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找死!
想起堇熙体内的蛊虫,周听脚步一顿,“四姑娘,你打算如何处置项宁语?”
贺舒的声音冰冷淡漠,带着无尽的肃杀,“杀。”
“四姑娘,有一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告知于你,之前宸王殿下性情大变,是因为项宁语给他下了情蛊,中蛊者受蛊虫控制会爱上下蛊者,项宁语的心头血可以解除宸王殿下的情蛊。”
周听想的是,杀可以,但心头血可以物尽其用一下。
贺舒闻言,脚步停了下来,蒋明珠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神色,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们一直都觉得堇熙的变化是有问题的,如今猜测被证实,但是否已经太晚了些。
“算了,找人看好她,别让她跑了。”
贺舒不打算再去柴房,既然项宁语可以解蛊,那就让堇熙自己来吧。
贺羽怀面无表情的带着堇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琴雪抱着刚刚午觉睡醒的花朝从贺舒卧房出来,手中一个泼浪鼓逗弄着她,小花朝伸出小白手去抓,笑得开怀。
“小花朝,走,带你去找娘亲。”
堇熙的目光落在花朝脸上,呼吸一滞,脚步瞬间停了下来。
这是,他跟贺舒的孩子。
那么小一只,又白又嫩,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琴雪此时也发现了堇熙,一瞬间有些慌乱。
下意识把花朝按在了自己怀中,不让堇熙看到花朝的脸。
花朝倒也乖巧,不哭不闹,安静的窝在琴雪怀里。
堇熙深呼吸,眼眶微红,一步一步朝琴雪走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他走的每一步都那么缓慢而坚定。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可以让我抱一抱吗?”
琴雪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贺羽怀身上,见贺羽怀无奈的点点头,只能将花朝轻柔的放进堇熙怀中。
堇熙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单手将花朝抱在怀中,力道温柔,甜甜的奶香气息萦绕。
花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口中咿咿呀呀,仿佛在询问,你是谁?
堇熙眼角落下一滴泪,他微微侧头,不愿意让花朝发现。
花朝见他没有像几个姨姨那样见她就笑,也有些失了兴致,软软的趴在堇熙肩头,安静下来。
堇熙长出一口气,心脏又热又麻,仿佛被填满。
“她,叫什么名字?”
“回王爷,小姑娘名唤贺远晴,乳名花朝。”
远晴,贺远晴。
堇熙在心中默默咀嚼这三个字。
贺远晴,是他跟贺舒的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贺舒等人过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琴雪见贺舒并没有生气的神情,悄悄松了口气,退到一旁。
贺舒大步上前,花朝发现娘亲,又兴奋起来,想着双手要贺舒抱。
堇熙回头,见贺舒一步步走来,心中又酸又热。
他好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贺舒伸手去接花朝,眉目间都是温柔的慈爱,“给我抱吧。”
堇熙微微松手,花朝顺利扑到贺舒怀中,搂着娘亲的脖子笑弯了眼眸。
贺舒轻拍了花朝的背脊两下,这才将目光放在堇熙身上,收敛了温柔神色,变得清冷,“宸王殿下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堇熙右手虚虚护在贺舒腰后,舌根苦涩蔓延。
他垂眸遮下眼中泪意,语气低沉,“挽锦,我想跟你谈谈。”
贺舒想了想,点头同意,让其他人先离开,自己抱着花朝,带着堇熙进了房间。
两人进房,贺舒将花朝放在摇篮里,摇篮上方挂着几个布偶,花朝伸手去抓却抓不下来,气愤的蹬了一下腿。
贺舒觉得好笑,将轻薄的云丝夏被给花朝盖上,让她自己玩。
将将安置好花朝,甫一回头便被堇熙抱了个满怀。
贺舒脚步踉跄退后一步,差点儿撞到花朝的摇篮。
她急忙伸手扶住摇篮,稳住身影,抬眸怒瞪堇熙,“你小心一点儿!”
要是敢让花朝受伤,她不介意以后每年都带花朝去给她父亲上坟。
堇熙紧紧揽住贺舒的腰,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之中。
他跟贺舒,阴差阳错,离心断联近两年。
他悔恨又痛苦,浓重的愧疚几乎将他淹没。
他怎么能跟贺舒提和离,怎么能动手打贺舒!
“对不起,挽锦。”
除了一遍又一遍跟贺舒道歉,求得贺舒原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只要贺舒肯原谅他,他做什么都可以。
贺舒伸手去推堇熙的腰,对堇熙的认错视而不理,“宸王殿下,请您自重。你我已经和离了。”
贺舒郎心似铁,她能允许堇熙认回花朝这个女儿,但她跟堇熙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没和离!我没签!”
堇熙圈住贺舒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将人紧紧扣在自己怀中。
当初那封和离书早被他烧毁,他没有签名,亦没有上交官府,贺舒还是他的妻,是宸王府的女主人。
永远都是!
贺舒微有怔愣,彼时的堇熙明明不记得她,还三番两次跟她提出和离。
她遂了他的心愿,他怎么会不签字?
熟悉的冷香萦绕在贺舒鼻尖,贺舒有些失神,堇熙的下巴靠在贺舒头旁,有些急促的呼吸响在贺舒耳边。
“挽锦......”
熟悉的声音让贺舒回神,贺舒动了动身子想要远离他,却又被堇熙按回来。
“你的情蛊解了?”
如若不然,他怎么想起她的?
可项宁语还活着不是吗?
“解了。所以我来找你,我先去了东都,你三姐说你来了江南,我只能快马加鞭赶来江南。”
过年时,他在巫师的祝由术下陷入昏迷。
在床榻上躺了半年,太医院的太医轮番到宸王府检查,但堇熙仿佛只是陷入了深度睡眠,除了一些皮外伤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堇熙在睡梦中一遍又一遍重走他与贺舒的过去。
第210章 自残
堇熙逐渐沉沦,不愿意醒来,这样他就可以在梦境中永远跟贺舒在一起。
梦境里,没有项宁语,他没有对贺舒恶语相向,没有对贺舒动手,两人恩爱又甜蜜。
那个被铁链束缚住的自己逐渐挣脱出铁链,双手满是挣扎导致的血痕,伤口深可见骨。
等到另一个自己彻底挣开束缚,站在他面前时,两人缓缓合二为一。
堇熙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中旬了。
影卫们大喜过望,连忙唤来太医给堇熙检查。
堇熙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他想起了一切,也不会再因为想到贺舒就头疼欲裂。
他试探着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他爱贺舒,不爱项宁语。
身体里的蛊虫也没有反应。
蛊虫还在他的身体里,但他已经不再受情蛊的控制。
所以,他靠自己挣脱开了情蛊的蛊毒。
他再也不会因为受到控制而发疯。
他终于可以去找他的挽锦。
一想到贺舒,陷在深渊中的堇熙便有了方向,贺舒就是他的指路明灯。
他不会再迷路,他要重新回到贺舒身边。
谁也不能阻止他!
堇熙原本可以娇妻幼女在侧,幸福美满,却硬生生让他错过这两年。
他没有照顾贺舒孕期,没有亲眼看到贺舒生产,没有尽到一天做父亲的责任。
贺舒怀孕时是否疲累,生产时是否疼痛,贺舒最是怕疼,她会不会哭?
他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贺舒?
“我不该对你动手,不该对你恶语相向,不该把你喜欢的衣裳让给项宁语,那都不是我的本意。那件衣服一点都不俗,你穿一定很好看!”
堇熙越说,声音里的哭腔就越重,他完全不敢想,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贺舒该有多委屈。
他真是个混蛋!
“嗯,我原谅你。”贺舒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真的吗?”堇熙一瞬间眸光亮起来,看着贺舒的眼睛惊喜又彷徨,身后仿佛长出了一只无形的尾巴摇了起来。
“挽锦,我想亲你。”
说罢,堇熙的唇便朝贺舒靠近,贺舒偏头躲过,一只手挡在自己唇边,有些闷闷的声音传来,“宸王殿下,我想你误会了,我说的是原谅你,不是要跟你和好。”
堇熙顿时犹如晴天霹雳,喜悦的眸光瞬间变得失落起来,心情起伏跌宕。
起落落落落。
跌到谷底。
他却不敢再一步逼迫贺舒,如果是以前他会得寸进尺。
但现在,他怕他但凡再进一步,贺舒就要把他赶出去。
贺舒微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回头看了一眼乖巧玩玩具的花朝,开口说道:“项宁语在柴房,我听说她的......心头血,可以解你的蛊毒,你自己处理吧。”
堇熙眸光寒光一闪,且不说他现在不受情蛊的控制,就算他没有挣脱,他也不愿意用项宁语来解毒,他嫌恶心。
“交给我。”堇熙将头埋在贺舒肩头,闻着清甜的馨香,呼吸都慢了下来,“挽锦,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他是真的很累,身体无以复加的疲惫,但却在见到贺舒那一刻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一般。
贺舒没有动,任由堇熙靠在自己肩头休息,半晌后,平稳的呼吸传来,堇熙竟然站着睡着了。
贺舒这会儿进退两难,只能一手微微扶住堇熙的身子,避免他摔倒,另一手轻轻晃着花朝的摇篮,哄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堇熙带着悔恨与痛苦的声音响起。
“挽锦......挽锦......”
“不要离开我......”
扣在贺舒腰间的手越发用力,掐的贺舒只觉得腰都要断了。
她推了推堇熙,没有任何反应,居然是在说梦话。
贺舒只能尽力挺起腰肢往堇熙怀中靠去,减轻自己的疼痛。
肩头酸麻,腰肢疼痛,贺舒深呼吸一口,想一巴掌把堇熙扇出去。
“叩叩叩——”
门外响起书雅的声音,“姑娘,药熬好了,影七他们也来了。”
“知道了,你先给他们安置个住的地方,这就来。”
堇熙从噩梦中苏醒,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贺舒,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喉头一动,吻上她的唇。
贺舒见他醒来,原本要说让他赶紧出去的话被堵在了唇舌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攥住了唇舌。
她双手抵在堇熙胸膛,狠狠一口咬在堇熙下唇。
疼痛感传来,堇熙彻底清醒,不是梦!
真的是他的挽锦!
堇熙眼底满是炙热和疯狂,吻的更重了些,唇齿间血腥气弥漫。
屋内气氛逐渐火热,暧昧蔓延。
两人抵死缠绵。
贺舒有些招架不住,在堇熙疯狂掠夺下软下身子,几乎快要站不稳。
她心中暗骂自己没骨气!
一吻毕,贺舒的唇色娇艳欲滴,堇熙伸出舌尖舔了舔被贺舒咬过的下唇,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贺舒垂下了眼眸。
贺舒掩饰般咳嗽了一声,“先出去吧。”
等贺舒打开门,书雅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看到贺舒眸光潋滟,眉眼是藏不住的春色,唇色绯红,一副被人蹂躏过的模样,书雅羞得低下了头。
贺舒接过托盘,“辛苦了。”
书雅摇摇头,离开去给影卫们安排房间。
贺舒将托盘递给堇熙,“你的药,快喝。”
堇熙右手接过托盘,眼眸一眨一眨,他怎么喝?
贺舒也反应过来,堇熙如今只有一只手能用,心中懊恼,又将托盘夺了回来,示意他现在可以自己端着碗喝。
堇熙眼眸微闪,挽锦不愿意喂他,这个药一看就很难喝,很苦,他不想喝。
“我的手受伤了,你喂我。”
贺舒目光凉凉的落在堇熙的右手上,“右手也废了?”
如果他双手都废了,她可以考虑喂他。
“嗯。”堇熙闻言,抬起右手就要朝门柱上砸去。
贺舒大惊失色,急忙扣住他的手腕,托盘里的药汁微微晃荡,撒出来一些。
“你真的疯了?”
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他的左手已经受伤,难道他就这么想当一个废人吗?
有什么必要能值得让他伤害自己!
第211章 疯魔
爱人先爱己。
这个道理他不明白吗!
贺舒的眸光里都是怒火,两人对视,一个比一个犟,贺舒轻咬舌尖,强压下怒气,“回房,我喂你喝。”
堇熙闻言,悻悻的垂下手,拉着贺舒回房,坐在桌前等待贺舒投喂。
这会儿他也不觉得药苦,也不觉得难喝,甚至觉得甜滋滋的。
贺羽怀拉着周听去看柴房的项宁语,此时的项宁语早已被周听一掌劈晕,五花大绑的丢在柴房地上。
贺羽怀在门口看了一眼,确认人跑不了之后,就在门口廊下大咧咧的坐着,周听站在他身旁。
贺羽怀拉了拉周听的衣摆,示意他坐下,“干净的,我刚才擦过。”
周听无奈,挨着贺羽怀坐在台阶上。
贺羽怀侧头看他,周听的长相没有什么攻击性,在北境多年也没有被晒黑一点儿,长长的睫毛犹如一把扇子,他撞了撞周听的肩膀,“我阿姐今天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
就问他有没有心仪的人,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出了事。
贺羽怀明显不相信,以为周听不愿意告诉他,大手揽住周听的肩膀,“告诉我一下呗?”
周听目光在院中打量了一番,这里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他抬手拨开贺羽怀的手,“真的没说,不骗你。”
“现在搂一下也不行了?”
周听满头黑线,被人看见的话,他不觉得尴尬吗?
贺羽怀不要脸,他还要!
“贺羽怀,男男授受不亲。”
贺羽怀:“???”
“阿听,你这个借口,真的很差!”
什么男男授受不亲,全是唬人的。
他就是不愿意跟自己有接触罢了。
周听疲惫的按着眉心,心里有些堵得慌,他是知道贺羽怀从前在京中过的什么生活的。
贺羽怀为前刑部侍郎嫡子,却从小受庶母和庶妹的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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