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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雨季节——寒雨连山【完结】

时间:2024-12-25 14:38:01  作者:寒雨连山【完结】
  小万挺好奇:“李先生,您这是在编什么呐?”
  看着像是草编的蜻蜓,还是蚱蜢?反正他也不认得,不确定。
  李潇轻声一笑,唇角弧度微弯:“我夫人让我编的。”
  “哦哦,嫂夫人啊。”小万想起年夜,看见的漂亮女生,“嫂夫人可真有趣,她在家呢吧?”
  男人摇摇头:“回老家了。”
  “哪儿?”
  “南京。”
  小万啊了声:“什么时候回来啊?您不去找她?”
  李潇觉得挺好笑,手上动作未停:“找啊。她让我替她编蜻蜓,一天编一个,编满十个就见我。”
  小万噗嗤一笑,原来李工看着温和疏离,在家还惧内哦?
  小万探头打量:“您现在编几个了?”
  “五个。”语气惋惜,不大高兴。
  小万险些笑死,真的哈哈笑出声,惹得旁边司机都禁不住咧嘴:“您别急,还有几天就能见了。”
  李潇没在意,弯唇不语。
  片刻后,他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了眼车窗天幕,银色晦暗的雨线斜斜交织。
  这座城市,白日浮华,遮天蔽日锦绣。它庄严肃穆,一场雨能换新天,能洗刷一切不堪入目往事。
  他曾经在这里跌倒过,迷失过。
  曾经在长安街清晨,看旗帜升起,牵过她细软的指尖,留下和她的照片。也在大雨笼罩的天幕,生命垂危,在医院里,恍然看不清前路。
  他失去过很多,也得到教训。
  他抚摸雨水模糊的玻璃,心里轻轻叹息澎湃。他问小万:“你去过广西吗?”
  小万说:“没啊,那地方不是山多吗?看攻略说很好玩,我准备放假带家里老人去玩。”
  他笑:“是,山多。”
  重山那么多。
  所以从广西十万大山,到如今新华门前。
  这一条路,他才摸爬滚打,走了整整三十年。
第91章 对潇潇
  那年八月,李潇风头正劲,没有人敢再提起他从前旧事。
  变天就是这么一回事,今天是晴天,或许明天就转了阴,下起雨。
  陈家小姐从前,总被说白眼狼:“眼光不好,脑子还不行。真不知道以后嫁人要吃多少苦,既然选了,也是她活该,我们就坐等看她笑话。”
  如今他们成了笑话。
  郑容微次次进楼里,同事都会若有似无,投去打量的目光。
  上了高铁的一路,李潇都没有再开口。
  他是个很忙的人,时间观念很重,陈蝉衣从前跟着他的时候,基本没见过几次他拥有自主的时间。
  他们定得迟,最早去湖市的车票基本都售罄,只剩下几张二等座。
  售票员问他们要不要。
  陈蝉衣无所谓:“行的。”
  她说完,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李潇。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眼睑淡淡垂着,身姿如松,沉默站在她身侧。
  他浑身气质长相太过出众,即便只穿了一件低调的大衣,依然能让人看出矜贵的感觉。
  陈蝉衣注意到,从他们走进来,有意无意打量的目光多了起来。
  陈蝉衣问他:“你怎么说?你愿意坐二等座?”
  她觉得李潇应该是不愿意的,像他这样的人,平时坐高铁大概都少,她不知道他今天抽什么风,为什么非要陪她坐这个。
  然而李潇却垂眼,眸子黑又沉:“买吧。”
  “行。”陈蝉衣也不问了,她朝李潇伸手,“身份证。”
  李潇递过去。
  陈蝉衣转头向窗口里说:“两张二等座,谢谢。”
  *
  等真的坐上车,陈蝉衣还是没什么实感。
  一路上李潇都在沉默办公,陈蝉衣坐里侧,他坐外侧。
  他大概真的有很多事要处理,陈蝉衣稍稍侧头,看他紧紧抿着唇,蹙起的眉从上车到现在,就没有舒展过。
  二等座也吵。
  他们运气不好,这节车厢回家过年的大人带着孩子多些,小孩总是哭闹,陈蝉衣头疼,忍不住抵着窗。
  她想,她都这样,李潇更别提了,他本来就是个听到吵闹,就会冷脸说“闭嘴”的人。
  不过他这次只是坐在那里。
  什么也没有说。
  连情绪都没有表露。
  下高铁已经临近中午,冬日的湖市日头很晒,是个晴天。
  陈蝉衣在高铁站外叫了一辆车,直奔墓园。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湖市的街巷嘈杂热闹,路过东湖时,陈蝉衣难得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车内阒寂无声,深蓝湖水漾出波光,映在她沉静瞳孔上。
  到了墓园后,她和李潇下车,
  这处墓园不算偏僻,偶尔也能路过晨练的老人。
  陈蝉衣有点怕冷,下巴收进围巾,她转头对李潇说:“你别进去了吧。”
  李潇站在陵园入口,垂眼应了声:“好。”
  他眼眸黑漆漆的,陈蝉衣要走时又听他补充:“我在这里等你。”
  “嗯。”
  陈蝉衣转身走了进去。
  墓园很静,她三年没回来,这里的景象却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她爬上石阶,周围树木已经萧索凋零,露出光秃秃的山体,在冬日里,呈现出一种凄然的暗色。
  陈蝉衣在一个墓碑前站定,沉默半晌,她说:“爸,我来看你了。”
  风寂然呼啸。
  “三年没来看你,是我不好,我们老头不会怪我吧?”
  墓碑前很干净,陈蝉衣在园口买了束花,此刻放下,细心用袖子又把碑壁擦拭一遍。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多么幼稚的问题,然而陈蝉衣擦着擦着,鼻尖一酸,视线模糊了。
  她蓦地想起来她还在湖市时的日子。
  那时候陈如山还是湖大的教授,为人温和儒雅,在学术界赞誉荣身。
  她经常去湖大等陈如山下课。
  春天,樱花开满整个珞蝉山。陈如山拎着包从教学楼出来,笑着牵过她的手。
  他们慢慢在东湖边散步。
  然而记忆的最后,所有的幻象全部被打破。
  湖大消失。
  樱花消失。
  东湖消失。
  那个备受敬仰的老师消失。
  最后剩下的,只有孤零零的坟茔。
  陈如山变成臭名昭著的学术界败类,她的家支离破碎。
  墓园阒寂无声,过去这么多年,陈蝉衣已经能很好控制情绪。她在铺天盖地涌现的往事中,骤然回神。
  静静望着墓碑,淡然笑了一下:“爸。”
  她声音嘶哑,艰难地俯身,伸手轻抚碑上照片里,陈如山的笑靥。
  “我要走了,我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没有胜算,但是如果有可能,希望你在天上保佑我。”
  她沉默片刻,唇瓣微微颤动,用力抿了一下。
  “保佑我,能让那个人不得好死。”
  *
  走出墓园时,天上竟然飘起了细潇。
  陈蝉衣抬眼看。
  湖市并不算北地,她印象中是不怎么下潇的,即便下了,也是薄薄一层,很难积得起来。
  想起电视台预报,说的那场临海市三年来最大的潇,陈蝉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看来今年冬天会很难捱。
  墓园口,站着一道修长黑色身影。
  背对着陈蝉衣站立,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又像是浑然冷漠,根本没有意识到天空飘散的细潇。
  李潇静静地垂眸,目光虚无落在前方。
  听到身后响动,他回身,眼神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漠然。
  “走吧。”
  陈蝉衣沉默地上前,跟在他身后。
  时间似乎倒退到三年前,那时候的李潇,比现在更寒冷,常年面色沉肃,没人敢轻易靠近。
  陈蝉衣很意外地被他留在身边,偶尔陪他在酒局上露过几次脸,却也是只能像这样。
  在他身后跟着他。
  看他高大的背影,一步步远去。
  陈蝉衣垂眸。
  出陵园到路口,这段路很长,他们谁都没开口。
  陈蝉衣能猜到他今天跟过来的目的,大概是有话对她说,只是他想说的是什么,陈蝉衣猜不出来。挺像个笑话的,他对情人,还能有什么好话可以说。
  拐上主街道又走了几步,街边静静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迈巴赫矜贵显赫,车旁已经有人候着。
  看见李潇来,他拉开车门。
  李潇转身面对她,声音低沉:“上去。”
  他的眉眼垂着,看不出情绪。
  陈蝉衣也没多问。
  反正李潇这种人,肯纡尊降贵已经很不容易。
  他去哪里都有专车陪送,刚才和她一起坐出租,说不准还是他人生第一次。
  车里弥漫着很淡的檀香味,李潇从另一侧上了车,他的助理方宇从前座探出头,恭敬地喊他:“老板。”
  李潇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开车吧。”
  方宇转过身,升起了前后座之间的挡板。
  “去哪?”陈蝉衣盯着他的侧脸。
  李潇起先并不搭话,靠在椅背假寐,片刻后,他才开口:“回临海。”
  陈蝉衣习惯了他这么自作主张,可还是忍不住说:“不问问我接下来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做?”
  李潇皱眉,睁开眼。
  神色像是恍惚很久,才终于落在她身上。
  他似乎格外疲累,连嗓子都带着微微的沙哑:“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陈蝉衣笑了:“没有,但是,我想请问李先生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跟我来湖市?”
  李潇沉默着,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陈蝉衣温声:“是有话想对我说吧?想说什么,不如直接开口。”
  她受不了李潇憋着不说的样子,说不上什么感受,只是从前,李潇对她的言辞向来毫无顾忌。
  不知为什么,这次回来,他变得沉默陈多。
  可她不太习惯这个样子,他冷着脸不开口,陈蝉衣的心仿佛也被攥着,在嗓子眼晃荡。
  昏暗里,她忽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李潇。
  李潇笑了一声,语气微讽:“陈小姐这么不守信用的人,我问了,你就能答吗?”
  “你可以试试。”陈蝉衣拨了拨头发,“说不定呢。”
  他倏地沉默,车内的氛围又冷了下来,和来时如出一辙。
  陈蝉衣觉得这一幕很荒诞,她和李潇好像中了什么魔咒,一上车就不能好好说话,每次都是针锋相对,句句带刺。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只是从前,她还占着个李潇情人的身份,她一句说不好,惹得李潇发怒,最后往往直接在车里做了了事。
  李潇不是个大度的人,不记隔夜仇,他喜欢当场看报应。
  可是现在,她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于是这场针锋相对,到了最后,居然只能用各自沉默结束。
  沉默半晌。李潇忽然道:“你喜欢伦敦吗?”
  陈蝉衣不免愣怔,这算什么问题?
  她原以为李潇总要夹枪带棒,问点羞辱她的,比如她有没有男人,之类的。
  陈蝉衣顿了顿,笑道:“这个问题,来的时候你问过类似的。”
  “那么你的回答呢?”
  “我实话告诉你,我不喜欢。”
  甚至是厌恶。
  那里的天气,总让她想起临海,而她却没法回去,因为这是李潇命令的。
  李潇垂眼:“那里的生活呢,习惯吗?”
  “不习惯。”
  他似乎不信,嗤笑了一声:“不习惯你会在那里待这么久?”
  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
  陈蝉衣抿了抿唇,不答。
  “不回答?”逡巡她片刻,李潇眸光微漾,他点头,“好。”
  忽地直直盯向陈蝉衣,眼眸中隐现的光情绪难辩:“你在伦敦,有遇到什么人吗?”
  陈蝉衣有些费解地抬眸看他。脑海中蓦地浮现的,是那年的希思罗机场。
  风潇困住了飞机跑道,她当时遇到了孟靖南。
  然而她觉得,这应该和李潇想问的无关。
  她摇头:“没有。”
  或陈是她的错觉,她说完后,李潇紧绷的身体似乎颤了一下,慢慢地舒展开来。
  车内檀香味蔓延。
  陈蝉衣闻惯了这股味道,一瞬间,觉得它如有实质,似乎攀附上李潇的眉眼。
  他像是被她的答案困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嗓子说:“那为什么三年不回来。”
  陈蝉衣被他低沉的语气问得愣怔,复而觉得好笑。
  她勾起唇角,有些轻蔑讥讽道:“李先生,这个问题,你也是第二次问我了。第一次,在你的海庭,我当时提醒过你贵人多忘事,你三年不准我回国,现在却又要来问我原因为何?”
  陈蝉衣真觉得挺摸不透他的,李潇这个人,对外一直是浑然冷漠,手段狠辣,仿佛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里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可偏偏又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她不知道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就好像他轻飘飘一笔带过,把责任全部推给她。
  他以为她乐不思蜀么,可那三年在伦敦,她却并不快乐。
  然而车座里,男人矜贵眉眼低垂,却是微微一愣:“三年?”
  “是啊。”
  陈蝉衣想起那年临海机场,他那么无情冷漠,后来她收到他寄来的合约条款,三年他都没有和她联系过。
  她失笑:“你很喜欢提醒我这件事么?还是说你们做金主的,很喜欢看情人被玩弄在股掌之间,就好像拿着粮食在逗宠物?”
  李潇眸色暗了下来,像是黑天:“你没有记错?”
  “记错什么?”
  “时间。”他眼眸漆黑,“三年。”
  陈蝉衣冷笑:“李先生,你觉得我像是欠虐的人?厌恶一个地方厌恶得要死,却还是在那里找虐般待上三年?”
  李潇神情一瞬间僵住。
  陈蝉衣别过脸,转向窗外。
  夜幕低垂,街道亮起了路灯,汽车又路过东湖,在玻璃窗上映出湖水暗色的倒影。
  车内声音静了,只有她轻微的呼吸。
  按照以往他们的争吵模式,李潇此时应该会嘲讽地笑着,说一句:“你不就是欠虐,否则为什么非要往我的床上爬?”
  以此来嘲笑她秉性下等。
  可他今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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