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魂因惧怕撕拽着逃散,但是它与方时祺神魂纠葛,因挣扎两人均痛苦不堪。
契约之力不可破。
即使现在解契,这幅躯壳被魔魂侵蚀,骨骼都被腐蚀变黑,只会顷刻间溃败。
“雍鸣,你这个混蛋!”方时祺痛骂道:“能不能不要不断拿我神魂尝试,我没被魔魂吞噬会先死在你手上啊!”
“时祺。”雍鸣在她眉心一点,清正之气顷刻涤荡神魂,她因束缚而昏沉的意识即刻清明不少。
“相信我,你不会死。你神魂经紫青葫芦孕养,是不死之魂,因身体无法承受其强大才病弱。”
雍鸣目不转睛,字字真切说:“万般迷津,唯有自度。坚守本心。”
方时祺悲泣,神情哀伤似震惊似厌恶又似在嘲讽,她咬唇不语。
雍鸣得知魔魂欲念,恶意激发,假意进攻使其失智。他借机点醒一直被束缚的方时祺,但仍没查探出魔魂出处。
万年大魔,竟是不知自己来历。在三千界游荡,竟然也没有引起动乱,当真奇怪。六界年史,他已查阅完毕,并未记载有谁丢魂。
雍鸣收起法阵,魔魂则躲回躯壳内,它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看着这个男人。受他端正秀美皮囊蛊惑,误以为他能受桎梏。
他是神魔之子,如此异类居然成为昆仑山神,又怎会良善可欺。
是它轻敌,活该被戏耍。
躯体之伤早被他治疗。
没错,他还是在意着这幅躯壳。
“平安顺遂,喜乐无忧。”它狞笑,擦去嘴角血渍。击碎河灯:“雍鸣,我会的!用这幅身躯,带着不死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魔魂:架要一次一次打,神魂要一点点折磨,你不试探如何突破疼痛上限。
方时祺:……嘴真硬!
第31章
魔魂受到重创,暂窝在院子养伤。
自圆善手骨被魔魂捏断,为魔魂梳头丫鬟换过一个又一个,管家无法找出让女郎满意之人,所幸圆善手伤终于痊愈,马上换回伺候。
“掉发,很奇怪么?”魔魂自镜中看见圆善平静将断发全部收好,突然发问。
“不奇怪。”圆善手伤痊愈后一直被约束在房间练字,现在自己未受伤右手正在隐隐作痛是,她回答:“人正常每天会掉头发也会长出新发。”
“只是你家娘子我,掉发更严重是么?”魔魂恶意笑着。
圆善心头一哽,气闷无言。眼看要哭出来,她瞪着它说:“你不是娘子。”
“我怎么不是。”魔魂坐在梳妆凳上揽过小丫头身体,攥紧她双臂压制反抗,小脸靠在丫头腰侧。
“你看,眉眼弯弯,牲畜无害,这不是娘子我最擅伪装的模样么。”它学着方时祺软糯嗓音,缓慢说:“你听呢,慢腾腾地,又娇又软。是不是雍鸣最喜欢的。”
“不像!”圆善不欲看它,别开脸。
魔魂站起身,十七岁身躯却不如十五岁丫鬟高挑,她一脚踹在丫鬟膝窝,听她痛叫跪下,俯身捏住丫鬟下巴。
两张脸亲热靠在一起。
它可不管丫头怒目而视,低笑:“小丫头,你明知道。你家娘子早已入魔,所以我们是一体的。”
“你满眼只有邪恶贪婪,娘子才不这样!”圆善倔强忍着哭腔,却阻止不住眼泪掉落。
“哦?”魔魂听她如此评价反思自己。
它试着敛去眼底情绪,反复尝试数次,依然无法成功,镜中之人花瓣眼眸依旧强势无法柔软。
眼神是人心魂之镜。
它独身游荡,知晓世事,却不通情。
为何呢?因它没有身躯,没有完整神魂。现在它终于弄来一副天地至宝之身,不死之魂可以承受它魂魄恶力,只待强制融魂。
一切都非常完美,马上就能拥有完整身躯。
还差,一颗心脏。
一颗神明不死之心,才配得上这幅躯体。
可是,那颗完美心脏,在雍鸣身上。
而它自第一眼见到他神清骨秀缥缈如仙模样一直无法忘却。
起初因他血脉复杂,它觉得他特殊。后来它要得到要吞噬,只为自己万年渴求得到满足。
最后,它明白这种渴求,叫独占欲!
而这种占有欲念,就是人类所说恋慕、倾慕、爱恋、怜惜,不管如何区分细微差别,总之都是爱欲,自然得独享!
它要雍鸣只看着它,恋慕它,爱着它!
可人心真是难以琢磨,雍鸣不会爱它!且欲除之后快。
想到这里,它愤怒异常,一掌劈碎妆台。
即使妆台破碎,怒气却未能得到宣泄。
魔气掐住圆善脖子,它飘起,居高临下俯视,高傲道:“你教教我,如何能满眼无辜,看软雍鸣那颗石头心肠。”
“你这个魔鬼!”圆善双手恢复自由立马掏出符咒,但她来不及念咒,已全部被魔魂抢走。
“练字力气都拿去鬼画符了是吧。”符纸直接被魔气撕裂。
它道:“这么不听话,真该罚!”
“听过十大酷刑么?”它阴森森幽幽吓人,说:“剥皮、抽筋、腰斩、车裂……”
“我觉得你应该去修炼而不是在这耍嘴皮子吓唬人!”方时祺在神魂深处打断它,顺便善意提醒。
“你真虚伪,时祺。”魔魂吹吹指甲,看着红艳指甲,又忆起雍鸣痴念神情,烦躁收起,想拔光。
“你应该求我不要杀她。”
“我求你,只会助涨你气焰。”相处这么久,她已经摸清魔魂处事作风。
“回去好好练字,再鬼画符……”魔魂威胁说:“把你指甲拔干净。”
圆善直接被扔出院子。摔在院门口,她无助伏在地上大哭。
“又没死透,别这么着急哭坟!”魔魂阴凉声音响在圆善耳边。
魔气震落院门牌匾,直砸在圆善脚边,把小丫头吓的跳起来,哭着跑开。
“微芒。”魔魂念着牌匾上俩字,低低冷笑。
方时祺感知它复杂情绪翻涌。她凉凉看笑话:“不修炼么?”
“闭嘴!”它突然驱动体内魔气攻击方时祺,对方狼狈躲避。
“微芒,微芒!”魔魂不知为何发癫,在神魂里不停攻击,还在念叨方时祺院子名字。
“你在发什么疯?”方时祺能力有限,力犹不敌,被魔魂逮住,它不停幻化利刃,往她胸口攻击。被雍鸣留在她神魂清正之气弹开。
咒法之力亦全部反弹给施咒本人,魔魂承受躯壳反噬之痛,“哇”突出一口血。
最后还不是伤到自己!方时祺虽然没有直接承受伤害,可是这本是她身体,身体受伤她如何不痛。
雍鸣这个混蛋,什么狗屁神,什么守护,他只会伤害她!
“院名触到你哪片逆鳞?”方时祺被她莫名其妙攻击,怒声质问。
微芒这个院名是父亲还在世所取,出自“微芒不朽”,取其明亮坚韧之意,意在鼓舞她不要因为病痛放弃希望。
魔魂不言语,方时祺自是无法窥探它想法,感觉怒气渐消散后,它竟然十分伤心。
她感受心窍之处,那里自是空空一片,确定魔魂没有在她神智不清时长出一颗心。
无言半晌,在方时祺闭目打坐准备入定时刻,魔魂突然开口。
它说:“微芒、滴星曾是昆仑山著名佩剑,声震六界。乃昆仑掌门钧行仙君为爱徒铸造。”
然后呢?
方时祺正欲细听,它却又不说话。它惯爱吊人胃口,总是每次只说一部分。她已经习惯。
“滴星是雍鸣佩剑,你说微芒属于谁?”魔魂阴阳怪气继续说。
“我的?”她不可思议问。
“是的。”魔魂给予肯定,它讥讽补充:“神剑微芒曾随妖神惩奸除恶,驱魔除秽!”
如今微芒剑主却入魔成为傀儡,不可谓不讽刺。
但不管是妖神时祺,还是神剑微芒那都是前世之事,她都没有任何记忆。
感觉离自己十分遥远。
“所以,雍鸣是我师兄?”她推测两人关系。
“师弟。”魔魂道。
“什么?”方时祺无法想象雍鸣端着一张悲悯众生端肃脸庞恭敬喊自己“师姐”模样,噗嗤笑出声。
魔魂怒气渐起,它嘲讽:“你陨落时候是人蛇之身成年年纪,一千八百岁!他那时一千岁!你年长他八百岁,你好意思,可以叫。”
说到陨落。方时祺咳嗽掩饰尴尬。
认真问:“那我是如何死的?”
“我如何知晓!”魔魂说:“那时我还未清醒。”
“之上这些事你为何如此清楚?”方时祺自是不信。
“推测。”
魔魂在三千界游荡,遇到灵气充足之地便停留饱餐,休憩以后,不着急狩猎便些话本打发时间,遇见门派藏书楼就进去观看。
昆仑之战,乃魔仙两族之战,人族又不是直接参与者,记录零零散散,它存活够久翻阅书籍够多,才拼凑这些。
关于昆仑之战记录最多是妖神陨落,至于雍鸣不知为何仿佛被刻意抹去一样,无任何典籍特意提及。
不然一听“雍鸣”这名字就应该知他来历才对。哪里需要周旋如此之久,才揭开他身世呢?
或许只是人族典籍未曾记录,其他各界有详细记载。但它未曾去翻阅自是不知。
“你真是聪慧。”方时祺由衷赞美,也足够有耐心。不然她怎会步步落入它陷阱,成为傀儡。
当然这不包括遇到与雍鸣相关之事。
果然雍鸣不仅是她死敌,也是它克星。
“我自是知道。”魔魂并不需要她称赞增加信心。
它目前忧心是雍鸣不爱它。
如何获取郎君喜爱,它博学多才倒是信手拈来,都是些人世间无聊重复手段而已,放在雍鸣身上并不好用。他可不是一般郎君。
他是心性坚韧昆仑山神,是能为挚爱……
想到挚爱又觉得胸闷气短!眼下有妖神时祺正欲复生,过去有神女让他思慕出神,念念不忘。
他有过众多复杂感情纠葛么?
魔魂仔细回忆自己所见所闻,从记忆深处再扒出一条信息。
“雍鸣似乎拒绝过与你结婚契呢?”它终于找回一点气力,顿时开心起来。
“婚契?”方时祺知道婚契跟人世间婚书是一样的。
“他俩相差八百岁,为何?”她并没有把那个陌生女神当做自己。
“八百岁如何,妖神成长缓慢,不能以正常妖龄计算。”魔魂解释。
这样那雍鸣一千岁时候,按照换算妖神才堪堪十八岁。
“这也够复杂。”她想六界众生,似乎皆有不同。
“他们为何结婚契?”方时祺好奇。
"自是采阳补阴,"魔魂说出自己猜测。
“你们人蛇族女妖是天生纯阴圣体,被抓去当炉鼎不在少数。修炼速度一日千里,若是与纯阳之体双修,进步更是神速。”
由此推断,雍鸣竟是纯阳之身。
“被人采补,拒绝自保,很正常。”双修结契这种事如非双方自愿,总不能强迫。
“你以为妖界随便抓一个就是人蛇后裔么?”魔魂知她孤陋寡闻。
又解释说:“人蛇一族被法则约束,存活艰难,族中女妖被捕杀豢养,早子孙凋零。能与她们合修,是多少修仙者梦寐以求之事。”
“那他可真是不识好歹。”方时祺适时评价。
“有捷径谁不愿走。”魔魂想到此处,突然喜悦说:“因为不喜欢不爱!因为必须被迫背负,助妖神快速修炼。”
若真是这样,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什么生刮骨血,以双目换回她魂魄,如此深情厚谊,真是让人窒息。
幸好。幸好……只是责任。
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
方时祺:师弟,虐世界虐得很开心是么?
第32章
最近梅山刮起一股红衣风潮。
自病美人方时祺着丹色绸裙招摇过市惊艳众人以后,不仅为她量体裁衣铺子门庭若市,她所穿衣服款式亦成为流行,甚至各种红色都成为裁衣首选。
姜乘南拎着父亲为表妹精心准备的各色红色糕点和母亲新得烟红布匹出门进学。
满街夫人女郎,各式红色衣裙和店铺仿似新开一般,挂满各色红绸刺的人眼生疼。
秋季本该滋阴去燥养肺,菜摊却摆满一水红萝卜,番柿等颜色明艳蔬果。
摊主确定这能卖出去?
不孝子姜乘南未能完成父母嘱托,并未将礼物交给方府门房,长腿转个弯直接去书院。
里面目前住着这个可不是他表妹。所以不算违抗父母之命。
心不在焉听夫子唠叨一上午,午间提着食盒跟上雍鸣,打算找个地方解决这些糕点不能浪费父亲心意。
雍鸣不需要进食,只想找个地方清净一下,他见姜乘南亦步亦趋跟着就要长开结界。
“别呀。”姜乘南连忙制止,恳求道:“我不打扰你。你忙你的,我吃我的。”
不知为何,一个人吃他有些心虚。
雍鸣挑一处凉爽之地在红梅树下盘膝而坐。姜乘南也不管青色袍服会沾满泥土跟随坐下。
雍鸣一个净身咒就可解决脏污,他随便拍打一下就行,脏了洗干净就是。
“你看最近书院那群学子,又魔愣起来。”姜乘南一边吃点心,一边含糊不清嘲讽说道:“今天红绸束发,明日描摹红梅,还要来口红苋菜饼。”
“女郎们跟随潮流尚能理解,他们又在凑什么热闹。”他费解,真是不堪入目。
应该带水壶过来,干吃这些精致糕点有些噎得慌。
他这么想着旁边忽然贴心递来一只小巧水壶。
真及时!他接过,感激说:“多谢。”
仰头喝一大口,才算顺下去。
”雍鸣你……”
他顺着水壶递来方向看过去,只见方时祺身着红椒提花绸裙正笑眼弯弯望着自己。
绸料轻薄柔顺,本是典雅细腻花纹,在红椒深邃浓郁颜色衬托下,熠熠生辉。使得女郎耀眼绚烂。
“表哥。”它唤。
尽管脆糯嗓音被刻意压低放缓,可姜乘南从它狡黠眸光中还是看出锋利攻击性。
他慌张倒退后背抵到雍鸣,终于找到安全感。
“师弟。”她又歪着头,带着纯碎魅惑,唤雍鸣。
雍鸣原本紧闭凤目,猝然睁开,轻蔑看它一眼。冷寂道:“东施效颦。”
魔魂瞅着这俩人一个戒备一个鄙薄,均未把它放在眼里。
它压抑下怒火,阴笑:“哪里不像,爷爷可是被我哄的很高兴呢。”
21/113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