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虽这般想着,元景年面上却没露出分毫,“老师这般说,我倒是很是好奇沈姑娘的模样了。”
“哈哈哈哈,这丫头被她父母娇惯着,平日倒也不怎么喜欢见外人,这会儿她应是在府上习字,改日有机会我让她过来给你瞧瞧,算起来,她也能唤殿下一声师兄。”
嗯,这会儿太傅口中正在习字的小师妹应该正提着竹篓,牵着幼弟一路逃出叶府。
“如此甚好。”元景年没有在叶太傅面前拆穿这位乖巧懂事的沈姑娘的想法,与叶太傅相视一笑。
第122章 .青梅竹马if线(沈骊珠X元景年)
虽说京城的街道上从未有停歇的时候, 但即将到来的中秋佳节还是让原本热闹的街市更添了一份火热。街道两旁的小摊贩的叫卖声,酒楼门口的吆喝声,时不时从茶楼上传出说书先生的案板声和听众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交织在一块。
人来人往中,三个面容姣好的少年少女穿插在其中,身后跟着几个仆从和丫鬟,一瞧便知是京城哪户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出来玩乐。
“表妹,这回咱们可得早些回去, 若是被祖父发现我又偷偷带你出来,嘶,我可不想再被罚抄书了。”
三人中年纪最大身着一身蓝色衣袍的少年皱着眉对中间年纪最小, 头上扎着花苞头的小姑娘哄道。
“二表哥, 你放心,这回被发现了我和表姐绝不把你供出来, 实在不行我就同外祖父说是我求着你带我出来的。”沈骊珠冲身旁的叶晟祁眨了眨眼睛,一幅诚恳的模样。
叶晟祁丝毫没觉得放心,只觉得头更疼了。上次表妹这么说的时候,的确是没在祖父面前提到他,但却当着祖父的面冲他点头还冲他笑,结果.......足足大半个月啊,他才把书抄完,还是他最讨厌的经文。
至于表妹和自己的亲妹妹, 两人只眼圈红了红,说了几句软话, 又说给祖父专门买了礼物, 便哄得祖父晕头转向,哪里还记得罚她。
他偏也是个不长记性的, 表妹眨巴两下可怜兮兮的眼睛,又说几句表哥是最厉害的好话,他原本下定的决心便又动摇了。
唉,罢了,谁让他摊上这俩不省心的妹妹呢。
“是啊,兄长你放心,这回祖父再罚你抄书,我和珠儿就帮你一起抄便是,绝不让你一个人受苦。”叶楚君牵着沈骊珠,冲一旁的冤大头兄长弯了弯嘴角。谁叫叶府里其他几个兄长都是个端方持重的性子,不如自己兄长这般耳根子软呢。
“好吧,谁让我是你们兄长呢。说吧,你们今日偏要拉着我出来是打的什么注意?”叶晟祁无奈道。
“咳咳,也没什么,我听说明月楼最近请了一个江南来的厨子,所以想要和表姐一同尝一尝这位大厨的手艺罢了。”沈骊珠眼珠子转了转,冲叶晟祁甜甜一笑。
闻言,叶晟祁皱了皱眉,江南来的厨子叶家和沈家之前也请过,可没见这俩丫头有多喜欢,肯定又是在糊弄他,“当真?若你这回再糊弄我,我下回可真不带你俩出来了。”
沈骊珠小脸一垮,朝身旁的表姐使了个眼色,神色变幻之下,终于叹了口气,看向叶晟祁讨好道,“好吧,我和表姐听说明月楼的逢秋先生最近要说新戏,所以专程出来听他讲话本的。”
听到此话,叶晟祁丝毫没觉得惊讶,只是脸上苦色更甚,这下好了,祖父和沈伯父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表妹看那些不入流的话本子,这回要是知道自己还亲自带着她来明月楼听话本,半个月抄书必定是要变成一个月了。
这明月楼的逢秋先生也算是明月楼的一大招牌了,同其他茶楼酒楼的说书先生不同,他一向不爱讲那些历史名臣,俗人奇事,偏爱讲什么江湖侠义,红粉佳人的话本子,为此引得京城不少夫人小姐喜爱,借着来明月楼用膳的借口来听戏。
叶晟祁一时没有回应,脸色十分平静,平静中还带着几分死气沉沉。
沈骊珠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脸上又挂上了甜甜的笑容,撒娇道,“二表哥,珠儿知道二表哥对珠儿最好了,比其他的表哥都要好,肯定不会忍心让我错过逢秋先生最新的话本子的对吧。”
来了,小表妹那张娇俏可爱的小脸上又带上这甜得让人招架不住的笑了。
叶晟祁扯了扯嘴角,很有几分咬牙切齿道,“是是是,谁叫我是你最好的表兄呢?”
叶楚君抽出帕子捂嘴笑了笑,她就知道,自家的兄长对上鬼机灵的表妹定是一败涂地的。
沈骊珠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左一右牵着表哥表姐的手往明月楼的方向走,嘴里还不自觉地哼起小曲儿来。
就在三人快走到明月楼门口时,却被突然从街边闯到身前来的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挡住了脚步。
“好心的哥哥姐姐,赏我点儿银子吧,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是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女童,脸上也脏兮兮的蹭着灰。
见有人突然闯过来,叶晟祁下意识的挡在了两个妹妹身前,待看清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时方才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了些,“小孩儿,你家大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
女童下意识的往街边看了一眼,人群中急急忙忙出来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将她拉到了身边,“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跑到这儿来了?万一走丢了可如何是好。”
这妇人大约三四十的年纪,眼角布满了细纹,身上的灰色的衣服洗的都有些泛白,此时脸上只有对这女童的担忧和焦色,忍不住高声责骂了两句。
叶楚君见此皱了皱眉,从叶晟祁身后走了出来,“你是这孩子的母亲?”
这妇人仿佛才反应过来面前还有其他人一般,瞧了三人一眼,脸上显出了几分局促和不安,小心翼翼躬身道,“是,我是娇娇的娘。娇娇可是冲撞了几位贵人,娇娇年纪小不懂事,还望贵人们恕罪。”说着她便又要训斥不听话的孩子起来,甚至朝孩子伸出了手。
“住手!她并未做什么,也没有冲撞我们。倒是她说的两天没吃饭是怎么回事?”叶晟祁连忙开口阻止道。
仿佛是受到了颇大的打击一般,这个妇人脸色一下子灰败了下来,艰难的开口道,“都是我不好,让娇娇受苦。孩子她爹身子不好,家里的钱都给她爹治病用了,还欠了不少债。
前些日子,孩子她爹病死了,那些追债的上门听我们说还不起钱便将我们娘俩赶了出来,将房子收做抵债。我没有办法,只能带娇娇来京城找份活计,但旁人看着我带着孩子,也不愿意多养一个人,这才饿着孩子了。”
说着,这妇人眼圈红了起来,眼中含着泪水。
这时,周围也围了不少人过来,听这对母女处境如此凄惨,都忍不住投向了同情的目光,还有好心人从钱袋子里拿出了几个铜板出来递给这个妇人。
妇人推脱了两次,见旁人实在好心这才接了过来,连连向人道谢。
见此情景,叶楚君脸上也充满了对这孩子的怜惜,用帕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便也将钱袋子拿了出来,准备全部塞给这个女童。
不想却便身旁的沈骊珠拉住了衣角,“你当真是这个妹妹的娘亲?”
沈骊珠皱着眉,打量了妇人一般,质疑道。
似是没想到被人质问,妇人愣了一瞬,但看清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时,她又缓了缓神色,温和地解释道,“小小姐,我自然是娇娇的娘亲。”
“那你倒是说说她今年几岁?家在何处?什么时候被赶出来的?又是怎么来的京城?”沈骊珠直直地看着这妇人开口道。
叶楚君塞钱袋子的动作一滞,看沈骊珠脸色难得严肃,也看向了这妇人。
“小小姐,莫不是以为我在诓你们。”妇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瞬即又镇定了下来,朝周围的人看了一眼。
“娇娇前不久刚满四岁,家在临远县,她父亲得的是痨症,是治不好的,我们娘俩是十日前被赶出来的,五日前到的京城,我们娘俩身无分文自然是一路走过来的,还好有好心人给了些干粮,不然......”说着她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见这妇人情真意切,又对答如流,周围的不少人也忍不住红了眼圈,有人掏钱,有的人将手上的包子也塞给了妇人和女童。
叶楚君看了眼依旧皱着眉的沈骊珠,刚想说些什么,便又听到她斩钉截铁道,“你在撒谎!”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一下子便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着不信任和几分好笑。
“小小姐,你还小,不曾知晓这世事艰难,像这般孤苦的母女也是有的,怎么能无端说人是骗子呢?”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看沈骊珠身后的几个护卫,便知其家境甚好,又看她长得很是可人,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那妇人拥着女童,垂首不言,只做出委屈的模样。
叶楚君和叶晟祁却不似旁人觉得沈骊珠是在故意刁难这对母女,沈骊珠虽说年纪小,但也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孩童,更不会无端说人撒谎。
“珠儿,她何处有问题?”叶楚君看向沈骊珠。
“这妇人说是她们十日前从临远县被追债的赶了出来,五日前便到了京城。虽说临远县离京城不远,普通人走快些五日到了京城也是正常,但她身无分文,又带着孩子,怎会走的和寻常人一样快?
更重要的是,这妇人衣着虽十分朴素,但这双鞋却是玲珑坊的,一双鞋也要二两银子,可不是一般贫苦百姓能穿的起的,相比起来,这女童的鞋底子都掉了大半。若她当真是这女童的娘亲,为何不将这鞋换了给娇娇换一双能穿的鞋?”
沈骊珠不露怯色,脆生生地道。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沉思,目光不由得朝这妇人脚上看过去。
“这,这,这鞋子是我出嫁时家里压箱底的鞋子,这才舍不得卖了去......”妇人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握着女童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父母爱子,乃是人伦本性。你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孩子,却连一双鞋子都舍不得?可见你所言非实。要么你对这女童并不那么好,要么你便不是这女童的生身母亲,而是专门行骗而来。
不如你同我们去一趟京兆府,待官府查实之后,事实如何,自会分明。”沈骊珠寸步不让,示意身后的侍从挡住这妇人的去路。
周围的人一下子议论起来,方才给这妇人银钱的人脸色大变,便想将自己给出去的钱又要回来。
这妇人见一时逃脱不得,立马拉着女童摊在了地上,大哭道,“咱娘俩怎么这么苦命啊,被人赶出来不说,还被个小丫头冤枉进官府啊,你们可不要听这小丫头胡言乱语啊,这钱你们都拿走,都拿走,呜呜呜......”
见此情景,众人原本不对的脸色又有些动摇了起来,“这对母女确实可怜啊,不过一双鞋子罢了,也未必是骗子啊......犯不着进官府吧。”
看见众人的反应,这妇人哭得便更大声了,连连质问起沈骊珠是哪家的小姐,这般铁石心肠,众人看沈骊珠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打量。
叶楚君和叶晟祁忙将沈骊珠护到了身后,侧首小声同她道,“珠儿,要不然咱们先走吧,不要同此人纠缠了。”
沈骊珠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妇人如此难缠,但若此人当真并非女童的娘亲,而是借由她行骗,岂不是有更多受骗的人?但此刻非拉着人报官,恐怕又会惹得众人议论,到时候牵连了叶家和沈家便不好了。
“请问是叶公子,叶小姐和沈小姐吗?”正在沈骊珠有些为难时,一道声音从身旁传了过来。
三人朝出声的人看过去,此人姿态庄重,衣着整洁,看这仪态便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仆从。
“你是?”叶晟祁率先开口问道。
“奴岁安见过叶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侍从。太子殿下正在明月楼用膳,瞧见公子和小姐怕是遇上了麻烦,故而让奴过来问问。”
“太子殿下!听见了吗,是太子。”周围的人听见这人说的话,一时炸开了锅。
叶晟祁一时惊讶,但瞬即便反应了过来,连忙回了一礼,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
闻言,岁安颔首,让人将此刻脸色苍白的妇人拿住,将方才众人给她的银钱夺了回来,一一还给百姓,而后高声对众人道,“请各位放心,这妇人身份如何待官府查验之后自有分晓,定不会冤枉了她,若查明属实,太子殿下自会好生安置这对母女,给她寻个营生,但若此人当真有拐卖孩童,行骗之事也绝不会轻饶。”
“既然太子殿下这么说,自是有道理的。”
“是啊是啊,太子殿下可不会冤枉了好人。”
“太子圣明。”
.......
这妇人眼瞧着在劫难逃,也没再争辩,只是眼中充满了愤恨。
原先以为这三个乳臭未干的富家公子小姐是个好骗的,没想到竟栽到了一个小丫头手上,被人押着往官府走时,还狠狠往这个方向瞪了两眼。
见事情解决,周围人在岁安的吩咐下也都散了。
叶晟祁三人也松了一口气,向岁安道了谢。
岁安恭敬地回了礼,开口道,“沈小姐聪慧机敏,行事谨慎,若此人当真是拐骗孩童行骗,此番被揪了出来可是大功一件啊。”
沈骊珠脸上勉强一笑,心里却有些沮丧,方才若非岁安出现,她还当真不知该怎么处理的好,险些给表哥和表姐添了麻烦。
岁安随之又开口问道,“叶公子和两位小姐是准备往哪儿去?”
叶晟祁作为叶家子孙,虽还未有功名在身,但该有的礼节自是了然于心,此时也显出了几分沉稳之色来,“听说明月楼新来的厨子,我便想着带两位妹妹尝尝鲜。既然太子殿下也在此处,可否劳烦您引见一二,也好让我们兄妹几人同殿下道谢。”
“自然。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此刻正在明月楼,叶公子和两位小姐不妨同奴一道过去。”岁安颔首,侧身让出路来,引着三人一同上了明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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