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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那个女仔。”裴汶永凝视着照片上的清丽女子，手指不由得收紧。
“阿声太专情。”裴志兴说。
裴汶永面沉似水，“你可知，五年前，他被我逼回家后，为那女仔做过什么事？”
裴志兴当时还在国外，但也听说了裴之声的疯狂举动。
房门上了锁，他从三楼跳下去，崴断了脚踝。被关在医院里，用拐杖打晕了保镖，砸碎楼下车辆的车窗，驱车去机场。
没有手机，买不了机票，他站在高楼威胁裴汶永，他要一张回西北的票。
对峙之际，裴汶永拨通了季如烟的电话，他一时恍神，医生冲上去按着他打了镇定剂。
在精神病院被关了一个月，裴汶永去看他，见他情绪稳定，便把人送去国外。
谁知裴之声去了国外，更无所忌惮。
他可以用周末的时间从A国花几十个小时飞去西北，然后周一满身疲惫地出现在课堂上。大费周章，只为了偷偷看女孩一眼。
裴汶永知道后，也拿他没办法，因为裴之声没有跟季如烟有任何接触。
那会儿，他只是卑微又可怜地看着裴汶永，“只是看一眼，也不行吗？”
裴汶永骂他无用，男人怎可只顾儿女情长。
裴之声却不在意，依然往返A国和西北，依然默默守在女孩身边。
裴汶永以为时间一长，他就会淡忘流落西北的一切，慢慢习惯裴家的日子，毕竟他就是在裴家长大的，不会抵触这里的生活。西北于他，该是场潦草的梦，迟早梦醒，迟早收场。
然而，他没想到，真的有人将旧梦重温，不顾当年声嘶力竭的分别，不顾前方重重叠叠的山峦。无论时间流转至何处，也只钟情于一人。
……
“我千防万防，还是失算。”裴汶永头枕在靠椅上，长长吁气。
“所以阿爸，我们要怎么处理？”裴志兴说，“如果阿声实在喜欢，其实……”
“不可能。”裴汶永说，“除非我死。”
第40章 细链
周六上午, 季如烟接到了钟翊沉的电话。
“如烟，猜猜我在哪？”
季如烟刚洗完脸，将面巾丢到垃圾桶里, 说道：“你都这么问了，那应该是到机场了。”
钟翊沉取到行李箱后, 拉着箱子往接机的口子走, “不过我上午有点事要处理, 下午再来找你好了，你把定位发我吧。”
裴关禾曾说这里是她的私密地盘，平时住进来的也多是跟裴家有关联的人, 地址也没有对外公开，于是季如烟下意识地回道：“还是我来找你吧, 你舟车劳顿，我比较闲。”
钟翊沉笑笑, “那好, 那我把见面的地点发你微信上。”
“没问题。”
王山从昨天晚上下班就跟技术部认识的新朋友们出去吃喝玩乐了, 今天难得周末，一行人开车去周边小岛游玩。他们还邀请了季如烟，季如烟因为以前知道钟翊沉会来，婉拒了。
这会儿，她正吃着早饭，王山已经往群里丢了好多张旅行照。
罗大宝骂骂咧咧地发了好几条语音，让王山别回阳城了。
吴以航比较平静, 叮嘱王山别忘了帮他女朋友在免税店带香水和护肤品。
李燃刚开完会就看到王山拥抱大自然的照片，发了个鄙视的表情。
工作日安安静静的群聊没一会儿就99+了。
手机弹出新消息, 是钟翊沉发来的一个地址。
季如烟点开导航，看了下路线, 从酒店过去，坐地铁差不多40分钟，不算远，她回了个“好”。
群里有人艾特了她。
吴以航：如烟没和山哥一起吗？
季如烟回复：没有，今天有朋友过来。
王山百忙之中回了句：如烟你下午去哪？
季如烟：我跟他约好在克里百货见。
王山：那你玩开心。
季如烟：你也是。
罗大宝怨气很重：你俩倒是开心了，回来就等着填年终考核材料吧。
年终考核，全单位闻风丧胆的四个字。
王山：看不见。
季如烟：看不见。
克里百货位于一个三岔路口，和普通的百货大楼不同，它呈极富科技感的尖锥状，在港城中心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因为太显眼，很多人把这里当作汇合地标。
季如烟没有刻意打扮，吊带长裙外面配了针织衫，舒适的平底鞋，如墨长发用木簪盘起来，温婉清爽，即使不施粉黛，站在街头，也有目光相随。
“小姐不好意思，请问有做model的打算吗？”一个陌生男人操着口港普问道。
季如烟礼貌回复：“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男人见她没有明着拒绝，于是开始利诱，“做model很好的，一天工资这个数啊。”
钟翊沉走近了，稍稍将她挡在身后，面上却挂着笑容，“这位先生，何事？”
男人摊手，“名花有主哦。”说完就走了。
等他走远，季如烟才笑道：“他请我做model呢，一天五位数，抵我干几个月。”
“给少了。”钟翊沉说，“以你这相貌，起码得六位数。”
“行了。”
“这里有家冰室的甜点很好吃。”钟翊沉带着她上楼，“你来港城出差，估计也忙，我想你应该没怎么出来吃东西。”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本科期间，来港城交流过一段时间。”钟翊沉说，“所以对这边还算了解。”
然而还没走到冰室，钟翊沉忽然轻轻揽过季如烟的肩，将人带进旁边一家乐高店。
“嗯？怎么来这？”
钟翊沉回答得很自然，没什么异样，“想起回家还没给家里的小辈买礼物，所以来挑挑乐高，如烟，你也帮我选。”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福利院拼的乐高吗，每次都趁别的小孩玩腻了，才去拼。”季如烟笑道，“那会儿还是太惨了。”
“是啊。”钟翊沉一边回应她，一边看了眼门外。
刚才路过的人已经不在了。
“翊沉，你要给男孩买还是女孩买？”
“男孩。”
季如烟挑了盒变形金刚，“不如就这个吧，很多小男孩都喜欢。”
钟翊沉的注意力迅速转到季如烟手上，不假思索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变形金刚啊，你小时候不也喜欢？”
“太久没玩了，都有些忘了。”
“那倒也是。”
钟翊沉挑好，付款。
芩美冰室就在四楼尽头，走进去就能闻到冰室里特有的奶甜香。
钟翊沉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蛋挞菠萝包、冻柠水都挺不错的，椰冻奶茶也好喝，你看有没有想点的。”
季如烟选了几个，递给钟翊沉，“我好了，我先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出门右转。”服务生提醒道。
季如烟用完厕所，在洗手台洗手，旁边来了一人，伸出手，指尖的钻石美甲吸引了季如烟的注意。
她抬头一看，“关禾，你怎么在这里？”
裴关禾莞尔，“我还在想你怎么洗手这么认真，都看不到我。”
季如烟扯了两张纸，一张给裴关禾，边擦手边说，“我跟朋友来这边吃点东西。”
“你的朋友……”裴关禾将纸巾揉成一个小小的团，“是你对面的那位男士？”
“嗯对，他是我老家的好友。”
裴关禾释然一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季如烟说，“那我先出去了？”
“好。”
裴关禾等她走后，低头发了条信息。
没过多久，她在洗手间外面的走廊等来了她想见的人。
“我当裴二小姐身份尊贵，不会来这样的地方。”钟翊沉脸上不再带着笑意。
裴关禾沉默不语。
“你想跟我说什么？我们早就结束了。”
“钟翊沉。”裴关禾上前一步，“你喜欢季如烟？”
“这和你没关系。”钟翊沉冷漠地后撤一步。
“好。”
音落，裴关禾两手握住钟翊沉肩膀，抬起膝盖正中他腹部，钟翊沉防不胜防，腹部剧痛，裴关禾脚腕一勾，将人绊倒在地。
而后从包里掏出条领带，单膝压在钟翊沉的胸膛，把他两只手紧紧捆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裴关禾你他吗——”
一巴掌落在钟翊沉侧脸。
裴关禾使了浑身力气把人从走廊拖到了男厕所，原本还在小便池尿尿的几个男人吓得尿到了手上。
“老娘教训男人呢，都给我滚出去。”平静的呵斥。
不出几秒钟，洗手间空空如也，裴关禾锁上门，居高临下地看着钟翊沉，“我说过，你踏进港城，就是找死。”
钟翊沉狼狈不堪，却不肯服软，他挣扎着坐起来，扬头看她，明明是下位者的姿态，却满眼不屑，“裴关禾，有本事，你弄死我。”
裴关禾屈膝下蹲，掐住他下巴，艳丽的指尖又缓缓下移，滑过男人滚动的喉结，“可以，不过在你死之前，姐姐先给你算笔账。”
……
与此同时，裴之声正在离克里百货不远的屋顶餐厅用餐。
对面坐了个妆发隆重的女人，深紫晚礼服，名贵首饰堆了满身，雍容华丽。
“谢小姐，今天这顿饭我是应付我阿爸才来的。”裴之声单刀直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
“很明确地告诉我你不喜欢我你有喜欢的人了你要取消联姻right？”谢梦棠一口气说完，把小蛋糕塞进嘴里。
裴之声对谢梦棠没半点了解，听完，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也只是来蹭顿饭罢了，我本来就是不婚主义。”谢梦棠说完又喝一大口红酒，完全没有名媛淑女的样子，“而且你这婚约也不是跟我定的啊，是跟我那刚出生就不知道被丢哪去的姐姐定的，所以最倒霉的是我。”
“那我会跟阿爸解释我们的情况，你记得也跟谢家说一下。”
“我不说。”
“？”
“我确实不想跟你结婚，但是我爸妈分析了眼下的局势，如果我们两家联姻，起码可以让我家多挣好多个亿。”谢梦棠提到钱，两眼放光，“我没理由跟钱过不去啊，协议结婚我也是接受的。”
“我不接受。”裴之声说，“对我来说，一纸婚书就是终身契约，不是儿戏，也不是协议。”
谢梦棠掏了掏耳朵，“我没耳聋吧？有朝一日还能从男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随你怎想。”
“不是，我本来对你没意思的，现在我对你很好奇诶。”
“……”
“你中意哪家女仔啊？”
裴之声接了个电话，是何言打来的。
“喂。”
何言言简意赅，“二小姐在克里百货男厕所教训前男友。”
裴之声按住太阳穴，“你去处理。”
“她前男友是季小姐的好朋友。”
裴之声感觉额头的青筋都在跳，“叫什么？”
“钟翊沉。”
砰。
手机拍在桌子上。
谢梦棠切牛排的手抖了抖，看向对面阴沉着一张脸的男人，她直觉这个时候，裴之声应该会爆粗口，那会很带劲。
但男人只是起身，忍住怒火，绅士地说了句，“谢小姐，慢慢吃，我要去处理点事。”
“我和你一起。”说完，谢梦棠果断地擦嘴拿包。
裴之声懒得再和她说，转身往外走，谢梦棠小步跟上。
这么大好的吃瓜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结果赶过去，谢梦棠的确是吃了口大瓜，她眼睁睁看着裴家那个张扬跋扈的二小姐被警察带上车，后面还跟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
裴之声一眼看到站在警车外面，正和警察交涉的季如烟。
他大步走过去，“阿sir，我系佢弟弟，有乜事你同我讲。”
季如烟的视线跳过裴之声，落到了一身华服的女人身上。
忽然，她的目光在触及到女人手腕时，凝住了。
谢梦棠左腕戴着条纤细的金手链，看似没什么特别之处，中间却镶了颗祖母绿宝石。
金绿相配，贵气流动。
这样的手链，季如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第41章 缠吻
现在的场面有点难以形容。
裴关禾跟钟翊沉在审讯室做笔录, 裴之声和季如烟作为两人的亲友在外面等着，警察还给他俩倒了杯水。
裴家旁系也有人在警局上班，市区的警察对裴家并不陌生。
裴之声从头到尾都冷着脸, 季如烟坐他对面，神色淡定, 看不出什么异样, 反倒是他旁边的谢梦棠, 问这问那。
“诶，你姐跟那男的谈过啊？我都没见过那男的，应该不是圈里的人吧？”
裴之声没理她, 她又去找警察，“什么时候可以做完笔录啊？到底什么情况可以给我说一下吗？”
警察模棱两可地回了句, “情感纠纷。”
谢梦棠原本穿的是抹胸式晚礼服，现在有些发冷, 搓了搓胳膊的鸡皮疙瘩, 她看向裴之声, “喂裴之声，把你外套借我下，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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