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火用的铁叉,没那么残忍。
男号:真刀真叉,总行了吧。
女号:其实有一种药能让人奇痒无比……
就这?
那鸿图对着自己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直接控制分身背过去,捂住耳朵。
他可还记得被软禁的时候脑子里没少有他拿枪戳人的画面。
结果真出来了,针?药?
不成气候!
“老实交代马匹的位置!”火叉在手中轮转几圈,怼在车寿面门,气头上的那鸿图,“还有你在城中究竟做了什么!”
面对火气抑制不住的那鸿图,车寿反倒冷静下来,如果是虎头湛金枪,此刻的枪风该削掉他一缕头发了,这种普通的叉只带起一点火星,还没迸溅到身上就灭了,不比枪来得有威慑力,也不比身旁的刑罚来得记忆深刻。
他思索着拖延时间的可能。
但他忘了,如今进来的可不止他一个人,那鸿图拿他一日不开口,族人便一日不得安宁做威胁。
如此,车寿只能妥协。
“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那鸿图:“说!”
“今日过后给他们一个痛快。”
那鸿图:“这事由不得你,我只能保证他们都活着。”
此刻车寿才真真是露出苦涩:“是生不如死的活着吧。”
那鸿图催促他快点,囚犯在他这谈什么人权,又不是圣父。
车寿只好招供:“是我让徐承志买的马,现如今马在冀州。”
那鸿图:“为何不自己买?你和徐承志又达成什么交易了?”
车寿摇头:“那时我人在牢中,族人又在经营良月阁随时等待劫狱,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我有钱徐承志有求与我,我二人唯有拧做一股绳才有一线生机,我想他不会拒绝。”
最重要的还是一次性收纳数千匹马的动静过大,若是发生在雍州才不会引人察觉,他甚至想过在雍州训练战马。
“我原打算用逃出刑狱的动静引你折返郢都,以此声东击西救雍州于危难完成和徐承志的约定,顺便再与他谈结盟之事,可后来出了岔子这刑狱进来容易出去难,原定的计划一拖再拖,我知晓你奉行兵贵神速的带兵之策,料想徐承志大约是完了,便只能保下这批良马,诓他送走后不久虎枭军果然占领了雍州。”
“那后来怎么又去了冀州?”
让他来猜猜,这么多马在冀州却没有被发现,冀州有谁可以替车寿瞒着?
“是叶家。”
车寿倒是实诚直接点名道姓了。
“叶家百年世族,对皇权没有一丝敬畏,天下一统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好处,因而同我合作再合理不过,而且……”车寿微微握拳,眼底深处掀起暗涌,他说,“冀州原是我的地盘。”
他曾经坐拥五州,幽、并、冀、青、兖尽在囊中,虽说那鸿图甫一出世便夺了青、兖二州,但冀州被他统治的时间最长。
冀州世家也不像青州贵族一样被驱逐,被严刑重法治得气数将尽,更不同于夏家被乱世搅和得支离破碎,相对来说实力保存得最完整。
但世家的人也不是好东西,眼见他一步步败退就开始拿乔。
叶家老祖便是其中之一,他倒还真有点本事,能看出林元昭政权下的薄弱,和他本人的外强中干,深谙浑水摸鱼道理的叶家人便暗中答应了与他合作。
不过他们所图甚大,不仅要学南中蛊术,还要与他平分天下,车寿当时也不过是表面答应。
那鸿图咂摸着叶家两个字,眼中浮现一丝凝重,片刻后才道出猜测:“那些马被用来培养骑兵了?”
车寿沉默一瞬,点头。
原是想复刻虎枭军中的重甲骑兵,如今训练时日尚短,大约还来不及出成果了。
那鸿图暗暗记叶家一笔,又问:“那如何能取得那些马?”
车寿:“手持五毒蛊。”
那鸿图顿了一下,上下嘴皮子一掀忍不住嘲讽:“谁教你这么做的?”
满地的五毒蛊随便拿一只,马就没了,他的马很值钱的好吗!
车寿摇头:“谁能在我不同意时拿起蛊虫,我敬他是条汉子。”
要是没有他授意,寻常人只要稍微沾上五毒蛊直接就被啃食了,而要是那人弄死蛊虫,生出的毒性又够人喝一壶。
那鸿图听车寿这么一说,火叉挑开他肩膀上被虎头湛金**穿的伤口。
“你生一只给我看看。”
听说血液里有虫卵,他肩上的洞洞还被挖大了,车寿一下疼得后退半步。
“你不将这些香熄灭,我如何能做到?”
此刻他身体里的蛊还动弹不得呢。
那鸿图盯着车寿看,眯起眼:“你是不是又耍花招?”
火叉还在身上的车寿白着脸:“我如今都在这了你怕什么?”
激将法对那鸿图不管用,而且他本来就怀疑车寿在城里搞生化武器,比如投蛊什么的,要是蛊虫又恰好脱胎于他身体里的那个,唤醒它等于唤醒城里的蛊,这样做风险太大了。
车寿一顿,“不想你对我族的蛊术这般了解。”
那鸿图“哈”了一声。
还真是这样。
“你往哪投的,要做什么?”
车寿好一会才说:“我要重新研制蛊人。”
“!!!”
“但是失败了。”
“不必忧心,”他低语,“把香停了,我将五毒蛊给你,马匹也归你,不会对百姓产生任何影响。”
第46章 新角色加载失败
一夜过去,大地重启光明,虎枭军又开始新一天的巡逻。
而本该负责治安的兵马司还在良月阁做最后的搜查。
原是按部就班的一天,可坊市内的一处角落突然传来数声尖叫。
“快来人啊,大夫救命――!”
一个赤脚的挑夫从自己家跑出来,哭着出门找大夫。
邻居纷纷围了上去,有人探头探脑一下便看到屋内浑身发青,僵直着的人,吓得瘫坐在地上。
“怪物啊!!!”
不久后百余米外又有几户人家尖声惨叫。
全都是一个情况,家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昏迷不醒,皮肤变成青色,还长出细细绒毛,打又打不醒,打伤流出的血还红得发黑,翻开眼皮后又是一层青色覆盖,不死不活的样子不像个人。
没见识过的普通百姓只能靠尖叫表达恐惧。
太子林景焕不久前加入到巡逻队伍,是第一个发现异象的人,及时安抚住人,同样听到动静的虎枭军也第一时间赶来,控制住局面。
刑狱内,安息香袅袅升起,一丝丝香气升腾、缭绕,一整夜兢兢业业地燃烧自己。
梓桑/那鸿图无法拿全城百姓去赌,所以这香也没断过。
马是好马,但她有整个牧园,那些马就显得不那么珍贵了。
听到那鸿图准备放弃那些马,车寿微抬手,按住肩膀涌出的血色,指尖的颤抖几乎快要暴露难以抑制的不甘,但又因疼痛而显得再正常不过。
借着调整呼吸的机会,他努力思考对策,而后看向努力当鹌鹑的梓桑。
还来不及说什么,便等来了城中百姓异变的禀报。
那将士刚从坊市回来,黑甲覆面盔下一脑门子汗。
“大人现下近百人莫名昏睡、长毛、发青,俨然变成怪物的模样,更严重的是还会传染!”
一开始去找人救命的挑夫,还没跑到医馆就长出了毛。
梓桑/那鸿图:“先控制起来。”
她/他让那么多人严防死守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但她/他也疑惑,既然安息香还在,五毒蛊沉睡,它的信息素无法影响子蛊,为什么还是有人中招。
那鸿图率先去找车寿的麻烦:“你不是说蛊人制作失败了吗?!”
车寿点头,“确实如此,在子蛊还算活跃的时刻放进人的脑子,若他能抵抗住蚕食脑子的痛苦,便能化作对主人言听计从的蛊人,可许多人都熬不过去就死了,眼下这些只能算中毒罢了。”
失败了但会中毒。
“混蛋!”
那鸿图猛地将车寿掀翻,原本深邃威严的目光被愤怒占据,铁一般的手掌攥成拳,控制不住地将他当成沙包。
凶狠的力道,密集的拳头,全都落在伤处,几秒过去车寿的半个肩膀彻底废了,他唯有用另一只手护住头,手底下的脸却悄然绽开一抹笑。
他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原不该因为被打而笑出来,但那鸿图实在太可笑了。
他确实做到了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异变,但那些五毒蛊却是在很早之前就四散于城内,否则他也不能身处刑狱还能向外传递消息。
那香也确实是克制他之物,可原本活动于城中角落的五毒蛊也失去了活力,只消轻轻一踩,死掉的蛊虫便会产生毒性,这香也就成了帮凶。
五毒蛊,活着的时候无毒,可啮咬万物,死了便是剧毒…这招可能解?
“我都说了香灭了,对百姓不会有任何影响,你非不信。”
车寿蜷缩着身体不忘刺激那鸿图,习惯了身体上的剧痛后,怪物的诞生、百姓将乱、对手的气急败坏都让他整个人兴奋不已。
可那鸿图停下了。
他听到梓桑的声音。
那带着安抚意味的柔和声调悠悠传来,逐渐填满两个人的心神,将他们拉回现实。
“你原先是打算拉全城百姓下水,蛊生蛊,人变蛊人,无穷无尽,可现下只有百余人中毒也不算成功了。”
所以得意什么。
车寿的笑果然僵在脸上。
为今之计是解毒,明白过来的梓桑又打开《驱蛊燃犀录》。
书里既然有克制五毒蛊的办法,对这种蛊的毒性应该有更多的记载。
【宿主不死,蛊虫不尽,唯有安息香可使其沉睡……】
【五毒蛊本身可使人百毒不侵,活着无毒,啮咬能力却逆天,死后一辈子储存的毒将会逸出……由于不知道蛊虫吃什么毒长成,长成后吃什么毒,本书无法给出对症的药。】
“……”
看到这,梓桑闭了眼,关上书,嘴巴微张,眼中具是无奈。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抵就是这样。
她空有医书,却还是做不到对症下药。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五毒蛊这样邪恶的虫虫,它到底是怎么被培育出来的!
她看向车寿,一夜没睡再加上问题层出不穷,就有些疲惫。
“你们一族的人喜欢从小往心脏里埋虫,还躲过了搜查,我也不说什么了,”这事赖她学艺不精,不知道还有这么神金的虫和那么变态的族群。
她现在想知道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五毒蛊究竟是如何炼成的,在一个满是刑具的地方哪有毒药让你炼啊。”
这个问题,从发现他百毒不侵的时候就想知道了。
活爹,求你说话啊。
奈何车寿就是不开口。
那鸿图思考是动手还是找来几个南中人威胁他,这时安静了有一会的刑狱突然传来狱卒惊恐的声音,以及隐隐约约的重物倒地声。
大约是刑狱里也有漏网之虫被人踩到,毒昏了。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梓桑走到车寿面前,“你就说吧。”
她蹲下时恰好能看见车寿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看一眼就伤眼,只能转过头,心里千百种滋味。
车寿犯贱,不打就作妖,打了又嘴硬,伤口还容易吓到她,她是愧疚也不是,痛恨也不是。
服了。
她戳戳装死的人。
车寿睁眼看到是她,想了下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身,盘膝而坐,他狠狠喘气,怀疑她对蛊毒有了办法。
梓桑叹气,还是相当实诚地告诉他:“还没有,不过你要是肯说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车寿浓密的眉毛扬起,擦去脸上的血,竟然缓缓地笑了。
酷似反派的笑容让人抓狂,那鸿图都想把他推进化骨池了,车寿这才收起欠揍的表情。
“不配合也没有关系。”
梓桑摸出了针和药:“等我将你制住,便什么都知道了,我的药虽不能制成蛊人对我言听计从,但让你一时听话还是可以的。”
眼看针在眼前,车寿按住她的手,定定地看她,发现她似乎真较真了,只能指向盛有残骸的坑。
那坑很深,知道里面有什么的梓桑第一时间就让人把顶盖住了,很多时候眼神都不敢往那瞟。
车寿却指着那里说:“尸毒,也是毒。”
他一字一顿,发沉的呼吸喘气都觉得疼,但也敌不过那时毒入骨髓的疼。
听到是这么个原因,那鸿图后悔得哐哐砸脑袋,大意了大意了本来拿来折磨人的东西竟然变成了递给敌人的刀。
梓桑也有点懊恼,谁能想到啊微生物分解有机物产生的有毒有害气体竟然成了五毒蛊的养料。
无语到不想说话的两个人,主要是梓桑,唉声叹气了好一会。
“那之后还喂了什么毒?”
车寿:“我逃出来的时间尚短,如何来得及。”
那就好办了,尸毒嘛,她解过一回。
有了线索,还需要拿蛊虫做实验,最后的成药才能用在人身上。
没一会,整个刑狱地毯式搜索沉睡的虫,等到虫拿到梓桑面前,她又是叹气。
这玩意儿活着的时候像疯狗什么都咬,死掉还能毒人,轻不得重不得研究起来费劲。
也幸亏这玩意儿不是两军交战的时候拿出来,否则还真不好对付。
啊对,为什么那时候不练,反而兵败之后练了?
车寿苦笑:“好端端时谁能向自己下狠手?”就连被关押后他也不是自愿练蛊的。
有道理。
天级二号的空房间临时架起二十口锅,熬煮着治疗尸毒的药。
而这期间全城内外烧艾消毒,但难以避免的是城内还是多了十多例被传染的对象,虎枭军在街头巷尾抓虫,给百姓科普,忙得晕头转向。
刑狱内也多了五例,其中就有车寿的族人。
为了不让情况变严重,太子向皇帝请旨,命百姓闭户躲灾。
一切至少还能控制。
但无法出门干活的人突然没了生计,也不知道能按耐住多久。
下午药熬好,梓桑把蛊泡进药里,让它和小老鼠同处一屋,观察变化。
一直到晚上,蛊虫死了,小老鼠也昏睡了,唯一的好消息是老鼠的肤色没变化,应该是有点效果的,她就明白了吃尸毒长大的虫不一定受克于治疗尸毒的药物,就像人吃五谷杂粮,代谢的时候……
但这又是另一种最不妙的情况了,也就是说此后数日她要对活着的、睡着的头蛊/子蛊以及虫卵,进行多次毒性测试,如果毒性都一样最好,不一样就只能一点点试出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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