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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北道而驰——爱因斯弹簧【完结】

时间:2024-12-31 17:46:02  作者:爱因斯弹簧【完结】
  “那也麻烦你下次早点出个声,免得我还要白费力气!”
  他躺在地上深呼吸,看起来神志还算清醒,但使不出力气爬起来。
  “我告诉过你不要回来的。”
  “哦,你太客气了,”维洛气呼呼地答道,“不过是小事一桩,你完全不用那么感谢我的。”
  “太危险了,明白吗?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长叹一口气,“刚才只是……只是最轻微的爆发。我吓唬了他们一下,现在他们大概没胆子把它拆开了。”
  “谁?拆什么东西?”
  “我的……公爵的那块怀表。也许是小威金斯,也许是个钟表师,或者当铺老板,或者别的什么把那块怀表买下来的人。”他说,“总之有人把表拆开了,我有些不稳定……”
  “等等,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儿,我没明白。什么叫'你'有些不稳定?”
  黑暗中她能听见坑道顶部的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卢卡眼睛望着甬道的顶部。
  “我不能像普通的魔法师一样使用自己天生的魔法力——这你已经知道了,”他慢慢地开始说,朝她摆了摆自己的左手,“是因为封印切断了我的法力来源。封印就刻在……我的手上,还有那块表的表盘底下。封印被破坏的时候,魔法力就会像这样涌出来。至于会变成什么结果,取决于试图破坏它的人有多蠢。”他说这话时只显得有些烦恼,如同在评论一件袖口蹭上了灰尘的衬衫。
  “真有意思,”维洛朝自己的同伴伸出手,扶他重新站稳,“听起来就好像是……好像是个牵线木偶或者什么的。”她还以为魔法师们永远会是操纵木偶的人呢。
  “不错,就是那样。”他喘着气往四周望着,可普通人的眼睛实在无法穿透黑暗。最后他叹息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瞳角石的碎片来拿在左手里,然后竖起食指。在他的指尖,一个很小的光圈凭空亮起来了,平稳地转动着照亮了四周。
  “好了,既然已经下来了,我们至少得找回马和行李。”他将光圈指向甬道的深处,然而黑暗将光全数吞没了,只往外吐出隐隐的寒冷,以及那股令她浑身发冷的气息。
  维洛想要反对,但她知道眼下四处都是绝路。如果不把马找回来,他们很难走出这片几乎没有活物的山谷。所以她只能点点头,紧跟在卢卡身后朝更深处走。
  奇怪的是,他们越往下走,矿道非但没有变得低矮狭窄,反而愈发宽阔起来。这本该是个好消息,但却让维洛觉得更加反常,因此更加警惕紧张。
  也许可以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于是她紧紧盯着卢卡的背影,思考他刚才说的话,直到某个前两天她因为过于震惊激动而未曾注意到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卢卡。”
  “嗯?”
  “我记起来了,你说你会封印自己是因为……因为在他们暗杀维克多公爵的那个晚上,你也在场。你看到,嗯,维克多公爵的侄子下了手。你没怎么提到过他,可你认识他,对吗?他是继承人,对吗?”毕竟维克多公爵的两个儿子在那之后的混乱里也被人一并杀害了。
  卢卡走在她前面一些,因此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我不想谈这个人。”
  “我只是想知道,他下手杀了……是为了继承权吗?”
  他冷笑一声,维洛差点以为自己身边的是另一个人。那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连串的回音听起来像是黑暗本身吐出的狂笑。
  “你觉得呢?”
  “嘿,是我在问你问题!”
  “那时他被要求证明自己对帝国的忠诚。所以至少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保,不是吗?”
  “但是……但是如果维克多公爵像你说的那样是个恶人,那就意味着他做了件——”
  她的同伴忽然停下来。
  “弑亲之人犯下的罪不配被原谅。听着,我再说一遍,不要再对他们抱有幻想了,否则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到那时候别怪我没告诉过你。”
  “那是我自己要决定的事情。”她仍旧固执地昂着头。
  “愚蠢。”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从牙齿间钻出来。
  维洛翻了翻眼睛,“随你怎么说吧。”她还想趁机再问些别的,比如这位继承人叫什么名字——然而这时他们转过最后一道弯,已经能看见最底层的尽头有一片血红色的光芒投射在地面上,正缓慢地流动着。
  她这才意识到因为过于专注于别的事,自己完全忘了地底那股邪恶的气味。然而在这里她已经不能后退了。她闭上眼睛,强忍着不安,跟着她的同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脚步声往前走。
  直到那脚步声停下,而卢卡的气味早已完全被遮盖掉,她忽然发现自己变得孤立无援。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那股气息都在将一幅骇人的景象刻入她的脑海。
  睁开眼睛,她对自己说,快睁开,你这胆小鬼,否则你就要被落下了。
  “我的老天……”维洛听见卢卡的声音在不远处说,于是悄悄朝那个方向摸索。魔法师的确还站在她身边,她够着了他的手臂,立刻牢牢抓在手里。等确定卢卡的身体挡在了自己和那气味的源头中间,她才小心地睁开眼睛。
  然后她的呼吸窒住了。
  他们站在比一般矿洞几乎宽阔了近两倍的甬道尽头,面前是一个异常宽阔的洞穴,似乎整个山体都被挖空了,用某种纯白色的粗糙石板镶嵌满了墙壁。
  这里很冷,几乎能把人的血肉冻住,她猜想大概是因为正中间那巨大的圆形冰柱从底座上直升至天顶。冰柱里充满了淡红的像是稀释的血液一样的液体,一条环形的光河在其中旋转着流动,像北方天空中的冥河,只不过是血红色的,发着微光,给这高而深邃的空间提供了光源,也一清二楚地照亮了层层叠叠悬浮其中的尸体——
  人类的尸体。
  刚发现有营养液这个东西但还没弄懂怎么看,总之先感谢育苗的各位!也感谢评论和投雷!有人陪我聊天好开心┗ | ` O ′ | ┛
第19章
  除了微弱的红光能照到的地方,冰柱顶部完全被遮掩在黑暗中,令人根本无法判断高度。
  世人总是很难理解繁复的工程与精巧的技艺也会从愚昧混沌的时代里诞生。与此相反,卢卡知道他的老师热爱并且精通古法时代的一切——那也是为什么斯浦路斯先生在有机会随远征队出海去往犬牙群岛探访古村落遗迹时毫不犹豫地立刻动身前往,把他的学生丢在了大陆上离海岸线最远的皇宫里。
  斯浦路斯先生和他在七年前从附近经过时,距离这里只隔着一条河与一个村庄。现在真正来到这座祭坛底下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但那不是结束。等到他把斯浦路斯先生找回来,他会告诉老师他所发现的一切,接着他们会再次回到这里,把旧帝国司祭阶级的秘密查得一清二楚。
  卢卡呼了口气,刚来得及振奋了些,就感到自己身侧被撞了一下。他低下头,发现维洛正往他背后缩,呆呆地向上望着那骇人的冰柱。
  “你竟然在哆嗦?”他觉得难以置信。被一群狼围攻的时候她都一点不害怕,现在却给吓坏了。真有意思,他总是忘了这女孩的年纪其实并没有多大。
  “没有!只是这儿太冷了。”她飞快地说,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矛盾,然后又小声问,“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死人?”
  “很简单。”他朝前边一挥手,“这是塔兰姆人,'凡人',给接引死者的八翼渡鸦献祭活人心脏的神殿……底层。”
  “啊,我听说过八翼渡鸦。一只非常非常大的黑鸟,是那样吗?可是……”她厌恶地皱起鼻子做了个鬼脸,“献祭活人的心脏?”
  “并且把身体抛在底下,获取没有天赋的凡人本不能够使用的魔法力。就跟昨晚我们见到的湖一样。只不过湖吸引的是动物,献到祭坛中的则都是魔法天赋者,”他指指冰层里浮动的人,又收回手戳在自己的心脏上,“所以功效会高出无数倍。这让普通人也可以使用魔法,只要他们懂得如何画出来一个精确的法阵,至高太阳神的司祭们得以在这座祭坛上建立了斯拉米尔的第一个大帝国……不过在最近被别的什么人发现之前,我猜这里已经四千多年没人进来过了。”
  他曾经读过第一贤者帕里兰遗留下的手稿。手稿对祭坛结构的描述模糊不清,但其中一点的真实性是可以确定的:墙体用白萤石砌成,能隔绝魔法力的流动——与他将白萤石嵌在左手掌心是同样的原理——因此无人探寻得到。
  这里才是毒液之泉真正的源头。水被灌入矿井之下接触到冰层,利用了冰层中原先收集储存的魔法力,使得在水中构筑一个大型魔法变得简单了,也许只要一两个魔法师就能够完成全部工作。
  他又将指尖的光圈放低,集中注意力查看一块石碑上的铭文。
  “看啊,早期的塔兰姆尼语。”他喃喃道,“他们把这些……叫做记述字母。注意这个,用相对位置不同的两点和横线表示引导词……”
  “什么* ?”
  “对,就是那样。”他赞赏地点点头。
  维洛思考了一阵,最后似乎放弃了,“所以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说实话,他的几门古代语言早就生疏了,但塔兰姆尼语的语法同古语近似(变格更是精简到可以称得上贫乏无聊),对现今通俗威特拉尼亚语里的大部分词汇也有影响,并不难猜出每个词的意思。
  “愿神使的怒火……”读到一半时他忽然感到喉咙哽住了,“啊,这是……”
  “卢卡?”
  “……将死亡的……”他深呼吸,感到身体在颤抖,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继续读下去,“将尖矛……降予……”
  “我们走吧。”维洛果断抓住他的手,把他从那石碑旁边拖走了。
  一时间卢卡只是茫然地盯着女孩的后脑勺。他为什么要惊讶呢? “愿神使之怒将毁灭的尖矛降予仇敌。”这只是一句沿用了几千年的平常的诅咒,难道他不曾在文献里无数次读到过吗?这不是每一场战役前司祭们口中一句普通的祈祷吗?六年前在红枫宫的地下室里,在传令官宣读了密令之后,那些以往他如此尊敬的,恭谦有礼的年长者们不正是在他面前齐声呼喊过这句古老的祈祷词吗?
  “我发现你总是在害怕些奇怪的东西。”维洛的声音把他拽回地面上,听起来她正强撑出那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行啦,有我在呢。”
  单单为了这句话,卢卡觉得自己差点就要忍不住向她坦白一切了。然而他打了个寒颤,飞快地把手抽回来。 “谢谢。”在女孩不解的目光里他生硬地说,随即越过她,快步走向围绕圆形墙壁逐渐上升的石阶。
  他立刻就为此感到悔恨,并且厌弃这样做的自己。他明白维洛在试着帮他,使他好过一些。然而他不可以接受这样的好意。他不能够被原谅。一切痛苦都是他应尝的苦果。
  但他的手臂再一次被拽住了。
  “等一会儿,我们还要往上走?”维洛很快地问。
  “不管怎么样,至少得把行李找回来。”卢卡说。他注意到维洛的脸色即使在黯淡的红光下也显得很苍白。天哪,他忙着自暴自弃,竟然差一点把这回事给忘了。
  “好……好吧。”维洛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你走前边。”
  石阶被凿得平坦光滑,幸而那把火已经烧掉了可能残存的水迹。卢卡放慢脚步领着女孩一步一步向上。其间维洛一直双手抓着他的小臂不放,身体贴着墙边移动,尽量离那块冰远一些。
  现在他可以看见冰块的高处每隔几步有一个小型的青铜装置,像冰上长出的鸟嘴,其中衔着滚珠般圆的瞳角石,冰晶形状的小型法阵贴着矿石浮空转动。经过每一个青铜鸟嘴时他都尽量将光圈靠过去以便更仔细地查看。其中一两只鸟嘴的上半部分不见了,断口处显出被利器劈砍的痕迹,衔住的瞳角石也失去了踪影。他猜测是底部被挖掘出来时有人试着砍断的。
  然而又往上走了几步之后他不得不停下来。
  “要是你一直这样往后拽着我,”他无可奈何地说,“没过多久我就要累垮了。”
  女孩正紧闭着双目,嘴唇抿得有些发白。听见他的话后她有点儿不知所措地顿住脚步,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又忍不住向中间的冰柱望了一眼。她猛地浑身一颤,脚底踏空了一级台阶,背包也从她肩头滑掉了。
  卢卡本能地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使劲稳住她。 “老天啊,别乱动!”他大声呵斥,随即意识到自己也被吓着了,心脏狂跳不止,所以立刻放低了声音,“好了,没事了。”
  “对不起,”她嗫嚅着。她蹲下去用一只手捞回自己的背包,匆匆把散落出来的东西塞回包里。
  “我可以领路,但你得睁开眼睛。要是害怕——”
  “我没有怕!”女孩虚弱地坚持道,把背包重新甩回肩上。
  “嘿,这样吧,”卢卡坚持说完,“跟我说说话,说些别的……一路上都是你在问我,这可不太公平,所以现在该轮到你了,嗯?”
  维洛眼睛望着地面点点头。他只看到女孩头顶毛茸茸的皮帽子晃了两下。
  他们再一次往旋梯上走。
  “我是……”维洛在他身后很小声地说,语调有些不稳,“是个猎人。我老爹阿列克谢从我还小的时候就带着我在森林里打猎。我们到过北方的很多地方。”
  她说这些时没看他,一直低头盯着他和自己握在一起的手。卢卡眼睛注意着台阶,只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听。
  “阿列克谢很厉害,他的朋友们说亲眼见过他年轻时空手打死一头野猪。他教我拿剑,拉弓,装填子弹,射下空中水鸟,带着猎狗追熊。他生气的时候会跟人打架,要是我惹他生气的话也会。但他每一次都会让着我,让我打赢他。他很少真的生我的气,只有一次,我想回去看望外祖父母的时候。
  “他说他们都已经死了,死在战争结束那年,而我不信。我被他打翻在地上,也很生气。我说我足够大了,所以我要离开他,再也不回来。他笑话我,说我根本不可能做得到,还撕掉了我的童话书。他不喜欢我读那些可笑的故事,但那本书是妈妈留给我的,所以他以前从来不说什么。当时我恨极了他,于是真的一个人跑回村里了。可是我的外祖父母的确早就已经去世了。如果我回阿列克谢身边去,他会笑话我:'我说什么来着? '所以我打定主意要去南方做个骑士,叫阿列克谢看看。”
  卢卡没说什么。在这种时候指出她的理想建立在虚荣心之上绝不是个好选择。
  实际上他也没有力气去说什么了。现在他们站在大约两百级台阶上,卢卡已经需要大口喘气。他感到头上有汗珠滚下来,双腿也酸得厉害。但当他想要停下休息时,即便只是比之前停留得稍微久了一点儿,女孩也马上变得无所适从,抬起头来望向他的眼睛睁大了,充满了惊惶。她甚至无法掩饰自己的害怕了。
  那眼神刺了他一下。他曾在面对某一面镜子时见到过这样的神情——当时镜子里的人是他自己。
  “好了,没事的。”他努力无视掉脑海中某个角落响起来的尖叫声,继续保持匀速往上走,“那么你的母亲呢?你说过读写也是你母亲教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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