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微博,手机微信消息和电话消息已经爆了,就这几秒钟内打来的电话都有五六个。
接听了工作室的电话,是国内的代理人。
听那边的声音分析这场抄袭风波可能会给她带来的影响,会导致以后的画展不能如期举行,违约,他们需要支付违约金,已经已经售出的画甚至有退回的风险。
总之,会令她损失惨重。
太阳穴隐隐跳着疼,那边代理人的话变得模糊不清,他在建议温书,建议她及时出来承认错误,把风险和将面临的损失降到最低。
腰腹部酸胀不已,温书忘了记日子,这会想起来才意识到可能是姨妈要来了。
手指扣着桌角,指甲扣出一点木屑,她声音很低,有些虚弱,“那抄袭呢?”
电话那边的代理人沉默了会,最后回:“也承认。”
“温书,这是目前减小损失最适合的途径。”
“有的画展还有博物馆的安排时间推迟取消,以及大买家的客单的违约金数额多到你可能赔不起的。”
“轻舟,清醒一点,我们先承认好吗?走一步再看一步,先这样,好吗?”
紧抿唇角,手指用力,桌角细微的咔嚓了一声,一块半个指甲大小的木块被扣掉。
盯着前方的一碰萎了根的月季,温书声音很轻却很坚决:“不好。”
“我没有抄袭过,我不会承认。”
“如果网友还不满意,可以让齐老来鉴定我,而那些网友没资格评判。”
“我有点累了,先挂了。”挂断电话,垂眸,温书怔怔地看着花盆里月季埋在泥土里已经开始腐烂的根系。
什么时候没注意,花儿都萎了。
忍受着腹部的不适,温书拿起花洒接了点水,给它旁边的茉莉和海棠浇了些水。
花洒手柄是铁的,握上去冰冷。
忽然觉得好累,好难受,恍惚了一下,花洒从手上滑落,滚到地上,胶制壶身摔凹进去,盖子开了,水洒了满地。
那些谩骂诅咒的恶毒言语渐渐像一张网,罩住她,每一回想,细密的丝线便收紧一分,渐渐勒得她喘不过起来。
那晚的夕阳很绚烂,铺在窗边,一层浅金,一层薄粉,橘色点染。
喝了点白粥热水,这次痛经得很厉害,温书躺床上盖着被子,手机断网,就点着一盏橘色的台灯就开始迷蒙地睡觉。
下坠感强烈,腰部往下都是疼的,疼得酸,酸得麻,温书在梦里都摆脱不了那种疼,腰几乎要断掉一般。
这一年来,她从没像今天这样痛经痛得这么厉害。
冷汗涔涔,温书脸上苍白,半梦半醒间一直抓着左手腕的蓝色小猫皮筋,银戒安静地缩在中指上。
缠绕一圈,她却抓不住送她戒指的那人。
做了一个梦,断断续续的,弥漫山野的向日葵,穿着白衬衣的少年,疏朗清冽,他在花丛中对她伸出了手。
想要抓住,温书往前跑,想要握住。
可一场毫无预兆的大火焚坏一切,向日葵燃烧成灰烬,少年也消失无影。
温书心悸着醒来,捂紧胸口,只见朦朦胧胧的灯光和空无一人的房屋。
原来他还没回来。
眼角有些紧绷,掉的泪水已经干了。
忍着腹部的痛,温书起身去找水壶倒了杯水,是凉的。
她抿了口,干裂的唇润湿一点,久未进食舌尖却泛苦。
找了块巧克力吃,温书回到床上,打开手机,看到二三十个未接来电,都是阙姗和工作室和学校那边的,没有他。
顿了下,打开数据,微信消息几百条涌进来。
或责骂或关心或质问,她都没再去看。
而是找到置顶的盛京延的那栏,信息依旧空白一片,他没发一条消息过来。
打字想说些什么,刚打出他的名字,温书就想起自己好像拉黑他了。
拉黑他了,他还没有察觉,还一条信息一个电话都不给她打,他人是死在云城了么?
心口酸胀沉闷得难受,温书扯起被子一角,努力克制着想哭的冲动。
就这么在屋里耗了一天,没敢再开网络去看那些评论,也没回应那些质问,浑浑噩噩地,感受着腰腹的痛,指甲扣床栏,挨着时间。
吃了布洛芬也没见效果,也就不管了,躺着也死不了,只是疼。
疼也好,疼了就不会去想那些骂她的评论了。
本来以为要在家躺两天,直到手机接连收到几条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彩信。
点开下载,温书看见了她出差多日没消息的未婚夫,又或者说是前夫。
照片里,男人一件高定黑西装,矜贵清冷,出席酒会人人争先与之攀谈,而他身边最打眼的是,跟着位红裙娇艳的女人。
脸偏圆,生得很有灵气,细眉红唇撑得起那间高开叉的丝绒红裙,在人群中美得夺目。
往下几张照片,都是他们同框。
俊男靓女,瞧上去天作之合的般配,不暧昧也看出暧昧来。
最后一张图是新闻报纸的报道,标题:香江酒店庆功宴,创驰远江远星集团总裁赴约。
影后沈囿复出,盛总力捧。
沈囿,照片上的女人,美得丝毫不落俗,绝非池中之物般。
又喜欢上新的了么?盛京延,就不该给你机会啊。
温书闭眼,一点一点地用力掐自己的手心。
作者有话说:
不虐真的,下章就开始甜。
沈囿是《摘星给你》里的女主,感兴趣的宝儿们可以先收藏一下~
立flag,从今天开始(星期六)日更,完不成的话就评论发红包。[卡姿兰大眼睛.JPG]
第68章 缺氧
◎“我渡给你”◎
那之后的一天, 温书都过得浑浑噩噩,捱着疼痛,就喝点粥, 没再看手机,脑海里却挥之不去都是盛京延和那女人的身影。
盛家二爷, 风流成性,以前缠他身边的莺莺燕燕难道还少了么。
竟然只因为他抑郁自杀过一次, 她就心软地相信他会改过自新了。
还是不够狠,对他软, 就是对自己狠。
怪谁呢,要怪就怪十五年前那一眼永远也忘不掉的初见。
年少时不能遇见太过惊艳的人,这句话或许是对的。
因为,可能终生都被困缚其中。
就这么昏昏沉沉地想这些事,在心底将盛京延骂了无数遍, 抱着小熊,一个人消磨时间。
后面腹部疼痛轻了些, 温书粗略地瞟了眼网上的评论。
一眼看见一个消息:苏禾衣点赞轻舟抄袭微博,并表示抄袭可耻,应该被永远抵制, 轻舟应该被行业封杀。
底下评论上万条都是在支持她。
抬头看了眼昏黄灯光,忽然心定了下, 原来是这样, 她们姐妹俩还是坐不住了。
那天花了一下午, 温书找公司取证, 自己整理了份文档和对比资料, 打算提交法院。
弄完这些, 约莫是在窗前穿得薄了点, 又受了凉,腹部又开始疼,动一下都疼那种。
喝了点热粥,温书就上床睡了,睡前看见床柜上的那个陶瓷小人。
是照着她穿古装的样子捏的,绿色纱裙,发髻盘上,一枚玉钗走路的时候还一晃一晃的,很可爱。
除了盛京延技术实在有限,做得有点丑之外都挺好的。
心里有气,温书伸手抓住那陶瓷娃娃,一把扔到地上摔碎,裂了四五半,在地板上动一片西一片零落。
扯过被子,温书赌气,喃喃自语,“盛京延我睡醒之后要是你还不回来,我就不原谅你了。”
“这婚谁爱结谁结。”呜呜,眼泪又不受控制掉了几滴。
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忍耐着疼痛,温书闭上眼睛。
这一觉似乎睡得很久,温书做了好几个连续的梦,似乎过去了几个世纪般漫长,梦里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冷汗涔涔,手心攥着被角,细眉微蹙,她脸色苍白得没什么血色。
不知道是天黑还是天明,隐约在梦中,温书听见一阵猛烈的踹门声,她挣扎着想起身,却难受得起不了身,眼睫轻颤,几乎是昏厥般。
没过多久,听到了一声轰隆,门把手似乎是裂了。
紧接着是脚步声,皮鞋踩在地板上,愈加清晰。
忽而,手心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那手抚过她的额头,带来一丝熟悉的冷调气息。
从梦中醒来,眼睫被泪水沾湿,温书疼得几乎虚脱了,脸色苍白,清凌凌的一双眼盈着雾气,她看清自己眼前的男人。
碎发黑眸,漆黑深邃的桃花眼,他穿着黑西装,弯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眉目清冷,英俊如往。
好多天,没见了。
像几辈子那么久。
湿漉漉的眼,泪水不停往下掉,温书咬着唇角,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埋怨。
绕开脚边的睡瓷片,盛京延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她眼角的泪,快心疼死了,“不哭。”
“乖乖。”拇指摩挲,干燥骨节摩挲着她嫩白的皮肤,眼睫毛细长扫过指腹,他嗓音低沉而哑,小心翼翼。
“不哭,乖乖。”他哄她,细致温柔无比。
拿纸巾一点一点擦干净她眼角的泪,盛京延低头轻轻吻了她的额头,安慰:“哥哥在,不哭了,乖乖。”
听见这一声,鼻尖一酸,温书伸手推他,轻飘飘的,使不上什么力气,“你还敢回来啊。”
“你走……”微微呜咽,眼泪啪嗒地掉在他手心,“你走。”
“永远就待云城,别回来,和你的沈……”
哭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温书说话断断续续的,“沈妹妹,你的新欢,待一起……”
“别烦我了,盛京延你滚啊……”她说着凶的话,却没力气,语气软软的,虚弱极了。
放她的手在自己胸口,一下一下地推,她是真在用力,想赶他走,不过实在是痛经厉害,没力气。
“对不起,宝贝。”盛京延嗓音低哑,眼下一圈青黑,有些疲倦。
“沈囿,我就和她说了三句话,是关于投资的新剧和其他的事。”
“不敢有新欢,”大手轻轻包裹着她细柔的手腕,漆黑漂亮的桃花眼凝视着她的眼睛,他低低开口;“这辈子只爱你一个。”
他弯腰抱她起来,抱她在自己的怀里,大手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吻她发顶,动作轻得不行。
眼泪沾湿在他西装上,温书哭声渐渐停了,声音嗡嗡的,“别吻我头发。”
顿了顿,盛京延伸手轻轻摸她耳垂,低声问:“怎么了?”
眼泪鼻涕一起都擦他高定西装上了,温书感受着他温热坚硬的胸膛,听见有力的心跳声。
“我快三天没洗头了。”她声音细弱,嗡嗡的,有点不好意思。
弯唇角笑了下,盛京延低头埋进她的发顶,嗓音很低,带着磁性:“没事儿,老公不嫌弃。”
脸热红了些,温书捶他胸口,软软的,“谁要嫁你,你是谁老公,别乱叫。”
哑笑了声,盛京延紧紧抱她坐自己腿上,长指轻轻擦了她眼泪,“是你老公。”
“温书的。”低哑嗓音磨着她耳朵,蛊惑无比。
轻轻抱着他胳膊,温书脸色一阵白一阵热,额角都是冷汗,腹部还是痛,她没什么力气,就任他抱着,“就仗着我生病欺负我是不是?”
“出差几天,一条消息都不发给我,我问你,你说你在忙,一点都不关心我。”
越想越委屈,又哭了,眼泪不要钱一样掉,“这个婚我不要结了。”
“你出差一辈子别回来好了。”
“你走啊,别待我家。”耐心地帮她擦泪,盛京延低低哄,“你不嫁我,是要哥哥单一辈子么。”
“哪儿不舒服?”大手往下,温热抚摸,他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揉,“痛经,是这儿么?”
他手往下了一点,温书忍不住又骂他,“流氓,你占我便宜。”
轻笑了下,盛京延模样又吊儿郎当的,有点痞,手放她肚上揉着,挑了挑眉,“以后不都得给我看,羞什么。”
腹部被他大手揉得暖暖的,不那么疼了,温书来了点力气,转身埋她肩窝里,狠狠咬了口,“才不给你看。”
“做梦。”
隔着衣服,肩部还是感觉到疼痛,脸色没变,等她咬完发泄完,盛京延才抓住她手腕,一手轻轻捏她下巴,“属狗的么?”
低头啄她唇,轻轻摩擦了下,舌尖舔过。
“不给我看,”他笑了笑,模样有点坏,“之前不早都看光了。”
“嗯?”鼻尖擦过她的唇,脸侧往下,呼吸喷洒在她的锁骨处,他声音低得勾人,又欲又蛊,“还是说这两年,又紧了,嗯?”
脊背绷直,微微战栗,随着他的呼吸,被撩得浑身酥麻,温书一手抓着他的领带,脸开始发烫,骂了他一句,“混蛋。”
喉结滚动,唇角轻扬,盛京延正色,抱她在自己怀里,用手继续轻轻帮她揉着腹部,“好了,还疼吗?”
咬着唇角,眼神清亮,温书点点头,“有点,但不那么疼了。”
爱惜抚摸,盛京延想到刚刚回来在路上看到的网上的消息评论,心底更心疼了。
吻了吻她发顶,他嗓音低低的,“再揉会儿,疼就继续咬我。”
忍不住笑了下,温书还是气呼呼的,“我又不是狗。”
“不是狗儿也让咬。”他笑,嗓音低哑,“是我的乖乖,让你咬一辈子。”
耳尖泛红,温书手搭他手背上,抬头看见他流利的下颌线,喉结凸出,领带没解,还穿着西装,现下这样,都不禁欲了。
周身被温暖包裹,温书觉得很舒服,想一直这样。
就这样抱她在床上,帮她揉了半个多小时的肚子,等她不那么痛的时候,盛京延才放开她。
温书靠床上,看着他穿着那件沾了她鼻涕眼泪甚至口水的西装也没一点嫌弃,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进进出出,系着围裙,踩着那双蓝色鲨鱼仔拖鞋,修长冷白手指沾水,有了烟火气起来。
先给她倒了杯红糖枸杞热水,塞她怀里,嘱咐她喝。
后面又烧了姜汤,熬了粥,煮了番茄鸡蛋面,一起端外面桌上,伸手招她,“来尝尝。”
喝了热水,肚子已经不那么疼了,温书掀开被子,踩拖鞋走过去。
开了火炉,就放桌子下,毛毯盖脚,一直暖烘烘的。
尝了勺粥,味道有点熟悉,温书抬眸看他,“加了玉米,虾仁?”
“嗯。”盛京延半撩着眼皮看她,“味道怎么样?”
其实挺好喝的,温书却只回了两个字:“凑合。”
“跟你学的。”低低一声。
顿了顿,温书静静地看着他,灯光下男人面容英俊,额发漆黑,一双眼睛细长,单薄的内双,眸子黑而沉,勾人又深情的一双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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