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来了二十二人,刚好对上她的年纪,其中包括舅舅和叔伯,长辈众多,初梨大多没有眼熟,除了傅祈深的父亲傅源,分不清傅家的长辈,统一叫叔叔,如今这位不算陌生的长辈是她的公公了。
傅源看不出岁数,傅家人的基因摆在那里,个个保养得都很好,但她能看出来,傅祈深现在的颜值,不仅仅遗传傅源,肯定还有个美丽的母亲。
今天这种场合,并没有他的母亲。
很久之前听说过,傅家的一个夫人英年早逝,在傅祈深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名字都是个不常被人提起的禁忌。
华庭壹号一早就开始收拾布置,喜庆得连白云白雪都佩了粉色的蝴蝶结,初家父母,外公小姨,以及林家人也都是带笑意操办的。
初梨随父母招待了来往宾客,挨个问号,交接了仪式。
这次下聘比傅子越那次要全面的多,六辆车送不完,大到外公顶喜爱的,娶亲必备的黄金,小到四色糖四京果,还有配有莲子百合芝麻红豆等等的帖盒,另外现金红票子也是满车地来送,看似凌乱每一步却非常规范整齐。
初梨没过问傅家的彩礼,反正这些钱她暂时用不了,都是被长辈存起来的,因为她会败家乱买,尽管外公和初父早就备好所有家当给她的遗嘱,但有些是留给信托的,有些得等小继承人生出来。
站在母亲旁边,隐约听见黎兰晴用方言咕哝说这些都是傅祈深自己的资产,除了一亿的礼金,还有一顶经过改良后镶嵌无数名贵珠宝的金凤冠,那才是最值钱的,几乎不可估值的地步。
前面的金钱数额,初梨兴致不大,对后面的话竖起耳朵,“凤冠,在哪?”
初母看她也在,“在你外公那边存着呢,等婚礼的时候刚好用上。”
“婚礼什么时候?”初梨发现自己这个当事人懵懵懂懂的。
“得再等等。”初母思考,“主要是你婚纱的问题,上次的婚纱做好了,可不能再用,重新再找绣娘定制非常耗费时间。”
老辈人讲究传统,要穿之前准备的婚纱,未必不会有和前任藕断丝连的寓意,大家都很担心她吃傅子越这棵回头草,无事不忌讳着。
“哦。”初梨看着站在她对面的傅祈深。
家里来太多人了。
他们都没说得上话。
他应付她的家里人,她也被傅家人问东问西,说着祝福话。
连傅子越都过来,给她送祝福。
只是祝的不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而是祝她越来越漂亮,这句也很好听,她没放在心上,也没怎么理睬,就算他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做个正常人,她也不想和他牵扯。
不过没一会儿,她发现了不对。
脚下乱蹿的白云跟条狗似的,跟着傅子越上了楼梯。
她视线跟着他移动,傅子越朝她友好笑了笑。
因为她之前带白云玩的缘故,小雪貂和傅子越很熟络。
这次不知道他单独带它去哪儿。
初梨撤出人群,不方便走楼梯,摁了电梯键。
刚出门,被一道身影挡住。
傅子越那张面孔直抵眼前。
“你干嘛啊——”初梨下意识退出去,“吓死我了。”
傅子越比她高很多,看人时低头,语气随和,“你怎么上来了。”
“废话。”她二话不说把顺着裤管爬到他肩上的雪貂抱走,“谁让你偷偷摸摸拿我宠物的。”
“你之前不是让它叫我爸爸吗。”
“那是之前,现在你算什么。”初梨摸着雪貂毛,“而且,它叫了没?”
“……”
“没叫你算个什么东西。”
傅子越不骄不躁。
他知道,和她相处必须要心平气和,他们两个都是被家庭宠惯的,所有之前的相处并不愉快,性格相似的人容易被吸引,但不容易相处。
但只要他低头,顺着她,一切就好办了。
“大小姐。”傅子越态度谦和得多,“你和二哥真的成事了吗。”
“怎么。”初梨得意洋洋,“你觉得结婚证还能造假吗。”
“没有。”傅子越说,“我是关心你,你不好奇今天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聘礼。”
初梨不屑,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傅祈深把她放在心上,不像傅子越这个混蛋,三心二意。
“因为他早就做好娶你的准备了。”傅子越说,“我们的分开是必然的,是被他拆散的,他想替我和初家联姻,这样才能初家在事业上的支持,也能让爷爷放心把家族交给他管理。”
傅子越承认自己不如二哥精于算计,可他不傻,丽丽的事是他自投罗网,之前那些投资呢,傅祈深上次能像拔牙似的将王经理剔除去,收集多年以来的证据,说明他早就知道王经理是颗蛀牙,明知养虎为患,却放任王经理和他这个堂弟勾搭……
与其说傅祈深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失败,更像是他设好的陷阱。
傅子越以为自己说完后,初梨会流露出失望愤懑的表情。
她却很淡然,继续给雪貂顺毛,“哦……所以呢?”
“他是为了利益和你联姻,你会接受吗。”
“联姻难道不正常吗,难不成让我嫁给一个普通人?”初梨嗤笑,“比起别人和你,二哥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她和苏沅落关系好一点,苏天舟也是个不错的选择,都是知根知底的,而且他挺喜欢她的。
但初家和傅家有婚约。
外公和父母都急着把她的事给定了。
在和傅祈深领证之前,她就清楚他们关系不熟,没有感情。
出于利益实属人之常情。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二哥这个人很难猜测的……”傅子越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他想告诉初梨,二哥为人的功利性和对感情的冷漠,一个从小在缺爱环境中长大的人不会去爱人的,甚至带有感情缺陷。
初梨:“我懂啊,你就想拆散我们。”
“……”
傅子越怔然,他知道大小姐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可这太没常理了。
她那样的性子,不应该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觉得人人都应该爱她吗,为什么会这样。
“放心,我不会被你三言两语迷惑的。”初梨扬起脸蛋,“我和二哥现在不熟,但他喜欢我是迟早的事情,等着看吧。”
越挫越勇了。
怀里的雪貂不安分动弹,初梨说完,转身想走,胳膊又被傅子越不轻不重拉住。
她眉头刚蹙起,忽然听到他很低的嗓音:“那我们之前的情分都没了吗。”
他衬衫袖口卷起一半,上面漏出的疤痕,初梨再熟悉不过,那是傅子越为了带她走出迷失的小树林,胳膊被树枝划伤后留下的痕迹。
初梨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他,或者出于小时候的依赖性和青梅竹马情谊,直到傅子越和丽丽的事发生,她没有嫉妒,更多的是耻辱感,觉得自己被辜负,名声受到影响。
也许她更功利性,更没有感情。
“以前那件事。”她思忖了会,“算我欠你的人情,但这是两码事。”
因为丽丽的事情讨厌他,可说到底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会反目成仇,但也不会对他再有什么感情。
他眼神黯淡,“我们认识那么久,二哥和你才……”
雪貂这时跳到地上,往拐角的方向跑去,她注意力被吸引,顾不上傅子越的话,追着雪貂就走了。
今天来了很多生人,恐怕白云不习惯才变得异常。
初梨跟在雪貂后面一路带小跑,差点没看清眼前的人撞上去,抬头发现傅祈深不知何时上的楼,单手提着她要追赶的雪貂,淡淡唤了声:“大小姐怎么上来了。”
“傅子越他……”
初梨想解释,那边傅子越传来呼叫,“梨梨?你去哪了?”
她反应不及身边的傅祈深,看不清他动作间的速度,只觉身子被人拉住,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人被就近拉入房间,后背贴着门口一旁的墙壁。
外面傅子越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从大小姐叫到梨梨,语气焦急,像要和她说很多话。
初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和雪貂刚才被傅祈深一瞬间拐到房间里了,雪貂太小从他手里逃脱,而傅祈深的双手,此时禁锢的人是她。
一条胳膊撑着门框,另一只手横在她另一侧。
初梨:“你干嘛……”
“大小姐。”傅祈深垂眸看着满脸困惑的女孩,低声警告,“别出声。”
“怎么了……”
那只原本撑着门框的手忽然转移到她尖巧的下巴上。
迫使她对上男人冷沉的视线,如同深渊的最底部随时将人吞没湮灭,他眼里藏着的情绪太多,晦暗不明,她一样看不穿,浓密的睫羽不知所措地动了动。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傅子越已经走到他们房间门口了。
只隔着一堵墙的距离。
“梨梨,我们冷静谈谈好不好。”
外面的人低声重复她的名字。
里面的初梨本想说她不想听,唇形刚吐出一个“我”字的时候,男人微凉的指腹忽然覆在她的唇际,傅祈深目光一寸一寸钉在她身上,唇形吐出的字音是。
不好。
一点都不好。
初梨没看懂,有些莫名其妙的,眉头轻轻拧起,张嘴想咬他手指,“你干嘛。”
声音不大,但外面的人似乎有所察觉了。
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初梨张嘴,牙齿磕碰到男人温热的指腹了,小动作落入他的视野里,傅祈深很快收了手,英眉深邃,她这样反抗,仿佛下一秒就可能拧门冲出去和傅子越叙旧。
——还是当着他的面。
傅祈深眉眼一暗,忽然捧过她的后脑,一低头封住红唇。
没有蜻蜓点水的前奏,利落干脆地将她剩下的字音尽数堵住吞没,连哽都哽不出一点。
初梨惊讶得眼眸瞪圆。
什么情况。
他在亲她。
可是,他之前明明说过他不会接吻。
第24章 .梨梨
初梨喉骨间细碎的呜咽声被傅祈深不动声色地推了回去, 他吻得不急不慢,轻轻咬过上唇,撬开唇齿关, 她的呼吸被剥夺侵袭了大半, 胸脯起伏不定, 不一会儿脸颊红透, 一片樱粉色连着下眼角。
前十秒他仅仅想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之后的三分钟, 是无法克制地亲吻,占据。
敲门声越大, 他吻得越深,她越没法呜咽发声。
初梨被亲懵了, 过于缺氧, 眼圈泛起潮红和晶莹的光点, 楚楚可怜得仿佛被欺负惨了, 她呆呆怔怔的甚至没发现裙腰的位置被他的手带过一遍,束胸的卡扣在彼此交锋的时候曾破开又不动声色地给扣上了。
眼前的男人是个理智的野兽,温润儒雅的外表下蛰伏着不可估量的桀骜和野性。
初梨一直没出声,吓得不敢说话了, 这阵仗搞得她以为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才不能被傅子越发现。
直到外面的脚步远了, 傅祈深彻底松开了她。
“大小姐。”他第一次叫她的语气这般地随意, “抱歉了。”
他们是夫妻,做这些事情理之中, 她逻辑尚在, “……为什么说抱歉。”
傅祈深思维也很清楚,“为不让你说话而抱歉。”
他不是为强吻她抱歉的。
危机解除, 初梨看他放松地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这是一个她不常来的休息茶室,东西通窗,午后采光不强烈,覆上暖色的朦胧感。
傅祈深倚靠沙发背,似乎是为这些天的事情乏着了,看她的视线仍是讳莫如深,淡淡强调,“我不想让你和傅子越说话。”
初梨狐疑,小心翼翼,“你……吃醋了吗?”
“……”他眼色闪动了下,在直白的她面前,不说话就是默认的表现。
“就算吃醋,不想让我应话,那你可以用手堵我的嘴。”初梨循循善诱,逼着他承认,“干嘛要来亲我。”不就是故意占她便宜的吗。
傅祈深:“用手堵你嘴不礼貌。”
初梨:“……那你亲我就礼貌了?”
“嗯。”
“……”
他怎么好意思的!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初梨走过去,站到他的跟前,身高差的缘故即使她站他坐,气场感依然在他那边,“我怀疑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傅子越刚才和你说的什么?”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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