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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坠落一千次——拾一【完结】

时间:2024-11-24 17:36:49  作者:拾一【完结】
  “所以,你是想赚多点,还是……觉得她租不起?”
  林照文打断道。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如果真的有两位不同的「阮小姐」,那他这些日子见到的那个,一瞧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莫说是赁套公馆,林探长以为,以他对阮静筠的观察,就是让当场买下一幢,也像只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
  可于天问却点了点头,讲说:
  “探长,我这样说可真不是为了抬价,也并非是因为眼光势利,看不起她。只因为平日里见过了太多,与穿着打扮无关,一个人是腰缠万贯,还是囊中羞涩,我多扫几眼就能分辨得出来。
  “不过,那位阮小姐却是个例外。她藏得可真是深,听完我报的价格后,二话没说,便直接将六个月的租金一次性全部付给了我,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还有后来,我有回临时起意去巡房子时,还撞见过那女人戴着这么大颗的祖母绿耳坠出门呢,太阳一照,镶的那一圈钻,简直晃眼。这下,我是真不得不承认,自己此前是完全看走了眼。”
  “六个月?”
  刘贵生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个时间上,不待林照文发话,便插嘴问道。
  于天问想也没想,便应和说:
  “这点,我当时也是吃了一惊的。要知,平日里来我这儿赁那些公馆的那些人,多半是因各种原因,想要找个好房子临时充充场面罢了,我也是头一回见一下子租这么久的。”
  刘贵生说的哪是这个,哼笑一声,当即骂道:
  “于天问,你胆子也太肥了吧!人家房主都要回来了,你还敢租六个月,这不是摆明了在坑钱吗?”
  “天地良心,我哪里能晓得,这位阮小姐竟能心宽到连「提前整理清扫」的招呼都不打一声,突然之间就从法国回来了呢。”
  直到此刻讲起,于天问仍旧觉得心惊肉跳:
  “当时,那位先生拿着凭据来收回房子时,我吓到差点丢了半条命。好在天上的各路神仙显了灵,不枉我平日的进供,那天,我哆哆嗦嗦地推开门,却见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不说,那个租户阮小姐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走了,真是谢天谢地。”
  “她之后也再也没来找你要回过多付的租金?”
  林照文道。
  见于三问摇头,笑了笑,林探长又继续说:
  “收了半年不菲的房租,可还没住到两个月,房主却突然要回来。这大笔的钱进了口袋,又要掏出来,哪个能舍得。结果在同一时间,租客竟好巧不巧的自己消失不见了。于代理,还真是天大的馅饼砸在了你的头上。
  “但,我是不是也有理由怀疑,其实这些并非巧合,而是你做过什么见血的黑心买卖?”
  于三问被林照文的笑眼盯得腿肚子发软,一听这话,赶紧摆手道:
  “我……我……我也就是想多赚点钱养家糊口嘛。探长大人,杀人这种,我肯定是万万不敢的。”
  像他懂得分辨有钱人一样,林探长也十分擅长感知一个人有没有杀气。很显然他没在于三问身上看到,只是话到嘴边,林照文却讲:
  “这谁能晓得,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贵生,将于代理带巡捕房,务必将他做过的「不法」的事,一件一件详细问问清楚。”
  “是。”
  瞧着刘贵生将人扭进车里,林照文抬手用食指与拇指圈出一个圆,透过它,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今日一行,至少可以将两个不同的『阮小姐』明确地分个清楚,可怎么偏偏就在昨日晚宴上,他也碰巧见到过一对与方才于三问比划得大小和模样极其相似的……祖母绿耳饰呢?」
  “小姐,你怎么又将首饰胡乱扔!”
  阮静筠刚一进门,吴妈便上前来,一边接过她的大衣,一边连声唠叨道:
  “那对祖母绿耳坠一看就贵得吓人,竟然就被随手丢到沙发下面的地毯里,要不是我今日打扫时瞧见收了起来,小姐下次想要戴时,都不晓得要去哪里找。”
  那分明是昨晚在沙发上……
  总之,是傅斯乔嫌它碍事,也是他亲手取下来,后来亦是因为他,才不知道掉到了哪里,如今怎么就怪到她头上呢。阮静筠悄悄抿了抿嘴角,没应声。
  吴妈瞧见阮静筠目光躲开,还以为是在耍脾气,不愿听劝,便又好言说道:
  “小姐,这些贵重的东西,你还是要上点心的。不仅这次,前回,我还在二楼过道里捡到过……”
  阮静筠被臊得脸都开始发烫,怕她还要列举更多,当即不敢再反抗,不仅一口认下了所有错误,还千万保证绝不再犯,又赶紧打岔道:
  “吴妈,二十一号的报纸,你有没有丢掉呀?”
  “还没来得及呢。小姐是要看吗?”
  见阮静筠点头,吴妈又说:
  “我现在去杂物间帮您都找出来,小姐可以先将桌上摆着的汤喝了,好暖暖身子。等少爷到了,咱们就开饭。”
  “傅斯乔也要回?”
  话音刚落,阮静筠便听到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
  原来,嘴馋的竟不止她一个。
  趁着吴妈将盘子摆上桌的时间,阮七小姐对着傅大少勾勾手指,在他倾身侧耳凑到她旁边后,压低声音,道:
  “吴妈刚才说我总爱将首饰随意丢在地板上,这种坏毛病,半点留不得。我赔了不是,此刻已经全然改过自新了。晓得了不?”
  知晓她是在敲打自己,傅斯乔立刻认罪道:
  “都是我的不对,竟让七小姐蒙受了不白之冤。”
  而后,他偏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又故意说:
  “一会儿我就去找吴妈坦白,讲那些东西其实都是我扔的,请她千万不要错怪了你。好不好?”
  他扔了她身上穿戴的首饰?
  不晓得旁人会不会多想,反正阮静筠的脑子里已经自动浮现起了彼时羞人的场面,当即在傅斯乔的肩上狠狠锤了一下,横眉威胁道:
  “你敢!”
  “不敢。”
  傅斯乔握住她的手,笑着低声道:
  “所以,下次我一定小心点,嗯?”
  明明是想「警告」他,让他也体会体会自己方才被吴妈的话臊红了脸的羞耻感,怎么话来回讲了几次,到此处时,却仿佛又是自己被调戏了。
  阮七小姐登时觉得很没面子,还没琢磨出来怎么讲才能不失气场的反调戏回去,吴妈却已将饭菜摆好,擦了擦手,问她:
  “小姐,那些旧报纸找出来后,是放到客厅茶几上,还是拿去书房?”
  阮七小姐在临城时就极其喜欢阅报,这事郑怀是知晓的。
  于是,在她抵沪当日,除了将公馆安排妥当,他还依照阮静筠从前的习惯订了许多份报纸,除了几家影响力广泛的大报,自然也少不了种类多样、内容丰富的各式小报。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四十份以上。
  虽说她现在只要二十一日,可想到那些报纸摊开了堆在一起也是壮观,为了找起来方便,阮静筠便道:
  “还是放在客厅里吧。”
  “怎么突然要看旧报纸?”
  吴妈离开后,傅斯乔随口问道。
  阮静筠将口中的菜全部吞下后,方才慢悠悠地答说: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记起,先前好像在二十一日的一份街头小报上,瞧见过一则新闻,讲的是一起发生在霞飞路上的枪击案,写法却奇奇怪怪的。”
  稍微停顿,她偏头直视着傅斯乔的双眸,继续道:
  “今天莫名其妙想起这件事,觉得有些好奇,所以想再确认一下。”
  傅斯乔从神情到反应皆十分正常,晓得家里订的报纸繁多,甚至还好心问她:
  “需不需要我和阿怀留下帮忙?”
  「这么淡定的吗?那个所谓的枪击案,似乎与他没什么关系。」
  阮静筠如此想。
  其实,就在今日早些时候,阮七小姐已经去到霞飞路理仁坊三弄打听过了,与她此前猜想的一样,那处的三十五号确实就是交通部冯次长家的一处公馆。
  阮静筠清楚记得,彼时在船上,冯易羁始提的聚会地点并不是后来的「巨籁达路」,而是「霞飞路」。所以一开始,她对这场活动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趣,被问及「是否要参加」时,也是当即拒绝了事,具体的地址,自然也是随便听听。
  只是没过一刻钟,冯彝蝗幌肫稹赶挤陕贰沟哪羌涔馆被他父亲借出去公干,给什么人临时居住了。阮静筠听闻改了地方,这才当着众人的面对冯大少表现出了更多额外的冷漠,转过头又紧急将头上簪的发钗如何重要的事儿拿出来讲,最终成功引他上了钩。
  于是,此后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期盼之中」与「意料之外」,皆是以此为起点展开。
  如今想来,那一日,「巨籁达路」这四个字被提起的一瞬间,藏着心事的阮七小姐几乎立即就竖起了耳朵。那么在当下,会不会还存在着另一个人,也隐在悄悄中,对「冯家在霞飞路的公馆」的情况上了心呢?
  所以,在他们从船上下来后不久,霞飞路理仁坊三弄三十五号的冯公馆外便发生了一起枪击案。而这,恰好也与那张古怪的街边小报上报道的内容完全吻合。
  冯次长家门外发生的案件,又是由梁孟徽亲自来查……那个姓钱的死者难道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阮静筠立刻意识到,若真是如此,那林照文先前提起的所谓的「在船上『与她有过交集』的人此刻都已消失在上海」的消息,便一下子合理了起来。
  这一切根本与她毫无关系,而是因为包括她在内,他们都是「冯公馆内住了旁人」的知情者。
  换而言之,这几人的「失踪」,其实是他们被侦查队「请」去问话了。
  阮静筠突然想起,也许就是在二十日晚,赶去聚会的「猎物」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猎手」一网打尽。如果不是因为她当时心里存着百分之百的警觉,捕兽夹下恐怕还会再多她这一个牺牲者。
  只是等到了二十一日,侦查队必然已经完全能够确认阮静筠就是最后一个「知情人」。但凑巧的是,当天清早,她就被林照文请去了中央巡捕房问话。他们若想继续秘密行动,自然不方便抓捕。
  再后来……
  梁孟徽便出现了。
  所以,直至现在,即便因为阮静筠突然且古怪的剪发行为而被怀疑的赵明义都已经「因急事回了老家」,她本人却依然能在上海四处自由自在地闲逛。
  到了此时,阮静筠终于且十分地肯定,梁孟徽确实已经在帮她了。
  ……远在前天与她谈起「交易」二字之前。
  想到这里,近日来阮静筠晓得的所有不可解的古怪,似乎都有了足以让她相信的答案,可很快,新的疑问却又接踵而至。
第53章 圩叁
  阮静筠原本猜测,赵明义是因为自己才被牵连进了侦查队的视线内,但,听梁孟徽在华懋饭店所说的话里的意思,这个卷发技师大概率是真的存在某些问题。偏碰巧的是,傅斯乔在欧洲上学时,就与他有过某些交集。
  阮静筠记得,上次她问他时,傅斯乔答得是,「机缘巧合之下见过几面」。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止于此。否则梁孟徽没有理由会怀疑,这两个人此刻又重新凑到一起合谋,要在或已经在上海做了什么。
  还有那个「旅游青年会」!
  在法国的时候,她还和两个好朋友相约,一起去参加过一回他们组织的庆贺新春到来的活动。阮静筠不明白,这难道不就是一个鼓励中国留学生互帮互助,会在年节时举办聚会的松散团体吗?昨晚梁孟徽为什么意有所指地对傅斯乔提起它?
  所以,那个赵明义其实是她所不知晓的那一面的「旅欧青年会」的人?他并不是因为她才被卷入的,而是本就与她在报纸上看到的枪杀案有关?
  那……傅斯乔呢?
  他真的会在其中扮演着某个角色吗?如果是,他又为什么要参与?这桩枪杀案的背后到底隐藏是什么样的真相?
  坐在黄包车里回家的一路,阮七小姐皆在沉默着思索这些。
  实在好奇又担忧,以至于当傅斯乔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阮静筠完全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的心。至于他的表现,反正她是瞧不出任何破绽来。
  「但,这个人可是傅斯乔呀。」
  这样想着,阮静筠到底还是无法放下心来。所以,听见他讲要帮她一起找那张报纸时,她几乎立刻莞尔道:
  “那当然最好啦,我自己还不晓得要找到什么时候呢。”
  事情就这样说定。
  等到阮静筠的专注力重新投入在餐盘里,傅斯乔这才将目光扫向了坐在对面的郑怀,而那对眸中迸裂而出的寒意,哪怕只是一眼,也足以使人从头到尾,彻底冰冻。
  有了傅斯乔与郑怀这种级别的得力帮手,阮静筠翻找旧报的效率简直是大大提升,没用多长时间,便将所有二十一日的报纸从头到尾扫过一遍。但很可惜,那份本就单薄非常的街头小报,简直就像是她一场梦境一般,落到现实里,便成了再也寻不到的空。
  饶是遗憾,但既然已经这样了,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阮静筠叹了口气,挥手同下午还有事,需得去公司「上班」的傅大少与郑经理告别。
  见她仍闷闷不乐地垂头坐在报纸堆里,已经站起身的傅斯乔又转回头,将人扣在怀里揽了揽。旁边还有另外两个人立着,阮静筠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将他推开,反而抬手圈住了傅斯乔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好一会儿。
  傅斯乔偏头,下巴在她发间蹭了蹭,又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半晌,阮静筠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重新坐直,认真同他讲:
  “已经没事了。”
  “嗯。”
  傅斯乔笑道:
  “既然没事了,下午便好好休息,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阮静筠不解。
  “「老实交代」。”
  傅斯乔起身,手在她的发顶压了压,继续讲:
  “姆妈联系不到你,让我转告,「今日务必回家一趟,否则后果自负。」”
  只这一句话,因「暗流下不明的涌动」而沉浸在好奇且忧虑里的阮静筠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的苦恼中,她「噌」地一下站起身,皱着眉头斥问:
  “傅斯乔,你没有帮我圆……解释?”
  “我其实已经尽力。”
  傅斯乔也很无奈,答说:
  “但你晓得的,在我们的事情上,陆文漪女士对我总是会缺乏百分之十的信任。所以,这一成的空缺,只能由静筠你自己去努力填补了。”
  一声轰鸣后,汽车渐渐行远。
  直到走上霞飞路好一会儿后,郑怀才开口道:
  “少爷,我……”
  闭目揉着太阳穴的傅斯乔此刻脸上已经全无方才在阮静筠面前的温柔神色,打断他,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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