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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广苑——四润【完结】

时间:2024-12-20 17:19:34  作者:四润【完结】
  大塘皇帝乘步辇于行宫三里之外,亲自迎接东胡屠大汗库若干,礼炮山响行宫这边都听得到。秋葵听着这响动不由嘀咕,“这么大阵仗,也不怕消息传出去,西胡屠说咱们厚此薄彼…”
  秦遇安微微一笑,“就是要厚此薄彼。”
  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天尊地卑,自古皆是如此。至于妇人干政,那简直就是逆天行道天理难容,这是大塘的基本态度。区区一西胡屠公主来访,能有那般尊荣,已纯属厚待了。
  只是秦宁也有些好奇,下一步陛下要如何重整鸳鸯谱,总不能跟他闺女一样也玩下药迷晕送上床榻这一套吧。也不是不行,就是格调略低了些,有损帝王颜面。
  如此思来想去琢磨了两天,终于等来了陛下降旨,明日大塘臣子臣女包括玉安公主,出发与东胡屠使团至东山游猎。
  东山紧邻围场,占地不算小,但地势并不嵯峨,丛林也不幽深,其存在的意义主要是给围场里面的旷野挡风避寒兼作装饰,秋猎时基本不会上去,因为里面有真野物。接到消息秦遇安还没想如之何,冬葵立马开始闷头儿整理她那件黑斗篷,什么瓶瓶罐罐短刃钢针,该添添该磨磨,乒乒乓乓摆了一地。
  秋葵连忙掩上了门,“姑奶奶您动静小点儿!不知道的以为咱们小姐要开黑店呢…”
  冬葵给刀刃淬上毒,“这叫「有备无患」,小姐教了半天你怎么就知道绣花儿…秋猎统共半个月,现在已然过了十天,说不定明天这事儿就得有个了结…”
  秦宁点了点头,“朝中不可一日无君,陛下不会因外邦来朝就延长秋猎…不过冬葵你莫要慌,无论如何你家小姐我都暂且不会有性命之忧。”
  没有「性命无忧」,但不一定毫发无伤,秦遇安说得比较保守,因为皇帝只给了个大方向,没有明旨要如何安排她。她跟新认的「义父」不太熟,也不敢胡乱打听,只能随机应变听天由命。
  次日,大塘青年和东胡屠使团将士们在东山脚下集结,趁着陛下慷慨激昂地发表动员词,秦宁星眸微扬望向那库若干大汗。但见一高大壮汉如众星捧月般立马于塘王身侧,裹在一件锦衣皮草里看不清样貌,只见到胡子拉碴一团黑脸。
  气势倒是威武雄壮。秦遇安收回了目光,视线扫过陛下另一侧,那不是陆坦。同样看不清表情,却隐约看得到凸起的眉弓挑起得高耸的鼻尖,依稀间那人似乎也在侧目看向她,神情捉摸不定。
  秦宁垂下了眼帘,自顾不暇,管他呢。
  这一场观光式围猎分成三支,大塘男儿由太子带队经南侧山路进山采猎,东胡屠使团则自北侧出发,各自环山半周各领半个山头,先到达大塘贵女们在东山对侧设立的终点且猎物多者为胜。陛下痛饮一碗烈酒,将碗掷地摔得粉碎即为号令,好儿郎们牵黄架鹰蜂拥而出。
  孙皇后看着太子带队如猛虎出山奔向山坡,惴惴不安坐不住,低声对皇帝说道,“陛下,太子鲜少进山围猎,公主也少有骑马上山,这…会不会太冒险?”
  陛下端坐于高台之上,看着壮士们争先恐后一往无前的英姿,欣慰之余沉声道,“梓童慎言。我大塘儿女理应骁勇善战,成日圈养在雕梁画栋下养尊处优,成何体统?且漫山都是禁军,何惧之有?”
  皇后诺诺而退,不敢再多言,心里头多少是在腹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这当老子的怎么不去,不是你把兔子排成一行穿成串儿的时候了…
  皇帝皇后及朝中重臣们在行军大帐内避着寒风啜着热茶,等热血青年们满载而归,玉安公主和几位宗室贵女则在近卫的带领下打马穿山而过,去当陛下所谓的那个「人形终点站」。
  以二公主李淇为代表的千金之躯们要么偶感风寒,要么不善骑马,各种推辞不上山,细数这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就秦宁一个名义上的「皇家血脉」。
  秦宁策马不近不远地跟着,钻过两片茂密的松柏林,再跨过三道枯涸的水沟,冬葵一手执弓一手勒马紧随其后丝毫不敢懈怠,可走着走着她们还是发现,同行的人越来越少了。
  天色一改先前的干冷晴好,林子里起了冰雾,丈许之外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卫队士兵在前方高喊,“公主殿下和各位娘子放心前行,我等不离左右…”话音刚落,秦宁的坐骑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忽然一声嘶鸣扬起了后蹄,夺路而去。
  马惊了。
第33章
  山路崎岖不平,雾气重重看不清前路,马儿失蹄踉跄了好几脚,本就有些焦躁,脚下不知又迤到了啥,被吓得脱缰狂奔而去。
  若换个别家贵女,这种情形之下落马重伤那是在所难免,此时弼马温家女儿的专业优势便有了用武之地。但见秦宁夹紧马腹,趴在马背上抱住马脖子,松了松手里的缰绳,轻声唤着马儿的名字,“酱油!酱油!吁~~那不是蛇!咱们没踩着它~”
  这匹名唤「酱油」的黑色宝驹被秦遇安一手驯养长大,颇通人性,只是头些年被蛇咬过一回,分外地怕那东西。跑出去了有半里地,酱油终于冷静了下来,秦宁轻抚着它飘逸的鬃毛,重新勒紧了缰绳。
  一人一马终于停在了另一片林子里,四周空空荡荡,冬葵居然没跟上来。山中气候风云变幻,方才的沉沉雾气凝成薄薄的雪,洋洋洒洒从天而降,林子里越发混沌。
  初雪悄然而至。
  管它是下刀还是下雪,这会儿秦宁无心赏景。她从袖中掏出一柄竹节短笛,冲天吹出了一声刺耳的长鸣。上山时头前带路的禁军这会儿没了踪迹,日头被层层乌云遮蔽也辩不明方向,她倒也不是有多慌张,只是担心冬葵。冬葵精通马术轻功了得,一般不会跟丢,而让秦遇安更听话的办法之一,就是折了冬葵这只左膀右臂。
  哨声钻入长空,转瞬便被厚重的云层吞噬,无人回应。秦宁翻身下马,牵着酱油拨开灌木前行,想去寻一片开阔空地。雪中的林间雾霭纷纷,置身其中很容易被当作活物射杀,她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看酱油到底有没有踩到东西,或是中了暗器。
  走出丈许,眼前豁然开朗,秦遇安不知道这半山腰上还有这么一处清净所在。八角亭的飞檐高耸入云,上书三个遒劲的大字「望春亭」,字体与陛下给大广苑亲笔御题的牌匾如出一辙。
  等看清亭子里对坐小酌的二人,秦宁是真真地惊讶了,我那前未婚夫和东胡屠大汗有什么可喝可聊的,在办交接手续吗…
  不急侍立在亭外,颇为警醒,远远地听到了马蹄哒哒便手按刀柄低声断喝,“来者何人!?”
  秦宁没来得及打招呼,东南方忽然传来一声呼哨直穿云霄,她扭头望向天空,连忙对不急道,“不急兄,此处侍卫众多,你家大人不会有事,你能否过去看看冬葵,跟着哨声寻过去便是。”
  不急毫不犹豫飞身上马,手执缰绳望向他家大人,陆坦点头,不急冲玉安公主一抱拳,“在下惶恐,请殿下稍候!”说罢打马而去。
  库若干四平八稳地端坐在亭子里,静等着来人上前行礼,可只见那女子远远地躬身抱拳,之后便开始左顾右盼,并不见靠近。
  库若干眯起了双眼,端详着小雪纷飞中那道娉婷倩影。今日已经有许多事没按大塘皇帝的原计划走,譬如此时他本应往东南方向去邂逅他那未来的可敦,结果半路被这陆员外郎截了胡;再譬如眼前的女子本应落马受伤被他英雄救美,可现如今却毫发无伤地站在他跟前…
  莫不是一招声东击西?
  正当暗自猜度,那女子冲亭子这边喊道,“过来帮个忙!”守在亭子门口的东胡屠近卫闻声就要过去,大汗的酒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动很快被火盆里的哔剥声卷走,侍卫复又立正站直,一动不动。
  这一声是在叫陆坦,可陆大人却未见理会,别别扭扭的两个人挺有意思,库若干唇角一勾,站起身朝雪中走去。
  友邦首领动窝了,陆员外郎总不好还原地装胖,只好也跟了过去。秦宁正低头专心察看酱油的两条后腿,见有人过来,头也不抬地把缰绳递了过去,“拿着,莫叫他跑了,这儿怎么连个拴马桩都没有…”听得尾随而来的陆坦直翻白眼,没拴马桩你就不会走到林子边拴树上。
  意见一多陆大人便懒得理人,秦宁的缰绳举在半空没人接,她抬起头,看那两名汉子一起从亭子里走出来了,便躬身抱拳道,“在下秦宁,见过可汗…”
  一口流利的胡屠话令那二人颇感意外,库若干正想寒暄,秦遇安把缰绳又向他递了过去,“恳请大汗帮我拿一下…”
  好家伙,我管你是谁,谁来都行,我家马蹄子才是要紧。陆坦也是服气,伸手接过了缰绳,“不敢劳可汗大驾…”
  前前后后查验一番,没有咬痕,也没有毒针,秦宁放下了心。小陆郎君看公主殿下的眉头展平了些,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
  秦遇安起身拍了拍袍子上沾得浮沉,“方才酱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忽然惊了,一路狂奔把我带到了这里…”
  “「酱油」?”虽然这无关紧要,陆大人觉得有趣。
  “它叫「酱油」。”秦宁抚了抚酱油背上的鬃毛,喜欢得紧。
  陆坦无语,那天不急把马送到大广苑后回来复命,说其他还好,只是大小姐似乎对大公子亲自起得什么小白小黄不太满意,如此一来小陆郎君还以为大广苑里马儿们的名字会有多风雅,结果呵呵呵。
  不过以秦宁看来,风雅得是陆大人和这库若干大汗,“二位在这雪中对饮,也不嫌冷?”
  陆员外郎伸手道了声「请」,几人重回亭中围炉而坐,但见他继续对库若干说道,“陆某方才所言之事,还请大汗三思…”
  陆坦一口胡屠话说得头头是道,秦宁看了他一眼,转念一想也不奇怪,他在塞北前前后后呆了将近四年,必然通晓当地语言。只是没曾想库若干对他们说起了大塘京都语,“陆大人这是要抗旨?我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跟陆大人联手有甚益处…”
  感情这仨人扎堆儿逮着外国人开始练外语。玉安公主饮了面前的一盅奶酒就要抽身而退,陆坦皱眉,“正商量公主殿下你的事儿呢你跑什么?又不是我要嫁人”…
  秦宁一抹朱唇,“抗旨那是死罪,你都要抗旨了我还不跑,留下来瞎掺合什么?”
第34章
  在大得大失面前,大恩大德大仇大怨都得往后站,利字当先,只有利益恒久远。
  库若干看着眼前这大难临头迫不及待要各自飞的男女,用他那有些生硬的汉话对陆坦冷笑道,“你国自己的公主都听不下去了,陆员外郎还指望我?”
  陆大人恭谨一笑,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恕下官斗胆,若是大汗还有别的指望,会坐在这里跟我这个六品官用汉话相谈这么久吗?”
  此言一出,连秦遇安都觉得分外有道理。人人皆择高处立,向宽处行,京都多少达官显贵,正常状态下泱泱一国之君哪里看得上一个区区工部员外郎,长得好看也没用。想到此处,她不禁点头,“…也不会随便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姓「公主」塞给您…”
  这一刀补得犀利,库若干垂首陷入了沉思。别看他留着密密扎扎的络腮胡,实则而立之年尚未到。胡屠多年内乱,民不聊生,他刚刚登上王位,地位不稳,外有西胡屠压境,内有老将把持兵权,内忧外患逼得他不得不走和亲这一下策,向大塘寻求庇护以求喘息之机。若能倚靠大塘,借力打力一手夺回兵权,那更是求之不得。
  眼前这位陆大人官位虽小,按品级上朝都没他的份,但这些天每每与塘王议事时,大殿上总有此人的一席之地,不声不响地挂在队尾,若非塘王心腹,不好解释。
  方才陆坦半路截下卫队,单枪匹马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口口声声要向可汗「进言」,如此大胆,让人不得不忌惮。可他提得主意几乎是把之前塘王交代的全盘推翻,在帝王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抗旨不遵,难道是塘王早有预谋?
  在场的东胡屠卫队都是库若干的亲信,尽管如此他还是舍了通译官,选择说蹩脚的汉话直接跟对方交流,只因队伍中通汉文的不多,怕走漏风迅,说起来都是难。
  可汗正暗自揣度游移不定,忽闻马蹄声声由远及近,陆不急策马归来。但见他勒马抱拳却未下马,“见过大汗和大人!公主殿下!冬葵请您速速移步到东南畅春亭边!有要事禀报!!”
  秦遇安二话不说翻身上马,这就要跟着不急过去。
  「畅春亭」,库若干听着耳熟,这不是大塘皇帝最开始跟他约好的地点吗,他正奔那方向去时被陆坦带到了这个「望春亭」,稍加琢磨可汗心下一动,起身尾随玉安公主而去。
  等陆大人追上这一小队人马,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落雪已经染白了枯枝和衰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数十人,纹丝不动,个个都穿着禁军近卫的衣服,难不成都死了?
  可走近一看,人虽都被撂倒了但并未见血迹,七窍也并未飙血,小陆郎君松了口气。冬葵单膝点地低头跪在路边,秦遇安快步上前扶她起来,主仆二人不知窃窃私语些什么。不急寸步不离守在他家大人左右,陆坦正想问前因后果,秦宁面沉似水道,“大汗,陆大人,这边请。”
  等绕到畅春亭后的密林里,库若干和陆坦大骇,但见半丈深的壕沟之内,赫然横着一只斑斓猛虎。
  陆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大汗身后的近卫则直接护着库若干退避了丈许之远。
  秦遇安沉声道,“方才酱油惊了,冬葵被人一路引至此处,冒出了一队人马出来与她缠斗,冬葵怕寡不敌众,便用了迷药,可刚摆脱这波人,这只猛虎突然咆哮而出,冬葵险些命丧虎口,好在不急及时赶到…”
  陆员外郎胆子不小,凑近仔细端详道,“这是打死了?”
  “不曾,”冬葵躬身施礼答道,“只是被麻翻了。在下身上带的麻药悉数用尽,这才迷晕了它…”
  可不么,这大虫正值壮年,身长接近丈许,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看众人颇为淡定,库若干也近前道,“为何不先猎杀而后快?”
  冬葵恭恭敬敬答道,“回大汗,我家小…我家公主教导过,这方圆数百里可能只服这一只大虫管辖,若轻易诛杀,赤狐狡兔獐鹿等没了天敌,数量猛长,届时草皮被啃食殆尽,那就养不成马了…”
  所以才叫秦遇安速来商量对策。陆坦微微挑眉,这「教导」他熟,分明是之前他在信中告诉秦宁的。彼时大广苑现了虎患,秦宁一筹莫展,最初的想法也是杀掉以绝后患,是小陆郎君给了山君一条活路,只挖了条壕沟加高了大广苑的狼牙栏。
  不过现在火烧眉毛不是什么邀功炫耀的时候,陆大人问道,“这麻药能顶到几时?”
  冬葵估摸着这大虫的分量,答道,“最多一个时辰。”
  时不待我。陆员外郎顾不了许多,执着库若干的袖口快走几步到一边,切切道,“大汗,事到如今阁下还在犹豫?若不是侍卫误闯,碰到这只大虫的恐怕就是大汗您了…”
  玉安公主的侍卫被当成公主本尊引到了畅春亭,险些被杀人灭口。这些近卫显然不是为了刺杀大汗而来,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更何况还是打者和亲友好旗号而来的外邦之君。他们十有八九是送上门来陪葬的,等库若干大汗和玉安公主均被猛虎所伤之后,他们要么葬身虎口,要么就得因护驾不力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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