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徐珊珊的朋友圈,美食、美酒、美景,看来她在日本旅行的很开心。脸上不自觉地浮起笑容,羡慕她旺盛的生命力和永远乐观向前的态度。
柯奇从来没告诉过徐珊珊,他敢于向西雅图科研部投递简历是因为她的感染。父母早逝,一个人从北方小县城来到大都市,始终坚持想要做动漫的理想,从未向现实妥协。是她的执着和纯粹给了自己勇气,不拘泥于安逸的环境,敢于将自己推出去承担选择的后果。
听到身后室友洗漱完的脚步声,柯奇赶忙用双手捂住眼睛,掩饰住落下的眼泪。
他给徐珊珊发去一条信息,「我决定辞职」
很快就收到一个撒花欢呼的小兔子,「恭喜你!即将拥有新的人生」
柯奇轻笑着回复「谢谢」,这个女人就是有这种魔力,让他又哭又笑。
他不会知道,那晚徐珊珊侧身睡在榻榻米上,默默地流了泪。
那晚,三个女人睡姿各异地躺在软铺上,暗夜中只有李慕芫的呼吸声,她们或许知道彼此都没有睡着,但却默契地选择什么都不说。人有时需要的不是挖空自己隐私地倾诉,只是需要陪伴,一种能各怀心事又能一同叹息地陪伴。
准备去机场前,四个人去到附近的神社虔诚地许愿。
“你们都许了什么愿望?”
在神社前许下考研面试通过的愿望,李慕芫兴奋于收到大吉的上上签,便开始张望姐姐们手里的字条。
“发财!”
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面面相觑三秒钟,又发出一阵爆笑。把手里的字条展示出来,竟都是中吉,唯一懂日语的棵棵把上面的内容一翻译,田凡就开始叹气。
“看来这外国的神也喜欢套路,能不能提钱退休,还是得靠自己。”
徐珊珊把字条和发财符往包里一塞,双手在胸前拍三下,“祝我们这群事业批,都能求财得财!”
人类可能在神明面前才能够袒露内心最渴望的祈求,本来是因为感情受挫而期盼地旅行,结果还是以求财而收尾。
在熟悉地西城机场落地,提醒着她们游客身份已逝,牛马的日子又要继续。
拖着行李一出来,棵棵就看到那个挺立在中间的男人。林杞温柔地笑着,朝她招手后走来牵过她的行李。
“我们肚子饿了,要去吃蟹黄拌面,棵棵就交给林总安全送回家啦!”
徐珊珊及时将棵棵推到林杞身边,拽着身边的两颗电灯泡火速离开。
明明只是几周未见,林杞却觉得棵棵好像经历回炉一般,揉捏成了另一幅模样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没有了曾经扭捏执拗的样子,对过去那几周的离开也没有做任何解释,棵棵只是同她分享了旅行的见闻,告诉他外派的手续已经办妥,下一周就可以去往英国。
“我给爸爸打了电话,明天我请你们俩到新开的粤菜馆吃饭。”
“好。”
林杞没有问她是否有同章贞仪联系,她们之间的问题没有谁能够介入,而他很清楚,自己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的爱人。
吃下棵棵递到嘴边的抹茶巧克力,听着她在耳边言谈嬉笑,这就是他要的快乐。
“这个给你们。”
徐珊珊从包里掏出出发前就放进去的几个信封,田凡和李慕芫接过来拆开一看。
“姗姗姐!你可太棒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崇拜你了!”
李慕芫拿着庆功宴地邀请函满眼兴奋,田凡真是无比羡慕她这能够单纯地享受美好,也还能重新来过的年纪,这些天真正快乐的就只有她了吧。
“都是尤总技高一筹,他还真是有能力也够自信,我的很多设计想法要没有他的坚持,我早就放弃了。”
徐珊珊对于尤哲轩的作为很敬佩,田凡也想起那个跳着探戈极致优雅地男人。
“尤总不管遇到什么事,总能保持他的那种风度。”
对面的徐珊珊咯咯一笑,差点被食物呛到。
“你是没见到他为了澜栗夏有多狼狈。”
徐珊珊抽出纸巾擦擦嘴,把尤哲轩睡办公室、两周没刮胡子、跟着她一起撸串等等事情绘声绘色地描述一遍。
田凡惊诧地筷子都停了,她没能在脑子里想象到邋遢样子的尤哲轩。忽然想到那天尤哲轩要她请吃饭的事情,也些许理解了他的“狼狈”。
“想想要为工作拼到那个份儿上才能挣大钱,我就觉得小富即安就很不错了。”
李慕芫点头附和,“我要有这个精神,考研都能上清北。”
吃完饭出来天色已经暗下,徐珊珊裹紧大衣同姐妹告别去坐地铁。李慕芫想起出发前把复习资料落在自习室,坐了公交去取。
田凡一个人百无聊赖,也不想先回宿舍,就拖着行李箱,在街头散步。
商业都市的街道总是人来人往地嘈杂,快速经过身边的人都拿着手机低头赶路,没有谁舍得为她这个路人停留一个目光。刚来时,田凡总能置身事外地赏析这座城市,发出几声局外人地新奇感慨。但现在,她已经能够感受到生存在这座城市地压力、欣喜、无常,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局内人,只知道现在她确确实实困在了这座城内。
身上的热气见见散去,生理上地不适终究赢了心理的想法,搜了路线往最近的公交站走,一转身,骆以谦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她眼前。
一阵惊讶和慌张闪过,随之而来地是一股想要哭的冲动。不待她处理好情绪,骆以谦已经迈步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田凡的眼泪就这么顺着侧脸滑落,耳边是男人淡淡地呼吸声。
“我饿了。”
第六十三章 人生的路口总是出现的猝不及防
田凡坐在骆以谦对面,看着他把三道菜和一大碗汤吃得精光。
“你几天没吃饭了?”
这样的骆以谦实在是太反常了,田凡看着他那样子,有点担心。
“忘了,”骆以谦唇边一圈淡白色的痕迹,明显是为了出门才临时剃了胡须,“从我爸那里回来太累了,就睡着了。等醒来,已经第二天了。”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你已经做了。”骆以谦上下摸摸自己填饱的肚子,难得露出笑容。“我睡得昏天黑地,恢复清醒,睁开眼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吃你做的饭。”
田凡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其实并不精于做饭,给骆以谦做饭也不过两三次,就这么被人惦记上了。
“其实也不是想吃饭,就是想你了。”
又是直球告白,骆以谦对田凡的感情从来不加掩饰,但这让田凡在欣喜中更透着一种忧虑。
“要回应你的感情,我需要付出很多。”
上次的不回应,田凡已经将自己的纠结说得很清楚,但这一次,她知道要做出最后的抉择。
“付出是为了收获。”骆以谦沉稳地声音此时显得格外坚定,“过去如果令你满意,你也不会选择来到西城。”
不愧是商业好手,骆以谦太懂如何在谈判中一招切中要害。但谈判需要的是双赢,面对一场不知自己能否赢得想要成功的谈判,对方的犹豫就是最大阻碍。
“面对稳定地痛苦和未知地自由,人总愿意选择继续痛苦。”
田凡太清楚,她不是赫敏菲,背后有家族产业支撑。也不是徐暮,有那样强悍地手段和心性。大学毕业,她就进入齐潮科技工作,虽说也有过积极务实地时候,但在这样一个冗杂庞大地系统中,按部就班就是最好的维稳规则。冷水泼多了,再沸腾的开水也会凉,逐渐接受现实,裹挟在整个大环境中,自我安慰比大多数人好,以此安抚住内心摇动地火苗。
“小凡,”骆以谦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叹息,在感情上的主观让他成为了那个只能等待的乙方,“重新开始不容易,你在家乡有稳定的事业和疼爱你的家人,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工作生活,即使是我,也很难事事都给你帮助。但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而且,我不会放弃对你的感情。”
想要成全这份感情注定需要一方去付出,这需要对彼此有绝对地信任和足够地爱。田凡在这一刻终于明白,骆以谦的爱比自己更多,也更有底气。
把那本日记交给骆以谦的时候,她其实也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就此能够结束这段感情,或许她就不必再纠结于是进还是退的选择。事实证明,真正懦弱的人从来都是她。
赫敏菲接到骆以谦电话,说在她家对面的西餐厅等她。
“我妈妈的日记本,是你一直收着?”
赫敏菲穿着家居服,出门披着的羽绒外套随意地搭在抱枕上。
“是,她走那天,把日记本交给我的。”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想到交给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当年我见到的米夙阿姨。”
骆以谦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他记忆中母亲很少在家,偶尔见到也只是拍拍他的头,给他几件小玩具或者几本书。可赫敏菲,却对那个常常在自己家出现的阿姨很熟悉。
“你见到的她,是怎样的?”
赫敏菲微微仰起头,“她,很漂亮。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比我妈妈都好看。她喜欢穿长裙,说那样既方便也优雅。她会对我笑,但也只是轻轻一下。见过她笑得最灿烂的一次,就是她决定离开的那天。”
来见赫敏菲前,骆以谦想到很多要质问的话。此刻,却说不出口。
在看完日记本后,他才理清自己对赫敏菲这几十年的依恋不是爱情,是对缺位母爱的渴望。母亲在上面写下对自己复杂地情感,和希望能够给予他的那种照顾,正是赫敏菲童年时对自己的帮助。她在替母亲完成角色地扮演,可那时她也是个失去双亲的孩子。
“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从小对我的照顾,但我喜欢田凡,这件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我知道,你不笃定的事,从来不会做。”赫敏菲看向眼前斯文中带着坚决地弟弟,“你真的长大了。”
“我们都要长大了。”
在路边分别时,骆以谦帮赫敏菲整理好衣领。
“尤哲轩是个不错的人,好好相处,他会用心待你的。”
赫敏菲望着骆以谦离去的背影,兀自一笑。原来,她百般搪塞守着地,是一个人尽皆知地秘密。
回到家,挽起袖子的尤哲轩正在切菜,砂锅里的粥正咕嘟地闷响。
“你这是去哪儿了?衣服都没换。”
“手机忘车上了,去取。”
赫敏菲把外套挂好走到厨台前,看着尤哲轩把切好地虾肉放进砂锅。
“我新学的菜,今天煮砂锅粥吃。”
澜栗夏的起死回生帮赫氏打开了中档服装销售市场,尤哲轩的能力得到认可,赫老太太开始把一些外贸业务转交他处理。付出有了收获,让他最近地心情很是愉悦。
饭菜上桌,尤哲轩给赫敏菲介绍着自己今天放了哪些新鲜的食材,赫敏菲虽然食之无味,但食物地温暖还是让她打起些精神。
“我找到房子了。”尤哲轩夹了一口小菜,“澜栗夏已经恢复生产,我也要回总部开展项目。这段时间在你这里打扰,谢谢了。”
“没事,不用客气。”
吃完饭,尤哲轩将碗筷收拾到水池清洗。赫敏菲去旁边地水吧拿气泡水,尤哲轩地背影就这样展现在她的眼前。
这个男人究竟有多少面呢?初次见面就拿捏自己逼着自己成为他的垫脚石,为了澜栗夏亲戚所有狼狈到要找自己蹭住,明明是家境优渥的高知海归却做得一手好菜。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习惯他的存在,甚至逐渐依赖他来处理许多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有他在,她就会安心。
“想什么呢?”
尤哲轩擦干手上的水,向扣着手里水瓶的赫敏菲笑着说道。
“下月初是赫氏的周年庆,我准备邀请以谦、祁远他们一起参加。”
突然转移地话题让尤哲轩有些诧异,但还是有问必答,“赫氏的庆典,你的朋友想请就请嘛。”
“你有想要邀请的人吗?”
赫敏菲问得认真,尤哲轩对她这样征求自己意见的样子反倒有些不适应,“我刚进赫氏,还没有特别熟悉的人。”
“你业内的朋友也行。”赫敏菲思索一下,“和你一起布置展会的那个姑娘,叫娜娜?”
“是徐珊珊。”
“把她邀请来吧,澜栗夏能复苏,她付出也很多。我会一并邀请她公司的领导来,这样对她也有好处。”
尤哲轩有些意外,“你都考虑这么全面了,那我就先谢谢了。”
“我们之间说‘谢谢’见外了。”
赫敏菲拿着水瓶回去自己房间,尤哲轩怔怔地看着她。
他的确意外,赫大小姐还有这样亲切可人的一面。
经理来告知林杞和林众阳来了,棵棵起身迎接,吩咐服务生上菜。
“爸,这家店网上点赞最高的就是这道汤,第一碗盛给你。”
棵棵坐在林众阳身边,为他盛汤布菜,还聊起自己和朋友们的日本旅行。林杞也在一旁附和的说起小时候的趣事,林众阳被儿女们逗得高兴,一顿饭从清朗傍晚吃到了深黑。
走出饭店,林众阳嘱咐儿子去开车,回头摸摸棵棵的头。
“你刚来家里时,还不到我肩膀,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林众阳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光亮,棵棵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她的眼泪已经溢出眼眶。
“我知道,你改回原姓是为了能和林杞在一起,以后咱们还能是一家人。”
“爸……爸……”棵棵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叫着他。因为林众阳她重新感受到了有父亲的温暖,重新体会到有家、有人疼的幸福,他是她的父亲,是她最愧疚却也最依赖的父亲。
“不哭,我们棵棵不哭。不管到哪里,只要想爸爸了,就给我打电话,爸爸马上就去看你。”
林众阳的抚慰让棵棵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也会回来呀,您不用这么难过。”
嘴上这么说,但是看着林众阳坐上回家的车,棵棵心里那难过的滋味怎么都堵不上。坐在车上,林杞打开一包新抽纸给她,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让她哭个痛快也是好的。
棵棵抽泣着一路回了公寓,一进门就看到放在客厅的行李,心里一股悲伤上来又忍不住要哭。
林杞脱下的外套来不及挂,随手丢在旁边的桌上,将止不住哭的棵棵抱紧怀里。摩挲着她的背,又拍拍她的头,像哄着小时候安慰没有考好而伤心的她一般哄着。
“英国而已,又不是去外太空,我会常去看你的。”
棵棵吸吸鼻子,用力把眼泪擦在林杞的身上,双手拉着他的衣领,压低声音。
“你要是敢找别的女人,我肯定会回来大闹一通,让爸收拾你!”
林杞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为她把粘在脸上的头发挑开。
“这辈子,有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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