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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广苑——四润【完结】

时间:2024-12-20 17:19:34  作者:四润【完结】
  这一顿晚膳,秦夫人和玉安公主吃得肝胆相照,饭毕,秦遇安一盏茶还没喝完,宫中有旨,宣玉安公主明日上殿见驾。
第40章
  此时进宫就是走个过场,「朕舍不得玉安啊」「本宫心痛不已啊」以及百官的「玉安公主蕙心纨质端庄贤淑诚然是我大塘之光啊!」之后,赐嫁妆安抚家属送你上路。
  接见的地点不在日常上朝的太极殿,也不在御书房,而是陛下接见近臣才用的太初殿。这地方连安邦侯也没来过几回,也算给足了秦宁脸面。
  孙皇后揩了揩眼角若有似无的泪花,柔声道,“玉安放心远去,莫有后顾之忧,安邦府和大广苑母后定然替你照顾周全…”
  秦遇安本来侍立在侧,规规矩矩地打配合,该谢恩谢恩,该伤感伤感,忽闻皇后娘娘提到了大广苑,立刻提起了精神,心下暗道,终究是按捺不住要来了。
  皇后自有亲爹代言,但见孙尚书颤颤巍巍地向上施礼道,“陛下,天竺国赠我大塘的佛指舍利,已从大雷音寺出发,昼夜兼程一路向东,大约来年初夏便可抵京,届时礼部将举办国礼恭迎佛骨。只是佛骨舍利进京之前,势必要于郊外休整一两日,玉安公主殿下虽离京,所居大广苑却仍立于京西,若有幸将舍利迎进大广苑内稍做安置,借佛光普照,定能护佑公主身康体健,福泽绵长~”
  这个理由找得真是,响亮,堂皇,处处为公主着想,还拉来了神o加持,令秦遇安措手不及却之不恭。若陛下真准了,这等重大佛事礼部必然要亲自下场督导,然后有一就会有二,再有诸如此类的大型活动,再要调用大广苑,那就有了先例顺理成章。
  如此一来二去,大广苑就等于变相充了公,充公之后再想个法子谋私,太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孙老大人的话音刚落,陛下还未置可否,人堆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哂笑。
  那笑声不屑中带着些戏谑,戏谑中有隐约掺杂着些轻蔑,仿佛是在说,「我还不知道你~」总之没好气。
  陛下暖声问道,“夫子缘何发笑?”
  但见岑老大人踱步出列,拱了拱手,语气恭谨表情玩味,“陛下,恕老臣失礼。臣只不过是在想,孙尚书定是平素政务缠身过度劳累头脑发昏,否则怎会接二连三提出这种不成体统之言?孙大人劳苦功高,是不是该告个假了…”
  此言辛辣,不等孙大人抗辩,岑老大人一字一句道,“我大塘幅员辽阔,百家争鸣,也敬僧,亦重道,一心礼佛,难免影响上仙飞升。恭迎佛骨的礼制,需朝堂上下共同商议,陛下定夺,焉能偏听礼部一家之言?再有,我泱泱大国之玉安公主,人刚走茶就凉,一座山头苑子都被另做它用,试问公主的「靠山」与陛下的颜面何在?我大塘就缺那点地方?”
  小家子气!
  老夫子身为太学之首,素来注重韬光养晦,可今日朝上所言堪称锋芒毕露。大殿上的同僚们面面相觑,错愕之余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安邦侯府现在的当家主母是岑家的女儿,要这么论起来,这位岑老大人是秦氏女的后外公。
  也不怪列位大人后知后觉,岑大人不待见安邦侯这位「老贤婿」久矣,偶尔打个照面也常常是远远绕行权当没看见,时候一多众人都淡忘了这门姻亲。
  可人往往如此,我老人家关起门来看谁不顺眼那是我的家事,外人若不知好歹过来插一手,那实属不知好歹。从秋猎到现在,岑老夫子屡屡当堂表示不满,怕是对这帮老东西逮着自己那便宜外孙女玩儿命薅已然看不过眼了。
  秦宁就这般袖着手静听虎啸龙吟,凡事都低眉顺眼一句「但凭陛下处置」。须臾之后,「大广苑」的牌匾奉旨撤下,换成陛下亲笔御题的「敕建大广苑」,即日起便华丽转身,成了钦赐的玉安公主府。
  到底是担心老夫子再计较,三言两语之后,陛下解散了队伍摆驾御书房,不止一位大人听到了陛下扭过脸去问福似海,“阔然可到了?”
  圣心难测,你说陛下不待见陆大公子吧,别人家被贬官都是有多远给朕滚多远,咱们这位七品芝麻官反其道而行之,陛下照样亲切接见还有些迫不及待。
  可你说小陆郎君备受宠信吧,他被贬到千里之外的旨意又是陛下亲手签发。秦宁看到太子恭送陛下的手明显一滞,不过这倒没影响接下来太子哥哥对她嘘寒问暖。
  秦遇安无心恋战,太子也无意多言,两人点到为止一拍两散。秦宁快步流星赶上了岑老大人,对那徐徐前行的鹤发老者深深一拜,“遇安拜别老夫子…”
  冬月的朔风寒意凛然,老大人微微驻足,回过头来朗朗道,“秦靖那小儿十分顽劣,少不了被责罚,回头他若挨打,你可莫心疼~”
  秦宁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再拜顿首,“多谢夫子大人…”
  接下来秦遇安十分想回去休息,进宫对她来说实在是消耗精气神,可是不行,她此行是来「走亲戚」的,还有一大堆的皇亲国戚她没去拜见,孙皇后算是见过了,皇太后和四妃她得去轮番叩头。
  这一圈走下来便到了晌午,哪家贵人都不愿留饭,也不敢,郑德妃甚至都没露面。隔空受了一拜把赏赐端出来,赶忙请走了这位假公主真大神。
  这节骨眼儿上,万一玉安公主哪一口吃不对付了误了大事,哪位娘娘都不愿触这个霉头。秦宁饥肠辘辘地问随行的小太监,“可有什么疏漏?”言外之意是我能打道回府了么…
  那宦官虽然面嫩,举止倒是稳便,只见他深深作礼答道,“福公公交代小奴转告殿下,殿下若是有心,可再去听雨轩见一见魏才人。”
  魏才人乃当朝最小的皇子李岭的生母,和别人家娘娘的摘月寻星逸辉宫不同,「听雨轩」别有一番小家意趣。魏才人多年在宫中不声不响,可陛下从不曾疏离,每逢下雨天便会去听雨轩小坐,雨季时几乎天天点卯,但从不久留。
  去到听雨轩,相较别处少了华丽富贵。宫人前去通报,按宫中规制,才人不应受公主的大礼,秦遇安便远远地在长廊这一头福了一福权当问安 ,并没着急走。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一位娴雅妇人亲手捧着一个食盒款款而来,“才人魏氏,见过公主殿下。”
第41章
  见到魏才人,秦宁立刻明白了皇帝为何长情于她,这娘子宛如一支沉香,从上到下从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娴静的气息,类似那种「要不就歇会儿吧」「不行就算了吧」的云淡风轻。
  但见她施施然上前,将手中的食盒捧了过去,“天寒地冻,大半天过去了,这盒吃食公主带在路上用些,免得忍饥。”
  你说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干脆留人家一同进膳不得了,可魏氏另有所想,“我与殿下素昧平生,相对而坐委实不知有何话说,不如请公主拿走受用,还自在些,殿下知道听雨轩有亲近之心便可。”
  这一番话说得秦遇安心花怒放,她忽然有点懂了些福似海建议她来结识魏才人的用意。在这高墙大院之内,少有魏氏这种「活着就行死了也是没有办法」的可人儿,妙哉。
  一旁随行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接过食盒,魏才人躬身送客,“不知公主驾临,厨房也来不及准备,这里面的几样菜是我与岭儿的午膳,反正做那么多也吃不完,就干脆先分出了些,殿下莫嫌…”
  这意思就是殿下放心食用,你我他吃得都一样,若万一不巧被下了毒,那黄泉路上也有伴。秦遇安笑靥如花,轻声细语道,“娘娘说笑了,遇安在宫中行走了大半日,只有听雨轩肯分一口吃食与我,遇安感激不尽,娘娘若有事交代与我,尽管说。”
  明人不说暗话,魏氏当即释然,这宝果真押对了,她恳切道,“听闻府上的大公子拜到了岑老夫子门下,能否请殿下从中通融,让岭儿也跟着听听?”
  岑老大人是帝师,皇子中只有太子幼时曾受其教诲,还有当时的伴读陆坦,小陆郎君只能算蹭课。后来岑夫子只做历届状元的座上师,鲜少再从事帝王将相的一线教学工作,魏氏虽足不出户,消息倒挺灵通。
  为母者则为计深远,四皇子在宫中的人设是胸无大志大孝子,但胸无大志不能胸无点墨。魏才人出身低微,位份也不高,宫里又是那么个看人下菜碟儿的地方,就算有名师,也轮不到四皇子。
  现如今秦宁既然主动提了,那魏才人就干脆顺手推舟放手一试,反正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您看能不能让老夫子撮一堆儿教了?
  等秦宁从后宫出来,福似海正侯在公主的车驾边,待秦遇安走近,深深一揖,递上了一本册子,“殿下,这是礼部列出的嫁妆条目,陛下已经首肯,请公主过目…”
  这就算正式把玉安公主给买下来了,秦宁接过来随手递给了冬葵,低声道,“我不日即将动身,帐上的生意老丈放心,只是这宫中的动作还得靠您多加留神。”
  福似海躬身道,“公主无需挂怀…另外,方才魏才人若有求于殿下,殿下不妨行个方便。”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秦遇安颔首,不过她有些生疑,这魏氏真有这么大能量?若真是个举重若轻的人物,那跟她夫君当朝皇帝直接提不就行了,何必去求一个陌生人。
  马车还没驶出宫门,秦宁便开始躲在车里掀开食盒大快朵颐,按陛下的安排她可以回大广苑休憩数日,之后准备北上。魏才人不愧是御膳房的宫女出身,这一盒子吃食堪称美味,秦遇安特地每样留了两口,等回了苑子让喜婶儿研究研究配方。
  想来也是有趣,离开听雨轩之前,魏才人特地命人打包了几条风干大火腿,卖相喜人,秦宁虽然心驰神往,但客气一下还是要的,魏氏坚决要送,“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子…”
  整那一车的珠翠有什么用,不如几条火腿来得实在,魏才人真是个妙人。热饭下肚,秦遇安舒展一下筋骨,总算舒坦了些。不料车外传来一阵跑马的声音,来者长了一个狗鼻子,先是左顾右盼地四下闻了闻,也不跟人打招呼,撩开车帘便开始寻,“什么味儿?!”
  马车正穿过热闹的街市,准备出城,玉安公主看着眼前这位再度私自流窜上她马车的外臣,见怪不怪道,“陛下不是在御书房亲自召见得陆大人么?怎么,没管你饭?”
  陆坦慢条斯理地嚼着那半碗牛肉粒炒饭,半天才腾出工夫说话,“陛下请客,谁敢吃饱。”
  这倒也是。看他吃得香,秦遇安给他倒了半碗松茸汤,唯恐噎着陛下这位近臣。把碗递过去,秦宁低声问道,“陛下与你,在密谋些什么?”
  车行颠簸,小陆郎君唯恐汤洒了,先端起来一饮而尽,继而拿冷眼睨她,“既是「密谋」,如何能广而告之…”
  呵,还是个忠臣。秦遇安缩进了蒲团里,不再多说。反倒是陆大人吃差不多了,有了些心情,“魏才人所求之事,你若不方便,我去跟岑老夫子说,等下我要去拜见他老人家。”
  秦宁下意识想问一句「见他做甚」,再一想估计也是「密谋」,不如省省力气,再细想不对,他怎么知道魏才人跟她都说了些什么。
  细思极恐,陆坦倒打开了话匣子,“你刚往听雨轩走,御书房便得了信儿。此次北上,你的「嫁妆」里有相当一部分会是大塘的经史子集,一干书目要岑夫子亲自过目,方可敲定。”
  所谓和亲,当然不会仅仅是送个女人过去,人文渗透才是天下一大统的重要辅助。秦宁点头,“也好。岑老大人已然助我良多,我也不好意思再过分叨扰。”
  吃饱喝足,陆坦放下碗筷,将食盒推到了一边,兀自扯过来一张帕子擦了擦唇角,深深地看了秦宁一眼,“你以为他是因为与你「沾亲带故」,便要帮你?他女儿是第一天嫁到你家?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古道热肠?莫非之前他不知道你是他后外孙女?”
  连珠炮似的发问弄得秦遇安应接不暇,陆大人倒了半盏清茶给自己,“亏你还是个东家,这世上之事大大小小都是「买卖」,哪儿那么多人情,可千万别以为贵人们给的都是恩典。”
第42章
  人类视野的宽窄往往平行于欲望的大小。当你的目标就是那座小山包,那么过于宏大的努力就会显得用力过猛得不偿失。如果这种超常规的努力必须做,那只能说明阻力不是一般地大,譬如此时的大广苑之于秦遇安。
  而经过超常规的努力之后,站得高度就非同一般,格局莫名其妙地被打开到了另一个层面,虽然得到了期待中事件的结果,但往往只是歪打正着,并不是主因强调的正果。
  以「恭迎佛骨」这件事而言,难道真是因为岑老夫子不开心了,当朝天子就让步了?
  开什么玩笑。
  依大塘现行律法,寺庙占地既不用纳粮也不用交税,现如今大塘僧侣已达几十万之众,这帮壮丁打着「供养佛祖」的旗号将大把的良田占为己有,自立门户不闻天下之事,陛下心中早有不满,要知道那可都是李氏的大好河山。
  岑老大人洞察圣上的隐忧,说话才那么硬气,陛下才会二话不说便将大广苑赐给了你秦遇安。
  总之都是利益的制衡与撕扯,哪儿来那么多情分。秦遇安垂眸静听着陆大人讲得深入浅出,盯着那空荡荡的食盒子一言不发。陆坦以为是铺天盖地的大实话打击到了她的情绪,毕竟这小娘子也才年方二九,刚想调整话锋宽慰一二,但见秦宁拧着眉头不快道,“我特意每样菜留了些,想带回去叫厨房琢磨一下菜谱,你吃得如此干净,你要做甚?”
  讨厌不讨厌?
  小陆郎君瞠目结舌,他苦口婆心说了这半晌敢情是对牛弹琴。就这点残羹剩饭我还没嫌,你这不满从何而起?陆大人车帘一挑跳将下去,飞身上马之前忿忿道,“回头让听雨轩的人抄一份菜谱给公主殿下送过来,总行了吧? ”
  马蹄哒哒声渐远,秦遇安脸上淘气的神情全然褪去。把玩着秋葵给她新作的荷包,她暗自咀嚼着陆坦方才的那些话。时至今日,她已然入局,俨然成了皇帝手中的一颗子,可陛下执黑还是执白,除非落子,否则她猜不到也猜不透。
  现在她心中大概有了分晓,这一盘走下来根本就不可能非黑即白,想方设法化身成一切必要的颜色,冒这一趟险来保住交换条件即可,大可不必费心劳力地去猜那些辅助环节,无论是人情,还是世故。
  裹在这战团里头,她得的好处不过是蝇头小利,是在维持大方向前提下的顺便,顺便而已。
  陆大人这阵「耳边风」吹得虽然凉,却刚好够秦遇安冷静,如此一来心安理得地放下自作多情,拿起我行我素,玉安公主这数日的休整过得井井有条分外惬意。
  先将采参斋全权托付佟掌柜,顺便画个大饼:今年若是年景好,好来年您便可以参股作东。佟掌柜一如既往地可靠,深深一揖道,“那些都是其次,大东家务必平安…才好。”
  再去跟刀娘作别。刀娘初见玉安公主多了些拘谨,几杯清酒下肚开始语重心长,“遇安,我虽不知你打得什么算盘,但你必然打了些算盘…万事务必要小心。来年开春,京都大办佛事,好几家贵夫人找我定下了金线佛衣,届时我势必要去趟尺州,若有机缘,就去探望于你。”
  论绫罗绸缎当然数我大塘江南,但要说起黄金丝线,那就不得不提边陲州府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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