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要去公司了吗?记得吃点早餐。”
可那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笑。
宋忬潼微微皱眉不解,她说这些话有笑点吗?她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电话里周斯宴的笑声变淡了,他嘴角上扬,忽然地柔声:“想我了吗?”
黑夜静谧,周围静到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却好像有种空响,一直传递给她一句,想我了吗?
想吗?
想我了吗?
宋忬潼揪着抱枕的频率又快了些,她鼻头一酸,红了眼眶,按下静音键后快速调整了情绪,又笑着说:“......怎么会不想呀?”
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刚才的情绪好像白调了,她抽纸堵住鼻子孔,这样的动作有些滑稽,她开了免提,又妄想扇干眼泪。
因为周斯宴说:“那怎么又迟到啦?不是说好来接我的吗?潼潼,我很乖了。”
骗身骗心。
她就一直点头,不管周斯宴有没有看到,她还“嗯”了好多声。
她的错。
周斯宴突然间挂了语音通话,屏幕停了一下跳转到聊天界面上,下一秒,他又拨了个视频通话过来。
宋忬潼几乎立刻按下接听键。
屏幕内闪现出一片黑而阴沉的天,有树,微风拂过树梢,连他身后的大门都十分熟悉。
她没听到周斯宴说什么,她也没说,只是将手里的手机丢下,砸进身下的毛毯里,她撑桌而起,甚至忘了穿鞋,被绊倒也迅速起身,直接往门口跑去。
从没这么事态过,但见周斯宴,她得用跑的。
这才追得上他。
光脚压过石子路,尘土浸染,她也不觉得疼,不觉得脏,只觉得心里满足。
跑到他面前的时候,宋忬潼还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周斯宴眼疾手快去扶她,眉梢不悦:“上来。”
他伸单手,另一只拖着行李箱。
宋忬潼察觉他生气了,因为她不穿鞋跑出来,但她很快缓解气氛,调侃他:“单手?抱得动嘛?”
周斯宴挑眉,同样不屑回她:“那就摔呗。”
她气得咬咬牙。
周斯宴微微蹲下身将她抱起来,宋忬潼抓着他的肩膀上去,双腿交叉缠着他的腰,收得很紧,生怕掉下来。
周斯宴气笑了,空出一只手去拖行李箱,宋忬潼又将他的脖子圈着很紧,“喘不过气了,谋杀亲夫啊。”
他语气认真,恶狠狠地瞪着她,宋忬潼却笑得合不拢嘴。
好几秒钟,周斯宴也无奈笑了,他姑娘怎么傻成这样了呢?
-
周斯宴将门踢上,屋里没开灯,唯一的亮光来源是立在客厅桌面上的一盏台灯,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时不时会亮屏。
宋忬潼喜欢在暗的环境下办公,会让她有种松弛感,能熬更长时间。
周斯宴次次说她,她嘴上敷衍着,这坏习惯怎么也改不掉。
他抱着她坐到沙发上,面对面,又将她说了一通,还是和之前无差的态度,只是一直盯着他傻笑,抚摸着他的脸庞,还有额角的一道疤,原来人是已经真实的来到她身边了。
怎么还是时真时假呢。
她的手不敢离开他的脸,是要触摸到,才一下子有了实感。
“周斯宴。”她唤他。
周斯宴“嗯?”了一声。
她又唤:“阿宴。”
周斯宴这次没说话了。
他盯着她看,看得一样认真,安静的看着她,眸中勾勒出她微笑的模样。
他突然有了个想法,其实一直都有,只不过不想隔着屏幕,想看着她听她说。
周斯宴捏了捏她的手,脸往她手心那蹭了蹭,“老婆。”
宋忬潼:“怎么了?”
周斯宴拉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认真道:“结婚这么久了,我好像从来没听你叫过我一声老公......一次都没有过。”
“你......叫我一次。”他又说。
宋忬潼抿了抿唇,“太肉麻......”
其实也不是,要是日常不经意这么去唤他,她一定是能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可是突然这样提议,不带任何后缀,确实是......肉麻。
但周斯宴分明期待。
她只好硬着头皮唤了他一声,都不好意思看他。
“老公?”
或许婚姻这个词是随着改口而升华的,当下这一刻,才是真正的存在。
周斯宴突然低下头,握着她的手也撤走了,被他移到脸上,捂着眼睛。
没多久,他吸了吸鼻子,泣不成声。
周斯宴又哭了。
出去走一圈下来,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宋忬潼庆幸,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尽管再多难题,再多不尽人意,都玷污不了他的本性。
他掰开他的手,毫不嫌弃地用手替他擦泪,就像他刚脱下的西装外套那样,也不嫌弃她的脚脏,细心帮她擦掉灰尘。
“你妈妈是打错你主意了,出去锻炼这么久,还是这么爱哭。”宋忬潼笑说。
周斯宴哪哪都是红的,鼻尖,眼眶。垂下的眼睫挂着水珠,一副受欺负的模样。
“她早该了解我的。”他说,“潼潼,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可能长不成你想要的成熟模样......”
但我这辈子已经尽力了。
“这样就很好。”
周斯宴脸色微怔。
宋忬潼以为他没听清,便再为他说一次,“阿宴。我说,这样就很好。我爱的是周斯宴,然而这才是周斯宴。”
周斯宴定了定神,他目光扫上她的脸,几分忧愁不如她的语调缠绵,缱绻。摘下她的金丝框眼镜,掌心抵住她的背,周斯宴忽然收拢,见宋忬潼扑过来,吻上了她。
他眼角还在落泪,一纵而下,滚落在两人的唇齿间。
周斯宴探入她的唇,缠着她的舌。动作幅度微小,温柔细腻到极致。他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纠缠上她的衣摆,卷起一截,露出她细白的腰,往上圈起罩衫。
宋忬潼的肌肤都是雪白的,因为她不喜欢晚礼服,不喜欢短裙,甚至短袖短裤也不常穿。只有一身休闲的服饰,才让她舒适。高中以前经常这么穿,但上了社会的名利场,身不由己。
周斯宴就这么帮她褪去,上半身只剩件黑白纹的三角杯胸衣,中间一道深邃的沟壑,时起时伏。
他的手落在她修长的颈项上,宋忬潼往后仰,肩带也在起伏中掉落。他吻上她。
“是我看错了吗?”周斯宴十分恶劣的问:“怎么感觉这儿......好像不一样了呢?”
“那这呢?也有变化吗?”他的两指隔着层布料,拂过那层地方,探进去。
宋忬潼很快起了一身颤栗,距离上次确实已经很久了,她也有些难堪。
宋忬潼这次哭出了声,是真的疼,比以往所有加在一起还要剧烈的疼痛感,她哭求着。
“周斯宴......好疼。”
周斯宴慢慢停了下来,她耳边传来粗粝的喘息声,他又何尝不知艰难,闭得那样紧。
他将她放下一边,褪下去的衣物铺在宽大的四角桌面上,像织了面床单。分开她的腿,舌抵在她的腰腹上,是柔的,温热的。
相比身上那作用不大的衣衫而言,像是两极。
她开始急剧收缩。
紧贴的壁垒又将疼痛重新尝一遍,越来越快的频率,渐渐自认为的适应,自认为的舒适,大脑指令盖过真实的疼痛。
周斯宴正在兴头上,好像带动一个枯燥的灵魂,接纳他,迎合他,融为一体。
她也变得享受,似乎透过眼眶里藏着的氤氲雾气,看清了未来。
纠缠在一起的手,激烈又安然的样子,原来一切都走到了终点。
交杂的液体一并涌出,他们连措施都不做了。宋忬潼迷糊间抓到了一张纸,微微湿的,一些工作资料,也被卷进这场淋漓大雨中。
她摆到周斯宴眼前,笑而轻声:“怎么办啊?我一晚上的劳动成果,白费了。”
周斯宴先是一怔,见她眉眼都是带笑的,也学着她的语气,哄着她:“我赔。陪你重做一次。”
后来宋忬潼抓着纸一直在笑,也不知道笑什么。
只是那晚周斯宴熬了个通宵,将她做的那些重新整理归纳,在她熟睡的晚间,摆在她的床头。
比她的细致,在他不了解的领域,查了一个晚上的电脑,再利用他的知识帮她查漏补缺。
这是他给她独一份的验证成果。
他或许不成熟,但也想告诉宋忬潼,他是个可靠的男人。
她的男人。
-
那天京城,宋忬潼穿着香槟色的开背礼裙登上国际策展金奖舞台,裙摆长长拖着三级红毯台阶,提着裙摆,踩着高跟步伐稳重,拿着话筒,在台上闪闪发光。
那天,周斯宴一袭黑色西装坐在台下,歪着头,笑看她,带头鼓掌。
眼尖的人看到他问,台上的是不是你太太?
周斯宴摇头又点头,说:“现在是宋总。”
所有人都来了,来见证这一份成功。魏子越与宋照影带着伴侣坐在台下,许知音戴上了眼镜,一副令人惊叹的书香气息。
许知南在楼上看着,不苟言笑,经过的人对他好奇又敬畏。
只是周谨安呢,背道离场,嘴上浅露一抹笑,致敬他那些年的青春。
变的变,一切还是走向未知。
只是不再少年意气,足够勇敢。
发言完毕后,宋忬潼同陆温知走向休息室,走廊尽头,周斯宴早早停在那等她。
陆温知识趣的离开,周围稀疏来往的路人,将目光遗留在两人身上,她们认识,那是台上成功的女企业家,但她对面的男人。
女孩们低头议论,未经事之年,议论声并不收敛,直言道:“她们是情侣吗?那男人头上有道疤啊......”
话一出,宋忬潼便冷眼朝她们扫过去,似乎下一秒就要提着裙摆上前,也不顾及场面。周斯宴却拽住她,朝她摇头。
“没关系。”
那两个女孩被吓跑了,宋忬潼却还是一脸气不过的样子,低着头,生闷气。
周斯宴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她才刚问完,周斯宴就拉着她走出去,宋忬潼连意识都是恍惚的。
被他带出门,外边的天是灰的,不完全的黑。会场靠海,出去就是波光粼粼的水面,泊岸有两艘大船,邻家灯火通明,还有两三盏路灯打在水面。
岸上无人,桥上目光遍地,注视着那个高光舞台。
仅靠几盏路灯和万家灯火照亮的舞台,能看到两个影子。
周斯宴忽然停下,面对着她,牵着她的手,直直跪了下去,叩拜她的手背,像是奉宋忬潼为神明,虔诚至极,为她折腰。
桥上引来一片唏嘘。
宋忬潼陡然笑了,“搞哪出呀?”
周斯宴也笑:“补个求婚。我们这一路太匆忙,以后,将所有仪式上的东西都补给你。”似乎还有些骄傲,侧头向她示意,“攒些观众不容易啊,送了我好多红包呢。”
他阖笑:“答不答应啊?”
“......台上的宋总,台下的周太太。”
宋忬潼笑得更欢了,撅嘴挑眉,只调侃了一声:“幼稚。”
“不妨答应你。”
-全文完-
第68章
宋忬潼也弄不明白周斯宴最近在搞什么,从那次桥下补个求婚后,她统共就见他出过两次门。
一次出门跟隔壁家的阿拉斯加玩了会儿,另一次,替她拉回来一车快递......
快递有点多,周斯宴手上的小推车是借来的,铁车,掉蓝漆那种。拉回来的时候,跨过门槛有点颠簸,几个小快递老是掉下车,他频繁弯腰去捡,一系列举动,在他身上免不了有些滑稽。
但周斯宴看到她却笑着说,车是敞篷的。
宋忬潼皱了皱眉,收回了先前的想法,霎时觉得,也蛮接地气的。
已经过去一周了,周斯宴一周没去公司,也不出去和人聚会,没有回过周家。
他好像停了事业,回来照顾他们这个小家。
一日三餐,有时还会亲自开车去接送她上下班,家里的琐事,他在负责,给宋忬潼留足发展的空间,去做她个人喜欢的事。
但最近几天,有人来家里了。
宋忬潼撞见过,是林玖,周斯宴的特助。
宋忬潼以为周斯宴要忙起来了,但他还是一副很闲的样子,看看电视,做做饭。
她问他,是打算回公司去了吗?
周斯宴怨怼,反问她,是不是觉得他烦了,是不是看上公司里的那些艺术家小鲜肉,他已经没魅力,不吸引她了?
宋忬潼听完乐了,但她又生气,刚下班回来包都没放下,脱下高跟鞋不管不顾的往周斯宴身上扔。
“你躲什么?!”
宋忬潼怨他。
她最近压力其实挺大的,画展最近来了两个新人,一男一女出了事,女的怀了,孕期不长,后来是保洁在厕所发现的女生,隔间里满地的血,人送去医院的途中就走了,和孩子一起。
今天陆温知当值,被带去做笔录,宋忬潼赶到时,看她还一脸茫然。
受了惊,嘴边呢喃着,好多血。
宋忬潼虽没看到当时的场景,但她是看着女孩被救护车抬走的。后来得知人送往医院的半途就走了,她也有些恍惚。
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忍不住多想,越想越害怕。她低着头,脸色陡然发白。周斯宴捡起鞋抬头看她,说不上来,像是情绪低落,又有点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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