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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不肯嫁东风——明月倾【完结】

时间:2025-01-08 23:08:03  作者:明月倾【完结】
  几个监军太监捧上彩头来,裴照一看,眼神先一冷,那一把画蜮弓正在其中。
  “我大周武德充沛,高手如云,起了内斗反而不好。”官家笑道:“先帝曾以三镇互保为我大周靖边国策,那朕今日也将猎场三分,一队猎虎,一队猎熊,剩下一队就去猎鹰吧,猎虎者得剑,猎熊者得甲,猎鹰者得弓。”
  陈大人自然这时候要称颂圣上英明,百官都跟着称赞不迭。只有赵衍泽微微笑,问道:“皇伯父这样安排极妙,只是不知人员如何分配?”
  他一面笑,一面看的是裴照。其实宗室之中,他们年纪相近,却彼此都深居简出,几乎没见过面。对这忽然冒出来的表兄也略带好奇。
  只是这好奇也是皇室的好奇,如同御园中圈养的老虎,看起来憨态可掬,其实一爪子就能把人开膛破肚。
  要论揣测君心,十个陈大人捆上都赶不上赵衍泽,他会问,本来就是知道答案的。陈大人再怎么揣测,也是臣子的伴君如伴虎,他却是自家子侄,如何比得。
  果然,官家就笑道:“那也简单,镇北军将领去猎虎,京中王孙猎鹰,宗室子弟,就跟着英祯去猎熊吧。”
  裴照也没说什么,仍是带笑的样子,懒洋洋骑在他的老马上。元修他们这群宗室倒是雄心勃勃,但一则和他不熟,就是知道英国公府的威名,也只是年轻人对传说的向往罢了。二是畏惧长公主,所以都不敢上来攀谈,只敢跟在他身后,等他下令。眼看着其他队的人都出发了,不由得心急如焚。
  倒是官家先开口,道:“英祯过来。”
  裴照于是打马过去,道:“陛下。”
  “叫舅舅就好。”官家也慢悠悠信马由缰,笑着打量裴照,裴照也并不畏惧地看他。
  “都说外甥像舅。朕看下来,英祯倒比朕漂亮多了。”官家笑着问身边伺候的内侍和近臣:“你们说是不是?”
  内侍近臣自然是拿出十分精神来回答,都是谄媚颂圣的话,有说“国公爷好看的地方都是像陛下的”有说“陛下英武,国公爷俊美……”的,都是绞尽脑汁想的回答,裴照只带笑听着,并不说话。
  眼前这清瘦的中年男子是天下的主人,是赵家人的清俊长相,只是酒色淘虚了身体,有些肉不附骨,皮肉都有些松了,眼角也有细微皱纹,不很精神。裴照本就不很像长公主,像他的地方更是有限。倒是赵衍泽像他像得多。
  裴照不在宫廷生活,不知道官家的眼下青气微微浮肿是宫廷中最常见的病症,肝郁气结,这偌大的皇宫里,从天子到妃嫔,脉案中十个有八个是这病症。他自然也不知道他脸颊上看起来十分精神的红光是因为早上用了丹药提神的缘故,迟到一个时辰是惯例,两个时辰就是为了散丹了。
  他也不需要知道这个。
  他是英国公的后人,先祖在史书上留名,比肩韩信,虽然下场惨烈也比肩韩信,但那血性英勇却在他的血液里代代流传。这皇城囚不住他,官家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只怕也难。
  赵衍泽于是笑道:“皇伯父只顾着和表哥说话,姑姑那边都已经进了密林了。”
  他是提醒官家,虽然立威重要,但长公主可不是好惹的,你在这欺负她儿子,回头她可是要算账的。
  但官家今日格外硬气,不仅不接他的话茬,还打趣道:“我看阿偃不是关心你姑姑,是想起孙武子的女兵了吧?”
  一句话说得赵衍泽也只能算了,反正他是尽力了,回头长公主反正怪不到他头上。
  果然官家就又带着裴照走了一段,元修他们又要跟,还不敢跟紧了,怕打扰官家和裴照说话,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只敢朝赵衍泽露出求助的神情来。
  等到元修都急得要吐血的时候,官家才终于转入正题。
  当时他们正走到草场边缘,是个坡上,皇家围场在眼前铺开,河流,密林,山岭,如同一幅画一般。
  官家的闲话正说到“皇爷爷也曾在这片猎场里驰骋过……”忽然话锋一转,朝着裴照道:“英祯不太老实。”
  裴照从小也是训练惯的,接得严丝合缝:“英祯不懂,请陛下恕罪。”
  官家仍然只是笑,朝他亮出一把羽毛来,深灰色,正是那天狩猎的游隼的羽毛,上面还仍然带着龙鳞墨的痕迹。
  “要不是在勇国公的马厩里找到,朕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官家笑眯眯道:“英祯这样淘气,看我告诉阿姊,怎么处罚你。”
  裴照倒不觉得畏惧,只是心中悲凉。
  怪不得勇国公府主动绝了嗣,甚至不从宗室中过继人选。这样严密的监视下,勇国公爷但凡有几分悟性,也该知道做出抉择了。
  他从小听着英国公府灭门的故事长大,倒不觉得有什么,天家凉薄,并不是他的什么舅舅。倒是赵衍泽和他说了两句,道:“你也别乱想,皇伯父不过是看姑姑在意你,所以故意逗一逗你玩呢。”
  裴照懒得跟他们家玩这些“一家子骨肉”的戏码,横竖他当初捕来那只鸟也是不想让那把弓落到别人手里,毕竟他祖父的兵器,存世的也不多了。如今官家又把那把弓拿出来,他也懒得理了。
  家都被抄了,还管什么弓不弓的。
  当然,这不妨碍他跑到叶凌波面前去。夫人们向来消息灵通,叶凌波又自有那么多仆人的门路,很快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官家把弓拿出来赏给猎鹰的,又让裴照去猎熊,裴照索性没去,回来往静心苑的榻上一倒。
  漂亮的人可怜起来只有更漂亮的份,简直如同破损的神像,更增添几分人气。叶凌波哪受得了这个,连忙耐心安慰他:“没事的,咱们不跟他计较,横竖后面日子长着呢。”
  要是长公主在这里,一定就明白了,叶凌波身上和裴照不止一处投契,是处处都合。她只知道裴照喜欢叶凌波这股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放弃的心气,不知道她这样歪,句句不说官家,句句都是官家,不仅不让裴照和他计较,还暗示裴照比官家活得长。偏偏小尾巴藏得这样好,抓也抓不到。
  但他们也没想到长公主的脾气。
  一场狩猎到了晚上,人人回营,宫人在皇帐前烧起篝火,夜宴百官,说是追思太・祖席地而坐,其实铺地的锦缎比宫中还好,何其奢靡。又有歌舞,还是舞剑,又有骑射表演,正热闹时,长公主殿下回来了。
  其实这时候其他两支都回来了,官家也遣人去问过,都说长公主殿下带着那支女兵早已回来,还以为她是知道了自己白天敲打裴照的事,所以不来赴宴了呢。
  将近二十年过去,官家也早已忘记自己这个姐姐的脾气了。
  晚宴正酣时,长公主殿下带着一队女兵回营,沈碧微也硬气,这时候还敢跟在长公主殿下后面,也许是知道了官家从自家老头的马厩中带走了那只游隼。
  长公主带着女兵,穿过整个宴席,她披甲戴盔,佩的是先帝赏的剑,持的是大周太・祖用过的弓,如同天将神女一般,直接走到官家的席前。直接一抬手,将一只血淋淋的巨鹰摔到了官家的席上。
  据伺候官家的宫人说,那只鹰足有二十来斤,翼展足有七八尺长,沉甸甸如同一枚炮弹,一砸下去,杯盘狼藉,温热的鲜血都溅了官家一脸。
  官家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家姐姐摔下这只鹰后直接离去,头也不回。是该雷霆震怒的,但他却只是盯着长公主殿下的背影,仿佛沉迷什么一般。
  -
  裴照在凌波那里待到了深夜,才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刚进营帐时他还没反应过来,但做将军的直觉还是在的,问侍从:“谁来过帐里?”
  “长公主殿下来过。”侍从回答到。
  裴照有些疑惑,从幼时开始,他和自己的母亲就并不亲近,回京之后仍然是原样,倒是凌波今晚还在说,让他听长公主的话,不要斗气了。
  他倒不是斗气,只是太多年过去,不知道如何做她的儿子了。
  他走进营帐,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回过头来,才明白这血腥味从何而来。
  灯光将那东西照出漂亮的阴影,营帐的中心,他的桌上,摆着那把曾经做过狩猎的彩头,今日又被官家敲打他,说要赏给猎鹰人的画蜮弓。
第123章 猎熊
  春狩第二日,海棠宴开席。
  本来凌波是要大展身手的,但不巧因为两件事给耽误了。
  第一件事她其实不在场,还是小柳儿从春鸣嘴里套到的消息,说是套消息,其实也是春鸣愿意说的,毕竟旁观者清,她也看出这事背后的玄机了,尤其替自家小姐着急。
  谁不惋惜叶清澜。这样好的容貌年华,就这样虚掷在日复一日的琐事里。当初危难时刻,妹妹都小,自然需要她。如今妹妹长大了,叶凌波都成了未来的英国公夫人了,她呢?以后燕燕也要走,阿措这样的容貌,也自然是高嫁,偌大梧桐院,谁来陪她?难道就这样一辈子不成?
  所以哪怕是她身边的春鸣,也有所动摇。
  当时其实是第二天的清晨,因为昨日只有长公主猎到鹰的缘故,镇北军将领和宗室子弟其实都没猎到足够领赏的猎物,所以早上又要出发,崔景煜虽然对狩猎毫无兴趣,但魏帅如今韬光养晦,整个镇北军的将领都唯他马首是瞻,虽然火字营跟着裴照起哄的时候厉害,其实他们心里也知道,英国公霍英祯不可能是他们的“自己人”,他们所能追随的,也只有崔景煜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清晨崔景煜就点检年轻将领,准备出发。却只见两个小厮过来,抬着一把弓,很慎重的样子。崔景煜领头,魏禹山就压尾,他先一眼瞟见那把弓,就吹了声口哨,顿时将领们都看了过来。
  小厮都穿着秋色衣裳,收拾得头脚清楚,十分能干的样子,崔景煜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人了。
  到了近前来,果然是叶家的小厮,上来就行礼,道:“拜见崔侯爷,崔侯爷吉祥。”
  “什么事?”
  崔景煜只当是叶凌波又兴出什么花样,谁知道竟是叶清澜。
  “我家大小姐得了一把好弓,请侯爷笑纳,祝侯爷旗开得胜,射虎归来。”
  崔景煜直接马也不下,拨转马头,直奔静心苑。清澜正在那帮着凌波办海棠宴,正看着苏家的下人摆席面,听见马蹄声,转过身来,正看见骏马踏着落花飞奔而来,正如四年前。
  哪怕是清澜,都有瞬间的恍惚。
  但很快马就飞驰到眼前,这是二十四岁的崔景煜,看她的眼神也早已不如四年前。
  要是陌生人也好,从头认识,至少互相友善,不似他们,太多事横亘在眼前,不似陌生人疏远却有礼貌,不似故人有脉脉温情,剩下的只有满地废墟,无法从头再来。
  清澜在落花中站定,看着崔景煜走过来。这满山紫藤如堆雪,云蒸霞蔚,香气醉人。要是放在四年前,也是赏花的好时节。那时候总觉得时间这样不够用,还有许多话和他说,许多地方和他去看……
  而此刻崔景煜立马在她面前,连马也不下,如同兴师问罪般问她:“你让人送弓给我做什么?”
  其实那时候也送过他弓,毕竟闺阁女儿,再怎么精明强干,也是不知道弓的好坏的。而且也不好意思问人,怕被取笑,最后生辰礼物送他的反而是一张画弓,是挂在壁上做装饰用的,拉不得,但他也带笑收了,长挂在壁上,提也不提,还是后面她自己知道了区别,红着脸问他要回来,他却不肯给,说:“我家清澜送的东西,自然是样样好。”
  如今自己送他的弓是京中最好的,几乎赶上御赐的那把,他却脸色森严,如同审问犯人。
  好在她是叶清澜,什么时候都面色如常。
  “是内府最近流出来一批弓箭,我看这把很好,就问戴大人要来了,送给侯爷助威。”她不愿他误会,即使这样不是送礼的道理,也很快点明内情:“请侯爷帮个忙。”
  崔景煜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什么忙?”
  他这样的人,自然已经猜到了。但清澜还是要说:“戴大人是江南人,不擅长骑射,在京中也无亲眷,所以请侯爷帮个忙,照看一下他。这把弓原是谢仪,与此事无关的,侯爷不必多心。”
  崔景煜气得冷笑出声。
  她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想起了,前些天跟她一起来猎场看地方的人,不就是戴玉权吗?
  “你送我弓,就是要我帮戴玉权?”他气得手发抖:“很好。”
  清澜想要解释,他已经打马而去,头也不回。
  其实也无从解释,如何解释呢?因为凌波的事,所以一直觉得对戴玉权有所亏欠,接触下来,发现他虽然做的是皇商,但毕竟是书香士族门第出身,也有圣贤书的底子。这样的人如果真能成为查盐的重臣之一,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他在京中有点被架起来了,虽然趋炎附势的人多,但真正的圈子其实没有让他进入,偏偏这事也跟自家有关系:要不是和凌波的订婚出了事,也许他进入京中的圈子会更顺利点,至少能与沈大人一派的文官接洽。
  而春狩是个好机会,所以清澜出了个主意,让他将内府弓箭赠人,以此作为进入京中圈子的敲门砖。官家的划分其实很有用:镇北军将领,京中官员王孙,以及宗室子弟。
  在清澜看来,镇北军中其实需要一位这样的人,老于世故,却又亟需一个圈子来容纳他。简直是天作之合,何况如今是戴玉权最需要的时候,错过这个时机,以后就不是这个价了。
  在杨林城女眷的事后,有次魏夫人和她饮茶,曾经含羞带愧说过一句话,说魏帅知道了她们在宴会上孤立清澜的事,曾经说过一句话,说:你们不该如此刻薄,清澜并无此心,她的棋路很正。
  做名将的人都会下棋,魏帅说她棋路正,是因为她的棋路和他像。从进京来,魏帅一派坦然,毫不设防,看起来有点过于软弱,其实是因为官家是君,他是臣,臣不瞒君,君明臣直,这是世上最正的道。叫她清澜,是还认她做自家晚辈。
  京中规矩,内外不通音讯,这已经是他作为男性长辈最明确的态度。
  即使是清澜早已做好与崔景煜终身隔海相望的准备,也有一瞬间的恍惚和怅然。这差点是她如父如母的长辈。
  但如果问到底,其实在心里,她也一直把镇北军当自己人。所以窥见戴玉权的机会,第一个送给崔景煜,这是双赢的局。
  只是他们如今已走到这步,他甚至不会听她的解释。
  但也没关系,他在她这里,是另一种类型的可靠。就像他在桃花宴上不肯与她说一句话,但蜂群来时,他却愿意拿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他是她的崔景煜,自然永远可靠。虽然打马就走,但一定会带着戴玉权进他的队伍中,因为这是她的请求。
  而她在他心中,也是那个叶清澜,如凌波曾说过的那样,永远委屈自己人。
  -
  第二件事发生在中午时,当时凌波的海棠宴刚刚开宴,她才刚刚排开座位,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
  “什么事?”苏女官作为代她开宴的主人问道。
  有宫人匆匆进来禀报,一说,苏女官就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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