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邬一头雾水:“嗯?为什么?体格吗。”
“不是。”程今洲有理有据的,正拎着笼子往前送,装模作样地也还是没忍住笑,声音也小:“感觉你色色的,有点黄。”
“......”
神经病啊他。谁家男朋友买只兔子能是这种理由啊。
旁边的节目组正好已经收工结束了,“哗”一声关上车门,蜗牛龟速似的在闹市里开车离开,几个国家队的队员有的回去,有的还留在这边,像是打算逛会儿再走。
而那会程今洲刚在射击摊前打完那把枪,打一把也就两分钟的功夫,百发百中,赢了个**熊的玩偶拎在手里给她玩,逗她:“还气呢。”
“嗯。”时邬就蹲在那,身上的白T恤和休闲短裤被夜风吹得晃荡,面前放着那两只小兔子,但不想理他,就目不转睛地望着隔壁老大爷在字画摊上秀手书法,下笔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好字。
程今洲弯着膝盖往她跟前靠了靠,想了想说:“这只小黄色兔子的品种叫公主兔,其实也是时邬是小公主的意思。”
“你猜我信吗。”时邬连头都没回地说,“忽悠哥。”
程今洲这下是真忍不住笑出声了,怎么办呢,把宝宝惹生气了。
这会路上剩的行人已经不多,有的老板准备打烊了,悬在字画摊上的那盏灯泡也显得有些形影相吊,程今洲拍了拍她的肩,时邬转过脸看他,肩膀旁的头发丝也被风吹得晃荡,跟着头顶的串灯一起晃晃悠悠的。
“来这边。”程今洲突然跟她说。
时邬盯着的字画摊刚好走了顾客,程今洲看着二维码旁标的价格,扫了码,要了幅画,时邬见状这才慢悠悠起身,跟着过去了两步,没忘记把那两只小兔子也拎着:“画什么?”
“乌篷船。”程今洲说,“刚好,明天不是要过去安装床?那边空着呢,刚打扫干净什么都还没买,买幅画带过去当装饰了。”
时邬盯着面前的宣纸,看吸了饱满墨汁的笔在上面落了第一笔,很快一只小船的雏形就显了出来,时邬想一出是一出地说:“我妈是绍兴人,那边河道上有很多乌篷船。”
但时邬其实觉得她这名字起得并不好,船有孤零漂泊之意。
而程今洲只是偏头看了一眼她。
关于时邬家,他其实小时候就在行朝巷里听过好几个版本,但程今洲从没听过时邬亲口和他提过,究竟是个什么过往他也不想探究。
他抬手,轻点两下她的手背,给她示意的下巴往前抬,看宣纸上洇出的墨,旁边有幅写好的裱在那等出售的字,是一个寓意极佳的四字成语,里面有个“程”字,程今洲勾着唇问她:“那你知道我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时邬抬眼望过去,理所当然地摇头:“当然不知道。”
又不是她起的。
“嗯。”程今洲笑了声,又问:“那你记不记得我生日?”
这回时邬点头:“记得,五月二十一。”
程今洲小时候就听靳兰说过自己名字的由来,说他出生的那天是个好日子,二十四节气里的小满,而程贺行多少是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想了几天,翻了不少书,才定的“今”这个字。既全了靳兰姓氏的谐音,又对了个“今朝小满胜万全”的好寓意。
而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呢,意思是盼他人生知足当下眼前,多少藏着点那种“即使我儿愚钝”的父母心。但程今洲觉得起名这事可能确实有点玄学,好寓意,但他偏偏走了一条竞技路,小满大多时候都预示了不甘心。
“今朝小满胜万全。”程今洲抱着臂垂眸又念了一遍,额头前的发梢被风吹得上扬,笑了笃定道:“那我偏要风光。”
明明是风轻云淡的调子,偏叫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所以啊,乌篷船,你也一定能靠岸。
“那洲呢?”时邬听得上瘾,好奇地继续问着,“这个字有没有什么意思?”
她以前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多故事。
“嗯。”程今洲点头。
他后面的一个洲,其实是出自“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是他爹妈谈恋爱时写过的一句情诗。程今洲偶尔想起的时候,也会觉得好笑,程贺行还没发迹的时候,的确是讨女人欢心的一把好手,也难怪年轻时候的靳兰迷糊,会玩浪漫。
可他偏偏不这么讲,他要说:“乌篷船,江河湖海洲。”
是程今洲。
和时邬天生一对的程今洲。
第76章 076(才写到一点点!)
他可真会啊。
回去的一路上, 时邬都在这么想,只不过是上车时接了阵吻,说了几句情话, 时邬就觉得自己心跳声快, 脸也红, 买的酒精饮料也没喝几口,但却像醉了一样。
小狗实在是有点会谈恋爱。
即使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 时邬偶尔也自诩是个高手。
“干什么, 还想亲我?”程今洲边开着车边逗她。
“嗯。”时邬承认了, 手边的饮料杯中融化着大块的冰,贴着大腿边释放着冰凉。
前方的路段有些堵,车停着,四周偶尔有“滴!”的喇叭声, 但程今洲从不急, 耐心也好, 只偏头从扶手箱里拿过剩的半瓶水,拧开喝了口, 勾着唇:“等会吧, 这段路交警查的有点严。”
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了, 她额头抵在车窗,看着窗外的夜景,车内打着冷气, 留了缝隙的车窗也涌着夜风,但时邬依旧觉得有些剧烈的心跳没能缓解。
看她靠在那又继续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饮料, 程今洲提醒:“少喝点, 别又醉了。”
时邬闻言抬头望他:“不会的,我上次和华子喝了三杯, 你要不要尝尝?”
“自己喝吧,开着车呢。”程今洲笑了笑,不拦她。
车流蜗牛似的往前挪动,但好在地图上显示堵的只有前方两百米,过了这个立交桥车况就能好些。
时邬看了眼显示屏上显示的时间,问他:“你明天几点去见教练啊?”
“下午吧。”程今洲说,“看他几点有空。”
队里又没放假,都忙着呢。
夜色浓郁,夜已经深了,从车内的角度看过去,窗外五光十色的繁华夜景是静谧的,一汪水般静静流淌,但时邬的心里却有点打鼓。
饮料杯里传来两声呼噜噜吸管吸空了的声响,车流也终于开始动了,时邬放下杯子,一只手松散地搭在唇边,低着头划着手机上的网页,“如何睡自己的男朋友?”
虽然时邬是缺点实践的经验,但大概也觉得这些回答不是很靠谱,比如这篇里就罗列了一堆的消毒湿巾,润滑剂,指套等,一眼扫过去,更像是什么实验室用品清单。
而时邬就多少有些求知若渴了些,在脑子没反应过来前就先问了出来:“指套是什么?”
“......”
“就是戴在手指上的。”程今洲尽量语气自然、学究地回答她。
但十万个为什么显然没那么容易停,时邬依然没弄明白指套和她搜索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其实不怪她,小电影里压根拍不到这么细的步骤,这对她来说的确是知识盲区,甚至想的是这博主是不是弄错了,随便列了堆物品水字数,于是紧跟着就抬起眼看向程今洲问:“戴它干什么?”
“.......”
“对女生好些吧。”程今洲简单讲。
时邬:“嗯?为什么?”
他那会视线还正盯着前方路况,单手握着方向盘,语气平常:“用手的时候,担心卫生没做到位的话,可以用它。”
“.......”
“哦。”时邬难得安静了,车外巨大LED广告牌的灯光朦胧落在两人身上,五光十色的交错纷杂。
时邬坐在那,只睫毛动了动,被蓝色光影打得像是夜间的精灵,手上习惯地把饮料杯拿起来吸了口,直到听到呼噜噜的空气声,才想起来杯里的饮料已经被她喝完了。
一系列的小动作都尽数被程今洲收在眼底,淡淡勾了下唇,轻声问:“怎么了?”
“没,就随便问问。”时邬表情一丝不苟的。
“哦。”程今洲从后视镜看她眼,想起了上一回在她家干的事,皱下眉,自觉地又补充道:“我平时挺注意这些卫生的,但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了,要和我说。”
“.......”
时邬“嗯”了声。
一个话题的打岔,时邬那点心里打鼓的劲消了些,只是还有些尴尬,她跷着腿地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帆布鞋的鞋尖一晃一晃的,一直到车停到小区楼下的车库。
这个点的车库已经没其他人了,车辆熄停,车前灯也暗下来,但时邬那会儿还有些没回过神,依旧是望着窗外的姿势,直到一旁的声音传过来,程今洲的手背也刚好贴上她的额头,问:“喝多了?”
“嗯?不是。”时邬看他,两人那会距离挨得极近,“嘎达”一声,时邬垂着眼,看程今洲帮她解了身上安全带,手上不自觉地抠了下座椅,试探问他:“等会儿回去后,你是不是就直接睡觉了?”
“不是。”程今洲笑了声,嘴角努着点弧度:“还给我下套呢,想问我记不记得刚才说好的亲你?”
“......也不是。”时邬叹了声气,还是觉得这会太生硬,不容易成功,再看吧。
电梯上行,程今洲抱臂散漫地倚在侧面,看着数字一点点跳跃,时邬站在他斜后面的位置,看着他的侧脸,语气自然地提了句:“我之前去便利店,其实不是去买水。”
按照她的设想,她以为程今洲会跟着问一句买了什么东西,但没想到程今洲只平常地“嗯”了一声,说:“看见了。”
时邬一愣。
“够有精力的。”程今洲说。
语气不咸不淡的,叫人听不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那会电梯刚好到达,时邬心跳打鼓地看着他打开门,开了灯,把那笼小兔子放到阳台,又放了水碗粮碗的一连串动作,心下拔凉地想着程今洲要是就敷衍她的,把话断在这,那她后面的两个月都不要理他了。
明明看到她买了,还一晚上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跟她聊前程未来,聊风花雪月,聊程今洲和乌篷船天生是一对,但一点也不戳破她,真的,藏得够实的。
见她就站在客厅那,刚才在车上还一脸紧张忐忑的呢,这会已经又换了副表情,跟要生气似的,程今洲不紧不慢地从笼子前站起来,有点想笑,朝她说了句:“过来。”
但时邬没动。
好烦。
她有点越想越恼了的趋势,也被他这样态度不明吊的有点七上八下,看他清心寡欲地拎着笼子在那喂小兔子,像是能拿着两根草津津有味的逗着玩一宿。
但很莫名其妙的,想到这,时邬心就又忍不住软了下来。甚至还想去摸摸小狗的头。
“让你过来呢。”程今洲笑。
时邬这才有点没辙地脚步挪了挪。好烦,她怎么会这么喜欢程今洲。
“你要不要摸摸小黄?”程今洲说。
“小黄是你起的名字?”时邬蹲下摸它。
“不是,你的小兔子当然你来起。”
时邬:“那你的这只叫什么?”
程今洲:“小白。”
“......”
也是,毕竟那只金毛都是直接叫的小金。
看她摸小兔子摸得津津有味的,一下不行还又来了一下,程今洲个高腿长地倚着阳台的栏杆边,忽地问她:“你大学四年读完后,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时邬下巴搭在膝盖边,随口说着:“太远了,看情况吧,需要我养家糊口的话,可能就直接工作了,不需要的话,再看看要不要考研什么的。”
虽然以她的实力,到时候大概能直接混个保研。
说完,时邬就站起了身,已经打算直接回卧室睡觉了,见她那样,程今洲拉了她一下,有些乐:“摸完兔子不洗手?还没带去宠物馆检查呢。”
她那间算客房,跟程今洲那间不一样,没独立卫浴。
“噢,你不说就差点忘了。”时邬回着,说完就被程今洲牵着带到了卫生间,一块站在洗手台前,挤了泵洗手液,打着沫子。
程今洲肩膀挨着墙壁瓷砖,比她高了一个多头,边洗,边看着时邬垂着脑袋,认真地把自己手腕也搓了两下,他问着:“那你大学毕业后,要不要和我结婚?”
“......”
时邬洗手的动作停住,就顶着那一手泡沫,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因为太过不可思议,表情甚至显得有些面无表情。
程今洲觉得不用听她开口,都知道她那是在想哪三个字,神经病。
听程今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地突然在耳边笑了一声,时邬问他:“你有没有听过大师说过一句话?”
他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嗯?”
时邬记性极佳地重复了遍:“信男人说‘我爱你’这三个字,不必看你的八字,你这辈子必离婚三次。”
时邬觉得像和你结婚这种话,和上面的其实大同小异。你在想着要和他睡一觉,他却在想着和你结婚。
程今洲乐:“是挺大师,说得是有点道理。”
但紧接着他又道:“那到时候我娶你的时候,你要记得夸一句程今洲牛逼。”
时邬那会已经冲好泡沫正要走了,随便说着:“放心吧,我到时候肯定把‘程今洲牛逼’这五个打出来挂在屋顶,每天看着。”
“行。”程今洲从一旁抽了张纸,擦着手上的水,视线淡淡地看着时邬的背影,在人没出去前,抬了下腿,将门关上,把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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