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喜欢你穿睡衣。”他抽空抬头。
应倪神志不清地:嗯?
陈桉愉悦地道:“方便。”
应倪:“……”
第48章 不喜欢你叫什么
方便?
应倪恼怒地想, 她再也不会在家里穿睡衣,就算穿也要把内衣穿上,再将衣摆扎进裤子里。
“你那天是不是看见了?”应倪忽然想起件事。
介于现下的情况, 陈桉知道她在问什么。
从京京口中得知她和陌生男人见面,赶去病房空无一人, 害怕她和别人走了, 恐慌到横冲直撞储物间。
压根没想过她在里面换衣服。
“看什么?”陈桉故意反问。
应倪沉默了一瞬,看向他亲的地方:“你说呢。”
语气不善, 陈桉也不装傻逗她了:“没现在看得清。”
应倪:“……”
她能不知道吗?衣襟都散开了,从肩头滑落挂在肘弯上, 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空气中。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没看见。”应倪抓住不放。
陈桉不回答。
应倪拍了他下脑袋,像审讯罪犯:“说!为什么?”
陈桉动作一顿, 稍微站直了点, 语气无辜:“我说了吗?”
“……”应倪一字一顿帮他回忆:“你说——”
“我、什、么、都、没、看、见”
划重点。
“什么!”
“哦。”陈桉低头继续, “那就是说了吧。”
应倪:“……”
她越想越气,揪了把扎得她肌肤发麻又黑又硬的头发,“骗我?”
陈桉吃痛嘶了声,抓住她手反剪在臀后, 对上她亮晶晶溢了点水光的瞳仁。
“那我能说什么?说看见了?左边和右边一个不漏,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颗痣?”
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
那颗痣的位置长得特别凑巧,不偏不倚缀在山峰最高处晕染一圈和白皙肌肤的交界处, 小小的一点, 像落在山顶的星星。
黑得深邃, 妖娆性感。
被这么明目张胆的打量,结合之前他的鬼话, 应倪越想越气,挣扎着夹紧胳膊肘不给他吃。
“不要脸!”
毫无征兆地,他抬手刮了一下。
比起之前像被温热果冻一样包裹的舌忝舌氏口允吸,神经末梢传来的感受。
就好像,被猫长着倒刺的舌头舔了一下手指尖。
应倪不受控地闷哼了声。
像是被她从未发出过的声音刺激到,陈桉越发过分起来,指甲盖和指腹换着来,还若有所思地道:“原来你喜欢这样。”
“不喜欢。”应倪哼哼唧唧。
陈桉速度加快了些:“不喜欢你叫什么?”
应倪闪电捂嘴。
……
从岛台上下来,已经快晚上八点。
应倪脸颊绯红,陈桉若无其事,看了眼腕表问:“今晚只能随便吃点了,稀饭还有剩下的,炒个时蔬,蒸条鱼怎么样?”
应倪懒得理他,默不作声地上了楼。反手锁上门后,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
花洒打开,雾气氤氲。她站在镜子前,看着布满淡红色吻痕的锁骨胸口,不自觉皱起眉头。
陈桉是属狗的吗?舔舔就算了,还喜欢咬她。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存在,明明两人隔着旋转楼梯和一道厚实的门,完全处于两个空间。
鼻子不通的她居然还是闻到了属于陈桉的气息。
于是抹了两遍沐浴露,又冲洗了三遍,擦干净身体像狗一样去嗅。
气味是淡了些。
但经久不散。
“……”
清淡的木香并不难闻,甚至让人感到清爽。
可应倪觉得自己被他强势标记了似的。
非、常、不高兴。
直接导致陈桉在楼下喊吃饭,她装作没听见。陈桉上楼敲门,她装睡觉。直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陈桉说:“再不吭声我就破门而入了。”
应倪才腾得坐起。
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可能是怕他又进来,把她抱到梳妆台或者飘窗上,像在厨房一样“玩弄”吧。
冷着声音说:“我心情不好。”
他们的婚前约定,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一个人待着,她说不能进就不能进。
外面安静了片刻,声音才响起。
“下楼吃饭,我待在书房不出来,等你吃完给我发个消息,我再出来洗碗。”
应倪躺下去,被子拉至头顶,闷闷地道:
“不要。”
……
翌日上午,难得的大晴天。
由于没有吃晚饭,加之姨妈耗气血,应倪早早在饥饿中醒来。换了睡衣下楼,保洁正在拆卸沙发外套,再往厨房看去,陈桉卷着袖子,在里面忙忙碌碌。
上午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照得一切都很柔和。
直到视线落在岛台时,美好的氛围瞬间破碎。
应倪不愿再回顾,扯扯嘴角,走到饭桌前坐下。
“喝牛奶还是粥?”陈桉看过来。
应倪双手搭在桌面,像等待厨子上菜的客人一样,“牛奶。”
“喉咙还痛吗?”陈桉将牛奶和黄油剪过的面包放在她跟前。
应倪摇头。
“鼻涕呢?”
继续摇头。
“下午有什么安排?”
还是摇头。
陈桉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大喇喇坐下,“烦我?”
应倪根本就不想听他说话,一听就想起昨天他趴在自己身上的喘气声。
反正说什么都摇头。
摇完头,陈桉却笑了,喉结在余光里微微滚动着,反应过来的应倪乜他一眼。
“我要去趟公司,中午饭有阿姨来给你做。”陈桉说起正事。
“不用。”应倪说:“我自己会做。”
陈桉问:“做什么?番茄炒蛋?”
“……”
应倪想起京京夸他哥的话。陈桉有三绝,一是有钱,二是人好,三是绝中绝,厨艺精。
夹着嗓子摇头晃脑:“你会做饭你了不起。”
“不是嘲笑你。”陈桉说:“上次我看你家冰箱里就只有面条、番茄和鸡蛋。”
应倪嗯一声,“怎么了吗,我喜欢吃番茄鸡蛋不行。”
又不代表她只会做番茄炒鸡蛋,图方便罢了。
加了班就在楼下买炒饭,不加班回到家只想躺着,几乎都凑合着吃。应倪回国前其实体重快三位数了,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前凸后翘。
这几年,体重逐渐减轻,越来越瘦。
陈桉看她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揉了揉她脑袋,“除了番茄鸡蛋你还会做什么?”
“鱼,炝锅鱼。”应倪说ῳ*:“你肯定不会。”
“你教我不就会了。”陈桉说。
应倪:“才不教你。”
陈桉啧一声:“怕我做的比你好吃?”
“……”
一大早真不想和他呛,应倪解释道:“我做的一般,比不上我爸。”
“没传承到你爸的手艺?”陈桉问。
应倪默了一瞬,点点头。
其实她根本没学过。
以前爸爸知道她爱吃,三番五次要教她,说以后不在他们身边,想吃也能自己做。
应倪嫌麻烦,总是推脱。
觉得爸爸会给她做一辈子,就算出了国,爸爸也会做好抽真空冷链邮递。
她根本就没有必要学。
后来想吃。
就再也吃不到了。
这些年,她按照网上的教程做了很多次,好吃是好吃,但都不是那个味,硬着头皮也吃不下去,只有扔掉。
陈桉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看了表时间不早了,用力揉了最后一下她脑袋,起身道:“我走了。”
应倪嗯一声,抿着牛奶。
决定过段时间回趟老家,看看爸爸。
-
陈家原定回乡的日子由初三改成了初四,陈桉走后,应倪一个人在家待着。
听他说,他们的老家在吉安,一个应倪从未听过的穷角旮旯,车程将近八个小时,要一直开进大山深处。
他走的那天,应倪睡了很久,等醒来下楼,钟点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
色香味俱全,营养搭配均衡。
应倪其实很不适应。
她习惯了周末醒来,抓着头发在出租房里的冰箱到处翻找,最后饿得头晕反胃酸等外卖来的日常。
往餐桌前一坐,闻着饭香。
仿佛回到了从前,被所有人围着关爱照顾的日子。
阿姨的手艺不错,应倪胃口大开,吃得七七八八。
吃完饭,她照例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像陈桉没回来时那样,霸占整个一楼。
因为感冒还没好透彻的缘故,应倪不敢去医院探望林蓉苑,拜托护士打视频和她说话。
通完视频,应倪像条刚搁浅的鱼似的翻来挑去,觉得闷得慌,但不知道去哪里。
这时余皎皎发来消息。
【晚上有空吗?出来吃饭?】
应倪一想到余皎皎瞪大眼睛八卦试探的样子就头疼。
于是回复:不
空字还没来得及打,聊天框弹个不停。
余皎皎:我妈说她今天回国,结果又不回了
余皎皎:她儿子生病了,要照顾他
余皎皎:肠胃炎而已,谁照顾不是照顾,怎么不见我生病的时候回来照顾我?
余皎皎:冒火.jpg/冒火.jpg
应倪抱膝靠在沙发上的,看到余皎皎的消息,停止打字,腿慢慢滑了下去。
余皎皎的妈妈离婚后嫁给了一个加拿大华裔,很快生了个儿子,一心一意地在那边当全职妈妈。钱倒是给得很大方,但几乎从不回国。
为数不多听余皎皎提起的几次,都被放了鸽子。
余皎皎:饭店早就预定好了,又不能取消
余皎皎:你陪我吃好不好?泪眼汪汪.jpg
应倪思忖了一会儿,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便让她发时间和地址过来。
……
朔风飘雪,天寒地冻。
正月初一一过,纷纷回老家走亲戚,人流如织的街道恢复往日的平静。
去商场挑了新年礼物,应倪晚了十来分钟到达亚格朵酒店。星级饭店不一定好吃,但绝对符合余皎皎的奢侈作风。
也不知道买的礼物能不能弥补她的伤心,应倪想着安慰的说辞,被侍应生引至走道最里面的包厢。
然而当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黑漆漆一片脑袋时,应倪想把手上的东西扔给狗。
对此,余皎皎求生欲极强地解释:“我太难过了,想多点朋友陪陪我。”
环顾一周,确实都是和余皎皎走得比较近的老同学,宋敏、罗瓒、陆盛之……全来了,也几乎都和应倪不对付。
其实来之前就该想到余皎皎的消息是群发。
毕竟她喜欢呼朋唤友,享受人拥人捧的热闹氛围,尤其在伤心的时候。
应倪无语,但也没多震惊。
也不知道为何,她最近的心态特别平和,像是被谁传染了似的。
不仅没有臭脸,还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
因为毫无征兆地领证官宣,以及没有婚礼酒席,大家特别热拢,话题怎么都绕不开她,各种明里暗里的试探,试图知道实情。
直到有人忽然提起定居在国外的六班班花,才换了话题。
“她也结婚了,老公是个飞行员。”
对坐的纪律委员星星眼:“飞行员啊——好帅!”
应倪没什么感觉。
只记得高中有一段时间看言情小说,飞行员男主风靡过一阵,连着看七八本,民航飞行员只有一个,其他不是开战斗机,就是开轰炸机,或者别的听上去就很牛逼的军种。
总之非常腻味。
系列看完后,从此再没碰过军旅题材。
“不过家境一般,农村出生。”女人又说。
隔壁坐男桌的罗瓒听到这几个字,像被针给扎了似的,瞬间条件反射。
隔空哼一声:“往前推个几十年,谁不是农村出生!”
陆盛之惯性圆场,猛拍一下大腿,吸引全场注意力:“当年招飞我也去了的,就是太难,没选上。”
有人打趣道:“没选上是国家的福气。”
陆盛之不干了,“怎么说话的呢,陈总还不是没选上。”
说完马上看向应倪,“你老公。”
埋头干饭的应倪“啊”了一声。
“没听他讲过想当飞行员啊。”罗瓒奇怪,他压根不知道这事,陈桉从进校起的目标不一直都是开公司赚大钱吗。
怎么会突然换了方向?
看不惯罗瓒的女生轻呵一声,“看来关系也没好到事事都让你知道。”
接下来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有人添火烧柴,有人在中斡旋。
应倪兀自吃着饭,觉得这样的聚会真没意思,无论下次余皎皎再怎么卖惨,都不会再来。
不过。
陈桉居然参加过空军选拔?想象了下他穿军装佩戴头盔开飞机的样子,不得不说,比起西装打领带,劲劲儿的军装更适合他。
应倪没有军装情节,画面闪过,插曲就此作罢。
饭后散场。
宋敏过来问:“陈桉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应倪讨厌宋敏,看在她虽然是为了落井下石,但的确邀请过自己去她家公司上班的份上。简要回复:“他有事。”
“什么事啊,余皎皎说你们不办婚礼,趁过年有空出去蜜月啊。”宋敏追着她问。
应倪不回答。
宋敏看似为她鸣不平,嗓门却扯得老尖锐:“才结婚几天就丢下你一个人,怪不得你连戒指都不愿意戴,赶紧打包送去男德班!”
大家视线纷纷投过来,应倪的手上干干净净,身上穿戴的也不是名牌。
按照陈桉的身价来说不应该,于是脸上全露出一副果然婚姻不幸的神情。
宋敏继续在耳边叨叨叨。
应倪受不了,冷飕飕道:“这么关心要不我让位,你去当他老婆?”
宋敏脸唰一下就红了。
-
应倪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从闹市区驶出后,红绿灯远近交叠,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却愈发稀少。
城里的年味似乎停在了这一刻,只剩下迎风飘扬的灯笼,等待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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