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闻言立马停住了脚步。
叶元倾见她又因为几句好话动摇了,抓紧她的手往前走。
傅峥临又追上她们,继续道:“以前我不知真正思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已经好多日了,哥哥茶不思饭不想,想念妹妹都想瘦了。”
叶元倾在心里冷笑,傅峥临真是长了一张好嘴,他瘦了哪是因为叶宁,定然是因为傅朝寻升官做了侯爷吧!
本来他就是庶子,因为父亲偏爱,才一直压傅朝寻一头,现在傅朝寻已经成了人上人,他在亲王府的地位也开始有了变化,如今又想搭上叶宁提高身份,真是想的美。
自制力差的叶宁放慢了些脚步,听着他这些甜言蜜语,心又开始软了。
傅峥临瞧了瞧她的神色,满面忧伤地说:“哥哥知道妹妹心里还有气,哥哥希望妹妹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等宴会结束了,我们坐在一起好好聊一聊好不好?”
到底是不是误会,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偏偏,叶宁又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开始犹豫了。
这次,叶元倾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叶宁被骗,把她扯于身后,对傅峥临道:“傅公子,今日是皇家宴会,有些事情我们不便在这里多言,宁儿与你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不能答应公子的邀请。”
这二人的事情,叶元倾是头一次参与,以前她还以为傅峥临是一个正人君子,即便只是个庶子,人好倒也无所谓了,孰料他竟是这样一个虚伪的人,还想继续哄骗叶宁。
傅峥临看向叶元倾,见她一脸防备,只是轻笑道:“元倾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想找宁妹妹说开误会,毕竟缘分那么难得,我真的不想错过了。”
他言语诚恳,看起来很真心。
叶元倾看了一眼叶宁,见她犹豫不决,在心中无奈叹气,然后对傅峥临道:“这件事傅公子可以与她二哥叶卓商量,兄长如父,能不能给你这个机会,就看叶卓如何说了。”
依叶卓的性子,别说答应了,不揍他就算好的。
说起叶卓,傅峥临闭口不言了,怕是有点心虚。
叶元倾没再他,拉着叶宁离开了,然后去找大哥和叶卓。
这二人一进宫就被太保大人的长子叫住说话,想必现在应该聊完了,只是兄长还没有找到就碰到了温衍。
今日温衍穿了一袭白色锦衣,披着一件狐狸毛氅衣,腰间挂着美玉,发带也是用金线绣的,全身上下都十分金贵。
他轻步而来,依旧温润的如同仙子,虽然气色不佳,但是走在人群中依然是亮眼的。
叶元倾和叶宁停下,远远地看着温衍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未见了,从上次吵架之后,一次也未见过,甚至连口信都没有。
这是叶元倾认识温衍以来,他坚持最久的一次,以前无论他们闹什么矛盾,他都会第一时间给她道歉,哄她开心,从来不会与她有隔夜仇。
而这一次却大不相同,甚至今日说要一起来的,她在将军府门前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出现。
这不像温衍的性格,也不像那个前世里即便她成婚了也追着她不放的温衍。
不过这样也好,时间久了,他就把她忘记了,他们的感情也就淡了,如此大家就可以各自安好。
她这边思绪凌乱,温衍已经走到了她跟前。
叶元倾没有叫他,他也没有叫他。
现在他们是未婚夫妻的身份,在外人眼里还是一对被皇家赐婚的准新人,并且也是曾许过相守一生诺言的人,如今面对面站着,心情都有些不一样了。
二人默默地站了一会,风吹来时,温衍解下身上的氅衣披在她身上。
她想要把氅衣扯下来,他出声制止道:“不想在皇宫里吵架就披着。”
看他这架势确实有吵架的可能。
叶元倾没再动,他又帮她把氅衣好。
这时候叶元恒和叶卓走了过来,看到温衍后均是没有做声。
最近叶元恒烦温衍烦的要命,若不是因为赐婚怕连累了妹妹,他早就揍他了。
叶卓看温衍更没有什么好脸色,除了在心里骂他,也用眼神骂他。
几个人站在一起都不说话,气氛尴尬的不行。
一位小太监走了过来,对他们道:“诸位小姐公子,宴会马上开始了,请随我入席。”
各怀心事的几人跟着小太监去了宴席,时下大家正在落座。
叶元倾一眼就看到了傅朝寻。
傅朝寻的位置要比他们靠里一些,现在他的身份不同了,连坐的位子都不同了。
他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向她这边望来,二人目光交汇后均是低下了头。
不一会,几个穿着艳丽的世家小姐簇拥而来,看到叶元倾后突然停在了她面前,为首的苏凝笑脸盈盈地问:“叶姑娘,听说你和温少爷要成婚了?什么时候呀?”
成婚?她怎么不知道她要成婚了?
叶元倾没有回答。
苏凝又看向温衍,笑问道:“叶姑娘不好意思说,温少爷可以告诉我们吗?”
“是啊!都赐婚这么久了,何时成婚呀?”一旁身穿红色衣衫的女子也问道。
温衍轻轻笑了笑,回道:“快了,届时会请诸位去喝喜酒。”
苏凝兴奋地点头。
她又看向叶元倾,突然说:“叶姑娘,记得前些日去亲王府给王妃庆生的时候,我们见过面,本来我想找你说说话,可是你突然跟着侯爷走了,害我找了你很久,后来亲王府的一下人说,见你和侯爷进了亲王府的宜湘居,两个人在里面待了许久都未出来,后来我不便打扰二位,就回去了,也没能与你说上话,实在遗憾。”
苏凝声音温柔,说起话来却有很强的攻击性,她此话一出,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须臾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议论。
现在叶元倾终是明白了傅朝寻那日说的话,也明白了王妃为何要在生辰宴演那场戏,这是等着放大招呢!
苏凝年纪太小,根本不知深浅,就这样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说完话了还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叶元倾并未因为她这些话有多大反应,该来的总归会来。
那位红衣女子应该也是安排过来演戏的,她听完后故作震惊地道:“难道,难道叶姑娘和侯爷有什么见不得……”
她故意没有说下去,然后又道:“之前听人说北街杂技表演的时候侯爷还把叶姑娘扛在了肩头,当时我还不相信,看来,他们之间确实……”
“闭上你这张臭嘴。”她话还未说完,就被叶宁端起茶杯泼了一脸水。
叶宁气氛地指着她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休要污蔑我家姐姐。”
那红衣女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冲上前就要打叶宁,眼疾手快的叶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不想死就安静点。”
那女子吃疼地“啊”了一声,大喊大叫道:“怎么?心虚了?做了苟且之事还不容人说了?叶元倾被赐婚还要与人苟且,真不怕丢了将军府的人。”
“你胡说。”叶宁听不惯,想动手,却被叶元恒一把拉住。
叶元恒让她坐下,又让叶卓松了手,对那女子道:“姑娘说话要讲证据,没有证据随便污蔑将军府,可是要受罚的,今日是皇后邀宴,你在此胡闹,可担待得起?”
从苏凝和此女子进屋挑衅开始,叶元恒就已经发觉不对了,这是在皇宫,大殿里又有侍卫和太监,宫规森严,竟然没有一个出面阻止的。
怕不是皇上为了鉴别忠臣开设的一场鸿门宴吧!从老谋深算的大臣那里探不出什么,就把这些官家公子小姐聚在一起,从中观察府与府之间的关系。
皇后久久不出面,也证实了他这个想法。
若他们现在与此女子争吵起来,指不定后面会给将军府和太师府惹来什么麻烦,所以任凭她随便说,事后皇后肯定会处置她。
那女子就像吃了熊心豹子胆,冷哼一声,突然看向傅朝寻,道:“侯爷不是在此吗?二人有没有关系,问问他便知。”
手法太拙劣,叶元恒都不屑再与她争辩。
众人纷纷望向傅朝寻。
傅朝寻站起身,扫了众人一眼,虽然眸色冰冷,但是并未有太明显的激动。
他今日穿了一件绣着紫藤的暗红色锦衣,与他一张青隽脸颊十分相配,时下站在人群中,好看的有点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位姑娘说的不错。”傅朝寻清声开口,“我确实爱慕叶元倾。”
他看向叶元倾,放轻了些语气:“在很早之前就喜欢她,只可惜,在我还没表明心意的之前她就被皇家赐婚了。那日在亲王府,是我骗她去了宜湘居,与她表明了我的心意,然后被她拒绝了,她说,希望我以后不要再接近她,以免被有心人看到乱嚼舌根。不过,男女之间有爱慕之情不稀奇,只是我晚了一步而已,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被人拒绝也不是稀奇的事。当然,我也希望皇家能收回成命,让她恢复自由之身,如此我就有机会再去追求她。”
这应该是傅朝寻第一次在叶元倾面前诉说自己的爱意,虽然在为她解围,但是言语却是诚恳的。
他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惹事的两位姑娘都愣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傅朝寻会承认,并且还在此袒露自己对叶元倾的爱意。
他现在是侯爷,已经今非昔比,在场众人都得对他毕恭毕敬,而他除了自带的冷然和矜贵气质,却也没有摆出不可一世的架势,还把话说的如此诚恳。
叶元倾一直垂着头,从他说出“爱慕”二字起,眼眶就红了。
这些话,她从未听过,虽然以前知晓他可能喜欢过自己,但是时下听起来却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此时,突然一位蓝衣公子冷不丁地鼓起掌来,笑说:“侯爷敢作敢当,让人佩服,只是温少爷多了一个情敌,以后可要小心了,若是哪日皇家收回成命,叶姑娘怕是会被人抢走的。”
温衍在傅朝寻站起身那一刻就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蹙眉听完傅朝寻说完这番话,感觉有一把刀子在一点点割着自己的血肉。
他握着拳头,几次欲言又止,终是一句话也未说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他多说一句就会对自己多一分不利,今日一早他的叔父就被皇上叫去了皇宫,他的堂兄也突然被关押了起来,没有任何由,什么也未说就把人带走了,很突然,以至于整个温家都没有一点心准备。
他在猜是不是傅朝寻从中做了什么,否则他今日也不会当着众人面说出这些话,他有很多办法可以替叶元倾解围,但他偏偏用这一种,他这是在赤裸裸地挑衅他,只是温家突然陷入为难,在搞明白之前,他不能冲动。
叶卓见他依旧默不作声,忍不住在心里骂他:狗东西,怂货,这种时候还不说一句话,若是他早就与傅朝寻打起来了。
叶宁看着也挺着急的,虽然她现在觉得傅朝寻和叶元倾更合适,但是她却不想温衍没有一点担当,哪怕以后不能在一起,他以前的付出和感情却是真实的,这种场面还一句话不说,很让人失望。
叶元恒见傅朝寻解了围,对苏凝与红衣女子道:“污蔑侯爷和将军府,双罪并罚,宴后,将军府会向两位府上下一道通令,具体如何处置届时会根据两位的言行细细判断。”
通令?
叶元恒此话一出,苏凝脸都绿了,怔了片刻,忙道:“我,我也是听说的,我不是故意的,还请原谅我这一次。”
红衣女子也恳求道:“我也是听外人讲的,求求您不要往我府上下通令,不然我会被父亲打死的。”
叶元恒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为时已晚,请两位往一边站站,别影响我们的视线。”
苏凝与女子连忙退到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大殿里又恢复如初,这场闹剧算是过去了。
叶元倾仍旧垂首坐着,只有在皇后进殿后才起身行了礼,礼闭后又继续默默不言。
皇后说的什么话她一句也未听进去,自始至终一双眼睛都是红的。
宴会快接近尾声的时候,有个小太监跑来找温衍,温衍听后火急火燎地离开了,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不一会,姜齐突然跑来,怪声怪气道:“我就说嘛!那日我去将军府提亲,侯爷突然阻拦我一定是别有用心,果然,他早就惦记上姐姐了,姐姐你说,你可是喜欢他?”
叶元倾蹙眉没有回答,这时候只见一道身影站在了她面前,她盯着那抹暗红色衣角没有立即抬头。
“侯爷。”姜齐见傅朝寻过来,立马向后退了一步,跟猫见耗子似的跑开了。
傅朝寻蹲下身来,把手里一盘子糕点放到她面前,清声道:“天冷,吃点东西,这个外面吃不到,你尝一尝。”
他竟然还有心情让她吃东西。
叶元倾终是抬起头来,满眼复杂地看着他。
傅朝寻拿起一块放到她手里,没再说话,起身离开了。
叶元倾望着手中难得一见的糕点,沉默了好一会才咬了一口。
宴会结束后,叶元倾一出宫门就看到了傅朝寻在等着她,他见她出来,迎上前,与叶元恒说了几句话后就带着她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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