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老计就在席间,一见这口大锅从天而降,赶忙去接:“哪是我反对的事?我看你是记岔了,我们后来去请,人家可没答应,再说,他们团拉大提琴的,去年手伤了你不知道哇?”
刚刚接话的人听完皱了眉,“还有这事儿呢?”
“哎哟哟。”他如此叹了口气。
金部长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终也得不到结论,转而去看季望舟,“季老板呐?你认识的人多,怎么说,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啊?”
季望舟这时正出神,他不自禁在想明竹会不会又在他房间抽烟,他上次说要买把智能锁,锁是到了,偏没时间装。
改天他去装上,好让她别太肆无忌惮地踏足属于他的领域。
金部长在他桌前点了点,叩了两声响。
季望舟一抬头,才发现所有人都望着他。
仿佛他这里是聚光灯中心似的。
金部长笑眯眯的,“这是想谁想得魂不守舍呢?是我刚刚和你说的我那小侄女儿的事?”
有人也笑了,“终身大事是该考虑起来。”
只有老计最识大局,“好了好了,跑偏了!”
季望舟带笑不笑,也不扫大家兴:“是该考虑。”
好在刚刚出神之际并没有完全屏蔽掉他们的讨论,他还是力挽狂澜地带回话题,看向了金部长,“人倒是没有,但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这是种极为专业的话术,也不拒绝,但也不把活揽下来。总之,这是他得出的经验:圆滑才是做生意的不二法门。
金部长很受用地点点头,他望了望窗外,看见月亮高高悬着,忽又想起来他们一桌人无意瞥见的那个身影。
“今天是不是还有另外的客人?”
老计也附和,“长得挺像那个乐团的提琴手的。”
金部长:“是吗?”
他们说着话,又看向季望舟。
季望舟才意识到他们一直在讨论的那个乐团原来是“Find me”。
“没有,不是客人,就是新招的一个员工,”他笑着说,“哪能是什么乐团的?”
“也是。”金部长点头。
也就是此时,季望舟稍向外瞥了一眼,外厅闪过一个窈窕身影,是明竹。
她隔着玻璃门冲他指指手机。
季望舟手机关了静音,他翻转过来,发现她发来一个问句。
“还不结束吗?等急了。”
第36章 36
老计眼睛尖, 也顺着看了过去。他一愣,自言自语:“像,是真像。”
“像什么?”之前搭腔的人问。
老计忽视他, 问季望舟,“那个提琴手会不会是你这员工的姐姐?”
季望舟正摸手机要回复明竹,抬头看到老计正聚精会神地透过窗子打量在外厅的人, 只能不慌不忙地笑了声, “不会。”
他站起来, 余光瞥见刚刚明竹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心下松了一口气,“员工有事,稍等。”
老计觉得今天季望舟这状态不正常, “季老板今天挺怪的对吧?”
可没人理他。
等季望舟终于安顿好了明竹, 一桌人也预备走了, 他把人送出门,看他们一个个上车, 金部长留在最后又嘱咐他:“帮我留心着。”
季望舟敷衍着颔首笑笑,为他关上了车门。
他怎么留心?他也只认识这一个,偏偏认识的这一个还不是个好琢磨的善类。
生意场上走南闯北的, 他心里有面明镜。
他看得出来明竹心里有事, 她性格的乖张多半是为了掩藏些什么。
这很难说不是和那个乐团,或者和那场舞台事故有关系。
人的心是一座堡垒, 由一砖一瓦垒砌而成,当砖瓦严丝合缝时,堡垒牢不可破, 而当有一丝罅隙出现之后,那些砖瓦便会在日复一日中的风雨吹打下摇摇欲坠, 最后使那堡垒成一破败不堪的断壁残垣。
而她的心,有裂缝。
进门时,心有裂缝的人又倚在窗边吞吐烟雾,她说他走路无声无息,她自己更是神出鬼没。
“腿的确是好了,现在利索得很。”他上去夺了她烟,随便找了个容器掐灭。
明竹看见他捻着烟头,托着下巴盯着,“不心疼?”
这个瓷碗看着也值些钱。
季望舟刮了她一眼,看着四周忿忿不平,“更心疼我的店。”
他坐到她对面,指尖点了点桌子,“要想留下来,先戒烟。”
明竹觉得好笑,对她提这种要求的人多了,亲人好友尚且劝服不了她,他凭什么觉得她有这种能力?
“有什么奖励?”她臀微抬,身体越过去,几乎伏在桌上,“你要不先亲我一口,我再考虑考虑你的提议。”
季望舟哪里就好拿捏了?他和她还有帐没算,他现在能答应她留下来,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不愿意就走。”他站起来上了楼。
任楼梯下灯火通明,他全然不顾了。
他进了卧室,转身关门。
可也就片刻,浴室外有脚步声响起,她又光着脚。
他冲着澡,其实有点郁闷,不知道为什么留她下来,甚至刚刚关门时还有意地给她留了个缝。
果然,再怎么样也驯服不了这种男人的恶劣本性。
他暗自啐自己一口,但又转念,觉得她留不了多久。
这种一时兴起的欲念,总会散的。
这同样可以用来说服他自己。
可室内室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
明竹听着水声,遐想自己抚摸过季望舟身体每一寸的感觉。
白天的那场体验让她有了新的看法。
他不光是脸好看,那功夫也到家,绝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她于是就靠着墙定住了身。
夜晚正静静流淌。
季望舟出来时颇有些惊愕。
她的手正游离在自己的身体之上,那画面足够震撼他的神经和躯体。
心里某块忽然蠢蠢欲动。
堤坝的阀门一旦开启,便一发不可收。
他一把将人抱起扔上了床,他们齐齐陷进了软垫。
语气不留半分情面,“我应该说过,别把我看成正人君子。”
明竹笑了,亲上他脸颊,“我知道啊,我从来没有。”
她终于可以不用再靠遐想,于是就含住了他的唇瓣,手探下去,缓缓上下而行。
事实证明,她对他有吸引力。
他嫌她做得不够好,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带着她动。
明竹手心全是烫的。
她才发现,这玩意儿还有弹跳能力。
很像人的脉搏,她手收紧时,它就弹跳地更加厉害。
“季望舟,这是你喜欢的意思,对吗?”
季望舟卷起她舌头,不愿意回答她,只是在她又捏紧一次之后,吃痛得给眉心拧结,“轻点。”
明竹这会儿倒听了,轻轻的,慢慢的。
过了一会儿,她问:“进来吗?”
第37章 37
季望舟一手环扣着她, 轻轻送了进去,等完全占据了才开始动。
他另一只手也收了上来,贴住她的后背。
她太瘦了, 除了前边胸脯有肉感,其他都能硌人一般,背上的那条脊柱突出。
明竹扭了扭, “痒。”
他就安分了手, 只是抱着她。
这一夜, 没有什么姿势的变换,有的只是最最深刻的交流,他们互相拥抱,互相亲吻, 宛若一对真实的情侣, 可他们都知道, 他们不是。
可尽管不是,他们还是从彼此的身上收获到了非同一般的餍足。
他在爆发时咬住了明竹的耳垂, 他感受到她身躯的颤动,也陪同她一起,迎来了这盛大的落幕。
这场没有观众的戏剧就此结束。
他们毕竟不是情侣, 亲密完之后不会想主动拥抱对方。
一张床便像划出两块泾渭分明的地界。
季望舟听着脚步声, 身体重归宁静。
他看见离去的背影自嘲笑了下,这么多年的克制一朝崩溃, 这是他从未预先想过的事。
浴室水声全被掩在门内,他阖了眼彻底放空自己。
明竹洗完澡回来看见这一幕,问他, “累了?”
季望舟却没回话。
她也没在意,重新钻进了被子。
时间像是正沉默运转的机器, 令人难以辨别它是否还在继续运作。
她原本背对着他侧躺着,见他长久不动,终于还是没忍住。
她回过头,一眼便对上他瘦削流畅的下颌骨。
“你不去洗洗吗?”
房间里,只有两盏壁灯点着,这是方才明竹的要求。
她想看着他的脸做。
也的确没想到,他同意了,甚至还在中途讲起了荤话,俯下身时,说她那里很漂亮。
现在倒是一言不发了。
明竹觉得他好笑,装什么事后佛。
“干嘛不说话?”她又问一遍。
幸好,这回他不装聋作哑了,“洗,一会儿去。”
明竹说:“你现在就去。”
季望舟在她说话的功夫打了一个激灵,低头间,被单隆起了一个小包,是她的手又不安分。
她捏着它,眼神却是若无其事地漂浮在他的脸上。
他警告式地喊她名字,“明竹。”
她仰着头,嘴唇抿着上扬,“嗯哼?”
她的速度更快了,季望舟浑身有如蚂蚁在爬。
“是这样吗?我动得对吗?”她可真是个虚心好学的人。
季望舟快要被她逼急了,想凑过去亲她,结果,她倒逃了。
“不要,你去洗澡。”
他握住她的手,翻了个身,“一会儿一起洗。”
他动心忍性着呢,她先来招惹的。
总之已经失败了,也不差再多一次。
明竹犟不过他,结果硬生生又被迫高/潮了一回。
空调已经不管用了,她身上有汗,于是一把拉他起来,“去洗。”
翌日是明竹先醒,旁边人的胸膛不知何时已经完全贴着她的后背,他呼吸均匀,没半分要醒的意思。
她被他完全箍紧了,难受得很,便动了动身子,结果却撞上了他支起来的部位,忽的,她脑神经一绷。
手向后一碰,那玩意儿又跳一下,直接撞上了她的腿。
明竹微微偏过头想看看身后之人的反应,结果他眼睛阖着,倒是分外安稳,仿佛刚刚撞着她的那物件压根不属于他似的。
她本来想就如此坐以待毙着,但人醒了之后神智也回炉,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感受并不好,还是想挣脱开。
“季望舟。”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下一瞬,“别动。”
她又被抱得紧了一分。
实在是造了孽。
她无奈,可昨晚折腾得太累,也就放弃了反抗。
最后两个人便这么破罐破摔得睡到了中午。
已经是十一点多,吴可在前厅忙碌了一小时有余,她来茶室时发现大门没开,外厅也静着,还以为是老板出了门。
这时却听到了楼梯上传出动静。
她兴致勃勃探出了头,刚把老板两个字喊出口,见到来人时又一瞬间把情绪收了回去。
她皱了下眉头。
太怪了,楼上除了老板,不应该有其他人。
因为那是季望舟的私人空间,老板不喜欢别人轻易涉足,而老板,从来没让人上去过。
明竹本也颇有些意外,但瞧着这个丸子头的小姑娘眼熟得紧,想了一下,才意识到那是下暴雨的那天接待她的服务生。
“你们老板还睡着。”她这样告诉这个看着疑惑又无辜的小服务生。
话音刚落,吴可瞬间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从头麻到脚底。一个漂亮女人对她说老板还在睡,这么说……
她不敢随意揣度,低了低头,更显唯诺,“哦…”
明竹不动声色地撇了她的丸子头一眼,接着也没管她,兀自走到了门外抽起了烟。
她想到了昨天看见的那个油头,那人她认得,是文艺部的金部长。
蔷薇花的花瓣掉了好几片,有些落在了花盆里,还有的被风吹到了她脚边。
她拨通了那个许久未拨的电话。
第38章 38
季望舟醒来时便在窗边看到了楼下的一幕。
她一手燃着烟, 一手却在拾掉落的花瓣,和风旭日,她却孤寂得像什么似的。
再一看, 那烟已经快烧到她手指了。
他赶紧叫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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