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上天却用爱情惩罚他,惩罚他们起了歪心思。
上天是公平的,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风越来越大,不一会,只见一行马车向这边驶来。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车队过来?
马车停在他们面前,为首的马车帘子被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父子二人面前。
温齐见状,抱着温衍急忙跪下行礼。
马车上的人下来,迎着风沙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将他们扶起。
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脚下的沙尘一圈圈席卷而来。
来人看了看躺在温齐怀中的温衍,蹙眉道:“我带了医师过来,快进屋给他治疗。”
第63章 “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惦记……
破旧的房屋坐落在一片荒芜中,周围狂风肆虐,风沙漫天。
温齐带着太子傅亦进了房间,他先把温衍放到床上,然后搬来房中最干净的一把椅子过来,用袖子擦了擦,对一袭昂贵锦衣的傅亦道:“太子,寒舍简陋,你且迁就一下,我去给您倒杯热茶。”
傅亦摆了摆手,对跟来的医师道:“先给温衍治病,我看他虚弱的不行。”
医师行了礼,走到床上,开始帮温衍把脉。
温衍转头去看傅亦,见他一直紧皱着眉头,低声道:“边疆岂是你能来的地方,这里环境恶劣,时不时有沙尘暴,你快些回去。”
温衍和傅亦的娘亲都是太后的娘家人,算起来两个人还是表兄弟。傅亦小时候因为太后管的严,从未出过皇宫,也没有玩伴,后来温衍进宫次数多了,两个人就玩到了一起,还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那时候,傅亦每天期盼着温衍进宫,然后给他讲一些皇宫外的事情。
两个人长大后,傅亦被封了太子,身上责任重了,也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他每天都在担心自己太子之位不保,也每天担心有人暗杀他,他一有困难就去找温衍,希望温衍和温家能够帮他,他也给温衍许了很多承诺,他说只要温衍此生追随于他,他会给温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两个人本以为相辅相成能到他登基那天,孰料温衍因为一名女子断送了自己的一生,傅亦为此很痛心很恐慌。
傅亦了解温衍,只是他不解到底什么的样感情能让温衍疯狂到不顾一切。
在上次杀傅朝寻的计划中,其实温衍是有机会把傅朝寻杀掉的,只要他稍微心狠一点,只要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就不会因为叶元倾的言语刺激乱了方寸,更不会人没杀成,还把自己搞到这个鬼地方。
时下看着他那副虚弱不堪的样子,真的很心疼很上火。
他微蹙了下眉头,道:“我千里迢迢跑来,还未坐下你就赶我走?我带了医师,还带了很多食物和银子,够你们用一段时间,你养一养,跟我回京城。”
回京城?
温齐微微一惊,看了一眼屋门,害怕这话被看守的士兵听到,他们是罪犯,私自离开这里可是要砍头的。
傅亦扫了一眼简陋的房间,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温衍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沉声道:“就你这幅小身板,还能撑几天,到了京城,我想办法保你。”
温衍没说话,医师给他吃了一粒药,又给他配了药材去煎药。
温齐带着医师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温衍和傅亦。
傅亦坐下来,帮他掖了掖被子,道:“我现在遇到了麻烦,傅朝寻这匹野狼越杀越勇,不仅掌握了重要权力,还暗中调查我。他武功高强,警觉性很高,我派了好几波人都杀不了他。如今他和叶元倾暧昧不清,一直都未成婚,也不知在搞什么。以前我以为傅呈延是我们最大的阻碍,没想到傅朝寻更难对付,就连姜家都被他搬倒了,可怜能力有多强。”
他说到这里,看向温衍,见他面颊苍白,眼神无光,如同一朵被丢在风雪中的花儿,虽被摧残,但依旧好看。
他想说几句难听的话,但是又怕他那几口气顶不住,只好放轻了语气道:“之前让你接近傅呈延,本来我们的计划就快完成了,结果你却因为私人感情耽误了那么多事。我解不了你这种痴情的人,但是现在你还有机会,我带你回京,你去接近叶元倾,我们想办法先把傅朝寻杀了,他的权力越来越大,比傅呈延难对付的多,若是傅亲王放弃傅呈延选择培养傅朝寻,那么我这个太子之位就很难保住了。我在这世上信任的人不多,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一个。”
“温衍!”他默了片刻,语音更温和了一些:“帮帮我。”
帮帮他,不然他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身为皇家子嗣,这一点他是清楚的,这么多年来,父皇都未生出一个皇子,可见有多可怕,他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个奇迹。
如今温家倒了,太后那边的权力也快没了,父皇还一直防着他谋朝串位,亲王府又有三个英勇的儿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有点怕了。
温衍安静地听完,动了动身坐起了一些,苦涩地笑笑,勉强开口道:“你觉得我这样还能为你做什么,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我不会伤害叶元倾。”
他怎么还能再去伤害,这么多天他一直都活在愧疚之中,他一遍遍地回忆他和叶元倾的曾经,一遍遍地从那些相处中搜寻自己的过错,然后再一遍遍地懊悔、自责。
以前的过错还没有忏悔完,怎么可能再去犯错。
傅亦轻叹了口气,道:“并不是让你去伤害她,我可以重新给你一个身份,有了新的身份再接近她,会容易很多,如果这张脸你不舍得动,我们可以适当调整,性格方面改变改变也不是很难。既然你依旧忘记不了她,不如趁此机会继续追求她,傅朝寻目前最大的软肋就是叶元倾,你若抓住了她的心,一切都好办了。”
抓住她的心?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抓住她的心,以前那么深厚的感情都留不住人,何况以后。
温衍蹙眉道:“你不用再劝我,我不可能跟你回去,我这条命也算到尽头了,死之前起码保留点善心吧!你作为帝王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有了结局,这么多年了,你应该学着接受,你若能顺利登基,说明你有能力,若是不能,你也怪不得任何人,弱肉强食的法则你应该比我懂。”
温衍自认为已经帮他够多了,以前他觉得他们都没有母亲很可怜,便拿出了一些真心待他帮他,为的就是能让他在深宫之中过的不那么艰难,但是渐渐地,他被权势冲昏了头脑,也把他带到了歪路上。
终归,也是他自制力不够,判断不出好坏,落得个害人害己的结果
。
傅亦没想到他会拒绝的如此干脆,沉默了一会道:“你难道真的放弃了叶元倾?”
爱的那样死去活来,就这样放弃了?
温衍坐久了很累,躺平了一些,说话语音也开始虚弱起来:“放弃了,是生是死都不会再惦记她。”
“那你这幅鬼样子又是为何?”
“只是环境差,没精神。”
“当真如此?我可听说你一直卧床不起,整日落泪。”
温衍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
傅亦见他精神越来越差,又不死心的问:“你当真不跟我回去?只要你跟我走,我会保你一世周全。”
温衍应了一声,没有多言。
傅亦坐着没再说话,过了很久才站起身来,他掏出一大把银票放在桌子上,又把自己经常盘的两颗夜明珠留给他,说:“既然想开了,那就坚强一点,好好的活着。”
好好的活着。
温衍没回答,待傅亦走到门前时,才轻声道:“我们这一别可能永生不再相见,你有你的命数,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任何时候都不要去伤害叶元倾。无论你走到哪一步,你都尽力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这个世上,能得到一位知己,无论男女,都值得珍惜,那份真心也值得尊重,曾经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和陪伴,也值得回忆。
傅亦在门前站了好一会,最终轻叹一声出了房间。他让人把带来的衣物和食物都卸了下来,然后让医师暂且留下给温衍治病,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带着复杂的心情上了马车,回了京城。
温齐送走傅亦以后回了房间,见温衍又面朝里躺着,轻轻叹着气。
桌子上放着的银票和夜明珠,让人瞧着既可惜又欣慰。
温衍还是保留了一份善心。
——
清晨院子里有一层薄雾,盈盈绕绕的,笼罩在院中光秃秃的大树上格外好看。
傅朝寻一早就起床了,他搓了搓手,哈着热气,在叶元倾的院门前徘徊着。
大寺有急事,他得走了,但是走之前他好想见见她。
这个时辰她应该还没有起床。
他又在门外走了一会,往里看了看,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一旁的卫知又催他:“公子,此事特别重要,耽误不得,不然等你办完了再来看她。”
大寺查货了一大批莫名书籍,期中有几本的内容具有通敌卖国的嫌疑,他怀疑这些书籍和大学士有关,可能还牵扯到今年的科考,这么重大的事情确实耽误不得。
他又往里看了看,依旧见不到叶元倾,在卫知的催促下只好往外走去,快走到院门时,终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傅朝寻,你等下。”
他蓦地停住脚步,惊喜地转过身来。
只见叶元倾裹着一件氅衣跑来,她跑到他跟前,抓起他的手,把一个香囊放到他手里,喘着气笑道:“还好你没走,熬了一夜终于绣完了,快看看怎么样。”
傅朝寻看了看手中的香囊,激动地问:“这是你绣的?”
叶元倾点点头,嘿嘿笑道:“就是丑了点。”
她指了指上面两个分不清物种的花样,说:“这是一对鸳鸯,是不是很生动?”
傅朝寻仔细看了看,没看出来是鸳鸯,但还是开心地笑道:“很生动,很形象,你绣的真好。”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心疼地问:“熬了一夜累不累?”
叶元倾抓住他的手揣进氅衣里帮他暖了暖,回道:“不累,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想快点绣完送给你。之前我一直害怕送不了礼物,这次终于可以提前送上了,上次我给你的信,你记得明天要看。”
傅朝寻点着头,想把他搂进怀里,但是在将军府又不方便,只好又揉了揉她的小脸说:“明日我早早办完事来接你,去侯府让厨子给你做好吃的。”
叶元倾开心地应着,趁周围没人看来时,抬脚到他脸上亲了一口。
傅朝寻微微怔住,一瞬间感觉心都要融化了。
他摸了摸脸,又看她几眼,低头回她一吻,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一直摸着脸颊,回味着她主动给他的吻,因为走得急,出门时,撞上了前来的叶卓。
叶卓险些被他撞倒,两个人同时怔住,然后都蹙起了眉头。
叶卓打量着傅朝寻,眉头皱得更紧了,大早上傅朝寻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难道他在这里过夜了?
傅朝寻淡淡瞥叶卓一眼,话也未说就上了马,然后一勒缰绳,呼啸而去。
叶卓望着他,突然想起西陵街附近暗杀那晚,在生死危难关头,傅朝寻抬着厚重的石门对他说:“你进去,保护她们。”
那是生死选择,傅朝寻竟然连眼睛都未眨一下,选择保他的性命。
傅朝寻的英勇和担当,着实让他佩服。若是他不与他抢叶元倾,他想他一定会非常敬重他的。
“卓哥哥。”叶元倾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他缓过神,迎上她:“妹妹!”
自那日表白以后,两个都没怎么见过面,叶卓也未等到叶元倾的答案。
他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他机会。
叶元倾为了不制造麻烦,还和以前一样,见了面还是会叫一声“卓哥哥”。
“宁妹妹呢?怎么没来?”叶元倾问他。
两个人往院中走,叶卓没敢去看她的眼睛,轻声回道:“宁儿今日有琴课,一早就去练琴了。”
“恩。”叶元倾问他:“卓哥哥过来有事吗?”
两个人再接触,多少有些不自在,叶元倾总是有意无意地与他拉开距离。
叶卓望着她躲避的样子,眸光渐渐暗沉下来,低声回道:“明天是大年,皇上在宫里设了宴,想让我带着家眷一起过去,我来与你说一声。”
与她说一声?她还没有答应。
她疑惑地问:“是皇上邀请的我?还是卓哥哥要带我一起去?”
她不想去。
叶卓回道:“是皇上邀请的,还邀请了宁妹妹。父亲母亲要过来陪祖母,大哥和三弟也有事,所以我只能带上你和叶宁。”
叶元倾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又问:“是皇上下的命令吗?必须去吗?”
她又不是太师府的家眷,很明显叶卓是刻意带上她的。
他见她又问了一遍,看出了她的不情愿,但还是应道:“对。”
叶元倾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答应:“好,既然是皇上邀请的,那就得去。明日什么时辰去?”
“明日巳时。”
“什么时候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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