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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坠落一千次——拾一【完结】

时间:2024-11-24 17:36:49  作者:拾一【完结】
  再忆及她方才的话,不是「你派人跟踪我」,而是「是你派人跟踪我」,明明只是一字之差而已,可表达的意思却有些不一样了。按照梁孟徽的理解,阮静筠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很有可能跟着尾巴,只是她没料到背后的人会是他。
  换而言之……
  “你故意的?”
  梁孟徽的语气是肯定的。
  “什么故意的?”
  阮静筠立刻冷嗤一声,毫不留情地质问道:
  “明明你让人尾随我,现在还要倒打一耙吗?”
  她微扬着下巴,盯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让,显然是绝不会承认了。梁孟徽心中已了然,倒也没再逼迫,只是在顿了一瞬后,提醒说:
  “可惜除了我的手下,并没有旁人看见。”
  特别是林照文的人,否则老周也不会拿这个来与他换个喘口气的机会。
  阮静筠一听这话,就知梁孟徽并不相信她。将外露的情绪收敛干净,她抬手从鬓边刮到耳后,本不想再作答,犹豫片刻,终还给了应有的反应,轻声喃了句:
  “那蛮好的。”
  而后,两人之间莫名升起了短暂的沉默,直到阮静筠忍不下去,挥手叫来侍应生,点了杯咖啡霜。
  她第一次吃咖啡时难以下咽,又吞吐两难的模样,突然浮现在了眼前,梁孟徽眸色暖了一瞬,明知阮静筠是为自己点的,偏故意说:
  “我不爱吃奶油。”
  而后将餐单还给侍应生,他又道:
  “要一杯咖啡汁和一杯热牛奶。”
  “好的。”
  侍应生重复了一遍梁孟徽的点单,「两位稍等」的后话已经挤在了唇边,却突然被右手边坐着的小姐打断。
  “我要一杯咖啡霜,谢谢。”
  阮静筠眉间轻蹙,同他又强调了一遍。
  梁孟徽却道:
  “这个点钟喝咖啡,你晚上会睡不着。”
  “我如今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会睡不着。”
  不过一句话,却在两个人之间划开了漫长又陌生的许多年。阮静筠说完,再次看向侍应生,提醒道:
  “麻烦尽快。”
  然,侍应生并没有立刻回应她,而是将视线悄悄地朝着左侧的先生飘去,直到瞧见他是默许的模样,方才点头退开。却不料这一瞟,惹得阮七小姐更加不快,当即决定自己必要抢先一步将钞票盖在账单上。
  梁孟徽虽口头上没有阻止,可待三杯饮品上桌后,他还是扣下了咖啡,又不容拒绝地将热牛奶推到了阮静筠的面前。
  知道再怎么相争也没用,阮静筠的胃口却已经被倒得干干净净,抱着今晚一口也不会动的想法,她冷言问:
  “你想要聊什么?请快点说完,「这个点钟」,我该要回家了。”
  明知她刻意加重那四个字,是在讽刺他刚才的话,梁孟徽也不介意,顺着她转回了今晚的正题,道:
  “阿筠,我确实可以帮你。”
  他盯着她的双眸,却只看见了其中的不满与戒备,往事浮上心头,方才眸光中的暖意顷刻冷了下来。
  于是,梁孟徽沉下声音补充道:
  “作为……「交易」的条件。”
  「作为……交易的条件」?
  这句话,何其耳熟。
  阮静筠犹记得,七年前,最后一次同梁孟徽见面的那天,他和她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话。
第31章 卅壹
  那一年,夏日终了。
  在一个炎热被雨水反复冲刷消弭的下午,阮静筠的刻意接近,处处诱引,耐心煽惑,甚至连最后的那点子犹豫两难都已经被梁孟徽完全看穿。于是,那个罕见的眼尾总是含着春风的梁二少彻底消失,他连怒火里都淬着寒冰,冷着声音质问她:
  “阮静筠,你将与我相处的每一件事都只看成交易,是吗?连我抱你,吻你,甚至……我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又把自己当成什么。难不成是嫖……”
  话到这里,他终还是忍住了。此后,即便是最愤怒的那一刻,梁孟徽也并没有将那两个让彼此难堪的词说出口。
  后来,也许是他实在不愿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被耍弄的跳梁小丑,梁孟徽在阮静筠的沉默里慢慢冷静了下来。再次出声时,他便又是一贯直来直去的冷淡语气了。
  “好,我同意。”
  阮静筠发懵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同意与她「交易」。几次想要张口,却只觉如鲠在喉,嗓间的疼痛真实到她竟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好在梁孟徽已经为两人这段时间的相处做好了「定论」,也没想再听她狡辩什么,只是继续说完自己要讲的话:
  “八月二十二日晚九点,拱辰码头,我会让你如愿离开临城。但机会仅有这一次,盼七小姐能够信守承诺,准时到达。”
  既然是「交易」,他已经开出条件,她便要拿出等价的东西来换。果然,她听见他又说:
  “作为交易的条件,我要你……”
  这里,似乎曾有过一个微小的停顿,但也许没有,阮静筠未能确定,就已听梁孟徽继续道:“……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我要你」与「我要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之间的差别,阮静筠以为自己大致是分得清楚的。
  见她嘴唇开合一下,深觉自己若是再听到半句不想听的话,便会彻底发疯的梁孟徽立刻补充道:
  “你心里喜欢谁,我管不了。但你的人,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必须全部是我的。”
  空气里全部都是风雨的味道,雨水沿着屋檐连续不断地打落到地面上,被最后的暑热炙烤成氤氲的水雾。偶尔有一两缕破碎的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沿着墙角跳跃到它们的怀抱,便会呈现出转瞬即逝的晶莹与灿烂。
  见阮静筠长久的垂眸,唯盯着墙角的方向默然不应,梁孟徽只觉每一秒都格外难捱,掌心握紧又松开,他猛然靠近了一步,将手按在阮静筠的后腰上,用很大的力气把人紧紧压进怀中,带着发狠的余味。
  可,阮静筠听到的他在她耳旁说话的声音,却是喃喃的低语。
  “只要你来……”
  梁孟徽偏头,寻到她耳后藏着的那枚小痣,轻轻地贴住,含着不舍却又迅速退开。他沉声道:
  “阿筠,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这样像是「誓言」一样的话,实在不适合梁二少冷冽的音质,更何况此刻他明显在压抑着怒火。可当它顺着暖暖的气流从耳眼流进心脏时,一路扫过之处皆起了微妙的痒。
  但最后真的沉进了心底的,却不是这些。反是话音落时,留在尾巴里的那点梁二少未能完全克制住的若有似无的颤意。阮静筠记得,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才终于做好了决定,强忍着嗓间含着的剧痛,回答他:
  “好。”
  可惜那会儿,梁孟徽已经毫无留恋地调头走远,仅留下了一个辨不出情绪的背影给她。更叵测的是,这句他没听到的回应,已是那一年盛夏的尾端,她与他说得最后一个字了。
  因为阮静筠没能如约去登上那艘离开临城的船,而梁孟徽却格外遵守承诺,既没给背信的她第二次机会,也再没有回头去找她。
  她与他之间的七年别离,于阮静筠而言,简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先是噼里啪啦震起一串弹跳与乱响,而后便再也无法凑全,也无意去寻找了。所以,当她再从梁孟徽的口中听到这句「作为交易」时,竟只觉恍如隔世。
  那种因为对自己记忆的不确定而掀起了茫然不安再次兜头泼下,不想让对面的人看出异常,阮静筠下意识拿起那个她誓言绝不喝一口的热牛奶,抿了一、二、三次后,方才冷静地端起迷惑,向梁孟徽发问:
  “「交易」……什么?”
  “明日华懋饭店有场舞会,我要你作为我的女伴,与我一起出席。”
  梁孟徽道。
  「一桩杀人案的湮没,旁人用命来抵都有可能被斥『赔不起』,可在梁二少的口中,竟轻描淡写到只值得用一场舞会来交换。这便是如今的世道吗?」
  阮静筠唇角不由压出了一抹哂笑,可转念又想,自己好似也没资格嘲笑他,便收敛起表情,回答说:
  “条件看似确实很好,可惜我现下实在没有什么需要你来帮忙的事情。”
  “是吗?”
  梁孟徽显然不信。
  “梁二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哪里敢做杀人的事情。只是不知为何,巡捕房的林探长一直紧盯着我不放。”
  说这话时,她已经完全恢复了镇定。垂手将牛奶杯放回桌面,阮静筠刻意直视着梁孟徽双眼,十分真诚地为自己辩白道:
  “你应当是知晓的,这对于一个淑女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我本就不想让更多人知晓,之所以愿意出钱打发那赤佬,也不过是担忧再添更多麻烦而已。”
  “怕麻烦,所以选择用「钱」去打发一个贪得无厌的混混。阿筠,这么多年不见,你的脑子竟然灵光到这种地步了,实在可喜可贺。”
  言罢,梁孟徽不再耐烦与她在口头拉扯,直接从兜中掏出一个墨绿色的首饰盒,掀开后压到桌上,微微倾身推到了阮静筠的手边。
  两颗前朝宫中流出的古董珍珠在黑色丝绒垫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熠熠夺目。而它们,分明就是几个小时前,她刚刚扔给阿青作为「封口费」的那对耳饰。
  阮静筠的脸色登时大变,搭在桌上的手指也情不自禁的蜷在了一起。她的声音发急发寒,如同裹着一小块坚冰一般,又快又狠地砸到对面人的脸上:
  “你是怎么拿回来的?”
  梁孟徽冷然讽道:
  “不是你自己说的「怕麻烦」,我帮你彻底处理好,岂不是更合你的心意?怎么还担心起来了。”
  “梁、孟、徽!”
  这三个字,一字一顿,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斥出来的。可梁孟徽在听见后,竟略带惬意地朝着椅背靠了靠,说:
  “七小姐总算记起来我叫什么名字了。”
  虽仍不是他满意的,可总比「梁先生」、「梁二少」那些的,好上许多了。
  在无声的对视中两人僵持片刻,仍是阮静筠率先调开视线,偏头朝着窗外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直到感觉自己足够冷静了,方才问说:
  “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希望我将他怎么样?”
  梁孟徽不答反问,却见阮静筠几次启唇,后又将话吞回去,眉宇间亦因一时思考不出结果来而起了微小而紧张的褶皱。隔了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是会为她心软,更何况她在打什么主意,他大致已经明了,便松口暗示道:
  “……都可以。”
  原本僵住的睫毛于柔和的灯光忽而飞速抖动了几下,阮静筠总算听懂了梁孟徽的意思,他似乎还并没有将阿青拿住。可仍旧是不确信的,她怕自己体会错,于是指着珍珠耳钉试探着问:
  “这……其实并不是从那人手里「夺」回来的,对吗?”
  “典当行买的。”
  梁孟徽如实回答。
  得知东西到手都没来得及焐热,陈青便立刻当掉了,他在来电影院的路上便特地绕了段路。拿出来本意就是为了物归原主,可阮静筠却至今还没有碰过一下。
  视线扫向她此刻空荡荡的耳珠,梁孟徽道:
  “戴给我看。”
  这是要将耳饰还给她的意思。
  阮静筠早已习惯了梁二少那些奇怪又嘴硬的「拐弯抹角」,知晓他没「恐吓」过陈青,当即放下心来。
  这对耳饰她确实很喜欢,已经戴了许多年,彼时给出去的时候其实是可惜的,如今能从梁孟徽手中拿回来,自然也没有推辞的必要。但阮静筠也丝毫没有听从他的话,要立刻戴上的意思,拿到手中后,她合上盖子,径直丢在了手包里,而后同他讲: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明日让人上门把钱还给你。”
  梁孟徽没理会她话中的疏离,只说:
  “再赠你一身配它的礼服。”
  一个微妙的停顿,他又讲:
  “……和一个很是可靠的司机。”
  大约梁孟徽也觉得这半句与他性格不符的说话方式十分尴尬,所以没有给她足够反应的时间,他立刻又接口:
  “明晚六点,我到杜美路接你同去华懋饭店。”
  这次倒是直白了许多。
  “我不需要「司机」,也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去参加什么宴会。”
  阮静筠半点没体会到他故意放软的语气以及藏在背后的曲折心思,直接开口拒绝道:
  “最重要的是,我根本没有杀过人,所以并没什么好与你交易的。这话,今日我已经不耐烦再重复第三遍了。”
  「看来,她此刻是打定主意嘴硬到底了。」
  梁孟徽想。
  那支由他亲手雕刻,又被她铲磨平了的发簪此刻正安静地斜躺在他西装内的口袋中,隔着薄薄一层衬衫的衣料,渐渐变成与他的心口相似的温度。
  二十日晚,梁孟徽在自家宴会厅中再次看到这支簪子的那一刻,便猜到,像当初的那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这不过是阮静筠又一次对他抛出了诱饵。而后听到冯医玻她说这东西对她「极其重要」时,这种感觉便更加强烈,更加切实。
  但……他送出的东西竟然时隔这么多年,仍旧盘绕在她的发梢。一想到这一点,梁孟徽几乎控制不住地认为,再做一次被她钓上的鱼,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
  如今,他乖乖来咬她抛出的饵,不料竟然遭到了她的拒绝。
  「应该是时间还未到吧。」
  梁孟徽只能如此猜测。
  既然七小姐特意引他来见她,便一定有要与他交易的那一天。
  对此,梁孟徽十分确信。
  所以,即便她反复强调自己「不需要」,他仍是固执地告知她:
  “阿筠,我对你说过所有的话,一直有效,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我要的条件,也仍旧和七年前一样。”
  来之前,梁孟徽其实并未想过这才刚刚见了第二次,他竟就迫不及待地对她「许诺」。可话已经到了嘴边,是压也压不住的重量。
  但巧合的是,就在这一刻,阮静筠的所有注意力却都正在被窗外一辆徐徐朝着卡尔登戏院挪动的轿车牢牢吸引住。
第32章 卅贰
  暮色愈发浓重,像从天际滑落了一张无边无际的墨色天鹅绒。空中繁星点点,城市灯光闪烁纷纷装点在上面,在某个晃神的瞬间,因某个未曾预料的景色,窗外的一切突然近乎梦幻的色彩。
  收回朝街道看去的视线,几乎赶在梁孟徽的话音堪堪落地的那一瞬间,阮静筠骤然挑着眉问他:
  “你想讲的话,都已经讲完了吗?”
  她的反应实在让他失望,梁孟徽发现了她方才在走神,便立刻追着阮静筠的视线朝外看去。不料她根本不理睬他的反应,更不需要他的答话,便迫不及待地拿过自己的手包,径直起了身,只轻飘飘地扔下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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