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亲也算个痴情的。
当初他娘亲难产去世的时候,对他父亲的打击非常大,他父亲恨天恨地,恨自己的儿子,跟着了魔似的。
傅朝寻落了坐,叶元倾剥了一个蜜橘递给他,他的一只手藏在袖子里,换了另一只手去接。
叶元倾察觉不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掀开他的袖子。
她抓的突然,傅朝寻没藏住,手背上的伤口暴露在了她眼前。
叶元倾盯着伤口微怔住,又有火气要冒出来了。
他怎么又受伤了。
傅朝寻抽回手,用袖子盖了盖,说:“不小心蹭到的,没事。”
叶元倾没做声,傅青瞧着叶元倾神担心的模样,对她道:“侯爷受了伤,倾儿快去带他上点药。”
叶元倾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傅朝寻也跟着起身。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前堂,叶元倾带着傅朝寻来到一间客房里,让伶儿取了一些药过来。
傅朝寻见她生气了,拉她到桌前坐下,说:“我没事,你别担心,真的是不小心蹭的。”
叶元倾没说话,给他倒了一杯茶,叹气道:“算了,我不说你了,我不在你跟前,不能一直看着你,你以后注意一些。”
傅朝寻点着头,凑近她看了看,问道:“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一样?
叶元倾摸了摸脸,问他:“哪里不一样?”
傅朝寻伸手摸了一下她的眼皮,问:“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是什么,涂上去看着好漂亮,也很可爱。”
亮闪闪的东西,这是她涂的花钿。
叶元倾微红着脸道:“这是妆扮用的,涂上去看着精神。”
傅朝寻又凑近看了看,问道:“以前怎么没见你涂过?”
叶元倾害羞地回道:“以前不太喜欢涂,觉得太招摇了。”
“那今日为何涂了?”
今日,是为了见他。
叶元倾没回答,脸越来越红,傅朝寻没再问,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眼睛里满是笑意。
伶儿拿了药过来,叶元倾抓起他的手,帮他涂着药,问他:“怎么不包扎?”
傅朝寻接触到她的手指心里一激动,心跳也加速了,他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发红的耳朵,回道:“本来包扎着的,害怕你发现了,半路拆了,拆完以后又发现好像更能被你发现了,后来只顾着来见你,也没顾得处。”
她的动作轻柔,一边涂着药,一边帮他轻揉着僵硬的手指。
他这分明就是拳头砸到了硬物导致的,他一定又遇到了麻烦,只是他不想告诉她,他不说,她也只能忍着不再问。
她低头细心地给他涂着药,他一直凑近她盯着看,然后问她:“元倾,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过几日我带你去。”
他们还没有单独出去游玩过。
叶元倾想了想,回道:“我想去雪松林看看,别人说下雪了特别美,前世就想和你一起去。”
她现在好像一点也不掩饰他们之前的关系了。
他笑道:“若是你以前告诉我,我肯定带你去,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说完又凑近她一些,望着她红润的嘴唇,很激动,小声说:“元倾,我的手很疼,能不能……”
“不能。”叶元倾知道他想干什么,急忙拒绝了。
傅朝寻红着脸,坐直了身,忍住了亲她的冲动。
叶元倾帮他处好伤口,带着他到院子里走走。
两个人经过鱼塘时,傅朝寻对她道:“你等我一会。”
叶元倾问他:“你要做什么?”
傅朝寻没回答,走到鱼塘边,拿起网子就要捞里面的小鱼。
因为天气冷,下人们会经常给鱼塘换温水,时下小鱼儿还游得欢快。
傅朝寻把小鱼一个一个捞起来放进水桶里,有几个游得远捞不到,他干脆卷起裤腿跳进鱼塘里捞。
他把鱼塘里的小鱼一个不剩地捞了出来。
叶元倾疑惑地问:“你要干什么?准备带走吗?”
傅朝寻把湿了的裤腿放下来,回道:“叶卓说这些小鱼是你和温衍一起买的,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
他竟然计较几条小鱼。
叶元倾哭笑不得,只好道:“那好,回头我再去买几条。”
他忙道:“不用了,我明日买几条带来。”
他要把温衍的小鱼换成他的小鱼。
叶元倾知道他吃醋了,没再多言。
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傅朝寻突然看到树上挂着的一串风铃,颜色款式都是叶元倾喜欢的,这可能也是温衍送的。
他走到树前,抬脚把风铃摘了下来。
叶元倾问他:“你摘这个干什么?”
傅朝寻看她一眼,没做声。
叶元倾有些心虚地道:“没错,这也是他送的,你也带走。”
二人又继续走,凉亭里插着两个纸风车,风一吹,呼呼地转。
傅朝寻往凉亭里走,叶元倾急忙跟上他,笑说:“我们去找大哥二哥吧!待会儿一起去投壶。”
这院子里温衍送的东西太多了,他再走两步都得把院子拆了。
傅朝寻仿若未闻,大步走到凉亭里,取下那两个风车,塞进了衣袖里。
叶元倾尴尬地直挠头。
傅朝寻又巡视了一圈,最后锁定了挂在树上的一个风筝,刚要挽起袖子往树上爬,叶元倾急忙拉住他:“这个不是他送的,是大哥和大嫂放风筝的时候挂上去的。”
这么高的树,他还真爬?
傅朝寻相信她,应了一声,还想去她的闺房看看,叶元倾阻拦道:“你别再找了,回头我找出来全都给你送过去,任凭你处置。”
“当真?”
“当真。”
“元倾!”
“嗯。”
“以后只许要我的东西。”
“好。”
傅朝寻那股醋劲总算消了点。
两个人又在院里走了一会,叶元恒和叶元萧过来带他们到后花园里去投壶。
几个人玩的很开心,投壶、射箭、骑马傅朝寻样样都厉害,连下棋都略胜一筹。
午饭温容做的很丰盛,叶元恒又偷了父亲的酒,这一次叶元倾没有阻止傅朝寻喝酒,因为太开心了,她不想扫大家的兴。
这顿饭他们吃了很长时间,傅朝寻多喝了几杯,脸颊通红,赖在将军府里不回去,没话也要找话聊,叶家人不好意思赶他走,他赖到傍晚,吃了晚饭才出了将军府。
他走了以后,叶元倾趴在窗前,再望着院中的那棵大树,心情又不一样了。
现在她和傅朝寻都有了自由之身,傅朝寻又做了侯爷,也许,也许他们以后还有可能呢!
一想到上次他在侯府亲她的画面,她的心脏就砰砰跳个不停。
冬天过了这么久了,期待春天快点到来。
这日,宁远侯傅朝寻向姜家下聘礼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大家都说傅朝寻下个月就要迎娶太傅大人老来得女的小女儿姜妍。
消息很快传开了,也传到了将军府。
叶元恒得知消息后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大骂傅朝寻:“狼心狗肺的东西。”
全将军府都炸开了锅,只有叶元倾一个人很淡定。
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老天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安生,否则前世不是白死了。
那些想害他们的人还好好活着,正一步一步侵害他们。
傅亲王,那么阴狠强势的人,怎么能轻易放过这个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利器”,即便放傅朝寻走,也要在走之前把傅朝寻榨干了,前世她嫁进亲王府七年,太了解傅亲王的为人了。
这一次,傅朝寻好像又遇到了难以突破的困境。
冬天太冷了,相信熬过这个冬天,春暖花开的时候,她和傅朝寻都得到了自由,也都过上了轻松生活。
——
酒楼的房间里,一袭黄色锦衣的男子依旧长身玉立在窗前,安静地等着要来的人。
房门打开,一袭白衣的温衍进了房间。
男子满脸笑意地迎上他,道:“温衍这招实在高明,这么快就牵制住了傅朝寻,你快来说说,你是怎么说服太傅大人与亲王府联姻的,为何会选太傅府?”
温衍面色苍白地走到桌前坐下,冷笑一声道:“太傅大人为了能让姜叙进兵部费了不少功夫,奈何将军府那边防备着不要人,我祖父托国舅爷把姜叙弄进了吏部,姜叙那点本事能进吏部,太傅大人当真要谢天谢地。”
男子惊喜地转动着手中的夜明珠,道:“所以你的条件是让太傅的女儿嫁给傅朝寻,然后傅亲王最近因为多位官员参他,怕影响到傅呈延,所以才答应下来,毕竟多一门亲事多一分力量。”
男子问:“那你不怕太傅大人倒戈傅亲王?”
温衍解下披风放于一旁,回道:“不会,他儿子在国舅爷手里,他不敢。”
男子啧啧嘴笑道:“温衍脑子果然好使,这一招不仅能够牵制傅朝寻,还断了他和叶元倾在一起的可能。”
他又看了看温衍苍白虚弱的脸颊,道:“说来说,你还是放不下叶元倾,虽然婚退了,只要叶元倾不嫁人你们都有可能。”
他亲自给温衍倒了一杯茶,又说:“你且安心陪在我身边帮助我,等我登基做了皇帝,绝对不会亏待你,届时你想要什么官位我都可以给你,就算叶元倾嫁了人,我也能帮你抢回来,不过一道圣旨的事。你长相好,又有才华,哪一点会比傅朝寻差,在我眼里,你是京城里最优秀的。”
温衍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男子又看了看他的脸色,道:“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处。先皇驾崩时留了一道圣旨,那圣旨本来是要写遗言的,结果遗言没写成就断气了,后来那道圣旨突然不翼而飞,怎么找都找不到。当时陪在皇上身边负责此事的是大学士的父亲刘易舟,虽然他当时与此事撇清了关系,但是我总觉得不对。那道圣旨对我们很重要,你和大学士关系甚好,这次你进翰林院他也帮了忙,你去他那里打探打探,看看能否查到圣旨的下落。”
关于皇帝遗诏这件事温衍听父亲说过,据说这件事当时很轰动,后来被太后压住了消息,多年都未听人再提起过。
温衍思忖了一会道:“这事我会看着办,有消息了告诉你。”
他说完,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他已经好几日未眠了,眼下一片乌青,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男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振作起来,现在你是我最需要的人,可不能垮掉,我会再派几个太医去给你医治,你有什么需求告诉我,我会竭尽所能满足你。”
温衍一直默不作声,最后在男子又为他续了一杯茶后,轻点了下头。
——
傅朝寻将要迎娶姜妍的消息铺天盖地。
傅朝寻自那日离开将军府以后就未再出现过,也未过来给叶元倾解释。
一开始叶元倾还很淡定,但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依傅朝寻的性格,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过来与她说明的,她很担心他又遇到了麻烦。
这日,姜齐突然来将军府找叶元倾,他一见到叶元倾就道:“姐姐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叶元倾一见到他就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问道:“什么坏消息?”
还有比傅朝寻要迎娶别人更坏的消息吗?
姜齐见她很淡定,好奇地问道:“姐姐,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坏消息?”
叶元倾没说话。
姜齐兴冲冲地道:“傅朝寻马上要成为我姑父了,他要迎娶我那柔弱不能自的小姑姑。”
这事不是全京城都知道了吗?
叶元倾想起身走开,姜齐一把拉住她道:“我来告诉你的坏消息是,我那小姑姑要自杀。”
自杀?这确实不是一个好消息。
叶元倾疑惑地问:“为何?不是下个月就成婚了吗?”
姜齐回道:“就是因为马上要成婚了她才准备自杀,她不想嫁给傅朝寻。”
不想嫁给傅朝寻?
“为何?”叶元倾忙问。
“我小姑姑有喜欢的人,是个穷书生。”
江妍有喜欢的人?
叶元倾蓦地站起了身。
姜齐见她激动了,兴奋地道:“我就说嘛!这是个坏消息。我现在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还有好消息?
只听姜齐道:“姐姐,我想娶你,我们成婚吧!成了婚你和傅朝寻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你也叫他一声姑父。”
叶元倾:“……”
——
今天又下雪了,傍晚,叶元倾趴在窗前,这次看的不是院中那棵大树,而是院门的方向。
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傅朝寻在做什么。
房门突然响了,叶元倾蓦地站了起来。
伶儿见她如此激动,停在门前道:“小姐,早点休息吧!”
他今天应该也不会来。
叶元倾又坐了下来,说:“我不困,再坐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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