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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谋天下——怀渡之【完结】

时间:2024-11-26 14:43:52  作者:怀渡之【完结】
  葛力酋喃喃道:“终于……”
  晏清姝站在城楼上,遥遥望着立于战车之上的程凤朝。
  她只略微一扫,便猜出了程凤朝的应敌策略。
  在干旱旷野上作战,明显是室伟人更胜一筹,但程凤朝在夏绥七八年,也并不是毫无把握。他将禁军重新划分,让这些几乎没有上过战场的富贵兵与牙兵营合并在一起,担任前锋,而将夏绥的前锋和宁夏卫分为两个东西两个大营,立于两翼,中军则完全由夏绥军的主力担任,至于狼川铁骑和麒麟卫,则分别由顾澜和高丘统领,与两翼担任游骑之责。
  这是完整的六花阵,独属于李卫公战阵之神的六花阵。
  只是,此战阵并未精熟,也不知道程凤朝能发挥出其几成威力。
  对面的室伟军队中,二王子苏可查一脸不屑:“这什么东西,稀稀拉拉的。”
  反倒是素剎在阵型组成的一瞬间瞳孔骤缩。
  六花阵,他曾见过平威军使出的小六花阵,只一万人之数,便能打得东突厥六万人溃不成军。
  那时候平威军的将军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与他的战神父亲一样年轻,年仅六岁的素剎,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大国的压迫。
  因此,他始终牢记着这个阵型,但这二十年来,无论如何研究,都无法窥破其中玄妙。
  苏可查见素剎面色严肃,轻哼了一声,回头看向自己的近卫队。
  他们是室伟经验最为丰富的壮年老兵,配备着室伟最为坚硬的圆盾、萨满沙长矛和格拉底玉斯短剑,要知道西突厥那帮人的武器半数都来自于他们,没有人比他们与强大的波斯帝国和罗马帝国拥有更紧密的联系。
  他师承罗马帝国的波尔米修斯大臣,那是罗马帝国的战场神话,凭借着从他那里学来的战法,苏可查经常能轻易战胜人数数倍于他的敌人,所有的敌人在他的面前都只能称为乌合之众。
  若不是他的母亲地位尴尬,或许……
  萨达尔长号短促的响了几声,苏可查甩开思绪,看着葛力酋指挥着费兰基城的步兵从中央向左翼移动。
  城门上,程凤朝看着布好的六花阵,对晏清姝问出了他最后的疑问:“为什么你选择裴凛登上皇位,而不是让晏清玄继续做一个傀儡?”
  风吹起晏清姝额前的两缕碎发,她平静的望着战场,回答道:“乱世武胜,晏清玄不懂打仗,不懂兵士,但裴凛懂。谢敏固然可以成为摄政王,代替晏清玄执政,但人心各异,摄政王终究不是皇帝,做不到完全的主动。”
  “我知道了。”程凤朝道,“你早就清楚自己此行九死一生,依旧不惜以身为饵,诱我出宫,逼程磊暴露,赌得这般大,看来是信裴凛胜过信我。”
  晏清姝没有回答,只轻声笑了笑。
  程凤朝看了一眼晏清姝,喃喃道:“我不后悔……”
  “什么?”
  “没什么。”程凤朝收敛心神,走下了城楼。
  *
  雄狮般的号角声一浪高过一浪,应和着山呼海啸般的敲击盾牌的声音,一队骁勇的室伟骑手手持狼旗,飞快穿过两翼直奔大梁军队而去。
  呐喊声忽然高亢起来,短兵相接之际,箭雨呼啸而至。
  “谁让苏可查拿着狼旗乱跑的!”葛力酋近乎是咆哮出声,“让台炮部队迅速到位,素剎!把苏可查带回来!”
  巴厘斯台弩炮,那是朅师[2]人的秘密武器。
  此时此刻,也是葛力酋的‘天神之鞭’。
  天空净如蓝玉,太阳神乘坐着马车随手撒下金色的种子。
  素剎近乎是在苏可查快要比费兰基横队还要靠前的时候抓住了他的长锤。
  “做什么!”性急的苏可查因为费兰基人拖沓的脚步而变得暴躁无比,一用力,便将战锤从素剎手中夺回,“你们父子怕死我不怕!他们的帅旗近在咫尺,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们的主帅!”
  咻咻——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飞了过来,它们染着青烟,像一个个削了皮的马铃薯,却在落地后的不久,炸裂开来。
  爆裂的碳片划伤了临近室伟士兵的身体,刺鼻的气味被吸入后倍感窒息。
  有人掐着自己的喉咙痛苦的蹲了下来,有人被爆开的碳片划伤,在地上惨叫翻滚。
  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一个室伟人能回答苏可查和素剎的疑问。
  站在城楼上的晏清姝自言自语道:“竟真让他练成了。”
  这些炸开的‘马铃薯’其实是很早以前,为太康帝炼药的道士做出来的,名为‘伏火硫磺’。初期不稳定,炸断了启明殿的一根柱子。
  晏清姝十五岁时与程凤朝在藏书阁翻阅工部笔记的时候,曾见过这篇记载,当时程凤朝便说,这东西可以用于战场,炸死敌人。
  她直到现在还记得工部笔记上的内容,那名道人是用马兜铃粉混合同等量的硝石和硫磺搅拌,再装入凿除空腔的碳石之中,只是这东西一见明火就会立刻爆炸,根本无法用于实战,没想到十年过去,程凤朝当真研究出了延时爆炸的方法。
  可惜这种‘飞火’工艺复杂,伤害力也有限,若不是现在受困于此,也不可能会选择这样鸡肋的武器。
  果不其然,‘飞火’的飞行距离有限,葛力酋虽然惊讶于这样的‘奇思妙想’,但手上的指挥更快,命令所有队伍全速前进,并让盾营穿插其中,每当有‘飞火’落下,就以铁盾阻挡,大大减少了伤亡。
  大梁的阵营之中,程凤朝看着越来越近的室伟人,直到他们抵达纹车弩射程内,一声令下,五只床弩发出三十五只沉重的长间,远近不一的落入室伟人的队伍之中,血花不断炸开,令原本还极速推进的室伟前锋不由为之一滞。
  晏清姝回过头看向跑上来的步兵:“城内工坊还能做出多少?”
  “机弩最多两只,留存的铁块不够,长箭和环首刀就算连夜打造也最多能打出三千枚。”
  晏清姝攥紧了手:“援兵有消息了吗?”
  “没有。”步兵抹掉脸上的汗水,“派出去求援的铁骑有两支突围,其余都被挂在了十里外的寨楼上……”
  十二石的强弩被轴转车张开弓弦,吱吱嘎嘎的机括声忙乱的涩响。
  这原本是攻城的武器,此刻却用来砸穿敌军攻势。
  夏绥能用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这里并非铁桶一块,只最近两日抓到的奸细就有十几人。
  有些是程磊早先便派人潜伏进来的,有些是怯战之后,想要向敌人示好。
  延水的水闸被程磊放下,整个夏绥已经陷入缺水的困境,井水的四个源头,有两个被都奸细投了毒,余下的两个已然杯水车薪。
  晏清姝摸了摸干裂的唇瓣,鲜红的痕迹跃然指尖。
  “花池的粮队有消息了吗?”
  步兵摇头:“没有……当时护送百姓撤离的时候,有不少粮商浑水摸鱼,运走了城内不少米粮,虽然王爷尽力阻止,奈何这群江南来的粮商就跟耗子一样,打了不少洞,堵了这个又有那个,还是有不少米粮被运了出去。只南梁米行和汇通行全部捐出的米粮,也只够军队再支撑一日。”
  晏清姝垂下眼眸,掩饰住眸中狠厉:“告诉城内那些粮商的看门狗,要么捐要么死。”
  “是!”
  原本按照晏清姝的计算,平威军再过一日便可抵达,但程磊那老狗明显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竟然直接攻下延郡,指挥着昭义军逼向关内,拖延了平威军前进的脚步。
  这样的情况,程凤朝并没有多说,他或许已经料到会如此发展,如今他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孤注一掷。
  战场上,冲锋的号角还在继续,室伟的甲兵们发出了骇人的怒吼,素剎拉不住苏可查,或许是‘飞火’的威力激发出了这位二王子骨子里的不服输,他高举战锤向费兰基城邦的兵帅们高喊道:“王国的命运就在你们手中!杀敌一百者封中户!杀敌一千者封上户!荣耀就在前方!”
  金银财宝与官衔鼓励了有些涣散了费兰基士兵,他们高喊着冲锋陷阵,在指挥官旗帜的带领下拼杀。
  一直在侧翼环绕的顾澜密切地注视着战局的发展,当葛力酋的台炮部队向前推进之时,他迅速夹紧马腹:“发信号!让付应为夺烽燧!”
  摩葛尔的车马摇晃着出了隘口,他原本应该在安都寨等待消息,可斥候传来程磊的动向,对方向西行进,拿下了延郡以西的几个城镇,直逼关内。
  关内啊……
  一线之隔便是庆阳府安化县,平威军对上程家军,已经不可能有机会驰援夏绥了。
  这个消息让摩葛尔异常兴奋,他高喊着亲卫军,让他们随着自己一道出征,前往前线。
  他要亲眼看着那位被王叔忌惮的王爷,在苏可查的重锤下脑袋开花,他要奚落这位被国人信仰的战神,嘲笑他的懦弱与年迈。
  战神的位置即将在这场战役中更迭,而三弟王太子的身份也该换个人来坐坐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踏出隘口,准备在临近城邦的烽燧处俯瞰战场的时候,无数黑影如同幽灵一般从黄沙和乱石中冒了出来。
  他们干脆利落的刺穿了乱作一团的亲卫兵,然后挥舞着刀剑宛如凶徒一般朝摩葛尔袭来。
  付应为是连夜骑马回到这里的。
  此刻他身上除了环首刀没有其他武器。
  只见他抬起手中的刀直劈眼前一身华服的摩葛尔,他不认识什么大王子二王子,但这个人被一群卫兵环护,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摩葛尔几乎是下意识格开了付应为的刀,然后不停抽着马屁股让它快些跑。
  幸存的亲卫反应过来,连忙左右护住他们的大王子,让付应为没有机会再出第二刀。
  然而狼川铁骑是出其不意的,对于室伟人是猝不及防的,面对一群无头苍蝇,狼川铁骑堪称是在砍瓜切菜,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完全掌握了隘口。
  膀大腰圆的匠兵砍断了隘口的闸门,将两侧的檑木与石块放了下来,彻底堵住了室伟人的退路,也让他们两日内都无法再从这条隘口源源不断的* 派兵前来。
  雕翎营的铁箭穿透了摩葛尔亲卫的铁甲,付应为抽出一名敌人身上扎着的长枪,拍马赶上抱紧马脖子的摩葛尔,略微一抡,便绊住了马腿,让摩葛尔略显单薄的身躯像弹射起步的巨石一般飞了出去。
  摩葛尔重重的摔在了乱石堆中,顾不得浑身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往下一座烽燧跑去。
  夏绥城外沿路的烽燧都被他们占领了下来,每日傍晚都会有兵卒巡逻沙漠。除非大梁人顶着正午的烈日穿越沙漠,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下烽燧!
  他们没有多少人了!
  摩葛尔这般安慰自己,又不断痛骂着葛力酋,但这都不耽误他手脚并用,像一头发疯的野猪一样向前狂奔。
  砰——
  不知被什么硬物拌了一跤,摩葛尔再次狠狠的摔在了碎石之中。
  锥心的疼痛让他再也站不起来,当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一双用黑色麻布制成的长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双靴子表面不知被什么东西划烂,露出里面染了红色的皮肉,靴筒上方的布甲下摆处,还有红色的液体在滴落。
  这不是室伟人的甲胄,他们从不穿布甲,他们只穿皮甲和铁甲!
  摩葛尔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和周围其他人在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他听不懂,却知道他们下一个动作的意义。
  绳索落下的瞬间,黑暗也骤然而至。
  付应为命人将这名大官捆好,左右寻找着弟弟的身影。
  “应昂呢?”
  他与弟弟同一年从军,父母战亡的那段时间,两人都是在草原戈壁上流浪的孩子,因着弟弟有一手好的御马之术,被裴凛带到了狼川铁骑。
  或许是在草原上跑马跑习惯了,付应昂每次出征,都会忍不住跑马,这次……
  “在这里……”东南方向有个人举起了手中的结草盾,附近的人都默不出声,这让付应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他健步如飞的赶过去时,一尺多深的沙坑旁边,堆着被挪开的石块和干沙,而沙坑内,刚刚十八岁的付应昂双手环抱在胸前,紧闭双眼。
  他的身体已经过了完全僵直的阶段,明显死了有四个时辰以上。
  他的怀中,还抱着画着恶首麒麟的狼川铁骑战旗。
  付应为一言不发,跪在沙坑边,旁边的几个弟兄想要将弟弟从沙坑中拖出来,被他阻止了。
  “来不及了,埋了吧。”
  付应为的声音很低,他将头重重的磕在沙石上,然后将战旗从弟弟的手中抽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准备迎战!”
  *
  咻——
  晏清姝坐于马上,向室伟人的横队射出一支鸣镝[3]。这支鸣镝被苏可查单臂挡开,露出几不可闻的嘲讽。
  晏清姝勾了勾唇角,再次拉满弓弦。
  雕翎营顷刻间扬起强弩张弓的‘哗’声,不管是伏远弩、角弓弩还是擘张弩,都蓄势待发。因为弦力大,张弓极为困难,雕翎营的被分为了三组,一组发弩,一组进弩,一组张弓,轮换上前。
  雕翎营的标准极为严苛,禁军射手对六种常用弓弩之需要四发二中,而在雕翎营,单弓和角弓都必须四发三中才能合格。
  这也是灵卫军的雕翎营被认为传奇的原因。
  嗒嗒嗒——
  箭啸声仿佛一条蟠扎的巨龙发出舒张骨节的爆响,它伸出了自己的利爪,穿透了这群侵犯领土者的铠甲,伴随着沉闷的铿锵,发出了属于自己的龙吟。
  室伟是在马背和铁矿上建立的国家,他们最引以为豪的便是骑兵和铁甲。
  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大梁的这支弓箭营射出的箭,竟然能轻易穿透他们的铁甲、头盔,射穿他们由大地之母赐予的心脏。
  如此强劲的威力,让穿插的盾兵形同虚设,原本被苏可查鼓舞起来的气势,再次萎靡下去。这条由裴尔塔圆盾组成的‘城墙’开始出现崩口,随着中箭栽倒的人越来越多,崩口也越来越多,直至连成一片,将苏可查带领的亲卫完全暴露在程凤朝的眼皮底下。
  葛力酋的巴厘斯台弩炮挂满了标枪,它们如嗜血的牛虻般倾斜而下,程凤朝面前的盾兵张开防盾,身后的步兵抵住双手持盾牌的盾兵,抵御住标枪带来的强大冲力。
  落下的标枪被前排的费兰基士兵捡起来,再次投掷。
  铛铛铛——
  汩汩流淌的鲜血和交错而叠的骨肉铺成双方前进的道路,黏腻的感觉让每一位士兵都绷紧了自己的肌肉与皮囊。
  素剎现在的感觉非常糟糕,他所率领的重骑原本是要押后的,但现在因着苏可查的冒事,变成了前锋,不单单要面对直射而来的弩箭,还要地方从天而降的由角弓曲射而来的飞箭。
  他再也顾不得苏可查的生死,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带领队伍冲进近在咫尺的梁军,打破他们的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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