骆以谦没有想过要隐瞒自己喜欢赫敏菲的事,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不光彩的过去,也不意味着不能再和另一个人有未来。
“骆总,能够被你这样优秀的人喜欢,我的确很欣喜。”田凡脸上的笑容不是在说谎,“但我,已经不是为了喜欢可以放弃一切的小女孩了。”
“我有自己的工作,还要照顾家乡的父母。如果同你在一起,那这些事情我都要重新计划和安排,甚至,要做出牺牲。”
田凡说地这些,骆以谦都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他的才能和家境,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要为了生活而妥协。只是,他觉得自己可以为喜欢的女人解决这些矛盾。
“而且,”不待骆以谦回答,田凡抢先道出,“我还无法确认,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荷尔蒙的堆积,还是细水长流的爱情。在感情上,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平替。所以,对于你的喜欢,我还无法给出答案。”
酒精从胃部开始作用,穿过胸腔直逼大脑,让骆以谦产生一种无助地虚浮。他不懂这是感情受挫的失落,只当是酒量不济的现实反映。
“还好,你没有当面说‘不喜欢’。”
这是他能维持体面的最好回应。
田凡劝他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坐上熟悉的地铁回到宿舍。一切都照常进行,洗漱、看书、关灯,但黑暗中睁着的双眼,骗不了失眠的自己。
祁远回到家,听到客厅传来父亲和陌生人说话的声音。阿姨告诉他,是一个年轻的女士,好像是什么公司的总经理。
“爸,我回来了。”
老祁总招呼儿子坐下,“这位是领潮资本的投资经理,徐暮。”
“小祁总,又见面了。”
祁远面色凝重,对于他捉摸不透地人不管是对手还是同盟,他都采用敬而远之的策略,徐暮就是他看不透的人之一。
“徐总,不知道今天到家里是有什么事情?”
老祁总直接帮徐暮做了解释,“徐总前来是想要让我们同丹仪锦美妆进行合作。”
“丹仪锦?这是国内老牌的化妆品品牌了,他们还在生产吗?”
徐暮含蓄一笑,祁远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失礼,老祁总斜视他一眼。
“祁远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美妆品牌的情况了解不多。”老祁总向徐暮解释。
“那祁总您对于我刚刚阐述的合作,有什么想法?”
“现在国货品牌市场销量在上涨,国潮也成了一种流行趋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丹仪锦就能坐上这趟顺风车。他们的工厂制度老化,能否承受激增的生产量,我仍旧表示怀疑。”
徐暮保持笑容,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话里的信息,“您担心他们的生产能力,意味着您是认可同丹仪锦合作的方案。我可以向您保证,丹仪锦工厂的生产能力一定可以达到您的要求,如果您对销量有顾虑,我们可以在产品设计完成后先进行一波线上预售,没有达到您的预期销量,您可以单方面终止合作。唯一的条件,就是保留丹仪锦的品牌名字,让他们独立生产。”
老祁总对徐暮的魄力很赞赏,但祁远对这样的合作要求并不满意。
“我们的企业也有自己的品牌,让我们和其他品牌合作,还要保留其品牌名字,这不是给我们自己培养竞争对手。”
“小祁总,你们拥有的是护肤品牌,这和美妆品牌在销售上非但没有竞争,还能够通过配套出售进行捆绑,促进双方利益最大化,这对集团来说并没有坏处。”
“但也没有明显的好处。”
“如果等到有明显好处再出手,那就已经迟了。”
徐暮的话令祁远语塞,也令老祁总感到不悦,祁远在父亲责备的眼神中,终究得安静下来。
“好,就按你说的,丹仪锦如果能够在线上预售达成两千万的销量,我们就签订合作协议。”
徐暮起身同老祁总握手,但老祁总接下来的话,让两个年轻人都傻了眼。
“既然你和祁远认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俩协商安排,别让我对你们年轻一代失望。”
第四十五章 他的魄力
“我能理解他想要扩大本土企业影响力的理想,可是理想和现实那是不一样的。”
祁远坐在椅子上同骆以谦描述昨晚徐暮来自己家的种种事情,最后喝下一大口矿泉水,仰面躺在靠背,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不认同叔叔的理念,也不想和徐暮合作促成这个合作?”
“我认不认同重要吗?我老爹已经下了命令,我只能执行。”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嘛,赶紧去找徐暮吧。”
骆以谦头也不抬的样子让祁远恼火,“我这郁闷了一晚上,只能来你这儿说两句了,你还催我去找徐暮。你也认可这次的合作?”
“我是认可徐暮的能力,她既然决定做,势必是觉得能够成功。”
“你就这么信任你这位小师妹?”祁远嘴上是一点都不落下风。
骆以谦签好字,合上文件夹。“你也清楚,她可不只是我的‘小师妹’。”
祁远闭上眼,捶捶额头,徐暮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这一点他无法反驳。
“比起这个项目,你更在意是和徐暮合作吧!”骆以谦直率的说出祁远心中的痛点,“BND的事大家各有立场,她的作法无可厚非。现在你们是同盟,有这么一个强有力的队友,你该高兴才对。”
祁远拿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起身,“好好,你们都是理性派的T人,我这个F人还是少说话,跟着你们多做事吧。”
出了办公室,祁远心里的别扭还是没消除。走到田凡面前拍拍电脑,“你这位骆总,真是T型人天花板,每天跟他待在一起,辛苦你了。”
“祁总,我也是T人。”
空气静止一秒,“行吧,当我没说。”
田凡盯着祁远的背影进了电梯才笑出声,就是因为能够理性面对,她现在才能如此冷静地坐在这里工作。上司表白,自己还拒绝了,这样尴尬的事情,换做别人,估计得先请个十天半个月的病假吧。
骆以谦专注地盯着电脑上的报告,手机上一串陌生的号码打来。
“喂?你好。”
“骆总,我是尤哲轩。”
一时没反应过来,骆以谦迷惑地反问,“尤总?没想到会接到你的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本来想当面和你说,但好像还不到可以单独约你的关系,我就在电话里同你讲吧。”
尤哲轩的直率骆以谦是第一次见识,对方这么说了,自己也只好听着。
“我需要你帮忙。”
尤哲轩接到赫老太太的电话是在进入赫氏的第七天。
“资料发到你的邮箱了,这家公司已经亏损多年,你看一下做破产清算吧。”
澜栗夏是赫氏旗下的一家国产服装公司,刚刚创立就成了全国知名的品牌,但随着各大国际品牌和本土新兴品牌不断涌入市场,澜栗夏逐渐淡出大众视野,虽然一直勉力支撑,但是线下实体店不断关停,网络销量持续走低,成为弃子已经是它注定的命运。
破产清算这样的小事,赫老太太交给他――亲孙女的男友,实在说不过去。所以,这是对他的考验。
绝不能让澜栗夏倒闭。
尤哲轩不分昼夜的查询资料,找寻到能令澜栗夏复苏的方法,又动用人脉去衡量成功的概率。最终,他想到了一个人。
“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一家动漫公司,符合澜栗夏的定位和风格,我想试着先放出联名服饰的消息,看看市场效果。”
骆以谦明白他的思路,“好,我会安排查找一下符合的公司。”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地笑声,“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找你帮忙。”
“这是我的工作,你来找我也算是我的客户,达成协议后,我可以给你个友情价。”
看似尴尬的“帮忙”,成了介绍项目的利益相关方,骆以谦的这套操作让两个人巧妙地保持在合适的距离。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通话刚结束,田凡就敲门进来提醒。
“骆总,董事长快到了,该去开会了。”
骆以谦在会议上将自己对新产品的构思详细的进行阐述,对于技术不兼容的情况,该放弃的就要放弃,这也是对齐潮自我研发技术的信心。
“我已经同香港的公司进行了初步的沟通,下一步会派我的助理一同跟进这个项目。另外,我建议派遣技术部的柯奇一同前往香港,以更好促成此次合作。”
“就这么放弃技术的研发,那我们费那么大力气并购,岂不是打了水漂?”
意料之中的反驳,“并购的意义除了借鉴优秀的技术,还在于拓展销售渠道、扩大品牌影响力,这是一项多方面权衡的事情,暂时看不到回报,不代表就毫无意义。至于技术研发,我们自身的技术研发立足本土市场,更懂国内用户的需求,比起华而不实的功能,拓展重要功能使用的流畅性、便捷性反而更有效用。”
这番说辞动摇了不少人的想法,趁热打铁骆以谦不给对手反驳的空隙。
“再加上近几年IP联名营销的成功案例,如果能够促成这次和香港公司的合作,那么销量就不用发愁,各位的收益也就不用愁了。”
对于这些以公司发展为噱头,实际只关心自己荷包鼓不鼓的人,直白明了的谈钱才是最能够说服他们的方式。
“那要合作的哪家公司?”
骆以谦没有明确回答,只说“为了确保合作能顺利完成,目前还不便告知各位。”
“那要多久能谈好?”
“至多,一个月。”
“好,就给你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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