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午师父离去后,她便一个人静静的呆了一整个下午。
或许师父说得对,正是因为她现在身体太虚弱,才没办法将孩子拿掉,那她必须尽快让自己的身子养好才行。
陆昭珩府上的厨子其实手艺了得,只是她有了身孕之后便开始害喜,吃什么都想吐,甚至闻到稍微油腻的味道都会觉得腹中翻搅难忍。
可她为了尽快恢复,也只能逼着自己多吃些大补之物。
陆昭珩扫视了桌上一圈,见那盅莴笋参汤她用得最多,便拿着她的汤匙,在她的碗中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尝了。
“这个……”
是我的。
姜醉眠没说出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因为她感觉到腹部又开始在隐隐作乱,她须得用力抿着唇角,才能将翻涌到胸口的干呕欲望压抑回去。
陆昭珩将汤咽了下去,确实有种清甜的滋补药味,这道应该是厨房最新研制的药膳,主要是为她滋补身体所制。
只是没想到她今日居然主动用了这么多,想来是心情不错,才能吃得下。
“还喝么?”陆昭珩问道。
姜醉眠点头,这汤已经是这些饭食中最不会让她肚子难受的了。
陆昭珩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替她又重新盛了碗,随后用汤匙舀了,放在唇边轻轻吹气。
他只垂着眼眸盯着面前的汤匙时,姜醉眠才能如此近距离的看清楚他俊美的眉宇,纤长的睫毛,开扇的狭长眼尾,以及收敛在无尽黑眸中的柔情。
姜醉眠有些愣神,呆呆地望着他的举动。
他在替自己将汤吹的凉些,好能直接入口。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要在她面前装成这副温柔宠溺的模样。
明明霸道强横,不顾她的意愿我行我素,从不在乎她的感受她的想法,只顾自我满足发泄,这才是真正的陆昭珩啊。
“张嘴。”他在耳边同样轻柔的说道。
姜醉眠弄不明白,也懒得再去想了。
她顺从的启开唇瓣,将那汤匙含了一大半进口中,红舌被坚硬的陶瓷低端压着,冒着白花的热汤便顺着喉咙被缓缓吞咽了下去。
陆昭珩一直望着那两片红唇,等她将汤匙又吐出来之后,便直接吻了上去。
将她口中残余的汤汁吮吸干净,又忍不住继续朝着更深处探索,寻觅,索取更多。
今日她的确不太一样,这般柔软乖顺的模样,张着唇递着舌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只会让他更加疯狂深入,无法自拔。
微微松开她的片刻,陆昭珩双手牢牢捧着她。
“知道我是谁么?”
姜醉眠被他吻得天旋地转,眼前早已湿漉漉一片,尤其是她因为呼吸不畅,更觉得腹中难受得厉害,这会儿虚弱得像是快要晕厥过去了。
她一边轻轻喘着气,一边低声喃喃:“陆,昭珩……”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会这般对待自己的,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人。
陆昭珩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寻着柔嫩的□□探入。
若是一直如此,便好了。
若她不再想着逃跑,不再想着别的男人,就如现在一般,从身到心,由里及外,都只有他一个人。
便好了。
姜醉眠还是撑不住想呕,压在胸前的重量让她头晕眼花,胃里更似翻江倒海。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猛地将身前的人推开了些,随后脑袋歪向一旁,痛苦的干呕起来。
她的声音实在太过撕心裂肺,陆昭珩都有些微微愣住了。
腾出只手帮她抚平后背的同时,俊眉也蹙了起来。
被他吻得?
他命人又找了白更生来,给姜醉眠再次诊了脉。
“上次也干呕,”陆昭珩似乎若有所思,问道,“这次又是为何?”
坐在桌边的姜醉眠一个激灵,连忙望向白更生。
陆昭珩如此多疑,会不会被他发现了什么?
白更生倒是颇为镇定,说道:“应该还是因为身体虚弱的缘故,这些吃食太过滋补反而不妙,修养身体应当循序渐进,先从小补的吃食开始慢慢调理。”
陆昭珩扫了眼满桌油腻旺补的吃食,像是没有再怀疑什么,让人将桌上吃食都撤了。
白更生又道:“近日也要格外当心些她的身子,万不要冲撞了才好,她才刚刚恢复些精力,尤其是夜间,定要好好休息,切不可再昼夜颠倒。”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陆昭珩听的,如果不是他太龙精虎猛,小徒儿这个虚弱的身子,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受孕。
姜醉眠听见师父这话,脸颊都有点微微发烫,她偷偷瞪了师父一眼,暗道师父怎么什么话都说。
陆昭珩倒是不以为意,一手抚上了她纤弱的后背,目光若有似无的在她小腹打量了两眼。
“我听闻女子若是有孕害喜,也会极容易呕吐。”
他浅浅勾了下唇角,低沉的嗓音如鬼魅在夜里响起:“白师父确信她是体虚所致?”
第48章
姜醉眠一颗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她睫毛颤抖了两下,低低垂着,原本僵直的身体都稍微弯折了下去。
像是在隐藏怀中的秘密。
陆昭珩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而是不动声色看着白更生。他压低的眸色,像是能轻易便将他的内心所想直接洞悉。
白更生面色如常,只是颇有些傲气的回答道:“殿下若是不相信老朽的医术,那以后也不必再让老朽前来诊治了,京中名医诸多,可以另请高明。”
姜醉眠听了此言,忽然抬起了眼眸。
她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若是真的如师父所说,陆昭珩请了别的郎中来为自己把脉,那她已有身孕之事便会立即暴露!
过了片刻,陆昭珩才缓和了语气,笑道:“白师父多心了。”
白更生从屋中退出去后,才偷偷擦了下额角渗出的冷汗。
他比姜醉眠更担心会被陆昭珩发现,徒儿毕竟怀着身孕,虎毒不食子,陆昭珩不可能会对徒儿做出什么过分举动,但是自己却可能会丢了小命。
为了让陆昭珩真正打消疑心,恐怕必须得让他再请另外的郎中来看才行。
为了应对此事,白更生连忙赶回了药房。
第二日,等到陆昭珩离府之后,他匆匆端了三碗药送进了偏院。
果不其然,他前脚刚出了偏院的院门,后脚蔺风就带着个城中寻来的郎中敲响了屋门。
姜醉眠虽神色有些紧张,可还是配合的伸出手腕,让那郎中替自己诊脉。
蔺风抱着冷刀,就站在身后看着,把那个郎中吓得手指头覆在纱巾上都直哆嗦,定然是不敢再说慌话了。
诊断了半晌,蔺风不耐烦的开口问道:“如何?”
那郎中匆忙收了纱巾,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大人的话,这位姑娘想必是因心绪不佳,所以忧思少食,进而导致体虚中亏,忧虑过度,是需要好好调养身子才行的,草民现在就可以给这位姑娘开几个方子,都是用上好的良药,只需每日煎煮三次,每次……”
蔺风见他啰嗦半天没说出自己想听的,打断他的话语,直接问道:“那她为何会屡屡干呕?”
郎中沉思片刻,小心翼翼地看着蔺风问道:“大人觉得是为何?”
蔺风浓眉一皱,凶神恶煞地说道:“我若是知道,还请你来作甚。”
郎中差点被吓得腿都软了,连连说道:“体虚无食欲,想来吃食若太过滋补油腻,是有可能会反胃的。”
蔺风细细琢磨了下他的话,冲着姜醉眠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压着人出了房门。
等到两人走后,姜醉眠才急忙从屏风后端出一碗黑苦汤药,仰头一饮而尽了。
这是师父专门为她研制的可以暂时让脉象掩藏成普通人的药物,只是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她需得尽快服下第三味药,让脉象再恢复如初才好。
也幸而方才那位郎中光是被蔺风就吓了个魂掉,给姜醉眠诊脉的时候心不在焉,并没有察觉。
如此一来,陆昭珩的疑心应该可以消了罢。
入夜后,姜醉眠只点了床边的一盏烛台。
往日这个时辰她早该睡下了,只是今日不知怎得,她有些睡不着。
陆昭珩应该还在处理公务,尚未回府。
她已经听府中下人说起,与辽国使臣洽谈一事进行的十分顺畅,辽国不仅要对大宴割地赔款,两国还要即刻休战,辽国使臣也要随着西北军一同回辽。
陆昭珩这份差事办的相当漂亮,在朝中竟然又多了几位官员的支持,皇上已经许了他入早朝议政,还有不少人在私下议论,这位七殿下封王也指日可待了。
窗外月光清凌皎洁,莹润银辉洒进屋内,将榻前厚重绵软的金丝绒毯都映亮了些。
姜醉眠身子蜷缩起来,双臂搂着膝盖,脸颊轻轻靠在臂弯里,一动不动的望着那片月色。
雪白,圣洁,不染尘埃。
与她像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她已经被碾进了尘土里,翻不得身了。
或许,那个夜晚,她从一片火海中逃离出来的那个夜晚,便是错的。
如果她与父亲母亲,还有全府上下一起葬身在那片火海中,是不是就不会沦落至今日这般痛苦的境地。
她痛恨自己的无能,软弱,为何连死都不敢。
可她又想到了叔父叔母不顾一切也要救她的模样,她怎么能死?
她还要好好活着,为叔父叔母报仇雪恨。
还有国公府上下冤魂,她也要为他们沉冤昭雪。
只是她现在的样子,还能报的了仇吗?
她缓缓伸出只手,隔着轻薄中衣,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这里面,竟然已经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了。
这也应该是天地间,唯一与她有着血脉渊源的牵连。
可为什么会是陆昭珩的孩子。
她眼眶酸涩的厉害,心脏也宛如被狠狠揪住了往怀中扯,她越想从痛苦中抽离出来,便会被扯着越下坠一分。
直到那处胸口变成一个鲜血淋漓的空洞。
姜醉眠太过沉溺于巨大悲伤中,并没有注意到屋内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等到她被一个温热的怀抱轻轻搂紧了之后,她才恍惚着抬起来眼眸。
陆昭珩浑身充满嗜血戾气,他方才处置了几个偷偷溜进府中想要行刺的辽人,原本在两国欲求休战的档口,他没打算杀了这几人。
但是听蔺风说其中一人竟然妄想溜进这处偏院来,他手起刀落,将那人的头颅劈成了两半,散落在地上的脑浆瞬间便被几只身躯庞大的恶犬分食干净。
剩下的几人他倒是有了些许耐心,只命人将他们绑在了木架上,询问他们背后主使是谁,有何目的,若是不说,便让恶犬纷拥上前刮食其残躯。
那几人倒是硬骨头,只剩一口气了也没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陆昭珩只让蔺风在那守着,又调了几支暗卫来将偏院外面围了几层,这才进了屋。
他没来得及换下衣物,一心只想尽快看到她安然无恙。
他已经听到蔺风说,郎中为她诊过脉了,除了体虚,并没有其他异样。
像是心中那股一直在隐隐期待的欢喜骤然被冰冷无情的浇熄。
若从未期盼过,也不会知道希冀落空,心竟会这般失落痛楚。
姜醉眠在他拥上来的瞬间,便闻到了他外袍上不小心溅到的鲜血,脏污的血腥味直冲鼻间,险些叫她又干呕起来。
幸好她死死捏紧了掌心,将那股恶心反胃强忍了下去,眼角一股难受的清泪滑落下来。
陆昭珩似乎能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先扬手将外袍脱了扔下去,才又回到榻边重新抱起她。
“怎么还不睡,”他将她眼角的泪珠抹去,问道,“在等我?”
姜醉眠只是望着他不说话。
月光清凌凌打在他侧脸,那双阴戾的凤眸此刻竟异常柔和,微微垂下来看她,仿佛格外专注,要将她脸上每个表情都尽收眼底。
陆昭珩将她的腿岔开,轻轻曲折起来放在自己身侧,一手扶住她后腰,一手缓缓伸进了雪白中衣底下。
高大强悍的身躯能将娇小纤瘦的人彻底笼罩在内。
“再给我些时日,”他靠近过来吻她,“我会替你报仇。”
姜醉眠却偏开脑袋,躲避开他的亲吻。
陆昭珩并不恼,扶着她后脑勺转回来,盯着那双水光摇曳的眼睛。
“还不开心?”他问道,“那让你亲手杀了太子,能开心么?”
姜醉眠张了张嘴巴,喉咙口却像是被堵住了般,说不出话来。
她是想让太子死,做梦都想。
可陆昭珩的话,她却是一句都不敢信了。
让她亲手杀了太子,倒不如现在放过她,让她自己想办法报仇雪恨。
再说太子岂是说杀便杀的?
他现在只不过一个小小皇子,岂能与深居东宫十余年,在朝中根系深厚的太子相抗衡。
即使他现在得了些皇上青眼,但到底是大宴储君来得更名正言顺些。
陆昭珩并不知她心中所想,捏开她下巴,在她唇上啄吻一下。
“是不是在府上太过烦闷了,今日郎中来给你诊脉,说你的病症归根结底还是心绪郁结。”
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挑动,便将碍事的中衣缓缓剥离开来。
“如何才能让你开心些,不如你来告诉我,嗯?”
陆昭珩在她耳际落下几个吻,姜醉眠想要说出口也是不能,咬紧了牙关才能不叫喉间发出些旖旎声响。
他究竟是想让自己开口,还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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