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上了旧高句丽王室族谱的那位丽公主,坊间传闻,丽公主死于二十年前,实则不然,她随着她的王兄来到了炿朝。”
“……”
对……娘亲名为梅丽织,名字里是有个丽字,那……那,那位前来和亲的丽公主又是?
月华台那晚后,楚宥敛陪她出门游玩,就有说起,那位前来和亲的丽公主可能是冒充的事……
颜玉皎脑子乱乱的,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惊诧梅夫人的身份,还是该惊诧贤婆子就这么淡淡然的,把梅夫人的身份给她说了。
“你……”她大为震惊,仍旧难以置信,“你莫非不知道,我娘亲并不想让我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么?”
不仅如此,楚宥敛似乎也知道娘亲的身份,却不肯告诉她。
结果,这么多人瞒着她,但她一问贤婆子,贤婆子就告诉她了!?
贤婆子将颜玉皎扶到软榻上,顺势按了按她的肩膀,为她松泛松泛筋骨,轻声地道:“奴婢的主人是颜玉皎,而非梅丽织,主人有疑问,奴婢自然要应答。”
颜玉皎顿时哑口无言。
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起猛了,其实还在梦中,痴痴念念的答案就这样平淡地被告知了……
“那,那你知道,近日来嵒朝的那位旧高句丽的丽公主……”
“假的,是梅丽织安排的。”
“……”
颜玉皎欲言又止:“你……”
贤婆子微微扬眉,期待着颜玉皎接下来的话。
然而半晌过去,颜玉皎似乎惊诧到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抿住唇,点了点头,赞道:“好!”
简直太好了!
她身边一群谜语人,听他们说话都难受的想哭,真是难得遇到一个问什么答什么的啊!
“你这样算不算背弃旧主人?万一被我娘亲知道了,你……”
颜玉皎还有些不放心,“我忽然感觉我娘真的胆大妄为,她竟然敢找个假公主前来和亲……”
还好她在圣上面前自污名声,谎称怀孕,迅速和楚宥敛成婚了,否则简直不敢想圣上得知公主是冒牌货之后,会是怎样的勃然大怒……
“梅丽织了解奴婢的为人,奴婢是个认死理的,谁是奴婢主人,奴婢就会对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玉皎顿时明白,新婚之夜,梅夫人把贤婆子交给她,就是做好了让她知道一切的准备。
只是不知何种原因,梅夫人自己不告诉她实情,非要借贤婆子的口,把一切都告知她。
颜玉皎不由陷入迷茫。
贤婆子按摩的手法极妙,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颜玉皎的腰肢就没那么僵硬酸涩了。
“女人是最要爱惜腰的,”贤婆子娓娓道来,“无论是维持美貌,还是生儿育女,腰都要有劲才行,娘子的腰纤瘦有余,气力不足。”
“郎君年轻力壮,精血旺盛,恐怕不知轻重,索.求无度,长此以往,郎君和娘子于房.事上都不能尽兴,如此有伤夫妻和睦,不如明日娘子便随我练太极拳罢……”
颜玉皎:“……”
她不明白,为什么贤婆子说出这些秘密后,心态还能如此轻松?甚至论起她和楚宥敛的房事……
她都紧张的呼吸艰难、四肢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犹豫再三,颜玉皎闭了闭眼,颇有些视死如归的风姿,问道:“那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问出这句话时,颜玉皎几乎屏住了呼吸,心里一边渴望真相,一边隐隐后悔。
身世的真相有那么重要么?
如今她和楚宥敛心意相通,娘亲和爹爹也平安无事,万一她的身世会破坏现在的生活怎么办?
可人活在世上,所求的无非是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又该往哪里去。
更何况,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也能反应过来,及时做出应对之策。
颜玉皎勉强平息
心中忐忑,静静等待贤婆子的话。
“娘子身世复杂,奴婢……”
“砰——”
忽然间,门被破开了。
楚宥敛自外院缓步而入,修长的身影一瞬间就带来极致的压迫感。
贤婆子顿时闭口不言,垂下头,慢慢退到软榻侧方。
得知真相的瞬间被迫中断,颜玉皎愣了愣,一时有些没回过神。
直到楚宥敛在她面前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她冰凉汗湿的额头,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贤婆子。
楚宥敛眼尾也随之淡淡扫过来,他分明一句话没说,贤婆子的额角却已渗出丝丝汗珠。
下一瞬,贤婆子坚持不住一般,略有些慌乱地行礼:
“奴婢见过郎君……娘子若无其他事吩咐,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颜玉皎怔了怔,嗯了一声。
贤婆子弓着身,却脚步迅疾,几息后就打开房门离开了。
楚宥敛握住颜玉皎的手,低垂的长睫遮掩住一切情绪,轻声道:“怎么了?你的侍女一见我便要走?”
第42章 生辰将至
颜玉皎勉强从繁杂思绪中脱身,看着趴在她膝盖一无所知的楚宥敛,有些说不出话。
半晌,她垂下长睫,故作抱怨:“还不是你太吓人了。”
“为夫哪里吓人?”
楚宥敛轻勾了勾唇,起身揽住颜玉皎的腰肢,又开始不正经:“娘子昨夜明明爱的紧?”
他的语气带着调笑的暧昧,还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对着颜玉皎殷红如血的耳垂呵气了。
颜玉皎立时推了他一下,原本低落的情绪都被羞涩替代,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低声道:“青天白日的,你有点正形罢!”
“你我夫妻,要什么正形?”楚宥敛将她压倒在软榻上,舔吻着她脖颈上一颗红痣。
也是昨夜才发现,只需轻轻撩拨娇娇的衣襟,就能看到这颗红痣。
见他越来越动情,颜玉皎不禁有些害怕,推了推他的肩,面色绯红:“别,我还没好呢……”
她可算是怕了楚宥敛的精力,无穷无尽,连个事后的间歇都没有,折腾起来也是花样繁多,可见真如楚宥敛新婚夜所说,他为了让她满意,看了不少污.秽书画……
楚宥敛也并非真的要她,不过亲昵片刻,就收回了手:“烟花都已备好,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到时候随我去城外的山顶赏烟花罢?”
颜玉皎一怔:“我的生辰?”
她近几日全然沉浸在新婚之喜和自己好像爱上楚宥敛的复杂心绪中,全然忘记自己的生辰了……
楚宥敛叹道:“果然忘了。”
“我一向不管这些,每年都是娘亲操办我的生辰礼。”颜玉皎微微抿住唇,心里有些黯然,也不知娘亲为何非要她尽快怀孕……
“等等!”她猛地瞪大眼,意识到一件事,“昨夜你好像……”
楚宥敛挑眉:“怎么?”
“没有避孕!”
“……”
楚宥敛眉目顿时高深起来。
古往今来,他的娇娇也算是第一个要丈夫避孕的妻子。
许久,他缓缓道:“我虽然还未曾看过男子避孕的书籍,不过我曾听巫医说过,女子来月事的前七日和月事后的八日内,无论如何行房事,都不会怀孕。”
颜玉皎狐疑道:“巫医从哪儿得到的结论?真实可信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说此话的巫医便是为我解毒的那位,医术堪比鬼神。”
楚宥敛眼尾淡淡扫过来:“娘子未曾听过如何避孕,但定然听过,有些女子为了助孕,会于每个月固定的那几日与其夫君欢好。”
这事颜玉皎确实听说过,当时只是感慨女子辛苦,为了怀孕连夫妻敦伦之礼都要算日子。
却没想到,每个月除了有助孕的日子,还有避孕的日子。
至于外界为何不宣扬避孕之日,稍微想想也能理解,世人讲究多子多福,没有人希望女子避孕,除了她,恐怕没有哪个女子想避孕。
思及此,颜玉皎不由心中一顿,看了眼神情若有所思的楚宥敛。
她蹙起眉,有些为难道:“我并非不想为夫君怀孕生子,只是我想和夫君再逍遥几年……”
见楚宥敛不语,忐忑道:“我是不是太没有王妃的责任感了?”
楚宥敛立时摇摇头:“我之前就说过,女子年龄太小就怀孕,很容易难产,我不愿你受苦,我也想与娘子再玩乐几年,不急着要孩子。”
见颜玉皎仍旧忐忑,他轻笑着揽住颜玉皎的肩,道:“改日我便问巫医有何避孕的措施,无论汤药还是别的,定然不然娘子受苦。”
颜玉皎这才开颜几分:“如果真是汤药,我们公平些,今天是你喝,明日便我喝。”
她竟然宁愿喝药,也没提一句减少与楚宥敛欢好次数的事。
楚宥敛眸色幽深起来,舌尖舔了舔尖利的后齿:“我方才是在想,山顶修建了一处温泉,娘子多泡一泡,筋骨也能舒服一些。”
他侧过脸,在颜玉皎耳畔:“愿娘子的身体能再康健些,免得为夫才做了两次,娘子就受不住了。”
一个不慎,某人就说荤话。
颜玉皎立时瞪了楚宥敛一眼,羞愤的双耳和脖颈都绯红起来。
她长这么大,没有泡过温泉,也没有在山的最高处见过满城烟花,但她忽然间也不怎么稀罕了,因为她忽然明白,楚宥敛准备这些,主要目的是与她行云雨之乐的。
颜玉皎撇过头,有些不想搭理楚宥敛,月事后八日,怎么折腾都不会怀孕,那楚宥敛……
回想起昨夜种种荒唐,颜玉皎心有余悸,使劲想了想借口,总算想起来:“你前两日不是还忙的都没时间回家吗?而且还受了伤。”
伤口的位置还十分凶险,锁骨下方就差两寸,刺入的便是心脏了。
偏偏楚宥敛昨夜不肯停歇,伤口崩裂后,鲜血顺着绷带的边缘,掠过他的胸腹,蜿蜒至她柔软的腰腹上,她当时紧张害怕的要命,楚宥敛却似受了刺激,眸底猩红。
颜玉皎不由蹙起眉,抬手轻轻按住楚宥敛的胸膛,也生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担忧:“等你伤好了再去罢。”
“这点伤不当紧的,公务也已经处理差不多了,至于犯人……”
楚宥敛把颜玉皎手拿起,放在自己手里把玩,漆黑的眸眼暗暗盯着颜玉皎,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犯人已然全招了。”
颜玉皎有些诧异:“全招了?好歹也是副盟主,这么不禁拷打?”
楚宥敛慢慢回眸,淡淡道:“以羽龙卫折磨人的手段,能撑三日,也算是个汉子了。”
颜玉皎恍然,原来是自己太想当然了,那可是让嵒朝朝野上下都噤若寒蝉、闻风丧胆的羽龙卫,手段肯定非常人能忍受的。
她也不由生出几分好奇:“那都审问出了什么?迎夏宴时,暗害你我的贼人和连炿盟有没有关联?”
楚宥敛丝毫不觉得颜玉皎一个外人打探这种案件的内情有何不对,简直知无不言。
“有一些关联……迎夏宴那时,安东都护府使者向我敬酒,那杯酒已经被连炿盟的小盟主下了毒,可惜小盟主不知道,我自小便能识百毒,就暗暗调换了那杯毒酒。”
颜玉皎心中一凛,迎夏宴的事怎么牵扯到安东都护府使者了?如果她所料不错,安东都护府使者是旧高句丽遗臣,应当是娘亲的势力……
楚宥敛轻轻笑道:“结果我千防万防,换的那杯酒里掺了催.情药。”
“也算因祸得福,”他吻了吻颜玉皎的侧脸,“娶到了娇娇。”
颜玉皎一顿,勉强笑了笑,心底却是乱成一团。
她不确定梅夫人于此事参与了几分,也因此,丝毫不敢问安东都护府使者是否和连炿盟有关联。
想了想,她避开安东都护使者之事,问道:“□□也是连炿盟的
手笔吗?他们为何要这样做?……是想毁坏你的声誉?”
这个猜测颜玉皎都觉得荒唐,男子的风流韵事能毁坏男子什么声誉?只能是毁坏她的声誉……可毁坏她一个五品官女儿的声誉,用得着奸.夫是楚宥敛这等人物吗?
楚宥敛摇了摇头,沉吟道:“□□之事并不是连炿盟的手笔,这件事应当还有第三人。”
第三人?
谁?
安东都护府使者,还是梅夫人?
颜玉皎干笑两声,根本不敢问第三人是谁,只往楚宥敛怀里贴了贴:“那夫君是要好好查一查,没想到长公主的迎夏宴会藏匿这么多势力。”
楚宥敛盯着她,眉目微深,淡声道:“是啊,谁能想到呢……”
.
傍晚时分,晚霞满天。
樱桃也终于从昀梧殿回来了。
她给颜玉皎带来两个消息,一个是芭蕉,芭蕉和青绿都给彼此的父母去信了,也于今日得知,她二人确实是亲姐妹,当年是青绿被稳婆偷走,卖给人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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