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明明在他大部分只有枯燥训练的青春期里,一直觉得接吻只是嘴唇贴着嘴唇这种物理上简单碰触的事情,可和时小邬在一起,怎么会这么让人喜欢,甚至忍不住想着电影估计还有一个小时才结束,那他能一直这么亲吗。
“程今洲。”时邬喉咙咽了咽,小声地喊他。她还是侧着坐在那的姿势,只是和他靠得更近,紧贴着,伸着手环着他的腰,手掌轻轻抱着他的后背,抬着一双有些因为接吻接得太久,而有些蒙眬的眼睛和他静静对视着。
“嗯。”程今洲垂着眼应她,喉结动了动,嗓音带些哑:“怎么了?”
“你能不能也抱抱我。”时邬动了下睫毛,轻声说:“你好像,没抱过我。”
......
“嗯。”片刻后,程今洲才出声,垂眼笑着看她,扯了扯唇,他抬手,“过来,我抱抱你。”
动画电影的飞行器还在大荧幕上穿梭来穿梭去,话落的同时,时邬就被他张开手臂搂进了他的怀里,脸颊贴在他的肩膀边。
属于他的心跳声和体温一点点地传递过来,骨骼和肌肉不同的原因,男孩子的怀抱似乎更宽阔硬实些,心跳声也更蓬勃有力,就连收着劲抚在后背的手臂,也带着莫名的只要他想她就挣脱不开的力量感,但却并不会感到害怕,反而踏实、温暖、安心。
只是时邬经验有限,这或许只是程今洲的怀抱的感觉。
“我一直觉得,拥抱是喜欢一个人时最原始的欲‘望。”时邬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视线朦胧地看着前方空荡荡的一排座椅,轻声说。
“没不喜欢你。”好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程今洲手掌安抚似的拍了两下她的后背,笑了声,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气:“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没抱你。”
......
第48章 048
电影结束, 头顶的灯自动被打开,光线重新进入到眼睛里的瞬间,时邬没忍住眯了眯眼, 有些恍惚, 大脑缺氧似的发蒙, 跟着程今洲一道出影厅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儿腿软。
在暗处待了太久, 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先坐着等会吧。”没着急出去, 两人在影院的休息区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 随后程今洲视线往一旁的点餐区瞄了眼,自然地说:“我去买两杯喝的。”
“嗯。”时邬点了头,坐下来从他的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太阳一出,地面温度就跟着上来, 晒着昨夜残留的雨水, 整座小城都像蒸笼似的。
影院里人的确不算少, 不知道是哪个影厅,两边差不多同时结束, 乌泱泱地从检票的通道口出来一堆人, 时邬抬头瞄了眼, 随后又低下头看手机。
总共差不多两小时的动画片,一直没看,微信里这会已经挤了好几条李夏妮和华子的消息。
米奇和米妮:【出来玩啊, 我们今天吃走地鸡!】
华子一定能考上大学:【是啊。来啊时邬,上了大学就没什么时间回来了, 得多吃两顿再走。】
时邬看着微信里的消息, 没忍住叹声气,好奇这两人怎么这么有精力, 昨晚上KTV玩到半夜才回去,今天两眼一睁就是走地鸡。
从望滩,到农家乐,得有五六十里,公交车都得转两三趟。
乌篷船:【几点啊?】
米奇和米妮:【都行,我们俩已经到了,待一下午呢,你给你那男朋友也带上吧,蒋炽也在。】
时邬盯着那一行字,皱下眉,手比脑子都快,打出了一连串:【?????】
但对面大概不知道这问号问的是“男朋友”这三个字,还以为时邬是纳闷为什么蒋炽也在,李夏妮:【昨晚上蒋炽喝得跟死狗似的,就在华子家睡的。】
“.......”
这就有点没默契了啊米妮。
“要冰的还是常温?”还不等时邬继续发消息问,程今洲人已经从点餐区回来了,一身黑衬得他挺拔又利落干净,摘了帽子放到桌面,随手抓了两下被压得有些变形的短发,另一手拎了两杯橙汁,一杯加冰一杯没加,平常地问她。
“冰的吧。”几乎不带犹豫的,时邬仰起脸说。
她大多时候都爱喝冰的。
“嗯。”顺着她的话,程今洲把手里边那杯结着水珠的冰橙汁递给她,身上那件黑色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比看电影前多了几道浅浅的褶皱,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七搞八的折腾出来的,但也没管,随后就在时邬旁边拉了张餐椅坐下来,视线朝着影院出入口的地方看了一眼——真服,怎么亲完了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过去片刻,程今洲有点没辙地叹了声气,多少有点少男心事难猜的将视线从出入口又挪了回来,落向了圆餐桌对面的时邬,见她正垂着头,看起来比他要自然得多,只专心致志地“嘭”的轻微一声把吸管插进饮料杯里。
“饿吗?”程今洲惯常地唇边勾着点弧度,问她。
时邬闻言视线从橙汁上抬起来,看向他:“还行。”
随后想起了李夏妮刚给她发的消息,又问:“你想吃走地鸡吗?”
“......”
程今洲笑了下,微努着唇,聪明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卫格桦和李夏妮?”
时邬“嗯”一声:“也还有你表弟。”
她解释:“昨晚上喝多了,被卫格桦领回去了,今天也跟着一块去农家乐那边了。”
“你想去?”程今洲后背挨着椅背,语气漫不经心地扬着唇角。
时邬点头:“嗯,李夏妮想考云南警官学院,虽然不知道分数情况,但肯定是要出去上大学的。华子就更悬了,大概是分够上什么就选什么,还不知道要去哪。”
她叹声气:“等到后面上大学,见他们的次数应该就少了。”
成长和分别,似乎总是人生课题。
虽然现在还都没心没肺的玩着,说得轻松,但时邬差不多已经预见到到时候李夏妮得抱着她痛哭一场才会开始收拾出发到另一座城市的行李。
“行。”程今洲勾了下唇,手放在桌面,无意识地有一下没一下轻敲着桌子思考,视线顺着落地窗外影院外头看了眼:“不过这会太阳大了,农家乐有点远,我去找修车厂那边借辆车再过去。”
地方太偏,最后的那点山路左拐右拐,打车的话估计离着一两里就得把他们撂到路边,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又在打着冷气的影院坐了一会儿,时邬这才跟着程今洲挑着塑料隔帘出去。
外面的水泥地面仿佛蒸烤似的,除去路面凹凸不平的地方还积着点水,已经几乎都被烤干了,热浪一阵阵地袭来,连吹过来的风都带着盛夏天的温度。
其实按照在北京那几天对程今洲开车技术的了解,时邬对他挺放心的,但等到几分钟后,看到那辆破破烂烂的五菱宏光时,时邬就不免有点担心,他俩会不会在路上开着开着,这车就散了,电影里那种画面上只剩下两个车轱辘的那种。
“李锦出去有事,车开走了。”三万顶着颇有艺术的爆炸头小辫发型从车上下来,一身打扮像是什么既热爱摇滚又喜欢飙车的复杂分子,瞄了眼站在程今洲旁边白白净净连穿个裙子都是白色的时邬,才悠悠收着视线跟程今洲说:“这车你随便先开着吧,反正不至于半路熄火,上周刚给这车检查过。”
“行。”程今洲笑,说了声谢。
有总比没有好啊,再怎么,也是比坐公交是要舒服点。
头顶香樟叶子哗啦啦的,看把车送到手,三万没再说什么,烈烈骄阳下顶着那身皮衣皮裤的打扮转身就欲走,程今洲喊住他,打量他一圈,下巴颏才往他身后的路稍稍一抬,指过去:“你就走回去?”
那挺过意不去,实在不行,兜一圈再把人送回去也行。
“哎哟妈呀,谁受那破罪。”三万摆摆手,头都懒得转地往前指了指,说着:“我这老江湖还能叫你操心?”
“我不回去,就去前头网吧跟人打游戏,约好了的,望滩区LOL战队半决赛,晚上李锦回来还在这边下馆子呢。”
说完他才偏过头,瞅瞅时邬,又瞅瞅程今洲,估计是有挺多屁话想放的,但看着场合又憋回去了,只说:“你回头晚上有空也来啊,小姑娘也能带着,反正咱都是文明人,不怕嗷。”
时邬:“......”
虽然以貌取人不对,但时邬觉得他看起来的确少了点说服力,多解释的这一句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直到看着人一直离开,时邬才缓慢地舒出了一口气。
“他叫三万,在修车厂跟着李锦工作。”程今洲开了车门,看时邬坐进去,笑笑说:“不怎么文明,但确实不是什么坏人。”
时邬听着口音:“东北过来的?”
“嗯,来了好几年了。”
上一次去农家乐,还是大半年前的事了,程今洲总共也就只去过那一次,跟着坐公交不知道怎么左拐右拐的,这会得先打开地图搜搜导航看。
“还行,都是郊区的路,没什么红绿灯也不堵。”程今洲说着,就手握着方向盘,调转了个方向:“估计一小时内就能到。”
时邬坐在副驾驶,点了头,余光瞄着外面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车辆,又观察看着程今洲熟练地踩离合挂挡,好奇地问:“驾照要学多久?”
“快的话两个月就行。”程今洲:“怎么了,你想学?”
时邬点头:“正好暑假没什么事,有点无聊,先把驾照考了也行。”
车平缓地开上路,“哐当哐当”的噪音明显,行将就木的像是随时准备退休报废,但程今洲大概真是技术过硬,几根手指放松地把着方向盘,两条长腿屈在那,看不出来丝毫的紧张。
农家乐的方向是南边的郊区,开过去的一路树叶绿油油地招摇,路面上的车辆和商铺都越来越少,光线强烈地洒在海面,白云也飘飘渺渺,还要经过一段跨海大桥。
时邬手上握着那半杯橙汁,冰块还未完全融化,不知道这车的空调是有什么问题,冷气迟迟打不起来,于是程今洲干脆把四面车窗都降了下来,车跑在路上吹着风比等那点冷气要凉快。
时邬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不用的二手车,或者买二手车的渠道,我想买一个。”
到时候她不开,时清岁也能开,下雨天来来去去的都方便些。
“二手车?”程今洲问。
时邬“嗯”一声:“二手车,便宜点吧。”
“我没有,我就那一辆。”程今洲笑了笑,说着:“想买的话回头问问李锦吧,他那边渠道多。”
时邬顺着问:“那你那辆贵吗?”
她还挺喜欢的。
“路虎吗?还行,去年买得了。”程今洲想了想:“花了之前存的压岁钱和工资奖金,剩下的我妈给了,快两百万吧。”
时邬:“......”
看着两人的位置在地图上显示出来,慢慢地往前进着,时邬叹了声气,想着十万的二手车应该也不错,反正就是个代步工具。
时邬思维跳跃得快,忽地又问:“你要参加的比赛是在哪天?”
程今洲:“你生理期是哪天?”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来。
“......”
“你问我生理期干什么?”时邬声音越来越小,奇奇怪怪地打量他,手上捏着饮料杯,那点怪异的感觉简直快要呼啸出来。
“关心你呗。”相比之下,程今洲话说得坦然,语速不紧也不慢:“我也挺爱喝冰水的,以后你不在生理期的时候,我就直接买两杯了。”
时邬试探又犹疑地问:“这么贴心?”
“是啊,毕竟是你男朋友呢。”他做了不少攻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比研究数学题还上心。
“我们,难道是在谈恋爱吗?”时邬愣愣地看他。
“吱呀——”一声,这话问得就有点突然,程今洲没忍住停靠路边刹了车,单手握着方向盘回过头悠悠看她,两人视线撞上,挑了下眉,似乎也正意外:“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
程今洲有点好笑地看她,勾着唇,看她那唇边被咬出的红意还没褪完:“不是谈恋爱也能跟我亲得这么起劲儿?”
“还想摸腹肌,以为旁边那摄像头拍不到你?”
“......”
第49章 049
在后半程往农家乐去的路上, 像是多说多错似的,时邬沉默得一句话没说,只是转而低着头在手机上搜索:怎么样才能把绿茶哄好。
她觉得, 程今洲多少有那么点儿不爽, 踩小破车的油门似乎都比刚才使劲了些。
“你生气了?”临快到时, 时邬试探地问。
“没啊。”程今洲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手指落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哪敢, 又不是男朋友。”
“......”
车程总共花了四十多分钟, 蓝天白云悠悠飘荡, 远处山坡错落连绵不绝,一路开到农家乐的大门前,绿油油的梯田隐没在后面的山林雾气间,这会还没到旅游的高峰期, 跟上次来时, 人明显少了些。
车就随便地停在后院旁边, 旁边有一排刚开放的民宿,可以容留在这过夜的游客, 而卫格桦几人就正坐在其中一间打着牌, 坐在地板上脸上贴着纸条, 耳尖地听见外面有阵动静,伸着头往外瞄。
三人来得早,刚帮卫格桦爷爷奶奶干完活, 身上换的都是碎花老年装,灰头土脸地坐在黄澄澄的木地板上, 顺着半敞的移门, 就望见了光鲜亮丽的两人。
“吃了吗?”还没等两人进来,卫格桦就先问了。
“没。”时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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