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年挑了挑眉, 走到沈骊珠身侧, 伸手搂住她的腰, “怎么, 这是嫌弃朕来得早了?”
“臣妾哪里是这个意思?皇上又在冤枉臣妾。”沈骊珠顺势靠在皇上肩头, 抬眸向他看去, 脸上带上了一丝晕红。
“唔,那朕便相信卿卿一次。”看着女子不自觉依赖的目光, 元景年嘴角勾起, 带着沈骊珠坐在了榻上, “毕竟今日朕可是费心给卿卿带来了好东西。”
闻言, 沈骊珠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偏头看男人,“皇上给臣妾带了什么?”
“自然是卿卿喜欢的。”元景年眸中含笑, 又卖了个关子,看着女子眼中多了一丝急切,方才开口道,“刘亓,拿上来吧,可别让昭婕妤等急了。”
“是,皇上。”刘亓听见皇上吩咐,拍了拍手,两个宫人抬着一个盖着黑布的笼子上来放在了地上。
沈骊珠好奇地看过去,宫人揭开了笼子上的布,“呀,是狸奴!”
笼子里关着的是一只圆滚滚的橘黄色的狸花猫,看见周围一群人围着,也不觉得认生,只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眨巴个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望向正前方的沈骊珠。
沈骊珠眼睛一亮,立马就想凑上前去看,再伸手摸摸狸花猫柔顺干净的皮毛。
元景年笑着伸手拦住她,“小心些,你再仔细瞧瞧,可还认得这只狸奴?”
闻言,沈骊珠愣了愣,又仔细去瞧笼子里的这只猫,体型毛色似乎与寻常的狸花猫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右耳边有一块小小的红印,像是个梅花形状的斑记。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望向一旁坐得安稳的皇上,扯着他的衣角道,“这难道是外祖父家里的崽崽?它竟然长这么大了!”
元景年笑而不语,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两口,方才道,“卿卿果然好记性。”
“真是是它?”沈骊珠再忍不住心中激动,立即让文岚将狸奴从笼子里抱了出来,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崽崽窝在文岚的怀里,也没挣扎,用鼻子嗅了嗅沈骊珠的指尖,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喵喵叫了两声。
沈骊珠的心仿佛被这两声融化了一般,若不是顾及着自己有身孕,恨不得立马便将它抱在自己怀里,好生揉弄一番。
崽崽是叶老夫人养的狸花猫前两年生下的小猫。因为出生时比旁的小猫体型都小些,性子也安静,沈骊珠便亲自给它取了名字叫做崽崽,没想到如今竟长得这般胖了,若非它耳朵胖的胎记,她还当真一时难以认出来。
“皇上怎么将它给带进宫来了?”沈骊珠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颊边浅浅挂着两个梨涡,让人一瞧便知她此时高兴得很。
元景年拿了一旁宫人手上的干净帕子,将沈骊珠方才碰过猫毛的手擦拭干净,又吩咐文岚将猫抱远了些,方才笑着说,“朕便说这礼物定会是卿卿喜欢的,只是你如今有身孕,平日看看逗弄一二便罢了,还是不要近身得好。”
先前他偶然翻到医书上提及女子有孕时若是身边有宠物相伴,可缓解孕期焦虑,保持心情愉悦。故而他问过御医过后,又特意寻了沈侍郎让他寻个合适的宠物送进宫。如今看见女子面上灿烂的笑容,他便觉得这番大费周章也算是值得了。
“多谢皇上,臣妾很喜欢这份礼物。”沈骊珠眸中含笑,声音又柔和了几分,看着皇上眼中真切的关怀,心中涌动着无言的暖流,顿了顿又道,“更喜欢皇上待臣妾的这一份心意。”
元景年闻言一怔,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出来,只觉得心中酸软一片,如同被温柔的春风拂过,又似被细密的雨丝沾染,无言的情丝缠绕在一起,让他只想将女子拥入怀中。
他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皇上?”沈骊珠被轻轻拉入男人的怀中,感觉到皇上的指尖从她的发间穿插而过,耳边是男人有力而略带几分急促的心跳声。皇上一直没有说话,她却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难言的慌张。
良久,元景年松手放开了怀里的女子,目光扫过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看向女子的目光是难得的认真,“朕也很高兴卿卿给朕送的这份礼物,还有卿卿对朕的心意。”
沈骊珠顿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时没再说话。
殿内萦绕着一种无言的氛围,文岚和刘亓站在两个主子身侧,突然就觉得有些多余。
“皇上,主子,御膳房将晚膳送来了。”文瑶从外室走了进来,见皇上和主子四目相对,文岚和刘亓的脸色都有些奇怪,刚说完话的她也有些坠坠不安起来,难道是她来的时候不对?但是主子每日这个时辰就该用膳了呀。
“嗯,摆上来吧。”二人一时被文瑶惊醒,都有些不自然的侧过脸去看向一旁。
文瑶小心翼翼地看了二人一眼,心中带着几分不解,这才让御膳房的人将饭菜呈上来。
今日的晚膳显得格外安静,皇上时而会给主子夹几道菜,主子只是抬眼微微一笑,也不像往常那样同皇上说些琐事。文瑶眼瞧着心里便更加奇怪了,无意向文岚看了一眼,便见她脸上红红的,不知是不是觉得屋内有些热。
用过晚膳后,元景年陪着沈骊珠在院子了走了几圈,又同往日一般沈骊珠身侧念起了诗词典籍。
不过很显然,皇上的声音低沉悦耳,让她很容易便想到小时候叶太傅讲学的时候,还未听到小半个时辰,沈骊珠便沉沉睡了过去。
见女子慢慢闭上了眼,呼吸声逐渐均匀起来,元景年无奈一笑,帮她拉好被角,躺到了她身侧。
夜色渐深,月光温柔的透过窗户洒在内室,落下一地斑驳。
“皇上,皇上......”刘亓一脸焦色,站在床帘外小声叫道,细看脑袋上还有些冷汗。
“何事?”元景年被刘亓唤醒,发觉四周还是一片昏暗,皱眉道。
“启禀皇上,拾翠殿里出事儿了,大皇子起了高热,淑妃让人过来请皇上过去。”刘亓为难道,他也不愿打扰皇上安睡,但大皇子倘若当真出了什么事,他也没法交待啊。
“知道了,小声些,到外面候着。”元景年心下觉得烦躁,但还是小心地起身,准备去看看。
“皇上,出了何事?”尽管殿内动静很小,但难免还是惊醒了沈骊珠,她睡眼朦胧地看向站起身的皇上。
“无碍,你先睡,大皇子起了高热,朕去看看。”元景年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
听清皇上在说什么,沈骊珠一下子便清醒了,心下有些不安,也随之坐起身道,“臣妾也随皇上去看看大皇子。”
“你去做什么?好好睡便是,朕去瞧瞧便回来。”元景年皱眉道。
“皇上,臣妾现下也睡不着了,想着大皇子也觉得心中不安,皇上便让臣妾跟着一起去吧。”沈骊珠总觉得此事同安神药一事脱不开关系,但是李御医分明说此药暂时对大皇子没有大碍,怎么会突然起了高热呢?
见沈骊珠坚持要去,元景年只好无奈道,“那你瞧过无事,朕便派人送你回来,你乖一些。”
沈骊珠乖巧点点头,立马吩咐文瑶给她更衣,跟在皇上身后便往拾翠殿去了。
待沈骊珠随着皇上到达拾翠殿时,御医已经进去给大皇子诊治了,殿内候着的除了淑妃,竟还站着婉婕妤。
“臣妾见过皇上。”
“你在这儿做什么?”元景年看见殿内一侧站着的婉婕妤冷声道。
婉婕妤一顿,面色镇定,又行了一礼道,“回皇上,臣妾今日凑巧请了两位值夜的御医给公主诊脉,听说大皇子有碍,便带着御医过来了。”
“是啊,这还真是凑巧了,偏偏这两位值夜的御医都被婉婕妤给请走了。”淑妃语气有些不好,冷眼瞧了婉婕妤一眼。
见一位御医从内室出来,元景年没再纠缠此事,“大皇子如何?为何突然起了高热?”
“回皇上,微臣方才给大皇子扎了针,高热略降了些,至于缘由,臣还需细细查探一番。”御医脸上起了些汗,低声道。
“大皇子倒是十分乖巧,不知平日里淑妃娘娘是用了什么法子,臣妾的静宜若是身子不适总是哭闹不止,让人担忧的很。”婉婕妤突如其来出声念叨了一句。
“让人哄着便是了,婉婕妤不如好生教导一番自己宫里的人。”淑妃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些做什么,没好气道。
不想,御医听了婉婕妤的话脸色一变,想起方才诊治时,大皇子昏睡不醒,似乎不大寻常,开口便道,“请问淑妃娘娘,大皇子今日可是吃了些什么?”
“大皇子不足一岁,自然是吃乳母的奶水了。”
“去将伺候大皇子的乳母和婢子带过来。”元景年听出了御医的语气不对,即刻朝刘亓吩咐道。
第090章 事发
不一会儿, 神色惶惶的乳母和几个婢子被刘亓押着到了殿内,跪在了皇上面前。
“怎么回事儿?”淑妃见底下的几个人脸色不对,心下一颤, 连忙问道。
刘亓神色肃穆, 拿出一个奶瓶和小碗,里面还余下了些许奶渍, 恭声答道, “回皇上, 娘娘,奴才方才去寻大皇子乳母时,见此人在几个婢子的遮掩下行迹鬼鬼祟祟想往花盆中倒些什么,便将其押了过来, 从她袖口中找到了给大皇子喂奶的奶瓶和碗勺。”
不待皇上吩咐, 御医将刘亓手中的奶瓶和碗勺接了过来, 从中倒出了一些余下的奶水, 嗅了嗅, 神色一变, “回皇上, 这奶水中掺杂了安神药, 恐怕大皇子此番高热是由于食用了过量的安神药所致,请皇上容臣重新给大皇子诊治。”
元景年闻言面色铁青, 便是他不通医术, 也知晓小儿不能食用安神这类的药物, 挥了挥手让御医重新进去给大皇子看诊后, 他便眼神凌厉地看向地下的几个婢子, “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们给大皇子喂食安神药的?”
淑妃脸上顿时也有些不好, 看着底下的人怒道,“还不快说?”虽说她平日里不怎么看护大皇子,但也不曾苛待过他,竟被这些胆大的奴才闯下这些祸事来。
乳母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看了淑妃一眼,又看向周围的婢子,浑身发颤,一副要晕倒地模样,她也不知为何会这般,分明先前按照那位说的分量大皇子都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起了高热呢,这可怎么办?
“回,回皇上,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是按吩咐行事,是淑妃娘娘说,说大皇子哭闹不止,扰了她休息,让奴婢们想法子让大皇子安静些。”
“原是如此,淑妃娘娘倒是一副慈母心肠,没想到大皇子这般安静竟是淑妃娘娘的功劳。”婉婕妤轻笑一声,开口道。
“闭嘴。”淑妃顿时有些慌了神,她是吩咐过宫人好生哄着大皇子,让他不要整日哭闹,但是她可没有吩咐过人要喂大皇子安神药,这点分寸她还是清楚的。
她抬眼瞧见皇上眼中的厉色,顿时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上,“臣妾,臣妾没有吩咐过让宫人给大皇子喂安神药,皇上明鉴,臣妾万万不敢如此啊。”
见皇上看着她陌生的神色,她又转头冲底下的人吼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乳母和底下的婢子看着淑妃这副模样,一时也慌了神,忙道,“婢子们也是听娘娘的吩咐才给大皇子喂了药啊,这药还是娘娘的贴身婢子亲自给的,不然婢子们怎么敢这样做?”
“淑妃娘娘莫不是贼喊捉贼,一个乳母,几个婢子,哪里来这么大胆子能瞒得过手眼通天的淑妃娘娘呢?”婉婕妤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淑妃,心里只觉得痛快。
“是你?是你指使她们做的?本宫说今日你为何这般凑巧的过来了,一定是你让人陷害本宫。”听见婉婕妤的冷言冷语,淑妃抬起手指向她,愤恨道。
“淑妃娘娘这话,臣妾怎么听不明白,臣妾和淑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娘娘?再说了,这几个婢子可是亲口说了,安神药是您的贴身婢子给的。”婉婕妤直直地望向淑妃,分毫不让。
“够了,都给朕闭嘴。”元景年瞥了一眼婉婕妤,又看向不知所措的淑妃,开口道,“说,是谁给你们的安神药。”
乳母和几个婢子对视两眼,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回皇上话,是,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婢子静鸢姑娘。”
正在一侧扶着淑妃的静鸢闻言大惊失色,“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给你们安神药了。”
见静鸢出言反驳,几个婢子以为她是要将罪责都推到她们身上,忙道,“静鸢姑娘,分明是你同我们说让我们想法子喂大皇子些东西,让他不要哭闹,之后第二日便在偏殿里出现了安神药,不就是暗示我们用这些药么?”
静鸢,静鸢百口莫辩,她是说过这几句话,但那时她不过是在这些婢子面前耍威风,随口之言罢了,至于安神药,她更是毫不知情,“娘娘,婢子冤枉啊,婢子没有做过。”
淑妃一脸狐疑地看向静鸢,别说,这事儿就静鸢这个脑子还真不一定能做出来,真是愚蠢至极!
“想来,不如在御医院的案例上和这个婢子的住所搜查一番,此事便一清二楚了。”沈骊珠忽而开口道。
“将人都带下去审问,去查。”元景年看了沈骊珠一眼,神色有些不明,转头看向刘亓吩咐道。
刘亓将静鸢和伺候大皇子的乳母、宫人都带了下去,不一会儿,殿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痛哭声和板子打到人身上发出的闷哼声。
殿内一片寂静,沈骊珠有些不安地看向御医正在为大皇子诊治的偏殿。
不一会儿,刘亓拿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淑妃,眼中显露出了几分惊色,“回皇上,奴才方才带人去查看了御医院拿药的记录,上面记录每月去拿药的正是静鸢,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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