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放下手机,快步朝楼下跑去。
打开门的瞬间,门口的男人带着浅浅的笑,游朝和蹙眉,明明才几周未见,仿佛过去了好多年。
他的头发长了许多,额前刘海耷拉在眼睛上,深邃的黑眸黯然无光,眼睑下方乌青明显,皮肤显得更白,是一种惊心触目的苍白,游朝和就看这一秒,眼眶瞬间红起来。
她知道他过得不好。但没想到状态如此之差。
不知是想念作祟,还是打心眼里心疼他,她猛地扑到他怀里,放声哭起来。
扑面而来的青草香更是刺激她的嗅觉,鼻尖阵阵酸意涌来,夺眶而出的眼泪全都打湿在他的黑色风衣上。
到头来,成了于新暮安慰她。
他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后背,一只手拊上她后脑勺,抚摸她柔软的头发。
于新暮不停吻着她的头发,像找到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沉声说:“好了,朝气,我回来了。”
在他的安慰下,游朝和逐渐停止哭泣,她抽噎地回一句,声音似在鼻子里发出来,“我好担心你。”
他低头寻她哭肿的眼睛,泪水沾在长长的睫毛上,晶莹剔透。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
于新暮心头一紧,用指腹擦去她小脸上纵横的泪水。
他声音低下来,“你看看我,我现在好好的站在你面前。”
身下的人掀起潮湿的眼睫,目光对视的一秒内,她明亮的杏眸再次闪烁湿意,她拼命摇头,长睫颤动不停,她断断续续地说:“你不好,你骗我,你一点都不好…”
于新暮捧着她潮热的脸,不厌其烦地反复擦去涌出来的泪水,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隐隐有一丝宠溺的笑。
院子里暖风吹过,饱满的绿叶簌簌作响。
他弯腰,目光缱绻,“朝气,我好想你。”
闻言,抽泣声停止,游朝和抬起雾气朦胧的双眸,视线捕捉到他出声的薄唇上,毫无预兆地亲上去。
她也很想很想他。
从没哪一次,比这一次的情感更汹涌,游朝和的吻像拍打在岸边的浪,试图吮吸他口中清冽的气息。
感受到她热烈炙热的爱意,于新暮将人抱起,来到二楼的浴室。
浴室里没开灯,一片漆黑,游朝和莽撞地寻找他的唇瓣,灵活地进入他的口中。
她终于明白,以前于新暮在她身上索取的是什么,是没日没夜的想念,是无穷无尽的占有。
身体越发的烫,她情不自禁地卸去于新暮身上的衣物,迫不及待地想填补身体的空缺,和他交融在一起。
淋浴室里热气蒸腾,游朝和抚摸着他,明显感受到他瘦了许多,她的心隐隐作痛,噙着泪吻他全身。
于新暮身体僵硬地无法控制,把她抱起来跨在身上,游朝和紧勾他脖子,俯身轻咬他耳垂,“于新暮,我把我的,都给你。”
话音刚落,他喉间滚动几下,低头去含那一片柔软。
她要让他感受快乐。
她要让他感受自由驰骋。
她要让他在高潮里忘记一切苦痛。
第57章 枯萎
◎她抽出干枯的花束。◎
一夜缠绵,醒来时天已大亮,游朝和撑着酸痛的腰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昨晚她把于新暮撩拨的欲罢不能,从浴室到床上,紧勾着于新暮不放,忘我的吻他同时,不知说了多少遍:我要你…给我。
于新暮隔一段时间把她翻过来,一整晚更换不同姿势满足她,他撩动她的手指很软,软到她眼角溢出泪来,他反复噬咬她戴着蝴蝶手链的细白手腕,热气缠绕上去,“朝气,你怎么这么让我着迷…”
后来,他从身后满足她浑身的酸胀感,手链在手腕上来回晃动,在昏暗的卧室里闪烁着耀眼的光。
在一声声“哥哥”,“于新暮,“新暮”的轻唤声里,他们热烈的爱意交融激荡的更为彻底。
旖旎的画面如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快速播放,青天白日里,游朝和脸红的格外明显,她拍了拍脑袋,羞涩地钻进浴室用冷水洗把脸。
她换好衣服才发现于新暮不在家,餐桌上有他留的早餐,她打开手机,点击他的留言。
“朝气,我去公司了,早餐在餐桌上,起床记得吃。”
游朝和回了个“好”。
她差点忘了今天是工作日,于新暮是要上班的。
吃完早餐,她收拾好背包,打车去工作室。
此刻工作室里已经有数位顾客在前台买单,她和前厅的员工笑着打招呼,径直走向后厅。
自开业以来,工作室的盈利比预估的多很多,游朝和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开业前文创产品的存货量不太多,如今有大量产品是缺货状态,她一坐下便跟厂家商量订货的事儿。
忙到傍晚,已经没什么人,后厅的小张姑娘笑嘻嘻地打量她一眼,问道:“游老师,今天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我看你今天容光焕发啊。”
闻言,游朝和下意识撩起耳边的碎发,嘴角上扬的笑稍显羞涩,她糊弄一句,“是啊,人遇到开心的事就会精神抖擞。”
小张见她不愿多说,便没再继续问,搭她的话跟着肯定一声。
游朝和瞅一眼胡桃木长桌上的插花,鲜艳粉嫩的花个个变得枯黄干扁,昨日换水时,尚存一丝生机,今日却全部枯萎了。
不过,这花还是于新暮去美国前亲手插上的,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凋谢也很正常。
于是,她抽出干枯的花束,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
没一会儿,手机收到于新暮到家的消息,游朝和倒完花瓶里的水,立即打车回到玉锦别苑。
今年的春天格外长,暮色时分依然有几分凉意。
游朝和心思雀跃地来到二楼,人不在她卧室里,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于新暮的卧室。
双脚刚站定在卧室门口,隐约听到卫生间里持续传来干呕的声音,她没来得及想太多,急忙推开半掩的门,干呕声戛然而止,响起的是哗哗作响的水流声,她眉头紧皱的来到卫生间门前。
于新暮半躬着身子站在洗脸池旁,微红的掌心接上一捧水洗脸。
她倚靠在墙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胃不舒服啊?”
听到她声音,于新暮略显惊讶地双手一顿,他抹一把脸,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随后,他关掉水龙头,随手抽出擦脸巾,把脸上残留的水迹擦干。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畅,看起来没事人一样,游朝和没多想,继续问:“吃药了吗?”
于新暮把擦脸巾扔进垃圾桶,头没抬,“不碍事。”
她撇了撇嘴,心想这么大的男人还不能照顾好自己。
在桌上拿起玻璃杯,她摁下直饮机按钮,装满一杯温热的水,她走回来递到他面前,还是担心他的身体,“喝点温水吧。”
“好。”
于新暮双手紧握垂在腿边,他瞥一眼杯子,嘴角微微上扬,他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指缓缓伸向杯子,他的动作很小心,像是担心接不住会把杯子打碎。
他的手刚托住杯底,手指不受控的抖动起来,霎时间杯子打翻落地。
脚下的疼痛感瞬时传来,游朝和下意识快速躲避,退到墙角边。
玻璃四分五裂弹到她脚面上,她穿着凉拖,进门时袜子就已经脱掉,脚趾交接处被划出一道血口子。
于新暮蓦然收起颤抖的手,蹲下身把人打横抱起,许是因为紧张,胸口气息起伏不定。
他把人放在床上,双手抬起她的脚细看伤口,她的皮肤白而嫩,划破的伤口狰狞肆意地染红肌肤,他的心被揪紧,抬眼看她,“痛不痛,你等会,我去拿医药箱。”
游朝和凑前瞅一眼,不止扎出一道血口子,小拇指旁也有几道伤口,上面沾着晶莹的玻璃碎片,血迹粘在皮肤上蔓延开来,让人看着生怕。
流这么多血,于新暮那么紧张也情有可原。
于新暮拎着药箱走进来,一边取出棉签清理伤口处的血迹,一边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手没拿稳,打翻你好心送的水。”
她的脚跟垫在他的掌心,温温的很舒服,游朝和抿嘴一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没关系…”
恰逢他在涂药,她疼的嘶一声,脚不自觉地向后抽离,于新暮扣住她的脚踝,声音很轻,带着自责,“还说没关系,都痛成这样了。”
她咬住下唇,默默忍着痛感,承认道:“是有点疼。”
于新暮没吭声,默然地埋头给伤口上药,每擦一遍,都仿佛在划开他心口的肉,硬生生地疼。
他日夜担心受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昨夜,他难得无梦地睡上两三个小时,凌晨莫名醒来,便再也没睡着,那时游朝和在他身旁熟睡,脸颊上潮热未退,呼吸浅浅的,像轻薄的羽毛扰动他的心。
她是多么美好,只要这样静静看着她,他嘈杂的世界即刻安宁下来。
但是,他不能不顾及自身越来越差的身体状况就这么自私地占有她。
他担心自己会像王町那样在情绪焦躁的情况下失手伤害她。
他不希望将长存已久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她。
朝气的身边应该被明朗、自由、温暖包围。
而不应出现像他这种整日被死寂和枯萎包围的人。
他当时想到这,呼吸开始不均匀,胸口猛烈起伏,肠胃搅动在一起,一阵恶心眩晕的感觉再次袭来,他连忙起身去洗手间。
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只是近来尤为频繁,可能随时都会发作,他为了不让游朝和发现,起床后收拾办公用品,回到九栋。
白天,他在房间里想了很多,甚至预设许多未知的恐惧,各种繁杂的情绪挤在他的大脑,乱到仿佛要炸开。
这让他的精神状态更为差劲,分散的注意力无法回到工作当中。
这样的精神状态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如今,他的躯体化症状愈加严重,双手总会无法受控地不停抖动。
他刚才努力克制平稳,却依旧没抓紧游朝和递来的杯子。
到头来,还是让她受到伤害。
看到她受伤比自己的手被划破还要痛。
这场来回激荡的痛,让他彻底认清了现实。
*
脚上的伤口全都恢复好后,于新暮忙得不见踪影,几乎很少回家,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天没见到他,今天是周五,一早醒来,她抓着手机发信息,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好久,他回一句:今天会早点回,恰好有事要和你说。
游朝和一心念着他,没问他要说什么,满心欢喜地回复一个“好”。
沉闷的心犹如拨散云雾,变得明朗起来,下午四点,她把剩下的工作交给助理,急不可耐地从工作室回来,坐车路过花鸟市场时。突发兴致想买几束花带回去。
穿过车水马龙的路口,她来到一家专卖花草的店门口,入眼所及都是盆栽花卉,想到前段时间被她扔掉的枯萎花束,决定养一些盆栽花,这样就不会枯萎了。
兜兜转转选定一盆粉红的蝴蝶兰,她扫码付完账,弯腰搬起花盆,转身之际,瞥到苏知里抱着一个几近比她人还大的箱子迎面走来。
对面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她,眼神先是一愣,脚步跟着停下来。
游朝和想假装没看见,抱着花转身离开,却被她喊住:“游朝和!”
闻声,只好停下来回头,“你好,有什么事?”她淡淡回应,保留仅有的礼貌。
苏知里放下箱子,短幼的脸通红,她皱眉揉着酸痛的胳膊,看样子箱子很重。
她小声问:“你能帮我一起搬这个箱子吗?”
游朝和低头看一眼蝴蝶兰,思虑着若要帮她,这盆花放哪。
苏知里以为她不愿意,手指着不远处的居民楼,补充说:“我家就在前面,一会儿就到了。这个箱子实在太重,我一个人办起来很费劲。”
话已至此,游朝和觉得就帮人送到家门口也没什么,她把花交给店主,称等会儿过来取。
她走到箱子旁边,在苏知里的示意下勾起箱子旁的把手,箱子不是很重,大概里面盛放的都是轻巧的针织衣物,游朝和瞥到箱子上贴满乱花眼的快递标签,心猜大概是从美国寄回来的。
她们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偶尔苏知里会指一下小区的路。
游朝和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
就这样默默地把箱子抬到苏知里家里,游朝和撸起袖子,说想去洗手,苏知里打开箱子在收拾东西,她抬起头,用手指洗手间的位置。
洗完手出来,游朝和见苏知里正取出一个个木制小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她路过时侧身望去,陡然间瞳孔放大,她不可置信地捡起相框,仔细地看照片里的人。
照片里一个嘴角带着浅笑的男人搂着苏知里的肩膀。
确认无疑后,她声音打着颤,“这是,于新暮?”
【📢作者有话说】
大虐来了。
虐完和好完结(#^.^#)
第58章 分手
◎那就将错就错吧。◎
苏知里停下收拾箱子的动作,缓缓站起来看她紧捏的相框,先是怔怔地眨巴两下眼睛,在她质疑的目光下出声:“我,我们一起长大的。”
声音很虚浮,像飘在半空中。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游朝和心里大抵意会到话里的意思。
倏而,游朝和冷笑一声,把相册啪的一声扔到箱子里。
苏知里呼出一声“啊”,把相框当成宝贝一样,蹲下来检查有没有损坏的地方,见完好无损,她不满地转头瞪着游朝和,“这是我的相框,你就不能轻一点。”
她把相框紧紧抱在胸口,仿佛担心游朝和对它造成二次伤害,她脸上流露着不同以往的胆怯,为了这枚相框,敢于明目张胆地质问令她不满的行径。
游朝和的目光变得强硬起来,盯着苏知里煞白的脸,不甘示弱地问:“你把我拉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张照片吧?”
苏知里拧眉,脸上泛起红,吞吞吐吐地说:“我……我真的只是……请你帮忙而已。”
游朝和在心里冷哼,凝起眸子。
“苏知里,你还喜欢于新暮?”
不知为何,她内心的船早已翻倒在波涛汹涌的海里,而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平静。
苏知里闻言,瞬间慌了神,大眼睛逐渐泪光闪闪。
即使没说话,见这反应,游朝和也知道了答案,她认命般垂睫,抿紧了唇,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于新暮亲口承认你们以前的关系,我就把他让给你。”
说完,她毅然决然地推门离开。
苏知里心里一怵,追出来喊:“你别问了,新暮哥是不会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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