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一下?”
好冷漠无情的语气!
逃无可逃的狭窄的空间内,晏宁对上沈濯冷冰冰的目光,缩了下脖子,开始插科打诨:“墩墩是不是一个人在家?你怎么没把他抱过来?”
当然是以为只有他们两个人过年,孩子这种电灯泡带着干什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沈濯更生气了:“别转移话题。”他轻轻叩了下冰箱门,“你把药放着当储备物资呢?”
晏宁消极抵抗:“对啊!不行吗?”
“你完蛋了。”沈濯还是那副冷酷无情的模样,把手伸到晏宁腰间,然后开始――
挠她痒痒肉!
太损了!
晏宁躲也躲不掉,左右扭着身子:“哈哈哈,你放手,哈……松开,别,哈哈哈哈,我错了,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麻将机稀里呼噜的洗牌声中并不明显,但方闻洲还是发现了,他朝厨房看过去,瞥见两具叠在一起的身影,晏宁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的笑容。
他微微转过头,在虚空中与萧知许对视。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第63章 第63章
面包机“叮”的一声。
沈濯和晏宁靠得很近,动作间不免擦枪走火,两人的大腿贴在一起,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沈濯喉结滚动,停手,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拉开些距离,耳边清脆的笑声远了,他闭上眼,缓了缓。
这是厨房,外面还有人。
晏宁笑的腰都酸了,靠在冰箱上休息,擦了下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眼睫半垂,目光落在沈濯大腿上,发现他的反常,顿时觉得扳回一城――沈濯原来也有今天!
她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大着胆子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向下一拉。
沈濯毫无防备,踉跄半步,站稳,配合地俯身,停在一个无比暧昧的距离。
两个人仅相距半寸,稍一向前,就能吻在一起。晏宁能吻到他身上沉稳的松木香,并不似往常那般凌冽,温暖的像是雪原中小木屋里噼里啪啦地烧着木炭。
明明抱着调。戏人的心思,她自己却先乱了心神。
晏宁手上用了些力,攥的更紧了,笔挺的浅灰色衬衫衣领在她手心里皱巴巴的。她清了下嗓子,底气不足,微微扬着下巴,佯装熟稔,勾唇笑的风情万种:“怎么不继续了,你是不是不行?”
没有哪个男人听见这句话还能淡定自若。沈濯眸色暗了暗,伸手环住她的细腰。
晏宁今天穿了一件颜色很喜庆的针织衫,布料软糯,款式偏短,早在她抬手时,就露出了一截羊脂玉般的细腰。沈濯指尖按在上面,若即若离,有时顺着腰线轻轻摩挲,有时在她腰窝处打转,他指腹上还有一层薄茧……
真是要了命了,玩火把自己玩进去了。
“我行不行你还不知道么?”沈濯沉着声,音色中仿佛碾过磨砂颗粒,性。感得要命,“还是说,过去太久,你忘了?”
晏宁腰肢一软,抬眼与他对视,望见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急剧侵略性的神色,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在进食前看着在劫难逃的猎物,顿时头皮发麻,下意识咽下口水。
沈濯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摸到了牛仔裤裤腰边缘,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继续往下探索,拇指还在腰窝上摩挲。
晏宁的腰部最敏感,唇齿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变了调的轻呼,简直不像她的声音,令人面红耳赤。
客厅里传来嬉笑声,楚浔似乎笑着骂了句什么,众人顿时笑作一团。熟悉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至耳中,令晏宁倍感紧张,精力不由地集中在腰间,随之带来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厨房是半开放式的,只要有人远远地投来目光,就能看见他们在干什么。
这个认识让晏宁不敢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咬着下唇,眼中蒙上一层雾气。
沈濯的手指松开了牛仔裤偏硬的布料,顺着她的脊椎往上滑,一股电流从他指尖流出来,随着他的动作一路向上。
他贴在她耳畔问:“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要。”晏宁几乎是用气声说出这句话,然后立刻又咬紧唇。
应该,没有人会看过来吧……
沈濯不轻不重地在腰间拧了一把,不悦道:“你这老走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好?”
他故意的,专挑她最受不了的地方下手。
晏宁很早就知道,沈濯也是有劣性根的,平时百依百顺怎么着都行,一旦在那种事上,占有欲就强的让人难以理解。她眼睫颤了颤,腿软的几乎站不住,伸手环住他脖子,依偎在他怀里,小声抗议:“别这样,痒死了。”
沈濯自秋天回国,小半年过去,晏宁从未如此,这种主动又顺从的姿态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当即把她翻过身去,抵在冰箱上,膝盖顶进她腿间。
晏宁必须承认,有些记忆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比如眼下,她的身体立刻就有了反应,甚至知道沈濯下一步会从哪里开始。
掌心贴在冰箱上,沈濯的手覆上来。晏宁想抓住什么,但手被沈濯紧紧按住,连攥紧手心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用力,指关节因此泛白,在冰箱上留下一个掌印。
沈濯另一只手掰过她的下巴,吻上去,膝盖向上一顶。
残存的一丝理智让晏宁握住了沈濯的手腕,这个姿势实在躲不开,她只能趁着换气的功夫说句话,一开口,声音染上哭腔:“不行,外面有人!”
这样的声音反而像火上浇油。三年来只能靠手疏解,他又不是要成佛,他也只不过是凡夫俗子,这会儿能忍住才怪了。
晏宁挣扎了一下,压低声音重复喊道:“有人!”
沈濯置若罔闻,晏宁实在受不了了,叫他名字:“沈濯,不要……”
如同一条缰绳,猛然将沈濯的理智拉回来。他停下动作,低声骂了句脏话,稍微向后退了半步,松开她。
晏宁转过身,忽然又被封住唇。
他动作很凶,但晏宁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齿关打开,任他索求,直到快喘不开气才打了他一下。
沈濯放开她,看着她泛着一层水光的唇,喉结上下滚动。
“你叫他们来干什么?”
这话说的……晏宁腹诽,有没有可能他才是多出来的那个。
她撇撇嘴:“幸亏我叫他们来了。”
沈濯揉着她的耳垂,眼中侵略的神色还未完全褪去,呼吸声很重,嗓音略微有些沙哑:“是谁先招惹我的?”
晏宁理直气壮:“谁先挠我痒痒的?”
“你不提我还忘了。”沈濯捉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又亲了一口,“吃点东西把药喝了,我去楼上冲个澡。”
晏宁鼻子眉毛皱成一团,气呼呼的:“你烦死了!”
沈濯上楼以后晏宁继续靠在冰箱上平复呼吸,过了一会儿才起身,烤好的面包全都凉了,只能拿回去再烤一遍。等待的过程中她在心底把沈濯翻来覆去骂了八百遍,认命地去热中药。
沈濯轻车熟路地用了主卧的浴室,非常自觉,非常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一迈进主卧,自然也看见了床边柚木矮柜上,青白釉长颈瓶里插着的桃花,正是他带来的那束。
枝头也挂着跟楼下客厅那束上一样的流苏穗子和卡片,沈濯捏着卡片,终于看清了上面清秀的字迹――新年快乐!旁边还画着一个笑脸。
沈濯笑了笑,食指拨动卡片,心随着卡片一同动起来。
洗完澡吹头发时,沈濯失手打翻了洗漱台上一个木质小收纳盒,里面大多是一些护肤品,沈濯放下吹风机,随手抓了下头发,将那些瓶瓶罐罐一一摆回去。
一盒子化妆品里,一个白色药瓶非常显眼。沈濯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他上次见晏宁吃过的维生素。
可是维生素为什么放在洗漱台?
上次晏宁吃药时,他并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她那天明显很慌张。
沈濯略一蹙眉,敏锐的直觉让他拧开药瓶,倒出两颗装进口袋里,打算等过完年再送去化验。
下楼时麻将局还在继续,晏宁在于年身后帮她看牌,远远看见沈濯归来,朝他做了个鬼脸。
沈濯搂着她的腰,把她带到和客厅相连的会客厅,这也是一个半开放式的区域,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并不足够安全,但角落是视线盲区,客厅里看不见。
“你,唔……”
晏宁被他抵在仅仅起装饰作用的壁炉上,一句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他用唇封住,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间。
唇齿相接,彼此的味道融为一体。晏宁闭上眼,沉浸在他的吻里,手下意识攀上他的背。
感觉沈濯的动作微微一顿,在这片刻中她仰了下头,深吸一口氧气。下一秒沈濯就更凶地吻上来,吮着她的唇瓣,咽下她丰盈甜美的汁水。
晏宁闭不上唇喘不开气,多余的涎水流到下巴上,她想抬手擦一擦,又被沈濯捉住手心按在墙上,十指紧紧交握在一起。
阳光照进来,院落中的树木在温润的米色木质地板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影子。
晏宁其实有轻微的渴肤症,肌肤相贴,亲密的接触令她感到舒适和安全。沈濯一直知道这一点,才敢一直这么肆无忌惮。
他扣着晏宁的后脑勺,细细地吻她唇,品尝她唇齿间残存的的一丝中药味,好一会儿才彻底放开她。
两人呼吸声都乱了套。晏宁把脸贴在他胸膛,听见里面砰砰的心跳声,闷声问:“干什么?”
话音刚落,她觉得这话有些呆。亲都亲完了,还需要问吗……
沈濯摸着她的唇,略微用力按了按,指腹沾上莹莹的水渍:“检查一下某人有没有好好吃药。”
晏宁小声抱怨:“苦死了,你尝到了吗?”
“没注意。”沈濯手指向下,捏着她下巴促使她抬起头,“可能需要再来一次。”
晏宁简直被他的不要脸程度震惊到了,瞪了他一眼就要往外走,刚迈出半步,又被他拉回怀里。
他稳住呼吸:“抱一会。”
晏宁笑着说:“我看你想再去冲一遍澡。”
沈濯附在晏宁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方闻洲没听清,只见晏宁嗔笑着去打他。
他觉得自己此刻像偷窥的变态。
方闻洲敲了下墙面,晏宁吓了一跳,急匆匆地推开沈濯,闻声望去,对他挤出一个笑。
“于年要去洗水果,问你要不要吃。”
“吃,马上来。”
晏宁十分尴尬,悄悄伸出手掐沈濯胳膊上的软肉,沈濯浑然不觉,自然地搂住她的腰,扯了下唇,脸上浮现出一个要笑不笑明显敷衍人的表情。
这是一个宣誓主权的姿势。
方闻洲的视线扫过他搭在晏宁腰畔的手,没有停留半秒,似乎毫不在乎。反着雪白冷光的镜片下,眼中是一贯的温文尔雅:“好,那我让她多洗点冬枣。”
晏宁喜欢吃冬枣,她嘴挑,不吃的很多,爱吃的很少,身边人几乎都知道。
除夕的安排无非就是打牌、吃饭、包饺子、看春晚。大家吃了点水果休息,时间还早,又坐会麻将桌前。晏宁看的手痒,哄了萧知许半天,把方闻洲换下来了。
沈濯拎着把椅子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喂她口水,或者往她嘴里塞橘子巧克力一类的零嘴,看得萧知许和楚浔把白眼翻上天。
“还没吃饭呢,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饱了。”
“狗粮好吃吗?”
“没办法,谁叫咱们一桌三个单身狗。”
楚浔立刻反驳:“我不是。”
萧知许呛他:“你是不是有区别吗?人家承认你的地位吗?”
楚浔脸色更臭了,于年捂着嘴偷笑。
他们几个一唱一和,晏宁那双细细弯弯的远山眉轻蹙,挥了下手:“你们别吵,我都不知道怎么打了。”
萧知许感慨:“情场或者牌桌,总有一个要失意。”
晏宁没理她,咬着指甲纠结打哪张牌,沈濯指了一张:“打这个。”
“不要。”晏宁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打,你别管我。”
她丢出另一张牌,萧知许立刻大喊:“胡了!”
“哎呀哎呀!”晏宁不讲理起来,抱着沈濯胳膊问,“你怎么不拦着我!”
萧知许又翻了个白眼,说自己狗粮吃吐了,要晏宁赔她精神损失费。她大笑着转过头,望见方闻洲的视线定定地落在晏宁身上,神色恍惚,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叫方闻洲来,就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晏宁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此刻见他这副样子,又难免于心不忍。
到底是亲戚。
“我出去抽根烟。”
萧知许指了下自己的位置,示意沈濯来顶她,走到方闻洲身侧,拍了拍他肩膀。
“跟我出来。”
第64章 第64章
冬天的太阳并不暖和。
萧知许在院里的摇椅上躺下,拢着火点烟,腿一蹬,老式藤椅摇摇晃晃,一簇火苗也跟着摇晃起来,费了点劲才点燃。
她一偏头,在升起的白雾里仰视方闻洲没什么表情的脸,把打火机和烟盒一股脑塞进他手里。
“来一支吧。”
“我不抽烟。”方闻洲把手里的东西撂在玻璃圆桌上,冷声道,“你也少抽点吧。”
萧知许挺久没抽了,最近才拾起来。这行里没几个不抽烟的,剧组里拍戏经常全员熬大夜,一到休息时间全靠着这个提神,凑在一起吞云吐雾,连晏宁这种看上去漂亮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都会偶尔抽一支解乏。
“大过年的,别冷着张脸嘛。”萧知许食指轻点,弹去一截烟灰,淡淡开口,“你也别怪我,你们俩不合适。”
“你知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晏宁像什么吗?”方闻洲盯着萧知许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角落里一棵树说,“像树,枯了的树,没有感情也没有什么生命力。”
方闻洲认识她的第一年里,她的表演老师深夜脑出血抢救无效,与世长辞。那是个七十来岁的老头,算得上她的恩师,人很和蔼,常留她在家吃饭。
凌晨寂静的医院中,他让她节哀,她表现得很平静,真的当生老病死只是自然规律。
方闻洲一直以为,她是天性淡漠,对情感的感知比一般人更钝。
可原来她也不是从来都古井无波。原来她也会有发自肺腑地笑,会撒娇,会小小地不讲理,会满眼都是另一个人。
枯树捱过漫长寒冷的冬季,在迎来她的春天时,也会抽出细嫩的叶芽和花苞。
“只是我不能给她生命罢了。”方闻洲摇摇头,自嘲般地笑了,总算知道萧知许为什么一直劝他放弃。
“想开一点。”萧知许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她这种人,第一眼没认准你,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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