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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路面泥泞湿滑，许甜雾骑得很慢，她显然对骑自行车很生疏，小心翼翼地踩着自行车的车蹬子，短短一段路，她的车头七歪八扭，好几次差点滑倒。
陆与颂缓慢跟在她身后，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或许许甜雾的注意力一直在骑车上，她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她有惊无险地骑到附近的地铁站，才停下来锁好共享单车，抱着帆布包，匆匆消失在地铁口。
直到许甜雾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陆与颂依旧坐在驾驶座上，没有启动车子，而是拿起一旁的文件袋，一圈圈拆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姜青晚，姜家大小姐，姜青黛同父异母的姐姐，毕业于国外名校，毕业后进入姜家企业工作，因为能力出众，连续晋升，现在姜家企业担任要职，但在最近，却被管理层屡次打压，甚至试图将她边缘化。
手机震动，陆与颂接起电话。
是助理的电话：“陆总，我们已经和姜家大小姐联系了，姜大小姐表示对您的提议很感兴趣，她已经订好餐厅，约您在今晚见面详谈。”
陆与颂轻轻摩挲着方向盘，温声道：“好，我知道了。”
第24章 意外
北城的冬夜寒风, 绵绵细雪缓缓落下，无声寂静。
陆与颂抵达餐厅时，约好的人早已经到了, 面前的女人身着职业套裙, 长得和姜青黛有三四分相像, 但和姜青黛的温婉气质不同, 她的气质更为凌然，举手投足间, 透出女强人的干练成熟。
见到陆与颂, 她落落大方站起身打招呼：“陆总, 您好，我是姜青晚。”
说完, 她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也是姜青黛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
陆与颂颔首，缓声道：“久仰, 小姜总。”
姜青晚笑意渐深, 优雅坐下：“我喜欢小姜总这个称呼，如果去掉前面这个‘小’字, 那就更好了。”
“但我想, 和陆总您联手合作, 这个愿望应该能很快达成。”
她深深望向陆与颂：“只是陆总，我很好奇, 你为什么要选择和我合作？”
陆与颂拨弄腕上的香灰琉璃手串, 漫不经心：“据我所知，小姜总从小能力出众, 姜家的生意能翻盘发展到现在的规模，全都是小姜总你的功劳, 但现在姜家人却在想办法削减你手中的权，我想没有人能忍受自己被卸磨杀驴，辛苦这么久的心血被迫拱手让人。”
火候刚好的牛排被端上来，他拿起刀叉，优雅地切开：“小姜总需要得到姜家的掌权人位置，我需要摆脱姜家这个联姻，也需要得到姜家的合作，和我合作，不会是赔本的买卖。”
姜青晚静默片刻，旋即笑了：“确实，陆总开出的合作条件太诱人，我没办法拒绝。”
陆与颂淡声道：“如果姜家的生意不是小姜总当话事人，那两家的合作我也得再考虑考虑，因为我也希望我的合作伙伴是个有能力的决策者。”
这句话直接明了地认可姜青晚的能力，如果不是姜青晚能力出众，姜家也没办法发展得如此迅速，对于这句含蓄的夸赞，姜青晚含笑收下了。
陆与颂比她还要小，但他的眼光经验比她更为老道，陆与颂十四岁就跟着他外祖父学习投资经商，他的外祖秦家是百年世家，一直繁荣昌盛，从没有落魄过，在民国起发展实业，而且秦家在时局动乱时期贡献颇多，至今都是赫赫有名的顶红商人家族。
即使家族跻身于豪门顶层，后辈也毫不逊色，频出各界精英，其中陆与颂的外公也是商界闻名的巨鳄，由他手把手教出来的陆与颂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陆与颂甚至是秦家信托基金里唯一一位外姓人，可从中窥探出秦家对这个外孙还是相当看重的。
只是倚重之下，也会有更多牵制，在诸多事情上也没有自由，例如婚姻大事。
但姜青晚早就已经看出，陆与颂完全不是他表面展示出来的好脾气，他不可能任人宰割，会顺从长辈的所有命令，他的温和更像是迷惑旁人的伪装，陆与颂温柔面具之下，充满了野心和掌控欲。
而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姜青黛，仗着有一张讨长辈喜欢的嘴脸，居然痴心妄想，想要拿下陆与颂，嫁入陆家。
简直不自量力。
她也打听过陆与颂的事情，只知道他有个养在身边娇宠的侄女，年纪相仿，没有血缘关系，关系感情非同一般，但再深入的细节，再也挖不出来，显然是被陆与颂保护得很好。
陆与颂大费周章地抗拒联姻，估计也和这个“侄女”有关。
只是这种感情用事的行为，完全和面前冷静自持的陆与颂联系不起来。
姜青晚不免露出探究之色，但她并没有多嘴去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只是举杯示意：“陆总，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也祝你得偿所愿。”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临近结束，侍应生弯腰，轻声细语：“陆先生，您这次还是按照惯例，打包一份焦糖蛋挞带走吗？”
这里的招牌甜品是焦糖蛋挞，许甜雾很喜欢，每次都要点一份。
良久，他才出声：“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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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五，许甜雾没有兼职，但需要回学校结课考试。
许甜雾回学校也是坐地铁，一连几天去给学生上课，次数多了，许甜雾也已经渐渐习惯这种漫长繁琐的换乘交通方式，到了学校，大家纷纷到练功教室准备，季若到得早，在练软开，看到许甜雾来了，连忙上前询问她兼职的事：“怎么样？兼职还顺利吗？”
许甜雾扎起丸子头：“很好，遇到的学生是小女孩，性格活泼，很有礼貌。”
“运气真好，我偶尔还会遇到一些不服管教的熊孩子呢。”季若话锋一转，“对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考试了，我们考完试去外面聚餐怎么样？”
许甜雾点头：“好啊，我请客，顺便叫上宋渊和苏檀晓他们俩吧，找房子的时候，宋渊还帮了我不少忙。”
季若比了个“OK”，就一蹦一跳去找苏檀晓，她和苏檀晓说了些什么，苏檀晓随后朝她走来。
“许甜雾，我就不一起了，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
许甜雾倒觉得没什么：“没事，你和宋部长是熟人，吃饭人多热闹。”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你有没有私教代课的资源，介绍给我，带我赚小钱钱。”
苏檀晓忸怩了一会，也没再拒绝。
面对许甜雾的邀请，宋渊也没有拒绝，这次聚餐是许甜雾请客，但吃饭的地方是季若他们定的，季若说冬天就应该吃火锅，所以他们定的地方是一家川渝火锅店，据说很正宗。
宋渊那边考试率先结束，所以他提前到达火锅店，把东西点好，等许甜雾他们过去时，菜都已经上齐了。
虽然许甜雾和宋渊住在同一个小区，但自从搬家那一次，许甜雾就没有再见过他，他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看到许甜雾，罕见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许甜雾也笑着颔首回应：“好久不见。”
季若狐疑看着两人：“你们不是住同一个小区吗？居然还好久不见？”
“可能是我们的出门时间不一样，还真的没碰见过。”许甜雾不动声色换了话题，“宋部长，这次你一定要放开吃，不用替我省钱，谢谢你帮我找房子。”
宋渊望向她，嗓音低低：“好。”
许甜雾转头和季若苏檀晓说话，她言笑晏晏的脸庞被火锅的热雾拢住，变得朦胧。
宋渊看了一眼，低下头喝了一口茶水。
食材下锅，红汤火锅不断沸腾翻涌，热意连带着辛辣咕咚咕咚冒起，有些呛人。
这间店味道不错，大家吃得很开心，正巧店里的电视在放一档热播的综艺节目，季若和苏檀晓瞬间化身小迷妹，对着屏幕吱哇乱叫，大喊老公。
许甜雾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兴趣，只是撑着下颔看了一会，就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捞起火锅里的嫩肉片，自顾自地吃起来，季若却突然问她：“雾雾，你觉得哪个比较帅？”
许甜雾抬眼，指了指其中一个戴半框眼镜的男明星：“我觉得他长得还算过得去。”
苏檀晓闻言得意洋洋，轻哼一声：“算你还有点品味，我们家崽崽确实不错。”
她正好是那个男明星的粉丝，立刻掏出手机给许甜雾安利：“他性格超好，而且还是神颜……”
许甜雾端详片刻：“怎么感觉不戴眼镜和戴眼镜差距很大，戴上眼镜还不错，不戴眼镜不在我的审美点上。”
苏檀晓无语：“原来你的取向是眼镜啊，我有很多眼镜帅哥，给你评鉴一下。”
说完，她点开自己的相册，给许甜雾品鉴。
照片一张张滑动，许甜雾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总觉得他们戴上眼镜差点意思。
她见过戴眼镜最好看的人，应该是陆与颂了。
他在专注工作时，偶尔会用漂亮的长指轻轻推动滑落的半框眼镜，动作斯文雅致；当他眉眼含笑看着她时，藏在薄薄镜片后的眼眸宛如春风柔软，吹皱她心底的一汪春水。
想到这里，她微垂的眼睫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怎么又想起他了？
出神间，苏檀晓突然问：“怎么样？”
许甜雾顿了下，点评道：“还行吧，眼镜帅哥我见过更帅的。”
苏檀晓一脸不信：“那你给我看看更帅的。”
许甜雾微笑：“不行呢，那位帅哥概不外看。”
“……”
“藏得这么严，你男朋友啊？”苏檀晓一脸怀疑，“看看都不行。”
“男朋友？”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不仅季若一脸八卦地看着她，就连宋渊也看了过来。
被三个人盯着看，许甜雾有点不自在：“不是男朋友。”
看见服务员把甜品端上来，许甜雾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好了，甜品来了，大家来拿。”
聚餐结束，宋渊和许甜雾坐地铁回去，此时正是工作日的下午两三点，地铁上人不是很多，还能有座位，两人找了位置坐下。
地铁传来哐当哐当的轻微晃动声，很多人都在低头看手机，宋渊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最近过得怎么样？”
许甜雾：“还好，我最近在教小朋友跳舞，一个人过得还不错，你呢？是不是在实习了？”
宋渊“嗯”了声：“我在实习了，最近还要准备毕业作品的编排，我准备的是群舞，但现在人还没有找齐。”
许甜雾眨了下眼：“宋部长，如果有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可能要麻烦你了。”
许甜雾笑了：“没事。”
这句话好像稍微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宋渊坐在她身侧，嗅到她身上的气息，宛如玫瑰味的酸梅汤，酸甜张扬，娇柔明媚，却稍纵即逝。
宋渊心里一动，状似不经意询问：“对了，你刚刚和檀晓说的帅哥，我有点好奇是谁。”
许甜雾怔住，她没想到宋渊这种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会对这种无聊八卦感兴趣，不由笑道：“宋部长，你也对这种问题感兴趣啊？”
他不是很自然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目视前方轻咳一声：“只是好奇，如果不方便说也没事。”
许甜雾沉默片刻，旋即笑道：“那还是不说了。”
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一开始，始终隔着不近不远的疏离感，宋渊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许甜雾的视线在地铁内的电视新闻上停住，久久没有回神。
【龙头巨企景瑞集团实控人变更，著名企业家陆怀城正式退位，接班人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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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集团董事会以及管理层投票决定，本次权益变动完成后，陆与颂先生正式变更成为集团的实际控制人，望集团在陆与颂先生的带领决策下，走向更辉煌的未来。】
这个公告发出，原本平静的工作群像是一滴水掉落热油中，瞬间沸腾。
“这个时候公布接班人，有点太突然了吧。”
“不突然，听说人家成功签下姜氏的合作，而且还让姜氏给我们这边让了好几个百分点。”
“可是姜氏这个项目不是出了名的棘手吗？没接手前，咱们被姜氏那边拖了很久，怎么陆家这位接手没多久，姜氏突然间就同意合作了？而且还主动给我们集团让利，不得不说，还是有点实力在身上的。”
“实力肯定有的，就是听说他还不到二十五岁，是不是有点太年轻了？”
有人反驳：“他是比我们小，但人家出身名门，入行比我们早，经验丰富，我们还在玛卡巴卡非主流的时候，估计人家就已经开始玩投资了，听说这位都是跟着他外公秦老爷子接触商业上的事情的，能力都是商业大佬手把手教出来的，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有女同事加入聊天：“而且除了能力很强，本人长得超级帅，很年轻，举手投足都是斯文败类的气质，简直就是少年禁欲感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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