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了一声,说道:“不过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孟青涓说道:“迟早的事,易小子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小谷村困不住你们。”
一旁的田莉却有些闷闷不乐,嘟囔着说:“外面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来了这里的人都想着要出去。”
她很喜欢玉姐姐,本以为可以一直和玉姐姐玩耍,可没想到爹娘都觉得玉姐姐不会在村子里久留。
宁玉瑶轻笑道:“外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的,但是我的家人都在外面,他们肯定一直在寻找我,我也非常想念他们。”
一听到是因为家人的缘故,田莉就理解了,“那玉姐姐还是赶紧回去吧,虽然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但我也知道爹娘是最重要的。”
孟青涓闻言,笑着搂着自己的闺女,轻声嘱咐道:“你玉姐姐会离开小谷村这件事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村子里有些人会使坏。”
田莉皱了皱鼻子,不满道:“娘,您就放心吧,我又不傻,我知道轻重的。”
孟青涓宠溺地点了点女儿的额头,道:“对,我的宝贝女儿最聪明了。”
她们小声地谈论着村里的家长里短,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喊声:“媳妇儿!媳妇儿!”
宁玉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孟青涓笑着说:“小易叫你呢。”宁玉瑶这才回过神,脸蛋通红,有些羞涩地赶紧起身朝屋里走去。
屋里,秦熠已经喝醉了,但他并未撒酒疯,只是一声声地呼喊着“媳妇儿。”看到宁玉瑶进来,他立刻扬起一个傻兮兮的笑脸。
宁玉瑶看着他那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头,“怎么醉成这样了。”
秦熠狡辩:“没……没醉!”
屋里的人哄堂大笑,江思明很是看不上地说:“这小子酒量太浅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
宁玉瑶看着江老,有些担心地问:“那您……”
这时孟青涓走进来,轻轻拍拍她的手说:“你们先回去,别担心江爷爷,待会儿大益送江爷爷。”
宁玉瑶应下,向众人告辞后,牵着歪歪斜斜站起身的秦熠往小木屋方向走去。
从田家到小木屋的这段路很僻静,四周没有其他人家,只有秦熠一直在小声念叨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走到一半时,秦熠突然停下脚步,宁玉瑶怎么用力拉他都纹丝不动。正准备问他怎么了,秦熠背对着她蹲了下来,傻乎乎地说:“媳妇儿,我背……背你回家。”
宁玉瑶哭笑不得,伸手拽了拽他的耳朵说:“你自己都站不稳了,还背我,不怕把我摔了?”
秦熠倔强地说:“不……不会,要是摔了,我自己垫……垫下面。”
宁玉瑶见他固执地蹲着不愿起身,只好趴到他背上。
刚搂住秦熠的脖子,秦熠就托住她的双腿,站起身撒欢般地朝着木屋跑去,“回家咯!”
皎洁的月光沿着蜿蜒的小路一路铺展,照亮了他们回家的每一步。
*
新年过后,很快便迎来了立春。
春季的小谷村忙碌了起来,田间地头,随处可见村民们辛勤耕种的身影。
曾有村民好奇地询问宁玉瑶,他们为何不种地,宁玉瑶以秦熠更爱打猎为由搪塞了过去。
如今经过精心调养,宁玉瑶的身体已基本恢复,秦熠也加快了探寻出路的速度。
秦熠已将小谷村周边区域仔细地探查了一遍,小谷村四周被悬崖环抱,仿若一座天然牢笼。村前的河流两端都是瀑布,水流湍急,根本无法从水路通行。
如此一来,他们唯有攀爬悬崖这一条出路。
这些时日,秦熠每日都在悬崖附近找寻合适的攀爬点。四周的悬崖极高,最高处可达上百丈,人在崖底仰头,根本望不到顶,最低处也有五十余丈,一旦失足摔落,定会粉身碎骨。
他尝试了许多地方,尽管他天生神力,但这悬崖着实难爬。崖壁有的光滑陡峭,找不到落脚之处;有的是松软泥土,轻轻一踩便会坍塌。
秦熠每天都带着伤回家,其中最严重的一次,他好不容易爬上十余丈,脚下的岩石却毫无征兆地碎裂了。在高空中无物可攀,他只能拼尽全力用手指死死扣住岩壁,靠着这一点阻碍来减缓掉落的速度。
当他重重摔在地上时,十根手指已被岩石划得血肉模糊。那时他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幸好是自己先来探路,没有让玉瑶跟着冒险。
现在,秦熠的手指被江老用特制的药粉紧紧裹住,宁玉瑶心疼不已,不让他做任何事,只让他安心养伤。
昏暗灯光下,宁玉瑶静静地趴在秦熠身旁,轻轻握着他受伤的手。她嘴唇动了动,很想说“要不算了吧,我们就留在这里。”
秦熠一眼便看出了宁玉瑶脸上的犹豫挣扎,他凑过去,轻轻吻了她一下,轻声说道:“玉瑶别怕,这次是我不小心,以后我会多加注意,我们必须回大宸。”
宁玉瑶自然也明白他们必须回去。不仅是因为家人的牵挂,更是因为他们要将苍荻在大宸设局的消息带回去。
她默默点了点头,紧紧搂住秦熠,不再言语。
第74章 出路
江老的药效果很好,仅仅十来天,秦熠身上的伤便已痊愈。
伤好后的秦熠,又开始像往常一样早出晚归,不断尝试攀爬那陡峭的岩壁。
时光悄然流逝,春天渐渐过去,夏天悄然到来。
这天,近来无论多晚都会回家的秦熠,始终不见人影。
宁玉瑶不清楚秦熠是成功爬上悬崖后耽误了回来的时间,还是在攀爬时遭遇了意外。
她在房中枯坐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江思明来到宁玉瑶的房门前。
他敲了敲拐杖,说道:“别哭丧着脸,那小子命硬得很。你在这儿干着急也无济于事,不如跟老夫去采药。”
一整天,宁玉瑶都被江老使唤着在山间忙碌,让她无暇再去胡思乱想。
夜幕再次降临,一夜未睡又劳累了一整天的宁玉瑶,正准备上床休息时,门突然被推开,秦熠回来了。
宁玉瑶鞋都来不及穿便直接跑下床,扑到秦熠的怀里,泪水如决堤般止不住地滚落,“熠哥哥。”
秦熠急忙放下背上的背篓,将宁玉瑶抱起,搂在怀中柔声哄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没事,你看,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宁玉瑶仔细地在秦熠身上检查,发现除了他手上有几处轻微划伤外,确实没有其他伤痕,这才渐渐止住了眼泪。
秦熠把她放在床上,才解释道:“我爬上崖后有些脱力,本想等体力恢复再下来。正巧遇到了附近的一个猎户,从他口中得知,距离崖边大概半日路程处有一个镇子。我便先去镇子打探情况,还在镇里买了些东西。”
买东西的银两是他用太子殿下的金冠换来的。多亏江老提醒,他事先把金冠掰碎并抹去大宸的花纹,拿去金铺换银子才没被人发现端倪。
宁玉瑶之前就注意到地上的背篓,她转过头看着背篓问:“你都买了些什么?”
秦熠起身拿起背篓,把里面的东西摆在她面前。有一些成衣布料和吃食,他说道:“镇里没有太好的料子,这些虽不算上乘,但比我们现在的麻布柔软,你先凑合着穿。我还买了些铁钉和绳索,因为下来时要沿路钉铁钉,这才回来晚了。”
苍荻对铁器管制极严,为找到换购铁器的路子,他把从金发冠上掰下的碎金子消耗了大半,但铁钉对他们至关重要,不能不买,他必须确保之后带宁玉瑶攀爬时万无一失。
宁玉瑶听了秦熠的话,连忙把床上的东西拨到一边,说道:“你爬悬崖还要钉铁钉,肯定累坏了,我们先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说。”
秦熠也注意到她满脸的疲惫,知道她昨晚定是一夜未眠。他顺从地躺下,把宁玉瑶搂进怀中,轻声说:“好,睡吧。”
第二天一早,宁玉瑶与秦熠便背着背篓悄悄前往孟青涓家。
孟青涓见到秦熠拿出的料子和吃食后,心中有数,明白秦熠想必是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她马上让女儿田莉把大门关上,轻声问秦熠:“那条路好走吗?”
秦熠略微思索了片刻,回答道:“那崖壁大概有五十丈高,对普通人而言,攀爬上去会有不少困难。不过这些天我会在沿途打上铁钉,这样的话,体力较好的人应该问题不大。”
孟青涓听后微微叹气,说道:“既然如此,这些东西你们还是尽量别拿出来。要是被别人知道你们能出去,而他们没办法,难免有人会嫉妒,说不定会去使坏。”
“放心吧,涓姨,我们心里有数,不会被别人发现的,”宁玉瑶点头应道,把东西推到孟青涓面前,“这些都给您。”
孟青涓连连摆手拒绝,说:“这我可不能要,这些东西太贵重了。
宁玉瑶柔声劝道:“涓姨,我们很快就要出去了。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真不算什么,以后随时能再买。您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帮我把小衣改得更合身些,穿在里面也不扎眼。”
孟青涓知道他们身份不凡,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确实不值多少钱。她稍作思索后,点头答应:“好,那我和小莉今晚就帮你改出来。”
孟青涓转头看到女儿正一脸羡慕地摸着那些不算精美,但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的料子,笑着说:“你今晚多用心,等帮你玉姐姐把衣服改好后,再给自己做一身。不过要记住,只能穿在里面,别给你玉姐姐添麻烦。”
“我知道了,娘。”田莉立刻眉开眼笑,然后拉着宁玉瑶的手说:“谢谢玉姐姐。”
“别客气,”宁玉瑶笑道,“不过也不用着急,你们慢慢做就行。”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孟青涓继续给宁玉瑶介绍苍荻的习俗。眼见天色不早,田家的人该去地里干活,宁玉瑶才带着秦熠起身告辞。
出门时,孟青涓一再叮嘱道:“这些日子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你们能出去了。”
“好,谢谢涓姨。”宁玉瑶和秦熠应道。
可即便他们有意小心隐瞒,小谷村人口稀少,若有人刻意留意秦熠的举动,哪怕他们再谨慎,也会很快被看出破绽。
正值夏季,雨水繁多。连日的倾盆大雨使得人们只能窝在家里,不过,这倒让秦熠趁机休整了几日,好好恢复了体力。
待雨停后,太阳将崖壁上的水晒干,他才继续攀爬悬崖。
上次回来时,因怕宁玉瑶担心,秦熠仅在崖壁关键的几处打上了钉子。这次上山,他需要再买些铁钉,尽量将难走之处都钉上。
秦熠背着上次采买剩下的铁钉,在树林中快速穿行,四周一片宁静,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秦熠耳朵一动,脸上表情未变,脚下却悄然改变方向,朝河边走去。
当他站在宽阔的滩涂上时,身后跟踪的人明白自己已经被发现,他们不再躲藏,纷纷现身将秦熠围住。
秦熠看着来人,微微扬起眉毛,语带嘲讽地说:“怎么,又想挨揍了?”
来人正是此前被秦熠狠狠教训过的彭舒生等八人。这次,他们手中不再是毫无杀伤力的木棍,而是换成了锋利的菜刀,眼中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为首的仍是那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此时他双目赤红,状若癫狂,朝秦熠大喊:“快说,出去的路在哪!”
秦熠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指向远方的悬崖道:“那不都是路?只要你们爬上去,就能出去了。”
彭舒生与横肉男子相差无二,他似乎全然忘记曾在秦熠手中吃过的苦头,大声喝道:“少糊弄人,你当我们没爬过吗!根本爬不上去!快说,路到底在哪!”
旁边的人也跟着嚷道:“你要是不说,今天就别想走!”
秦熠轻蔑地说:“你们上不去,不代表别人上不去。”
横肉男子听后瞬间失去理智。
他在小谷村已经待了太久,曾经他在县城里过得逍遥自在,吃香的喝辣的,只因打架时不小心打死了县里富户的子侄,就被人打断一条胳膊,然后扔下了河。
虽然他侥幸未死,但自从来到小谷村后,他再没吃过一顿饱饭,每日都想着回去,他真的受够了这种穷苦日子。
横肉男子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狠狠朝秦熠砍去,嘴里喊着:“既然我们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
秦熠冷哼一声,身体微微一侧,轻松躲过这致命一击。
旁边几人也从同时不同方向挥刀砍来,秦熠不退反进,一个箭步冲向左边两人。那两人惊慌失措地胡乱挥舞菜刀,秦熠在两人中间一闪而过,用力击打他们手腕,那两人手中的菜刀瞬间脱手。
这时,背后又有三把刀袭来,秦熠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般,猛地转身,一脚踢中最前面彭舒生的腹部。彭舒生被踢得连连后退,撞到身后两人,三人一起摔倒在地。
横肉男子见势不妙,大吼一声,再次举刀冲向秦熠。
秦熠冷笑,伸出双手精准抓住横肉男子手腕,用力一拧。横肉男子痛苦嚎叫,菜刀“哐当”一声落地。秦熠顺势一推,横肉男子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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