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情可能有吹嘘的成分,但舞蹈这方面她是真材实料的,十五岁就是芭蕾舞团的首席,出国参演过各式各样的活动。
所有的荣誉仅仅保留在十五岁,出道既巅峰,一次摔倒意外她无法再跳舞了。
对于运动员和舞蹈家来说,身体的损伤是家常便饭,因此而退役的人更数不胜数,年纪轻轻的她遭受到过那次打击之后,也萎靡不振过,但舞蹈不过是她大小姐一生中,一个漂亮的风景,她还要很多感兴趣的事情要做,所以没有伤心太久。
可到底是留下一片阴影,尽管腿能正常走路,偶尔梦醒时分,摔倒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她日常生活中的漂亮裙子,不过是弥补,她在舞台上丢失的遗憾,和再也无法捡起来的荣誉和目光。
“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初梨抬手,在傅祈深眼前晃了晃,“我没骗你,我以前真的……”
“我知道。”他轻轻攥住她的手,意识到失言,顿了顿,“我之前听子越说过。”
“他怎么说的。”
“大小姐的裙子,就算不在舞台上,也很漂亮。”
“他才不会这么说。”初梨哼唧,“他只会觉得我不小心,做事马虎……”
之后她也觉得自己太马虎了,那天怎么就摔倒了,如果再仔细一些,是不是就有不一样的结果。
人不该美化自己没走过的路,惋惜归惋惜,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会总想着假设。
“我觉得明明是舞蹈教室的问题,谁让他们那天地板有条缝。”从来不内耗的她适当地甩锅给别人,“好在现在翻修过了,应该坑不到其他人。”
傅祈深:“所以大小姐后来去过吗?”
她说的挺洒脱的,每句细细斟酌也是充满遗憾的。
“去过一次。”初梨低头系着蝴蝶结,“毕竟是我练了很久的地方。”
顿了顿,下巴一抬,“我以前就很受欢迎,不管男生女生都想要做我的舞伴,还有每次演出之后我收到的花都能开一个花店了。”
傅祈深:“是吗。”
“我记得还有一个暗恋我的男生,每次都是匿名送花,送的还都是向日葵。”她说,“我搜了下,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他得暗恋我好多年了。”
“……那大小姐很受欢迎。”
“以前的男生可真的是腼腆又羞涩,不敢表白羞于启齿,不像现在一些老男人。”初梨轻咳了下,意有所指,“每天都跟头喂不饱的饿狼一样。”
“大小姐想骂我的话不必指桑骂槐。”
“我没有,我随便说说。”她说,“我就是想起之前的事有点感慨,你呢,有没有类似的事情,有人暗恋过你,或者你有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她只听说过他身边没有能靠近他的女人,但学生时代的事情就不多了解了,也许年轻一些的时候,有着和外界传闻不一样的青春事迹?
不知为何,她心里莫名凹陷了下,盯着他的眼睛,看他是不是真的要说出个什么来。
“没有。”傅祈深只说。
“什么都没有。”
“嗯。”
好无聊。
但又松了口气,初梨把腰带递过去,“帮我扣一下后面的蝴蝶结,大蝴蝶结你会扣吗?要不还是叫阿姨……”
她犹豫的时候,傅祈深已经抬手三两下帮她系好了。
从镜子看,随意中透露着优雅,流苏自然垂落,系得还挺好看的。
“你系蝴蝶结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初梨问。
“看久了自然就会了。”傅祈深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小技能而已,从吹头发到蝴蝶结,越发的熟练。
“那你每天系领带,我看了那么久怎么学不会。”她踮起脚尖,拉了下他胸口的领带,“要不你教教我。”
“学会了,你是打算每天帮我系领带?”
她盈盈双眸微眨,“我更喜欢男人给我系蝴蝶结。”而不是她给他系领带。
傅祈深:“毕竟大小姐每天起不了那么早。”
“……”
瞧不起谁呢。
初梨抬起两只爪子,在他胸前的领带捣鼓一番,“感觉也挺简单的。”
先这样那样,打个结,看起来并不是很难,和蝴蝶结的系法有所区别,归根究底无非就是打个结。
她温热的指腹似有似无地蹭过他的喉骨和锁骨的分线,小脸写着天真和好奇。
傅祈深感觉到领口一松,及时抓住眼前那只胡作非为的白嫩爪子,喉骨滚了滚,“大小姐,解领带的时间是在晚上。”
“而不是现在。”
初梨眨眼:“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你重新系上。”
“我知道,但我待会还要去公司开会,而且你的手。”他垂眸,“在乱动。”
似是感知到微沉的呼吸落下,初梨嘀咕,“帮你弄个领带你就这样。”
顿了顿,她眼角眯起狡黠的笑,“那要是这样呢。”
说罢,踮起脚尖,在他喉咙的位置轻轻亲了下。
羽毛似的柔软的吻落下,比刚才的爪子更容易激起他清晨的情绪,傅祈深眸色一沉,还没反应,那丫头直接拍拍屁股走到门口了,得意洋洋一笑,比了个耀武扬威的手势。
傅祈深立在原地,喉骨间的红唇印清晰可见,她吻得很匆忙,留下的形状像是一颗跳动的红色心脏。
第37章 .新婚
下午, 前往北城的专机准时起飞。
昨晚没睡好觉,上飞机后初梨脑袋一歪准备休息。
傅祈深就坐一侧,她补眠的时间, 他用来处理公务, 偶尔朝她的位置看一下。
不知是专机没有家里的床铺舒服还是怎么, 她眯了十来分钟后没什么困意, 跑去他那边凑热闹。
傅祈深合上电脑:“还有一阵子才能到,大小姐可以先休息, 到了后我会叫你的。”
他动作很自然,还是被她察觉到一丝丝异常, 怎么跟防贼似的防着她看电脑,就算摆在她眼前她也看不懂。
无非就是商业机密呗。
“我好久没见到傅奶奶了。”初梨伸了个懒腰, “上次见面还在上学。”
“现在以别的身份见面, 你紧张吗?”
“为什么紧张?”她不以为意。
“第一次见家长, 我以为你会紧张。”
这倒是。
初梨沉思了会, 她真没往这方面考虑,傅家的爷爷奶奶在她看来和自己家这边的没区别,太熟络了自然没有紧张感。
因此对傅祈深的问题感到意外,她不由得反问:“那你来华庭壹号提亲, 你很紧张吗。”
“有点。”
“你居然也会紧张。”
她以为他和外公那样熟络,相处起来应该很融洽。
“对未知的事情。”傅祈深言简意赅, “紧张不是很正常吗?”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 但世界上未知的事情那么多,哪会样样紧张, 似乎只有自己在乎的事情, 才会紧张。
初梨难得清醒一次,晃了晃他的胳膊, 杏眸闪动,“你紧张不会是害怕娶不到我吧?”
机舱内的光线暖洋洋的,他垂眸,锋利的下颚线比平时多了几分温柔,清清浅浅应了句:“嗯。”
“真的?”
“嗯。”
初梨狐疑他在哄她,又找不到依据,就当是真的了,毕竟他就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才对。
傅宅分了好些个园区。
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正是晚餐的时候,傅家人口庞大,各直系的平辈小辈数不过来,初梨本以为今天至少要见到几十个人,却不想只有傅老先生和老太太。
她想起来,傅家先前经历过一场内斗,倘若说原先各家表面和谐私底下勾心斗角,那场内斗之后,从内到外都无法维系着安宁,上次傅祈深带那么多人来华庭壹号提亲,怕已经是最大的号召力了。
许久不见,傅老太依旧如原先那般华贵雍容,和她并排而站的老爷子也有着同样的优雅,这些年过去,二老不见过多的衰老痕迹,对外声称五十岁,七十岁,都是有人信的。
加长林肯带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到院前,管家佣人,以及二老皆在等候。
傅祈深给初梨开了车门,牵手一道下来时,傅老太笑容欣慰:“总算是见着孙媳妇了。”
老头子并未言语,凛冽的眼神看了眼傅祈深,小辈回应的目光却很淡然,老人家便又看向初梨,她的注意力全然在奶奶身上,不像旁人那般拘谨,松开傅祈深后,跑过去搀扶着傅老太,“奶奶,好久不见,我刚开始都没认出您来,怎么比我之前见的年轻这么多。”
“有吗。”傅老太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样,都老了。”
“没有啦,奶奶出门在外,指不定多少人都是叫的阿姨呢。”
“哎呀,还真是。”三两句,傅老太心花怒放,单纯夸年轻未免太浮夸,但初梨说的都是事实,她出门在外,没有听人叫过奶奶,只有家里的小辈才这样叫。
对待奶奶这般亲密,初梨对傅老爷就拘谨一些,只说了一句“爷爷好”。
傅老点头,“都进去吧,菜做好了。”
初梨陪同傅老太先进去,傅祈深跟在老爷子后面,亦步亦趋。
傅老显然是有话要说的,可见他们夫妻如此,不知从何提起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以为初梨和傅祈深刚结婚不久,就算不生疏也该相敬如宾,可他们的样子,和正常恋爱结婚的夫妻几乎没有区别。
傅老知道初大小姐的性格,她不喜欢做的事情,没人强迫得了她,意味着她脸上的笑不是装的。
管家这时过来请示老爷子:“傅小少在门口,是否请见。”
傅祈深眼眸一凛,颀长的身形也有所僵硬,神情却像是置身事外的寡淡,难辨喜怒。
他什么样子,傅老一清二楚,和傅子越相比,傅祈深是老谋深算的狼王,那他这个做爷爷的,就是狼王的祖辈,除了身心力不足外,智商不会输他们,有着看破一切的能力。
傅老说:“来的刚好,让他进来一块儿吃饭。”
这里没有其他小辈,却让傅子越过来,似乎别有用心。
“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故意让子越过来的?”傅老率先开口。
傅祈深不卑不亢,“是否故意也是爷爷您的意见,我无权过问。”
言外之意,过问了又如何。
“不错,我确实更希望子越和初家联姻,但事已至此,我总不可能拆散一段姻缘。”傅老开门见山。
“那您叫他过来是什么意思。”
“都是家里人,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傅老说,“既然你们都已经成婚,难不成怕自己老婆被拐跑了。”
“说来说去,您只有一句真话,就是更希望子越代替我的位置。”傅祈深也没有藏着掖着,“当初如果不是奶奶坚持的话,您应该不会同意我代替子越完成联姻。”
是宁愿傅家和初家的联姻中断,也不希望他这个不受宠的孙子去代替傅子越的位置。
至于原因。
老爷子也说过很多遍,长叹了口气,“太聪明不好,太狠毒更不好。”
傅祈深一顿,“爷爷,两全很难,皆大欢喜更难。”
也许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为什么傅祈深能揭发自己两个叔伯并将他们送去监狱之后,老爷子会让他接替新家主的位置,外界只说傅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老四老五皆无能,傅子越过于年轻和理想化,其他的兄弟姐妹也都不是按照继承人的方向培养。
所以傅祈深是最合适的新家主,于所有人看来都是,到现在也是这个看法,毕竟傅家在他的带领下欣欣向荣,多个半死不活的产业起死回生,涉及的商业越来越全面,产业链也愈发完善。
实际上主要原因是,傅老希望他手下留情。
傅家叔伯做的坏事老人家未必不知道,他不是个善良的老头子,他是个商人也是个父亲,希望家族发展的同时更要维持着和睦,因此他曾在很久之前便将家产分配好,免得日后斗出内伤,在傅祈深长大之前,一切如他发展,可傅祈深被他的父亲教导的太扭曲了。
对外看来是不顾亲情,大义灭亲,于傅老看来,这不是个好事,他为什么偏心傅子越,偏心一个能力远远不足的人,是因为傅子越更仁慈,不会像傅祈深那般把事情做绝。
老人家宁愿家族产业不进不退,也不希望有人在内斗里消失。
所以傅祈深成为新家主的最大前提是,保证不再针对傅家的任何子辈,就此傅家平和了很多年,直到傅子越和初梨的婚约即将被履行,傅老本想让傅子越制衡下傅祈深,哪曾想那小子不争气,又将一个大牌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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