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我知道这家!超级有名!】
李自鑫:【里面好玩吗?好玩的话我下次来也去。】
……
她翻了翻,没翻到想要的头像,叹口气,打字回了李自鑫消息,长按电源键关了机。
从近希到广吴,一共要飞三个小时出头。
程拾醒昨天睡得晚,从酒吧出来又在河岸旁听了会儿乐队弹唱,在步行街逛了会儿,买了点当地特产,不知不觉就逛到了凌晨一点多。主要还是街上人来人往,一点不见减少,要是不看手机,根本察觉不出时间已经晚了。
还好这次出行前在包里塞了个眼罩,拆开戴上,头往后一枕,直接入睡。
梦里的世界光怪陆离,途中气流颠簸,睡得不算安稳。半梦半醒间的意识最是不清醒,现实与梦境同时在她眼前晃,一会儿是前夜的沙发,一会儿是昨晚酒吧里被人拥着的舞者,只是脸换了人,足够令她目不转睛,再一会儿眼前又是一片漆黑,薄薄的布料压在眼上的触感清晰又模糊,耳边的音乐变成了飞机的轰鸣。
——好像在降落了。
她的思绪慢慢变得清醒,掀开眼罩,向后捋了两把睡得凌乱的头发,偏头去瞧窗外。
确实,小小一格玻璃窗外,已经从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变成了地平面。
飞机在滑行。
不久后,广播提醒到站。
手机开机,现在是下午五点。
程拾醒只粗粗扫了眼时间便合上,顺着人流下了飞机,在机场里直行了约莫一百米,总算看到了行李转盘。
等托运的行李出来还要一会儿,她这才重新打开手机。
刚开机的手机加载完数据,公司群的消息首当其冲,她过目完,又用食指下滑着页面。
滑着滑着,才发现之前给蒋冬至设置的消息免打扰忘记关了。
……怪不得。
她有点想笑话自己,戳开那个显示着未读消息数量的灰色小圆圈。
刺猬:【图片.jpg】
是她发的朋友圈。
刺猬:【这就是你对我的说到做到?】
……
刺猬:【?不回消息?】
他显然有点真生气了,发了条语音过来。她把音量调小了,点开,搁在耳边,他好像是在外面,风声、车鸣混在一起,在此中间,他的声音显得额外突出,干净的,低磁的,控制着尽量慢条斯理,却还是透着股烦躁。
“从我昨天上飞机开始到现在为止,你一条信息都没有,有时间发朋友圈也没空在我这儿哪怕回个1,就算是吊我也不能是这个态度吧?”他音调越提越高,“怎么?什么意思?亲完了就真拍拍屁股打算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是不是觉得我怎么样也没有关系?还是说现在就玩腻了,打算彻底抛开我了?”
他语气很重,还很委屈:“程拾醒,你怎么就能那么过分呢?”
她有点懊恼。
本来是打算等他有反应了就顺着同他聊天的,谁知道他不点赞不评论只发私信?又谁知道她还忘记关免打扰了?
程拾醒抿住唇,点开右上角取消了免打扰,点开键盘,认错哄人。
Puhpowee:【之前的免打扰忘记关了,对不起,是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她下意识还用着过去那套哄他的方式。
Puhpowee:【别生气了哥哥。】
Puhpowee:【我很想你的。】
“别生气了哥哥。”同一时间,她耳边响起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嗓音,就像是从那条语音消息里蔓延出来,令她恍惚了下。侧头望去,蒋冬至正弯着腰贴在她耳侧,视线越过她的肩落在手机屏幕上,不紧不慢地念着上头的消息,“我很想你的。”
念完了,他又抬眼望向她,四目相对,隔着不到五厘米的距离,他问:“这次是真的吗?不会又是错发了吧?”
不待她开口,他长长的睫毛一垂,从她鼻梁上滑落,在她唇上轻轻一点,呼吸尽数喷洒。
“嗯。”他说,“我也想你了。”
她的心脏瞬间错拍。
第51章 51 “我什么时候这样咬过你?”……
程拾醒往边上同他挪开一点距离, 清了清嗓子,问:“我能错发给谁?”
他盯着她的眼睛:“你的某个男友或者暧昧对象。”
“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
“真的吗?”蒋冬至无声在齿间又过了一遍她的话, 淡淡笑了下,“可是我怎么总感觉患得患失呢?”
这很正常。
几乎是每个程拾醒的前男友都会在恋爱后期这样问——你还喜欢我吗?喜欢的话,为什么我会感觉患得患失呢?
他们的感觉其实也对,心动往往只需要一秒钟,而分手则需要一段时间的过渡,她会简简单单地给自己的不喜欢铺个垫, 以免“分开”这两个字说出口会令人太猝不及防,即使有时她对对方失去兴趣也仅仅只需要一秒钟。
可蒋冬至很不一样,他问出口的时机不一样,彼时他们还没开始恋爱。
他的问题很超前。
“患得患失什么?”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担心有人会抢了我的位置。”
“你笃定那个位置是你的?”
“就是因为不笃定所以才患得患失。”说这句话时,他像只落水的小狗, 垂着头,嗓音也低落, 整个人孤零零在她面前一杵, 茫然又落寞。
他真是越来越会示弱了, 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
程拾醒视线在他脸上转了圈,从他唇缝间滑过。
“为什么不笃定?”她挑眉, 典型的打个巴掌给颗甜枣, 抱着胸弯腰靠近了些,柔声说,“别胡思乱想,也别生气了, 你的就是你的。”
“可你没给我这个权利,我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应该很难不生闷气吧?”蒋冬至说, “你要是真的对我觉得歉疚,就应该把我们的关系确定下来,不要给我胡思乱想的机会。”
“你是在利用我的歉疚跟我谈条件吗?”她打量着他。
“是你在利用我的喜欢对我肆无忌惮。”现在俨然是进攻的好机会,他没打算放过,抬手捏捏她的耳垂,是个略显亲昵的动作,嗓音也软下,毕竟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你忍心一直对我这样做吗?我会很难受的。”
程拾醒不答话,伸手,抓住他捏她耳垂的手指,骨节抵在她掌心,修长,又偏硬,很明显的骨骼感。
她的大拇指指腹在他的指节处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下,握着将他的手挪开,头一偏,余光瞥见熟悉的淡绿色行李箱从转盘上慢慢转过来。
“行李箱出来了。”她松开手,径直走去提了箱子,扭头见他还伫立在原地,若无其事地问,“不送我回家吗?”
“哪个家?”
“当然是我家。”
真够失败的。
蒋冬至扯了下唇角,揉揉指节,迈着长腿走过来,顺手拉过她的箱子:“走了。”
她在身后无箱一身轻,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上次坐蒋冬至的副驾驶好像还是在搬家那天,一晃近两个月过去,她居然开始觉得这个位置变得有些陌生了。
她撑着下巴,眼睛瞧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正值下班晚高峰,这段路堵得厉害,通常红灯要等几十秒,好不容易挨到绿灯结果就只能过两辆车。
她在慢吞吞挪动的车流中随口问:“昨天你几点到家的?”
“差不多八点吧,在机场吃了个晚饭。”前面的车迟迟不动,他摁着喇叭,目不斜视,“昨天晚上玩得开心吗?”
“一般。”程拾醒把撑着下巴的手放下来了,“有别人坐过这个位置吗?”
“哪?”
“你的副驾。”
“没,就你一个。”他顿顿,又说,“一般?表演不好看吗?”
“还行,只是不太感兴趣……怎么知道我的航班时间的?”
“不知道,只是下班过来凑个运气。”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聊天变成了你问我答,“那什么让你比较感兴趣?”
“你。刚才是真的生气了还是故意激我?”
“都有。那条朋友圈是故意发给我看的?”
“是。”
他立即追上:“为什么?”
“这是下一个问题。”她提醒。
车辆终于驶进小区,他笑笑,点头:“行,你问。”
“有做过关于我的春/梦吗?”
蒋冬至又碰到了喇叭,这次是意外,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捏紧了,喉头滚动,视线忍不住向左边偏移:“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
“看来是做过。”她很坐得住,语气也轻巧,自动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因为喜欢看你吃醋。”
他深呼吸了次,沉住气,没说话,倒车入库,待熄了火,才扭头直视她,刚要张口,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竖着压在他唇上,眉眼弯弯:“嘘,又到我了。”
——“什么时候?”
蒋冬至睫毛颤了颤,还是勉强诚实作答:“你跟谈祝霄恋爱那会儿。”
他继而再将问题抛过去:“你对别人也这样?就是喜欢看他们为你吃醋。”
“没,只有你。”她压在他唇上的手指没有挪动,感受着随着他提问时的一张一合,唇瓣在她指尖的摩擦。程拾醒坏心眼地将指腹往下一压,柔软的唇肉陷下,要不是他往后躲了下,可能会陷进去,“因为你吃醋的时候很好看,眼睛是红的。”
就好像离开她不行。
她承认这是一种奇怪的爱好,非常奇怪,但确实会令她有种近乎诡异的满足感。
“要再接吻一次试试吗?”她抬起头,用温柔的目光抚摸他的眼睛。
“不要。”他拒绝得干脆,可是呼吸声却很乱,“这件事等什么时候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再说。”
“又在跟我谈条件?”
“这是第二个问题。”他学着她的口吻,“不过我可以回答你,是的。”
“真大方。”她说,平平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是嘲讽还是赞扬。
程拾醒想要抽回手,却被人猛地握住,他低头,在她食指指腹上咬了下,她吃痛地嘶了声。
“你属狗的?”她难以置信。
蒋冬至捉着她的手指平摊开,只有一点牙印,很快就散了,只是颜色变得更红了些,他抽了张纸,帮她擦拭了下指尖,闻言当真“汪”了声,又冷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简直是最大的污蔑。
“我什么时候这样咬过你?”
“每个你同我讲话时牙尖嘴利的瞬间。”他威胁,“不确认关系就不要对我做那些动作。你不是也说了吗,我自控力不行,这次咬的是手指,下次是哪就不好说了。喜欢看我吃醋是吧?行,我也喜欢看你,看你这种始料未及的表情。”
程拾醒用牙齿轻咬了下唇内侧的肉,不怒反笑。
她本来是打算今天答应他的表白,在亲完他以后,但他这样一反抗,她反悔了,还好那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威胁她?
做梦,看谁忍得过谁。
程拾醒下了车,砰的一声巨响,摔上了车门,站在车外冲他扬下巴:“开后备箱。”
今夜,程某人把她的“家政”拒之门外。
……第二天也是。
一连一周,蒋冬至尝出些不对来,仔细回想了下,也笑了。
真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权主义。
非要较劲?
于是,他又去仔细探索她的眼神、话语、肢体动作透露出来的含义、重点关注的部位,开始给她发一些照片。
有的时候是手,处理工作,敲打键盘;有的时候是眼睛,戴眼镜,或者盯着电脑久了累了,滴眼药水,沾湿睫毛,含不住的顺着眼角下滑;再有的时候是唇。
发了一周,比想象中糟糕些——程拾醒把他拉黑了。
始终悄无声息。
他心头憋着口气,不知是该哭该笑,握着手机在客厅里踱步半天,还是没忍住——要是由着她拉黑他,保不准没过几天,她就忘了他这号人物了。
说不准还能有了新男友。
蒋冬至开了车驶向她所在的小区,在门口处登记。保安问:“找谁?”
“31楼1202户。”
“怎么今天那么多来找她的?”保安嘀咕了句,他坐在车内没听清,礼貌问:“……什么?”
“没什么,户主叫什么?”
“程拾醒。”
保安给他放了行。
他在她楼下寻了个车位,在等电梯的时间里又往她的微信里扣了个1,果不其然,转了半天,又是红色感叹号。
蒋冬至将手机塞回口袋中,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稍稍整理了下衣着发型,他今天身上喷了她送的香水,如果她开门当然能闻得出。
只怕她根本不开门。
电梯到站,开门。
蒋冬至熟门熟路地停在1202的门前,按下门铃。
隐约有脚步声靠近,他眉梢微动,等了几秒钟,面前的防盗门从里推开。他唇角含笑,抬起眼,却在瞧见开门人时蓦地一怔。
李自鑫脚上穿着先前程拾醒说专门为他准备的拖鞋,自然地站在门前,看见他时也一愣,像是在辨认,几秒后恍然:“啊,你是程拾醒哥哥。”
紧接着,李自鑫嗅了嗅,又惊奇地说:“哎?是OUD WOOD啊。”
“……”
蒋冬至唇角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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