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朋友看出了端倪,他问我是不是想追她,我没有回答反倒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然后他就笑了,他说很明显,你话里话外都是她,一看到她就笑,你高中可不这样。
我高中的时候成绩不错外加在篮球队打主力,所以经常收到一些女生的情书。但说实话我没什么太大感觉,那时候学习压力大课外活动也占了不少精力,真的不太想费神谈恋爱。最关键的是,我能很清楚地知道,我没动过心。朋友笑话我是和尚,清心寡欲,一直开玩笑我可能出了问题。我没理他们,不过也在心里质疑过自己是不是不会爱人。
我当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是爱上她了。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所以我开始追她了。
当时她和她的朋友充当的是啦啦队成员给我们球队打气,我本来想比完赛吃饭的时候给她表白的,朋友阻止了我。他建议我最好循序渐进,理由是她是个内向容易害羞的女孩,我要是用力过猛会吓坏她。我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我们有了很长一段暧昧期。
比赛持续了一个多月,每一次我都在用尽全力去踢因为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但是我们这一队是临时组建的,好多都是被强行拉过来当壮丁的,能走到决赛用我朋友的话说那就是祖坟冒青烟了,但烟不能一直冒,在最后决赛关头熄火了。
不过我没怎么伤心,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她的关注,她的笑容还有她的爱意。
我打算最后那顿散伙饭的时候给她表白,结果公司出事找我去救火,没办法错失良机。
那家初创公司我现在都还记得,二十多人的规模,经常抢着要接几百人的工作量。最后就是把人当牲畜使,我离开后不到两年就垮了,据说是疫情,但有人告诉我是员工把它告垮的,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实习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总算能喘口气了,于是继续追她。但是她的态度很反常,我能很明显感觉她的疏离和拒绝。
从小到大,我一直活得很顺,不错的家庭环境,良好的教育背景,顺风顺水的人生让我很自信,但我从来不自负。察觉到她的拒绝后,我低沉了很久,最后离开西雅图回去上学的时候都没去找她。
我继续回学校上课,但是大四的课程并不是很多,闲暇时我不是在写论文就是在写博士申请书,只有忙起来才不会想她,才不会痛苦,我是这样以为的。
我以为我能很快忘记她,我以为我并不爱她了,但这一切都只是我以为。
刷朋友圈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之前足球队的队友发的动态。是一条脱单的动态,配图是他搂着他女朋友的照片,背景是太空针。我一看就愣住了,我知道他一直在追她的朋友,之前和她一起一直在为我们球队加油的女孩,但照片里他搂的是另一个女孩。
左思右想来来回回犹豫了好半天以后,我还是决定私信他问一下。其实我们并不是很熟,是通过我朋友才认识的,左右相处了一个多月,所以我措辞很严谨客气,但是他回的很大胆无所顾忌的那种,他直接说她朋友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还爱放人鸽子吊人胃口。本来我看着这些贬损人的话只是有些不太舒服,结果后来他又含沙射影地骂起她来,我一气之下直接删了他。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其实我还喜欢她。
她给我的那种感觉我没在其他人身上得到过。
只是当时的我觉得人要有骨气,既然被拒绝了那就不要死缠烂打了,何必弄得这么不体面。但最后还是不甘心占了上风,是,我不甘心就这么错过她,错过爱情。
于是我就去西雅图找她了。
当时我开着车穿梭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不管怎样,我都要一个结果。接受也好,拒绝也好,我就要一个明确的结果。
好在,她接受了我。
故事写到这我有点累了,也不是太愿意接着写了。
回忆太过痛苦,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半夜惊醒睡意全无,然后看着窗外的夜色直至天亮。
我文字功夫真的不是很好,写过最长的就是论文,花了大半年写的。几年不提笔,短时间内写这么多我有点跟不上劲。之后的故事,如果大家看得不舒服,还请见谅。
毕业分手季,我们也没能免俗。不过不是因为大多异地或者发展不一的原因,而是单身主义。
她给我说这个词的时候,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单身主义?
我听着就觉得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我们都在一起大半年了,她给我说她说单身主义就想自己一个人过,我觉得她在侮辱我。
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吵架。
哪怕我们分手了,我也要承认和她谈恋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也许是她很温柔,也许是我们太合拍,我们从来没有红过脸,大声争执也没有过,所以我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分手。
期间我有出过事,被人污蔑抄袭。我本科学校对抄袭一向零容忍,如果坐实估计我是拿不到学位证书了。我当时人是处于惊吓过度状态,因为没有受过这么大打击。我没有告诉她,一是觉得丢脸,二是觉得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白白着急。但是我朋友给她说了,所以那天我醒来后看到她坐在我脚边的地上时,先是惊讶而后是迟来的喜悦。
她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陪着你”,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力量,这也是让我第一次有了结婚的想法。
之后我带她去见了我表妹,还想安排她跟我父母见面,可惜她发烧了最后没见成。
和她吵完架后我开车跑到湖边呆了很久,我在想到底是哪出现了问题。
我真的不懂,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
但不管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还是决定先回去给她道歉我们再好好沟通一下。可是我回去我们住的公寓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她的踪迹。
她消失得很干净,很彻底。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她从来不给我说她的学校,我一直以为她读的社区大学或者某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所以不好意思提,但我根本就不介意她读的什么。
她也不说她的家庭,只字不提。
我只知道她是广府人,但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珠三角还是粤西?
相比我对她倾吐的,我对她展示的,她对我透露的只有只言片语,凤毛麟角。
所以,我找不到她了。
刚开始,我一直堵着一口气。我觉得她就是看不起我想甩了我才会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所以我拒了博士录取通知书直接工作,想做出一番成就来给她看。
那段时间真的忙的是脚不沾地,比我在原先那家血汗工厂还要累。但因为是给自己打工,所以越工作越起劲。我知道好多人私下叫我工作狂或者疯子,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收益。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拿到第一轮融资时的心情,感觉走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山洞隧道终于看见了光,我想让她看见,让她后悔,后悔和我分手。
于是我订了飞西雅图的机票打算找她,结果疫情爆发机票被取消了。但是我没放弃,我打进了西雅图的留学圈,借着聚会的由头到处打听她的消息。可那么多人,她前后三届都没听过她这个人。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她是我幻想出来的,爱情也是。
我去求助了心理医生,她说我没病,但是我有心结。
我父母听说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吓坏了,着手就给我安排了相亲。朋友也在劝,他们说这种心结时间会治好的,不过开启一段新恋情是最快的治疗手段。
之后我就投入了相亲的大潮。
我不记得我相了多少个了,我觉得我就是流水线上麻木的操作工,面完一个又一个,无穷无尽,最后是我妈妈同事的女儿唤醒了我。
她直言不讳的说“你心里有人”。这句话让我瞬间醍醐灌顶。
原来我从没忘记过她,也忘不了她。我甚至还爱着她,对她的爱意远远胜过那点恨意。
想明白了这点后,我说了声抱歉回去就订了西雅图的机票。
不过还是没飞成,因为她回来了。
这件事还是我朋友告诉我的,他说在我们高中外面碰到她了。我想都没多想,直接去调了附近的监控。哪怕过了几年,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坐在椅子里笑了很久很久,笑到后来脱力了。
我成年以后很少拜托我父亲了,但这一次我知道我必须得拜托他。因为他在这座城市的根基比我深人脉比我广,想要接近她,必须要借助一下我父亲的能量。
我成功地把她变成了我的甲方,让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活动。我就像只孔雀,在她周围来回晃动。我以为她会尴尬或者后悔甚至是不甘心,但是都没有,很多时候她眼神里更多的是欣慰,我看不懂。
我清楚的是我依然爱她,但我不确定她是否还爱我。我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开口后得到的是拒绝,所以跟个胆小鬼一样。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但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有好多个瞬间我都有冲过去吻她的冲动,但是都忍住了。我不断抛出一个又一个欲擒故纵的饵引她上钩,但是她就是不咬。
就在我以为穷途末路的时候,她来找我吻了我。
谢谢那位背叛我的“盟友”,让我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但就在我以为这是她想要跟我复合的信号的时候,她又推开了我。
直到那个瞬间我才发现,几年前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现在依旧存在,她仍然不肯跟我讲她的过去,依旧用让人笑掉大牙的“单身主义”来糊弄我。
说个插曲,当时我们分手后我求助过我朋友们,为什么好端端的人突然要分手。朋友A是个学术派,没谈过恋爱眼里只有知识。他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只是扔给了我一本书《窄门》,言外之意就是她可能信教信迷糊了。但我很清楚不是,所以想也没想就直接否定了。书最后我也没看,因为我晕字。
朋友B受过伤,被女生劈腿过。所以他一上来就说她是有外遇了,想甩掉我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她的爱情观是偏传统保守型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少玩手机,一直在和我聊天或者一起做很多事。但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所以我保留了这个看法。
我妹妹是最不靠谱的,她平时就爱看狗血剧。乱七八糟的小说看一大堆,如果说我是晕字,那她就是迷字,此生最爱是乙女类游戏。我妹妹给我分析的是她要走母系路线,去父留子之类的。我听完后一脸黑线,直接不跟她说话了。但其实这里面我最希望的是我妹妹给的理由,这样我就能说服自己至少她还爱我,我也有理由继续缠着她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卑微了,但好像爱情就是会让人变得自卑。
但我也在社会上工作了不少的时间,反复琐碎的脑力劳动会钝化人的情感,随之带来的财富又会给人独立的勇气和底气。
所以第一次见面的人给我的评价都是,这是一个自信的人。
但再自信的人在面对反反复复的拒绝隐瞒后,都会丧气起来,我也不例外。我真的很疲惫了,我只是想要一份真挚平稳的爱情而已。
我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忘了她,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了。
在这个回答下面,我可以很开心地给大家分享我的新恋情,结束我长达五年的空窗期。
但是我做不到。
我从她母亲那里知道了她离开我的真实原因后,我第一反应是离谱。她的原生家庭离谱,她觉得我不堪一击不能抵御流言蜚语更是离了大谱。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在我看来是彻彻底底的无稽之谈。
我在想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我没告诉过她我的很多真实感受,我的爱让她不够坚定?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她的家境不太好,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手掌心厚厚的不属于她这个年龄该有的茧。
但哪怕她家境不太好,她一直要打工养活自己,她也从不占谁的便宜。我很欣赏她的坚韧独立,我想过,如果我置身在她那样的处境,我能做到她那样吗?
我每个考试周的时候都要喝五杯以上的咖啡外加还要用鼻通提神,我身边甚至还有同学要嗑药学习。因为很多外表光鲜亮丽的家庭,所要背负的压力更大。那次我父母之所以去温哥华就是去看他们的朋友的,他们朋友的小孩我小时候见过,大学时候因为压力太大半夜飙车去世了。因为是独生子,所以父母都快没了半条命,打算之后去领养小孩。
之前她的上司跟我聊过她公司同事离职考公考编考到崩溃大哭的事,“人生路有很多条,不要自己走窄了”,这是她上司的评语,也是我的观点。
这几天我总是在想,如果真的有时光机的话,如果我真的能回到过去,我想回到西雅图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流星划过天际时她问我许的愿望是什么,我不会敷衍她说没什么,而是认真地告诉她:
我希望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
第48章 定格
没等指针转到六点,许嘉桐拿起桌上的包包就往外奔。有同事很惊讶地看着她,人事部的女生小声提醒:“嘉桐姐,还没到点呢。”
许嘉桐回头急不可待地说道:“算我旷工吧。”
没等女生回答,她急忙跑出去坐电梯。
下楼的时候,她的上司一位有些年纪的女性何曼诗的私信就进来了。
何曼诗:下不为例。
许嘉桐急忙回复可是手却一直在抖,几个字打错了好几次,花了一些时间才发出去。
许嘉桐:谢谢曼姐。
电梯一开,她就开始飞奔。
好在这里人每天都忙忙碌碌的,见识也广,不会太把这当回事。
许嘉桐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包从中环出来跑去金钟道坐地铁,坐上地铁的那一瞬间她缓了口气,平复心情后给李言涛打了个电话。
但是没人接。
没办法,许嘉桐又打给李苗苗。
铃响了一阵后,终于有人接起,可惜不是李苗苗。
“你找她干吗?”
“王定南?”
电话那头王定南的声音懒洋洋的,听到许嘉桐的声音立马就笑了。
“怎么,这么讨厌我,听到我的声音都烦。”
许嘉桐没有那个功夫跟他吵架,直奔主题:“苗苗人呢,我有事想问她?”
“她在拿我电脑抢票,脱不开身。”
许嘉桐有些受打击,只好放弃:“那好吧,我以后再给她打,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等等。”王定南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
“你没有要问我的吗?譬如柏杨现在在哪?”
“……”许嘉桐被他一语戳中心事,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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