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今洲,你也好会。”时邬那会刚出来,被亲得多少有些缺氧,站在路灯底下眼睛亮莹莹地笑着问:“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想?”
“感想?”程今洲乐,想了好一会儿:“就感谢靳女士给我报了个外教课。”
让他还能在女朋友跟前装一装。
那会两人出来的商场距离住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谁都没提起,就手牵着手地沿着马路慢慢走回去,看昏黄的路灯洒在两人头顶,树枝横影,蝉鸣聒噪不停。
影子在地面拉得长长的,时邬边往前走边不时观察两人步子的大小,忍不住问他:“你后面还有比赛吗?”
“嗯。”程今洲回道:“月中还有一个。”
属于出资方赞助举办的赛事,规模小,只射箭项目,结束后应该就放假了。
“哦。”时邬忽地说:“你以后的比赛,我有空都会去的。”
“嗯?”程今洲回过头看她,发梢也被光线在眉骨下方投上薄薄的影子,牵着她的左手,笑了声:“怎么了,哄我呢?你没来我又没生气。”
“不是,就突然跟你说一声。”时邬说:“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你也会来的,当然,我去看你比赛只是因为我自己想去,想去看你,不是觉得你会来所以我才去。”
“嗯,我知道的。”程今洲也同样肯定地说。
两人都知道什么地方容易不小心叫人多想,但都愿意说得敞敞亮亮,不叫这种感觉落到对方身上,少年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最最美好的爱情啊。
时邬又想了想:“不过我应该不会告诉你我的座位号,悄悄看,结束了再去找你。”
程今洲没忍住勾了下唇:“怎么了?”
看比赛这么神神秘秘的。
安静了小片刻。
“其实也没怎么。”时邬很坦诚地说:“我怕你哪天站领奖台上突然和我表白什么的,人太多了,我有点害怕。”
“......”
其实不怪时邬多想,她觉得程今洲哪天说不准可能做出这种事,时邬很早之前就刷到过这类新闻,真做了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时邬也不是怂,主要她是“主张低调做人平和做事”的人,除去极少数的时刻,时邬几乎把这八个字刻进骨子里。
“行,你放心,我要是跟你表白指定就找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悄悄的行不行?”程今洲边笑边说,拿她没辙,但转瞬一想又补充了句:“不过还是要找点见证人的,不然没有仪式感,挑你熟的,就李夏妮卫格桦他们怎么样?”
时邬笑他:“你求婚呢还见证人,他俩指定懒得搭理你,估计就蒋炽你随叫随来。”
“不信来打赌,他俩肯定过来。”程今洲笃定说,笑了好一会:“但怎么能这么说弟弟,弟弟知道了又要伤心。”
“行、行、行。”时邬忙不迭应着:“明天就拎着串去找弟弟吧,陪我看房子那事还没谢谢他呢,赔礼道谢去。”
-
两人从一进电梯就开始亲,顾忌着头顶还挂着摄像头,没什么出格的行为,只是拢着时邬半边侧脸,低着头亲吻,一直到两人进了家门,时邬的裙子边被撩起来,时邬被抱着跨在他身前,程今洲修长分明的手指穿插在她的发丝里,拂落她肩膀上的细细吊带,吻得难舍难分呼吸也有点急。
夜里,清落落的月光柔和的铺在窗沿,两人到半夜的时候,时邬脑海中开始出现是不是得节制点的想法。
时邬额头汗涔涔的靠在被窝里,耳根和脸颊也烫,忍不住笑了下说:“是不是有点儿纵。欲过度。”
程今洲也跟着笑:“有吗。”
“我觉得可能有点。”
程今洲垂眼笑着看她,那会那阵心慌意乱的感觉也还没过去,眼角眉梢都带着点没收敛起来的倨傲和浪劲:“那改天让你姐给你把个脉?”
“.......”
时邬这下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别闹。”时邬嗓音一本正经的:“说真的,听说中医摸个脉什么都能看出来,我有点心虚。”
程今洲听她讲的想笑:“你还要听说?”
“是啊。”时邬点头:“我就初中时在中药馆写作业的时候听过点儿,其实什么都不会。”
说她半壶水哐当都是她自吹自擂了。
“不过我觉得我以后应该会赚很多钱。”时邬想着:“不能年薪千万也能年薪百万吧,时邬大律师。”
“当然,如果到时候只能一个月三千,你就要假装这会没听见。”时邬一向很会放过自己。
“行。”程今洲乐不可支,掐她的下巴:“我到时候肯定不提,时邬大宝贝。”
他又来撩她。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余韵未尽,星星月亮在窗外眨着眼睛,被窝里的热意还没消,时邬忍不住搂着程今洲又亲着亲了两下,从喉结亲到耳廓。
她浑浑噩噩地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可能就是个天雷勾地火的年纪,没亲多会,就感觉程今洲拉着自己的手探了探,有点无可奈何地边握上去边给她暗示着笑说,声音都裹上一层沙哑的情。欲:“真的,不是故意的,不让你动了行不行。”
......
又双双倒在翻来覆去的浪潮里。
心潮澎湃着气喘吁吁时,时邬恍恍惚惚地盯着程今洲沾着汗的腹肌和两侧线条,突发奇想起来,声量有点哑地问:“程今洲,你想文身吗?”
“嗯?”程今洲那会正搂着她,什么都让着她:“你想文什么?”
时邬伸出手指,刚好按在程今洲的小腹一侧,“这儿,小船的线条,或者你后腰的位置也行,我都喜欢。”
她好像尤其喜欢玩占山为王这一套,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被惯出来的毛病。
“好,等天冷些就去。”程今洲勾着唇回。
时邬怔了怔,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甚至连个商量的过程都没有,反应过来后,有种盛不住的脉脉温情,忍不住仰起头往他下巴边亲了亲。
“对了,我妈昨天说我的乌篷船不是漂泊孤零的意思。”
“嗯?”
“她说是乘风破浪的意思。”
第87章 087
两人回到黎江已经是近月末的事情了, 程今洲比完了最后一场赛,折磨人的暑热终于有了些消退的迹象,李夏妮一天三趟的在微信上给时邬发提醒:【你再不回来, 我和华子下星期就要走了!】
乌篷船:【明晚八点, 三无巷不见不散。】
时清岁是在月初过来的, 房子的事也已经定的差不多。
正重新装修,开学后时邬可以住宿舍, 也可以赖在程今洲这, 时清岁定好了十月份去济南, 但答应了时邬,以后有空就会常回北京这边。
“昨天和宋老师吃饭聊了些什么啊?”程今洲问着。
“没什么啊。”时邬坐在行李箱上无聊滑着,想着:“就问了问我姐后面的事。”
宋岑现在工作不忙,一个月竟然能一起吃上两三顿饭, 换以前一年一次或许还得着急赶高铁或者飞机。
宋岑也不能说在她前十八年的时间里就是完全缺失的, 见过些面, 偶尔信息电话联系,每年生日记得, 会从北京给她寄东西, 时邬很难说清对她的感情, 但又好像很难和那些从小在妈妈身边长大的小孩一样自然亲近。
“我没怪她,可能是我爸从小跟我说得比较多吧。”时邬说。
就好像高一那个时候,她起初想找宋岑帮忙无果, 那一段时间积压下来的情绪几乎要把她压垮,但抱上书包一个人孤独坐着火车往家里去的时候, 又总想起时汪总说的那些, 你妈妈也不容易。
只是因为她是最亲的人,所以时邬忍不住抱了期待。
但就像她后面回黎江看时清岁时说的, 那会没证据,她要怎么帮,是要逞一时意气最后再丢了饭碗吗,还是能影响力大到没头没脑的事情也能去浪费警力地逼人家继续,谁理她,她也就只是一个电视台打工的小主持人,想回来看看自己孩子怎么样了都得打报告一层层申请。
“所以后面是准备怎么办。”程今洲试着问:“宋老师她在北京这边......”
“也交往过对象吧,但没再组建家庭。”时邬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即便是留在北京,我也不准备和她生活在一起,有时间就见见面吃吃饭什么的就好了,小住几天也行。我还是小时候去过她那一次,那会她还住在电视台的宿舍里,也是我第一次来北京。”
她这两年好像确实被逼着长大了很多,“她总有自己的生活吧,也还年轻,万一哪天谈恋爱结婚了。”
时邬叹了声气,手撑着行李箱,抬头看着天花板:“自己会显得像外人吧,那样应该更可怜。”
都还没像家人一样过。
说完时邬视线从上面收回,目光还没找到落点,额头上就忽地落下来个吻:“那宋老师说过什么吗。”
她知道她男朋友是过来心疼她来了。
“还没。”时邬说,这些只是她目前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那等找个机会可以好好谈一谈。”程今洲想着:“宋老师现在也转幕后了,后半年以后的休息也多,说不准她现在就想多和你待一块呢,前十八年没太多时间,所以后面想多见见你。”
“当然,我不是叫你违背自己意愿的做什么。”他看着时邬:“我意思是如果你也想的话。”
他抬手摸摸她的头:“你看,你现在才十八。”
时邬打断:“下个月就十九了。”
“是。”程今洲笑笑,肩膀也跟着微抖:“我意思是,我们现在也才不过是这个年龄,前面的十几年,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们都已经做得很棒了。”
时邬觉得程今洲也是很会安慰人的,甚至能看穿她偶尔的那点拧巴。
于是时邬干脆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那你跟老崔说了没,应该刚好能赶上开学典礼。”
“说过了。”程今洲继续他那行李箱里扔着东西,勾唇笑笑:“他还发小作文夸我呢,洋洋洒洒的。”
程今洲也才刚忙完,后面到大学开学后的半个月都是假期。
再到九月下旬,就直接去国家队报道了。
“那你后面会不会更忙?”时邬关心道。
“没,一天训练时间正常六个小时左右吧。”主要是前段时间为了比赛,他又刚回来,所以起早贪黑了些,程今洲说:“总局的训练馆离这更近,等你上完课,可以一起吃饭,体大离你那也近。”
“嗯。”时邬笑嘻嘻的,装模作样地说:“男朋友等下课,一起吃饭,好浪漫啊。”
听她那个假模假样的调子,程今洲忍不住乐:“说真的,跟程今洲谈恋爱很爽吧。”
问完,和时邬大眼对小眼的对视一秒,他又很防患于未然地补充:“我不是说色色的事情。”
“你怎么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时邬笑,很给面子地给了个极高评价:“跟程今洲谈恋爱,哪哪都爽啊。”
-
从北京回黎江,两人定的隔日的早班飞机,到黎江的时候刚下午,气温比北京高。
不知道是不是开始入秋的缘故,北京这两天一直下雨,时邬都穿了薄外套,但到这会走在行朝巷的路上,还能感觉到热浪翻涌,经过一个夏天雨水的滋润,道路两旁的树叶已经繁茂到快遮天蔽日的程度。
装修的事还要收个尾,时清岁没跟着一道回来,要晚两天,时邬干脆直接拉着行李箱去了程今洲那。
李夏妮在手机上问着:【到了吗到了吗?】
乌篷船:【嗯嗯,刚到。】
已经快两个月没回来,行朝巷似乎也没太多变化,老院子靠着青石路,头顶树叶更密了些,墙缝中的苔藓颜色更深了些,一眼望去电线交错,小狗猫在墙根睡懒觉。
时邬有点好奇,进去了就在院子里,盯着干干净净的小池子,问程今洲:“里面的小金鱼呢,怎么活不见鱼死不见尸的。”
“.......”
程今洲记得这事:“去北京前,不是喊李夏妮过来捞走了吗?”
“哦,对。”时邬想起来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小金鱼李夏妮拎回去了,锦鲤被卫格桦捞到他爸那生态缸里去了,校长爸爸还以为是时邬给的,高兴地给时邬发信息,叫她暑假没事去他家玩吃饭去。
太阳还有点没下去,时邬进到客厅坐下来,想吃冰淇淋但想起来冰箱也一早就清空了,于是无聊地环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吹着冷气回头朝程今洲说:“等会去不去前头的小卖部买冰淇淋?”
“好啊。”程今洲笑说,正好抱着笔记本过来摊在茶几上,时邬瞄了一眼,问他:“这就开始写演讲稿子了?”
“不是。”程今洲就把电脑放这块儿:“这些是入学入队的资料,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申请书。”
时邬了然地点了点头。
刚回来,空了两个月的房子蓄着暑热,客厅冷气被时邬打得很低。
她多少有些贪凉,从小时爱吃冰棒就能看出来,这会垂着脖颈闲着没事扫了两眼程今洲那堆资料的功夫,程今洲已经从卧室给她拎了条薄毯过来,盖在身上,时邬那会正好把电脑抱在膝盖上,新建了个文档,边挨着他,随手极其自然地敲下: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68/72 首页 上一页 66 67 68 69 70 7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