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过来的夫人大多都有这方面的毛病,纷纷伸出了手,表达自己也想被诊一诊。
比起聊花,这个还算不错,于是梓桑就地看诊。
然后她发现这群贵妇要么内分泌失调,要么卵巢早衰,还有些月事都停了。
明明这么光鲜亮丽,内里却各种疾病,她都有点同情这群人了。
于是一个个看过去,给开了好些药。
看到最后一个的时候,那人可能是出于好心,问:“夫人医术卓绝,想来要孩子比我们简单多了,可有打算何时生?我可以为府上介绍奶娘。”
梓桑执笔写药方的手顿时没收住力,给纸上留下好大一个污迹。
她抬头看了眼一无所知的新任兵部尚书的夫人,只觉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整得她都尴尬了。
一时只能缄默应对。
还是西平侯夫人杵了杵她,她才意识到说话欠妥当。
对哦,整个郢都都知道武安君和安阳夫人夫妻不睦,她这么问,无疑是戳人肺管子。
兵部尚书夫人脸色讪讪,为了弥补,说是可以教梓桑拿捏丈夫的法子。
“我家夫君就是个耙耳朵,您大可以信我,只管用,保准武安君对您服服帖帖。”
梓桑:“……不用了。”滚。
她快速写完方子,希望能用这个转移对方注意力。
然而兵部尚书夫人脑子像缺根筋似的,非常感谢她,非要在她耳边细说夫妻之道。
梓桑本来打算拒绝不了,就左耳进右耳出,但是她听到了以下的话。
“所谓夫妻之道,在于制衡。”
梓桑眼睛一睁,这姐们是在用帝王心术拿捏夫君吗?她以为自己小看了贵妇们的格局,于是端正了态度。
兵部尚书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结亲两家需家世相当,互为掣肘,当然了夫人和君侯这种好像不符合,但你二人名声呈两极态势,可以利用,让君侯对你敬重些。”
“再,夫妻之道又需审时度势,看丈夫的脸色,变换喜怒哀乐,把握时机,行亲近之举。”
“最后便是收买人心,孝敬公婆,宽和驭下,如此便是受了委屈,夫君也是要受流言蜚语的。”
说完,兵部尚书夫人期待地看向梓桑。
但梓桑已经从一开始的‘听听看’变成‘就这’?
她就不该期待这群人能说出妻权压过夫权的话,因为压根就没有!
而且越听越不对劲,又是看丈夫脸色,又是孝敬公婆的……真的不是在作践自己吗?
就是说心梗了。
她默默将药方推到她面前:“有几味药较为稀缺,快让人去准备吧。”
玛德快点滚,一群神金。
兵部尚书夫人一听果然不再说了,急匆匆叫来丫鬟吩咐。
梓桑看着这些人在忙,还有些拿着新出炉的花茶花汁点心,悄悄退到角落。
她确定了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她。
谁想躲起来没一分钟,西平侯夫人就找了过来。
“若有一日也能如你一般,既有立身之本,还能侃侃而谈就好了。”西平侯夫人对看着别人忙活的梓桑感慨。
她们位于花厅角落,被花朵包围,自是惬意,不免想说说体己话。
听到她这话,离得最近的杜国公夫人、冠军侯家的大小姐纷纷围了过来,附和般点头。
她们总觉得,比起主持中馈,应对人际,像梓桑一样有自己喜欢的事会更加快活,那样的朝气蓬勃,实在令人羡慕。
梓桑心说再给你们一次好好表现的机会。
于是她问:“那为何不把看花赏花的功夫拿来做些更充实的事?一样能寻得开心。”
西平侯夫人笑:“我等哪能如夫人一般,说说罢了,如此便挺开心的了。”
梓桑不再说话。
这群人真挺奇怪的,羡慕是她们说的,觉得这样挺好的也是她们。
“夫人与我等如此一见如故,往后便常来吧,下月初一还会有一次小聚。”
哈,她们还想把梓桑变得跟她们一样。
梓桑真的怕了,说什么都不能再来了,于是她也不表态,根本没给这些人劝说的机会,然后快速地表示自己要去方便,她们只能放人。
“夫人您的脸色……”
刚出门,吉秀担心地看着有些苍白的梓桑。
此刻她们已经走出了花厅,却还在安和园的范围。
梓桑摇头:“无碍。”
这场虚以为蛇的宴会,她免不了表里不一,暗地骂人,所以遭报应了而已(凸)
四下看了眼,梓桑有点不记路,于是问两个丫鬟:“马车在何处?”
快跑快跑。
吉秀福秀全程跟着,从那群贵妇提及武安君开始就提心吊胆,她们互相攀比却累得夫人坐立难安,看出她想走,她们自然是愿意的。
于是一个去花厅里和西平侯夫人说有事先走了,一个带梓桑找马车。
停马车的地方是一处平地,每辆车子各有位置,只是她们去的时候发现自家马车前后左右都被围住了,拆解出来的马原本在马厩里吃草,现在也不见了。
甚至为贵人安排停车位的侍从都不见了。
一主一仆满头雾水。
“夫人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求助。
牧园在西山也有场地,猎场的部分走兽还是牧园提供的。
当然前提是要能联系上。
她从衣领里掏出哨子,打算传唤此地能引起共鸣的飞鸽。
“殿下,那边那个便是安阳夫人了。”
红裙宫装女子趴在楼阁窗棂上,一只手垫着下巴,另一只手自然垂下,手指一勾,底下有一人膝行过来,将下巴放了上去,女子顺势挑揉。
跪在地上的男子发出喵呜的声音,和真猫像了个十成十,俨然是个擅口技的人。
“她在那做什么?”
男子:“车架受困,马匹遗失,困在此处了。”
女子懒洋洋:“谁做的?”
男子头愈发低:“殿下……”
女子懂了,轻笑一声:“姑姑意欲何为?”
男子:“您知道的西山多走兽,跑出来一些也是可能的。”
第24章 有人来偷塔了!
飞鸽还没来,梓桑就先遇到了一群大型鹿类,赤鹿。
灰褐色,头生八叉角,是那种能把人拱出十里地的狠角色,而放在西山的走兽,多为野性尚未根除,所以可以想见它冲过来的时候带着怎样凶悍的气势。
这样的它们有八只。
便是冲来都有千军万马之势。
吉秀福秀直接傻在原地。
好在这一次更换的暗部使者没有袖手旁观,从隐蔽处现身,一个和鹿群搏斗,一个带梓桑她们逃之夭夭。
待到安全,又悄然隐去。
梓桑抚着心口,脑中尽想着赤鹿不正常的眼睛。
只是不等她细思,几乎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时间,一声声哞哞叫自远处传来,不久后一群野牦牛出现在视野,每匹一千两百多斤,二点五米,浑身腱子肉还带有巨角。
暗部使者打算留下来拖延时间,梓桑赶紧把一包药粉给她:“此为迷药,应急用。”
几人点点头。
梓桑带着吉秀福秀往牧园的方向去。
可没走几步,又遇到了犀牛,它不像赤鹿牦牛能吃又能养是猎场的上乘猎物,犀牛则不然,当代人只知道它的角能用来制作鸡肋的利器和饰品外对它的其余功能一无所知,也只有牧园才知道它的皮可做铠甲研制药物,所以驯养犀牛的组织少之又少,数量更不会多,养它更多只是观赏,并不做其他用处。
所以此一遭,如果不是想治她于死地根本不会想到放出来。
吉秀福秀短短时间遇到接连袭击,已是沧桑不少,却还想着挡在她身前。
梓桑忙把人拉到身后,手指翻飞间取出一只火折子,草药包,将其点燃,又将烟雾吹向奔来的犀牛,在它将将创来之前熏晕过去。
此时梓桑已经精疲力竭。
所以究竟是谁要害她?
想不出头绪,下一秒又有秃鹫鬼叫,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梓桑条件反射般后退。
再看她刚才呆的地方,果然有数只秃鹫张开了利爪和尖喙,俯冲而下……。
西城门处,一匹匹骏马飞驰而过,朝西山猎场而去。
同行的就有兵部尚书,宣武将军,四征将军,四镇将军,中领军,四安将军,四平将军等二十几位武将。
其中一马当先的便是武安君。
兵部尚书成祁觉得今天的武安君很不一般。
此前他们这些武将递上拜帖都石沉大海,不想在永隆帝召见他们时,他竟然向永隆帝请示去西山演练。
美名其曰,同僚切磋。
永隆帝同意了,一行人这才快马加鞭去往西山。
不得不说武安君果真对永隆帝忠心耿耿,不想落个结党营私的名头,便正大光明地提了出来,成祁感慨。
一路尘烟四起,只能遥遥看见武安君的马屁股。
甚至一眨眼后连马屁股都看不见了。
“武艺比不过武安君便罢,马竟然也比不过,我这可是西域良驹。”在成祁旁边的征南将军一边跑马一边叹气,眼中还有化不开的艳羡。
宝马配名将,他们自然也想要。
成祁:“若是知道这马从何而来就好了。”
说完,他又一挥鞭子。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却不见武安君在猎场入口等着,相反他跑去了安和园附近。
成祁等人只能跟上去,不想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只见武安君搭箭开弓,朝某个方向射去数只黑羽箭,箭矢如流星般划过,不知道打到了什么,响起凄厉的鸟叫。
成祁朝那里望了望,对着旁边人询问:“那边是不是有几个女子?君侯是帮人解围吗?”
征南将军看了眼身形单薄的几个女子:“还真是!君侯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心,真想不到。”
他们还以为君侯是那种冷血无情的人,没想到还会怜香惜玉,一时都惊奇不已,纷纷围了上来。
但有些话还是说早了,那些秃鹫都死光了,黑羽箭也不见停下,甚至一连数箭都射到脑袋上,脑浆崩裂,头骨都碎了。
几位武将面面相觑。
这哪里是救人,这是让人胆寒的虐杀啊,也不怕对面的女子受到惊吓。
那鸿图收回弓箭,驾马朝猎场而去。
赤鹿,牦牛,秃鹫,犀牛,真是舍得下本来害她/他。
那鸿图入得猎场,意思意思打了几只野味,和同僚比比马上功夫,便去寻看守猎场的人,想问他是否知道猎场里唯一一只野犀牛的位置。
猎场分东南西北四个位置,守山人就有十二个,十二个人里又各自配了一支队伍,他问的是离女号最近的东方位。
结果那三人都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像是根本不知道猎物跑了,而且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玩忽职守还把青铜重型门打开给他看了。
有它挡着,就算是有角的畜生都不一定能闯出来。
可里头就是没有了那只犀牛。
那三人一看就知道自己估计闯祸了,可也完全不知道犀牛为什么跑了。
那鸿图问不出什么,只能去找其他三路的线索。
恰在这时,梓桑那边又有动物怪叫。
和之前一样,先有叫声,后才有动物追击。
那鸿图赶过去时先将整个场地都扫视了一遍,她/他有两个人两双眼睛,四下看去,才终于在某个半山腰上发现偷偷露出的半颗脑袋。
两人同时眯了眯眼。
同一时间,山魈下山。
吉秀福秀看着勇猛凶悍的山魈,吓得瑟瑟发抖,本来看到自家君侯出现了,还以为他是来救她们的,谁想到他竟然直直略过她们,朝别的地方去了。
而此时山魈已经冲下坡。
“完了呜呜。”
“大人为何不救我们?”
两个小丫鬟不解中带着愤恨,梓桑没工夫解释,只顾着将掺了毒的药粉点燃,再带着两个丫鬟且战且退。
野犀牛迟钝,但山魈体型灵活,她怕药粉被它躲过了,于是又扔出许多保命的东西,最后才让山魈失了力气。
在它倒下的那一瞬间,梓桑赶紧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入对方大穴,叫它再也动弹不了。
另一边,那鸿图也抓到了那个几次三番置她\他于死地的人。
那是个很漂亮的少年郎,唇红齿白,幼态的脸上还有害怕。
可惜那鸿图不会被他这幅样子迷惑,将人直接带走。
楼阁雅庭,荷绮轩内,管弦丝竹不绝于耳,一群绝色少年或坐或站或倚楼凭看,只是视线隐隐落在罗汉床上一熟睡的女子身上。
那人半披着头发,仅用一支青鸾腾飞的金步摇虚虚挽着,在这暖阁内熏得面颊如春,既慵懒又不失性感。
这便是重华长公主林亦瑶,身边那些少年则是她的男宠。
她瞌睡半晌,好不容易醒来,已是夕阳西下。
一睁眼就看到满屋子令人舒爽的容颜,不由心情更好。
随意抓了抓床下的人。
那人因为不敢打扰长公主休息,便一直蹲坐着,突然被召唤,因腿麻一下子歪倒在一边,出了洋相,惹来其他人的嬉笑。
“殿下……”绝色少年发出柔媚的声音。
林亦瑶捏了捏他的脸,以示安抚,随即支起身子,靠在身后的枕头上,问:“泽文呢?”
付泽文算是她半个宠臣,不久前派他出门办事,原以为会快些,没想到天都快黑了也不见身影。
“可是出事了?”
那绝色少年小心翼翼道:“……他不见了。”
林亦瑶眯眼,好心情荡然无存,随即将所有人挥退,叫来贴身侍女。
等到暖阁只有两个人后:“说说看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她本来是让泽文除了安阳夫人,处理一个弱女子想来不是一件麻烦事,可现在却是自己的宠臣丢了。
侍女敛秋微微垂头:“泽文到处躲藏,又喜欢借山石草木做遮掩,奴婢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失踪。”
说着她跪下来,一边做忏悔状,一边汇报新情况。
“还有武安君也到此处了。”
听到这,林亦瑶顿时坐正身子:“他为何会来?”
敛秋:“听说是和众多武将一起来西山操练、打猎的,若不是奴婢打听到安阳夫人受秃鹫围困,君侯戏弄于她,再有后面山魈追逐,君侯见死不救,奴婢都快怀疑是他抓了泽文这个始作俑者。”
林亦瑶思索片刻:“那你再找找,唔,往后武安君的动态一五一十报给本宫,在他回去之前,总要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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