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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广苑——四润【完结】

时间:2024-12-20 17:19:34  作者:四润【完结】
  秦宁一屁股跌进了太师椅,抬起袖口,点了点额角的薄汗,看了一眼公主的身后,“怎么殿下的侍女也如此暴躁?”
  方才乌丸公主的侍女嘟囔的那句,翻译成汉话就是「见了我家公主胆敢不跪!?」
  乌丸端起秋葵敬献的茶盅抿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气息,“你明明就听得懂…”
  大殿之上和晚宴之时,公主殿下特地注意了这位秦氏女,细微之处便可知这女子在通译官说话之前,便已然领会了她的意思。秦宁也不掖着藏着,“回殿下,安邦府乃中原异族人士,会几句胡屠语也不足为奇,公主的河洛雅言说得也是字正腔圆啊…”
  别忘了这个「秦」是太祖御赐的汉姓,乌丸倒也不觉得自己是惺惺作态,“大塘乃我西胡屠大国友邻,想打交道自然得先通贵国言语。”
  但姿态不能放低,这个秦宁理解,她将一碟蜜渍杏干往公主那边推了推,“晚上吃得稍有些油腻,这是我家自己做得,殿下尝尝。”
  乌丸面色恢复了一片淡然,语气平静了下来,“秦姑娘还没回答本宫问的话。”公主架子是端起来了,指尖却拈起了一个杏干。
  秦遇安放下了茶盏,看了秋葵冬葵一眼。秋葵当即躬身施礼便要出去,冬葵却假装没看见,被秋葵扯着衣袖往外拖。冬葵一动地方,不等乌丸发号施令,西胡屠随行的侍女抬腿便要去追,被公主一声喝止,但见殿下气定神闲道,“今日你若敢闯祸,本宫就当场自裁。”
  这话用胡屠语说出来尤为铿锵有力,秦宁不禁挑起了大指。她若想拿捏冬葵顶多是让秋葵去死,公主倒好,直接把自己祭出去了,诚然是龙章凤姿,秦遇安自愧不如。
  营帐里只剩下两位女子,秦宁拿起了火钳子,拢了拢红泥小炉中的炭火,“公主还有闲心问我如何赢?应该是赶紧想好你如何体面的输吧?”
  火钳掀起了炭块钻进了风,冷风涌动之处,银丝木炭渐渐通体烧红,一两点火星迸起,旋即掉落熄灭,乌丸定定地看着,一言不发。
  接下来的三日,行宫内风平浪静,据说乌丸公主和秦大小姐各自闭门苦修,准备在围场靶前一分高下。行宫卫队高度戒备,生怕在这关键时刻出差池。要说这差池的可能性很多,其中之一就是赛前这俩人别做什么小动作把对方提前搞死。
  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二人面子上还过得去。
  秦氏女尽地主之谊赠予西胡屠公主一面珠联璧合手持铜镜以示欢迎。镜子出自大塘名手,镜面边缘镶了一圈的淡黄透明的晶卵石,白日光亮可鉴,夜间靠近烛火月光时亦会折出朦胧微光,照出来的人像格外旖旎柔美。而乌丸殿下呢,则回赠了一把金镶玉的玲珑短刀,和她那支心爱的小匕首是相似款。
  不过这种「礼尚往来」在别有用心人士那里看来另有一番解释:秦氏送面镜子的意思是「也不好好照照镜子看自己长得何等尊荣就敢来肖想我家夫君!?」,乌丸公主回敬小刀则更为直接,「去,拿着本宫的赏赐自行了断了吧」…
  三日之后天色澄明,无风无雨亦无云,骑射打猎再好不过,大塘君臣与西胡屠使团齐聚于围场观礼台上。礼部尚书孙大人颤颤巍巍道,“启奏陛下,虽说巾帼不让须眉,但毕竟红妆不比男儿郎,依老臣看今日赛事就每人三支箭,比比准头即可。”
  陛下准奏。但见两位妙龄娘子昂首阔步而来,一身短打英姿飒爽,从背影看去颇有几分形似。但一位栗色卷发瞳孔深灰,另一位则乌丝如瀑星眸曜黑,好事者不由慨叹,甭管哪个留下,小陆郎君都好福气啊~
  反观陆员外郎,不动声色地袖手旁观,置身事外,仿佛事不关己。
  筛锣一响两箭齐发,双双正中靶心,围场登时掌声雷动,大塘亲友团尤其欢欣鼓舞。胡屠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射是人家的长项,秦氏不愧是马夫家的女儿,这一箭出彩!
  秦宁从箭筒里抽出第二支,准备再接再厉。再看公主殿下那边,却见她动作似乎慢了些,轻蹙蛾眉甩了甩右手,揉了揉腕子,才又拎出了一支箭。
  筛锣又是一响,秦宁的箭还未离手,乌丸公主的弓弦忽然迸发出一声裂帛般的弹响,羽箭颓然歪向一边,公主低呼了一声,丢了开了弓,缩起肩膀握住了右手腕。
  举座哗然,公主的贴身侍女和使团里的医官应声飞奔而出,皇帝陛下不由得站起了身,大手一挥大塘太医便也凑上前去给公主请脉。一番望诊斟酌,使团医官和太医异口同声问道,“殿下近日可是有单手连续举着什么重物?”单是练习挽弓搭箭不至于此。
  侍女眉头拧成个疙瘩立在一旁,忽然杏眼圆睁,怒道,“难不成是那块铜镜!?”
第28章
  所谓「比武招亲」,一箭出去便一锤定了音。乌丸公主被诊出了手腕痹症,右手不得再发力,需潜心静养。比是比不下去了,再比大塘秦氏肯定能赢,但那有趁人之危之嫌。
  乌丸公主情绪沮丧心事重重。此次出访先是天生异象,之后身体抱恙,莫非真是乱了纲常犯了天怒?旋即向前来慰问的孙皇后吐露心声道,与大塘虽为近邻,但知之甚少,委实不知陆大公子有婚约在身,此番确实有些唐突了,今后愿与贵国互通有无,世代修好…
  这不胡说八道么,打算领回去当夫婿的人,事先能不调查透彻,能不知根知底?只是乌丸借机主动调转了风向,大塘当然乐见其成,随后皇后娘娘软款安慰,什么相识即是缘份,也不一定非要是姻缘云云。
  坊间传得可就热闹多了也难听多了。据说西胡屠公主和秦氏的贴身侍女刚下场便针锋相对,剑拔弩张险些打起来。这个咬牙切齿道,“你们打着送礼的幌子使出这种下作手段,胜之不武!”,那个不屑一顾回,“送了也没让你们天天举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士大夫们不由得哂笑,画面感这不就出来了:荒蛮小国出来的公主哪里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中原铜镜,到手之后喜不自胜,不分昼夜的揽镜自观左看右看自恋个没完,也不嫌沉~与此同时来自大塘的那个始作俑者正隐在暗处绞着帕子得意冷笑,想抢我的郎君,这便是教训…
  什么千金公主大家闺秀,说来说去,一个是虚荣自恋的俗女,另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妒妇,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女流,不过如此。
  甭管心里的想法多龌龊,面子上倒恭谨得很,因为这一出正是陛下想要的结果――化国是为儿戏,大事化小,赶紧打发西胡屠使团家走。
  想打发也不能失了体统,该有的章程还是得有,不单得有,还要肃穆隆重。
  次日,在塘王为乌丸公主准备的送别宴上,孙皇后笑吟吟地看着席间两位钟灵毓秀的妙龄娘子,有感而发道,“陛下,臣妾德行有亏,儿女福薄,只诞下一子,不知有多想有个宁儿这样的女儿…”
  一番肺腑之言感人至深,陛下也为之动容,当即准了皇后之请:秦宁德容兼备,温婉有仪,实为大塘女子典范,深得皇后娘娘赏识,愿认作义女,册封「玉安公主」,赐皇家「李」姓…
  玉安公主叩首谢恩,向她那新「父皇」「母后」提了两点请求:一是「秦」姓本就是先祖御赐的汉姓,玉安公主恳请请保留甘愿做异姓公主,以追思先皇;二是这几日与乌丸公主相见甚欢,心生景仰,不知可有机会义结金兰…
  世事无常,天恩难测。来得时候是「情敌」,走得时候生生被拧成了姐妹花;逐鹿殿的门槛迈进来时还是名字被刻意模糊的秦氏,迈出去时摇身一变,贵为钦定的公主,这从天而降独一份的荣宠可会引人艳羡?
  完全不会。在场家有适龄待嫁女的宗亲臣子暗自长出了一口气,万幸万幸,这桩「和亲」的大雷终于有人彻底扛下来了。
  西风萧瑟,趁着送别宴上饮得几杯温酒暖身,乌丸公主踏上了归国之路。车行十里,长亭之内,见到了骑着快马先行至此的秦宁。乌丸下车信步上前,如男子一般拱手笑道,“参见玉安公主…”
  秦遇安架子端足,坐在矮几之前,将一双银箸放在面碗上,“快吃,要凉了。”
  相对无言,两人开始埋头吃起了眼前的一碗羊肉汤面。想来也是有趣,乌丸只与这位大塘女子私下见过两面,每次都在吃。
  上一次,当蜜渍杏干酸爽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晕开,秦宁对她说道,“为了「迎接」殿下,我特地去翻了翻贵国的典籍,没有一本书记录过妇人干政,哪怕是只言片语…”
  不论胡屠还是大塘,正史中几乎不存在任何一位有名有姓的女人。女人往往是以影子的形象出现,身着红袖,为王者斟酒,为名士添香,替懦夫背黑锅。野史更不必说,除了香艳秘闻还是香艳秘闻。
  像乌丸这样的女子,现在是西胡屠幼王的盾牌,将来必将化身成新王亲政时大殿之上的一缕轻烟。可尽管如此,她也没得选,内忧外患之下,只能姑且制衡各方势力,夹缝中求生存。
  乌丸此次出使大塘,除了想牵制东胡屠,少不了朝中老臣的步步紧逼。国库空虚,国体羸弱,山河满目疮痍,以如此姿态示人的小国公主出访泱泱大国,如何会不受辱,可没人会在乎。
  每个人只在乎自己的生活,这不算什么错,秦宁亦是如此,“你我须联手藏拙,顺势「示弱」,方有机会全身而退。”
  你且收起什么不让须眉的监国公主,就当一个虚荣爱美的脂粉妇人,我呢,也不肖想什么自给自足的地主东家,唯夫家的马首是瞻。骂名而已,怎么都得担着,如此一来当权者目的达到,我们也就各取所需。
  乌丸得到了数十车大塘帝王御赐的金银财宝丝绸瓷器,秦宁平步青云改换了门庭。只是乌丸公主得了实惠可以喘息一二,而玉安公主则新添了戏码得继续往下唱。
  说实惠被乌丸得了其实不甚恰当,这些赏赐回去都要登记在册归入国库,给弟弟留着等弟弟长大,细想起来,此行真正属于乌丸公主的馈赠,竟只有秦宁私赠予她的那支铜镜。
  这几日她们粉墨登场,脸笑得僵硬酒喝得头晕,一碗热汤面下肚,乌丸和秦宁终于有了点饱腹感。乌丸放下银箸,举起秋葵递过来的茶盏,“你就不怕被人盯上,告你个通敌叛国?”
  秦宁呷了口香气馥郁的茶汤,笑盈盈道,“陛下钦准的「结拜姐妹」,送一程何罪之有。况且从现在起到东胡屠的人到之前,不会有人理我。”
  皇帝认她这个干闺女是干什么用的,秦宁没忘,她有这个自知之明。山水千重,乌丸望着迢迢前路,“我这就回去了,你与陆大人会如何?”
  毕竟陛下让秦宁做了公主,可没打算让陆坦当驸马。
  吃饱喝足,秦遇安心情很好,“你当真对他如此念念不忘?那…要不我想个法子帮你把他弄走?”
第29章
  乌丸不太懂,秦遇安是故作洒脱,还是真不在乎。 她煞费苦心地攀上高枝,上赶着去当皇家的挂名凤凰,莫不是另有所图?可是能以天地为席,就着西北风吃一碗热汤面就知足的主儿,又能有多大的野心。
  难不成她另有意中人?
  玉安公主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殿下,说来惭愧,我也不怕你笑话,什么家国天下跟我完全沾不上边,我吃不了苦,受不了累,贪生怕死,小富即安,只想有一块地自给自足自在度日,不想被圈在巴掌大的后院里,更不愿天天发愁生养孩子,那种活计我干不了,仅此而已。”
  世事真是两块巨大的鱼与熊掌,知道二者不可得兼的时候选择好难。乌丸巴不得有一位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郎君带她脱离纷乱的时局,她只需在家安安稳稳夫唱妇随地做某人的夫人,对于眼前这位所追求的那种莫须有的「自在」,着实不能理解。
  人各有志,那就好自为之。不过乌丸停下来可不光是为了吃秦遇安这碗送行面,离别在即,她简明扼要地跟秦宁说了说她是如何与陆员外郎相识,陆大人如何帮西胡屠救马,除此以外,再无瓜葛。
  秦遇安耐心聆听微笑点头,接受了这份好意。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分段落的,就算知道下一段没谱儿,那也跟珍惜或保住眼前这段不冲突。她跟公主殿下道一声珍重,挥手作别。
  西胡屠的车队继续前行不到五里,侍女前来通报,长亭外古道边,大塘工部员外郎陆坦求见。
  呵,乌丸公主不禁轻笑,这一对「苦命鸳鸯」是提前约好了吗,一前一后的跟她化敌为友来了。隔着车驾窗帘,乌丸莞尔一笑,“陆大人这会儿还有心情出门?你家公主殿下已经准备展翅高飞了…”
  此前与陆坦在关外一遇,他话虽不算多,但事事有态度。此番面对「夫君之争」,陆员外郎表现得过于沉默,有点出乎乌丸的意料。不过塘王对和亲事宜筹谋颇多,说不定这也是那皇帝陛下的授意,反正她已谢幕,无需再打配合,管它话出来的话会不会扎心。
  有薄薄得车帘遮挡,看不清小陆郎君的脸,语气淡淡的没情绪,“公主殿下,陆某特地前来归还鹰首银章,恭祝殿下一路平安…”说罢将鹰首银章双手奉上,捧给了马车外的侍女。
  侍女迟疑,没伸手接,乌丸呼啦一下撩起了帘子,面色有些凝重,“现如今陆大人连一句玩笑话都担不起了?你明知这银章的不凡之处,本宫向来是说话算话的。”
  不夸张的说,有朝一日若大塘和西胡屠打起来,拿这银章去找乌丸和谈要求停战都好使。陆坦的双手又往前送了一送,“实不相瞒,筑屋造庐陆某兴许略知一二,救马的事都是秦遇安教得我。公主此行没让她为难,陆某感激不尽,这银章自当物归原主。”
  意思很清楚,若是之前秦宁没劝动,那陆坦就会拿着这银章去跟乌丸谈,在陆坦心中,从结局而言,这枚银章已经用出去了。乌丸丢了个眼色过去,侍女接过了银章,她冷哼了一声道,“就为这点儿小事,陆大人未免有点草率了。”
  陆坦躬身拱手正色道,“终身大事,怎能说小?”
  乌丸蜚声一笑,车帘应声而落。若不是先见了秦遇安,她没准儿真就信了。想跟她划清界线明说就好,何必摆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恶心人。如此看来这一男一女其实挺般配,只要麻烦能少点,都可以抄起对方就扔出去然后满口胡柴。
  山高路远,西风吹起万里尘烟,既不是同道中人,那就不要蹉跎光阴,赶路要紧。乌丸公主作别了旧日心中那位明朗的少年,沉声道,“郎君雄才大略,前途不可限量,有朝一日若乌丸有求于公子或遇安,烦请念及故旧,多加帮衬。”
  陆坦侧身恭送,车队浩浩荡荡继续前行。侍女低声问道,“殿下,这银章…”
  乌丸垂首,右手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纹。她努力将他留在她心中的残影变得不堪,只因还是有些忿忿,他终究为了护着别的女子将她赠予的信物用掉了。须臾之后,公主开口道,“毁了吧。”
  侍女闻风而动,指尖发力气运掌心,鹰首银章被揉成了一团。
  陆坦掉转马头,策马飞奔追上了返程的秦遇安。这位新晋的「公主殿下」仿佛知道有人会追过来一般,不疾不徐地打马向前。 陆坦与她并驾齐驱,沉声道,“虽不知你下一步所想,但事到如今,你我须联手,万事得有个商量。”
  秦宁唇角一勾,“陆大人这是什么话,你我不早就是盟友了,此番我和乌丸交手之前,你去见过侯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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