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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坠落一千次——拾一【完结】

时间:2024-11-24 17:36:49  作者:拾一【完结】
  大门被推开,沙发上斜靠着的林照文仰起身子只看一眼,颊边的笑涡骤然就深了许多。
  “讲好了一起陪老爷子吃晚饭,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问,却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我宁可独自去看无聊的爱情电影,也不要呆在家中,夹在你与爸爸之间,做你的挡箭牌。”
  女孩子说完,本打算直接去楼上换身衣服去,可瞧见林照文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晕,便一边嘟囔着「爸爸又强迫你喝酒啦」,一边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温水递到了他的手边。
  林探长的肚里分明已经被热茶、酒水,甚至醒酒汤装得满满的,可依旧乖乖地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完后,立刻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被磁青薄绸旗袍勾勒得很是窈窕的女郎,说:
  “幼韵,胃里好难受呀,我想抱抱你。”
  “少来这套,你晓不晓得你难闻死了。”
  张幼韵嫌弃地皱着眉头,怕他没脸没皮地贴上来,又赶忙朝后退了一步,道:
  “还是去抱你自己吧。”
  “不好。”
  大概是对这种拒绝已经完全习惯了,林照文半点也不觉得伤心或者尴尬,直接越过茶几拉住她的手,晃了两下,有商有量道:
  “除非,你再帮我一回,就是周昌礼被杀的那个案子。”
  “果然是你,顶级的武力配上生锈的大脑,这都多少天了,竟然还没查出结果来。”
  张幼韵好笑地瞧着他揶揄了两句,而后边头也不回地走开,边说:
  “只是,我才不要帮你。之前咱们查得好几个案子里,都有这个人在背后作恶的身影,可结果呢?你们却将人放了,任他在法租界过得逍遥快活。”
  声音越来越远,她走到楼梯边,扶着扶手,回头满脸郑重地告诉他她的结论:
  “林照文,我实在是太失望了。”
  对此,林探长无话可说。一方面是因为,他亦是如出一辙的「失望」;另一方面,整个上海恐怕也没谁能去勉强这位大小姐做她不情愿的事,所以他也没什么纠结便直接转了话题,问道:
  “那之前求你帮忙打听的事儿,有答复了吗?”
  林照文说的是,下午托她从冯胰妹那里打听「阮静筠」是否在船上的事情。
  “我问过了,她哥哥说得模棱两可,就讲那个阮小姐非常漂亮,且明明是留洋回来的,却比绝大多数传统女人都要更具中国韵致,总之在他眼里,「十分特别」。”
  但据张幼韵所知,冯业拇驶愦⒈杆坪跤行┢斗Γ「特别」恰是他形容自己看上的女人的一贯用语,这次可能只是多加了一个「十分」而已。
  “中国韵致?”
  林照文一时没能体会出这个词的所形容的到底是哪些确切的特征,但他却很清楚,最起码在他的眼中,如今住在杜美路的「阮静筠」从穿衣到举止,都还是挺洋派的。
  但也许是她转换了风格,或者就是自己与冯大少在「洋」与「中」的认知上存在差异,林探长并不能确定,所以也不好因此句话就轻下什么结论。
  「可惜不能由冯仪籽郾嫒稀!
  从前这人明明一直阴魂不散地窝在上海的灯红酒绿里,处处给他添麻烦,怎得偏偏需要他时,便见不到了。林照文叹了口气,再次感慨:
  「为何会有这样巧合?且都还发生在同一个人的周边。」
  看着张幼韵款款上楼的背影,林探长突然想到,虽然她已明确讲了绝不会帮他破案,但幼韵根本是无法选择性的关闭自己与生俱来的观察力与判断力的。更重要的是,大多数时候她也完全管不住自己想要同人分享的欲望。
  既如此,不如想办法引她在某个合适且与他关联不大的「偶然间」,与阮静筠相遇一场试试。
  林照文重新躺回沙发上,手臂盖在眼睛上挡住大水晶灯投下的光晕,用他那仍微醺着的脑袋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明白。
  直到张幼韵再次下楼后,以为他睡着了,小心放轻声问家里的娘姨:“我明日要穿得礼服送来了吗?”林照文才忽而灵光一闪。
  「对了,『明天』!」
  这不就是他正要找寻的那个极其难得的机会!
  「看来,得好好想办法利用一下了。」
  心中的苦恼总算有了解答,松弛下来的林探长总算可以放任困意在体内泛滥开去,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见有人推着他的侧臂,低声道:
  “你怎么真在这儿睡着了?快醒醒啊,如果冻病了,明天可哪里也去不了哦!”
第34章 卅肆
  早上九、十点钟的阳光如同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花鹿,跃过奶白色的纱帘,踏到了阮静筠的额头上。
  如此晃眼又无法忽略,她原本应该早就忍不了了才对,可昨晚被傅斯乔实实在在、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大半夜,阮静筠实在又困又累。所以,明明脑子里回荡着「得起床了」,思想也已挣扎着坐了起来,可她的人却仍还是紧闭着双眼,纹丝不动的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
  也因含着一丝被动的清醒,房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阮静筠其实是听见了的,更何况来人还咋咋呼呼的,从门边走到床侧的一路几乎都没停过嘴。
  “好你个阮静筠,回国不提前知会我就罢了,都已经到了上海,竟然不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还要逼我亲自找上门来,简直罪无可恕!”
  高跟鞋先是「哒哒哒」地急促敲击在木质的地板上,而后响动在某个瞬间突然陷入地毯里,被吸收的无影无踪。就是这样的骤然变化,终于让阮静筠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先是「噌」得从床上直接弹坐而起,而后反应过来什么,又匆匆将被子拉到了下巴的位置,方才出声道:
  “陆乐怡,你最好还是去重修一下「敲门」的礼仪吧。”
  可仿佛是被同样的行为「侵袭」过太多次,她的声音里已然缺乏苛责,只剩下满满地无奈了。
  “我知晓啦。”
  陆乐怡却罕见地听了劝,堪堪地刹住了脚步,停在床沿一侧,而后以不可言说地表情指了指自己心口上方的位置,又朝着阮静筠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调侃道:
  “毕竟现在不比从前吗。一个不防备就有可能会撞见「非礼勿视」的场面,是不是呀?”
  原来还是让她瞧见了昨夜恣情放肆后身上留下的痕迹,阮静筠耳尖霎时间烧了起来。她强撑着不把整个面庞埋回被子里,横眉斥着:
  “你再胡说!”
  这样的色厉内荏,陆乐怡根本不为所动,反一下子扑到床上,隔着被子撑开双臂紧紧搂住她,大声道:
  “小筠,小筠,两年多没见面,我还以为你是再也不打算回来了呢。真的好想你呀。”
  阮静筠还没来得及升起好友重逢的感动,却又听见她放轻声音,凑到她耳边偷偷问:
  “是不是傅斯乔?”
  话题转的太快,阮静筠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瞧见陆乐怡微抬下巴,朝着她胸口上方指了指,才明白她在问什么。带着羞涩地嗔声刚要吐出口,却又突然止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阮静筠推开她些许,直视着陆乐怡的眼睛讲:
  “为什么要这么问?”
  即便是在国外的这几年,她们也一直在通信。在感情上,阮静筠并未故意隐瞒过什么,所以她原以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陆乐怡能由此联系到的人会是默认的那个。
  “你昨天有没有去卡尔登戏院看电影?”
  见阮静筠点头,陆乐怡方才完全确定了之前的听闻,继续道:
  “你说巧不巧,章慧英与你看得恰是同一场。”
  说罢,她的脸色浮现出不屑的神色,又数落道:
  “从前上学的时候,咱们不就与她不对付,谁知到如今她还在因过去的事这样小心眼。你晓得不,昨晚章慧英趁着和大家打牌的功夫,有多「努力」在太太小姐间散播自己瞧见你同一个面生的男人一起吃咖啡,拉拉扯扯,举止亲昵的流言。”
  “不就是和她打过一架,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阮静筠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
  “哪里光是打过一架的问题,章慧英恐怕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没能嫁给傅斯乔,都是你这个做「妹妹」的从中捣的鬼。”
  “不过,仔细想想,我如果是她,也是要气死的。”
  说到这里,陆乐怡突然来了劲,拉着阮静筠兴致勃勃地分享:
  “小筠,你恐怕不知道,当年她竟以为少了你这个阻碍,傅大少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在你乘船离开上海后的第二天起,就一直寻机会反复在傅斯乔面前晃来晃去,希望得到他的表示。
  “直到有一天,章大小姐终于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毫无用处,便气急败坏地质问傅斯乔,「你那个妹妹不是已经去了法国,难道你现在还要隔着大陆与大洋,去瞧她的眼色不成?」
  “你猜傅斯乔怎么回的?”
  陆乐怡卖了关子,阮静筠很是配合的摆出满面的好奇,她才继续说:
  “他竟满脸疑惑地问她,「是谁同你讲的,静筠是我『妹妹』?」”
  说到这里,陆乐怡重重地拍了拍阮静筠的肩膀,抱怨说:
  “小筠,你当初瞒得简直是滴水不漏。要不是临走前你同我坦白,我连你本来就认识傅斯乔都猜不出,又怎么可能想得到,你竟然会是「傅太太」!”
  阮静筠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纠正道:
  “你说错了,我们没有结过婚,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也还不是「傅太太」。”
  但再看她紧紧拢着被子遮掩什么的姿态,又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陆乐怡当即「啊」了一声,眼睛瞪得圆圆的,争辩说:
  “可是……”
  “好了,不讲这个了。”
  孟浪的事虽是做了,但从旁人嘴里说出来总是免不得羞赧,阮静筠赶忙打断她,问道:
  “你还是快些告诉我,昨夜一起打牌的都有哪些人吧?”
  陆乐怡立时领会了她的意思,好心为她划了重点。
  “旁人我是不清楚,反正我姆妈是在的。今晨就是她问得我,知不知晓你回来了。我这才从郑怀那里逼问出了你如今的住处。”
  明白阮静筠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她赶紧把话题转回来,又说:
  “你是清楚的,我姆妈是亲戚间的传音筒。瞧现在这个点钟,我那个远房小姑大概率是已经得知你的最新近况了。”
  而陆乐怡口中的这个远房小姑,就是傅斯乔的姆妈,陆文漪。
  阮静筠只觉一阵头疼。
  以她的本意,在现下所要做的事情完全结束之前,她是不想让傅家的长辈知晓她已经返沪的。甚至就连傅斯乔,她都是想要一并瞒住的。只可惜原先的计划有变,她只能提前归国,而就在抵达上海的当日,事情又变得更加复杂。
  偏这其中,最让阮静筠始料未及的是,无论是傅斯乔,还是梁孟徽,竟都在第一时间对她的行踪知晓得透彻。好在她与梁二少在上海本就无任何交集,而傅斯乔虽然没有明说过,但总归也算默认会帮她在家中隐瞒。
  不过,这几天又多出的几分经历却让阮静筠明白,虽然在竭力避开,但实际上,现下她已经没有办法让自己在曾经的熟人面前完全隐身了。至于被「章慧英」们发现,本就是或早或晚的事而已。
  接下来,恐怕只能随机应变了。
  又或者,她也可以,甚至应该主动走到大家的视线里去。
  突然,梁孟徽昨晚提到的那场在华懋饭店的高级舞会挤进阮静筠的脑袋里,饶是她彼时还言之凿凿地讲自己毫不感兴趣,但就在这一夜间,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她的想法亦随之发生了变化。
  想及此,阮静筠主动问道:
  “乐怡,我听说今天华懋饭店有场派对?”
  “是呀。”
  一提起这事,陆乐怡瞬间什么旁的心思都没了,当即算想起了自己急急找来此地最想讲的一件事,当即钳住着阮静筠的双肩,开门见山道:
  “小筠,这个宴会,你必须陪我一起去。”
  阮静筠一见她板住面旁,刻意做出十万火急又苦大仇深的严肃模样,便预感到了不可能会有好事发生。
  她的直觉已经告诉她,「大不了再寻别的机会再大家面前露面,此刻一定是要拒绝的」。可惜思想没能追得上自己的嘴,她竟被陆乐怡脸上生动极了的表情感染,下意识又多问了句:
  “为什么?”
  也就是因为这一问,阮静筠方才知晓自己大概是误会梁二少了,今日的宴会才不是她原以为的同辈约在一起玩耍的小场面。
  莫说其组织者是堪称如今沪上最重量级的人物,单说被邀请者一项,就已经囊括了各个商会的领头者,军政界在沪的高层,掌握租界特权的洋人,除此之外,连一些极具声望的社交名流和文化名人都包含在内。
  此刻再细想,如此盛大到足以引发全国媒体轰动的宴会,梁孟徽让她作伴,到底是什么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阮静筠心中一惊,但也小小的松了口气,心想:
  「还好没有头脑发昏,答应下来。」
  “说什么「年末将至,邀各方友人相聚」,这些不过都是场面话而已。小筠,你知不知道这场派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次没等阮静筠做出好奇表情,陆乐怡便迫不及待的倒了出来:
  “他们那是受人所托,要将全上海条件适宜、年龄相近的小姐都一股脑的召集起来,去给那个梁二少相媒来的。”
  闻言,阮静筠前一刻的「心惊」终于缓缓落下。
  也许梁孟徽不过是暂时不想婚姻,所以要拿她做个好用的挡箭牌,去抵挡这场「相亲」宴会以及其后将要接踵而来的麻烦而已。即便他可能早就料定,这样重要的宴会,傅斯乔是不可能不在场的。
  阮静筠眉间敛了一下,怒气刚要浮上,却又想到,毕竟她曾经也未提前打招呼,便想好了要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恐怕在梁二少眼中,让她还他一次,顺便付出些代价,大概也是活该的。
  陆乐怡只顾着自己忿忿然,自然没注意到阮静筠神色的几番变化,「哼」了一声后,又斥说:
  “他当自己是什么天潢贵胄吗?前朝都已经亡了这么多年,他们这群整日喊着「自由与平等」的人,倒是公然办起另一种「选秀」来了,简直可笑至极!”
  而后,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噘着嘴道:
  “勿管别人怎么想,即便那梁孟徽是天神下凡的绝色美男子,我也绝不要上赶着凑上前去做那「秀女」,任由他来点评挑拣。这和商场里摆放齐整、明码标价的货品有什么区别。小筠,你知不知道,只要想到这样的场景,我现在就已经头皮发麻了。”
  阮静筠本想讲「直接不要去就好了」,可转念想到了她姆妈长期以来每每黏在嘴边的夙愿,像梁孟徽那样的家世好、卖相佳的女婿,怕是只要陆乐怡敢说一个「不」字,就要被她的眼泪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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