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脊背弓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脚趾紧紧地蜷缩着,觉得自己整个人肯定像一颗熟透的虾子。
片刻晃神之后,晏宁的思绪又被沈濯拉回来,他强势霸道地不允许她分心,一手按着她的唇瓣揉了下,不太满意地说:“专心一点。”
他很介意她总是分心这回事。
“别,别这样……”晏宁眼中沁出泪,打湿了一小块丝巾,“沈濯……!”
沈濯抽回手,冷酷地评价:“口是心非。”
这滋味很难受,晏宁忍不住扭了扭腰,眼上覆盖的丝巾湿成一片。
沈濯轻轻啄吻着她耳垂,哑声问:“喜欢是不是?”
沉默一会儿,见他依旧没有继续的意思,晏宁只好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即便分开三年,灵魂依旧十分契合,彼此的身体会为他们记住那段往事,更要命的是,他手指上有一层薄茧……
晏宁此刻无比痛恨他这个爱好,一口咬上他肩头,断断续续地问:“你……手上怎么有茧?”
“你不是知道?”沈濯笑道,“有机会带你去玩射击。”
“不要。”晏宁咬的更用力。
肩膀上的一点刺痛完全没能唤回沈濯的理智,反而让他更加疯狂。
他一手轻柔地描摹着晏宁眉眼,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浓厚的醋意。
“今天我听见萧知许说,有个新加坡的华人富商追求过你。”
晏宁神志混沌地想,怪不得他刚刚提到新加坡人。
“不记得了……”
她真的记不清了,这几年追过她的人很多,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她根本想不到哪里冒出来一个华人富商。
“是么?”沈濯声线很轻,“萧知许说她让你和他发展试试。”
晏宁咬着唇,根本说不出话,只能连连摇头。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沈濯问,“牵过手吗?”
“没有!”
沈濯无视她的话,继续问:“接过吻吗?”
“没有!没有!”晏宁几乎能预见他下一句话是什么,急匆匆地抬起上半身,在黑暗中去寻他的唇。
沈濯没有继续问下去,像是故意要逗她玩,等她快要找到了,主动凑上去时,轻轻地偏开头。
晏宁几次寻不到,有些焦急,快要哭出来,下巴忽然被人捉住,印上深深的一个吻。
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无限缱绻,晏宁借着分开换气的空隙,骂他:“醋精,讨厌死了。”
沈濯笑了一声:“你还知道你男人容易吃醋啊?”
为了避免他牵扯出更多人来,晏宁先封住了他的唇。
亲了一会儿,沈濯坏心眼地贴在她耳边说:“门没锁……”
晏宁身体一下子绷紧了。
他悠然的声音响起:“会有人进来吗?”
零点的倒计时响起,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萧知许的声音遥遥地从楼梯上传来:“阿宁,跨年了,快下来!!!”
紧张带来灭顶的快感,晏宁*觉得自己像一尾即将干涸的鱼,在甲板上,随着海浪摇晃。
丝巾湿的不成样子,终于在激烈的动作中掉下来,晏宁在太过刺激的余韵中,缓缓眨了眨眼,适应这个亮度,抬眸一望,沈濯衣冠楚楚,只有肩膀上被她咬出几个牙印,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褶皱,这副样子随便收拾一下,都能去开高层会议。
晏宁见不得自己这么狼狈而他若无其事,拽着他的衣领再度躺回床上,要他同她一同跌入这泥泞。
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她才想起来――
“门……”
“锁了,没人能进得来。”沈濯揉着她头发安抚她,“别怕。”
这一年的除夕夜,只有晏宁睡过去了。她被沈濯抱去泡了会澡,擦干头发,再次被放回床上时,几乎在碰到枕头的那一刻,就沉沉地睡着了。
沈濯原本想喂她点水喝,刚转身晃了晃水壶,发现是空的,烧上水,再回到床边,就见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声匀称绵长。
他笑了笑,凝视着晏宁的睡颜,心里被暖意填满,又夹杂着一丝失而复得的不可置信和焦虑,恐怕美梦是假的。
不敢动也不愿意动,直到沈濯注意到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想握着放回被窝,却发现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小心地展开,这才没一会儿,她柔软的手心里已经深深印上几个指甲印。
沈濯第一次发现她睡觉时有这个习惯,或者说,以前并没有。
他们曾经一起依偎着度过无数个夜晚,沈濯连她睡觉时喜欢用什么姿势窝在他怀里都一清二楚,可从未发现过她睡觉时会握拳。
还握得那么紧。明明指甲修剪的那么整齐圆润,却还是会留下那么深的月牙痕。
究竟是为什么,让她在睡梦中都不能彻底放松下来?
沈濯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一整晚都把手指放在她的手心里让她牵着。
大年初一,晏宁醒的格外晚,一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和落在地板上丝巾时,少儿不宜的画面又瞬间涌上脑海。
她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一夜放纵过后,遗留问题太多了……
比如萧知许他们会不会发现!
比如她今天早上该怎么面对沈濯!
比如腰怎么这么疼!
“说了多少遍了,别这样蒙着头。”
沈濯拽着被角往上拉,晏宁反应十分迅速,拎着被子与他对峙,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他一大早收拾的倒是神清气爽……头发梳上去,眉眼清爽,刮了胡子,连衣服都换了一身,十分考验身材的黑色紧身高领毛衣被他穿的韵味十足,同色长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腿,仔细闻一闻,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柠檬和薄荷味的须后水。
晏宁专心地欣赏几秒钟,然后尖叫一声,翻个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她现在没脸见人……
沈濯把她挖出来,又好气又好笑:“你躲什么?”
“我……”晏宁捂着脸,“我……”
沈濯心领神会:“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直白的晏宁不知该作何反应,张着嘴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萧萧他们?”
“打了一晚上麻将,都在补觉。”沈濯想了下,补充道,“哦,方医生回医院了。”
“……这会儿你就不要吃飞醋了吧?”
沈濯冷哼了声。
晨光绚丽,洒满整间卧室,晏宁抱着沈濯,小声提议:“咱们去什刹海滑冰吧?趁着大家都没醒,偷偷溜出去。”
“好。”
晏宁心情雀跃起来,小声哼着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拿起手机说:“还是要给萧萧说一声,免得她醒过来找不着我们。”
微信被祝福淹没,合作过的导演、制片人、演员,还有公司加过联系方式的员工都发来新年问候,Maggie一句“家嫂新年好”混在里面,让晏宁脸红了又红,好友申请里躺着周聿安的“大嫂过年好啊!恭喜发财,利是逗来!”,连祁温言也发了“新年快乐”。
好像一夜之间,曾经在香港认识的那些朋友,就都又回到了她的生命中。
晏宁花了点时间一一回复,通过了周聿安的好友申请,财大气粗地给他发新年红包,消息页面往下翻,陈述的助手也发来微信――
“晏老师过年快乐,祝您新的一年财源滚滚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那个……陈导问您今天有没有时间来试戏。”
今天?
谁能想到呢,新年第一天就要开工……
晏宁又看了一遍消息,确认无疑,苦着张脸抬起头:“滑不了冰了……”
第68章 第68章
“不去!”萧知许怒气冲冲道,“陈述他有病吧?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不知道啊?大年初一!狗都不用上班!丫神经病,让他自己发疯去吧!”
晏宁低眉顺眼不说话,没几秒,余光瞥见她认命地往包里扔车钥匙、手机和保温杯,乒哩乓啷,包带往上一拎,哗啦啦一片响,动作中颇有几分泄愤的意思。
晏宁憋着笑问她:“走吗?”
萧知许咬着牙说:“走!地址在哪啊?你开个导航。”
他们没叫于年和楚浔,沈二少亲自当司机,开车去影视基地。
这天的长安街畅通无阻,红旗迎风招展,故宫照常开放,红墙根下零星有几个游客排队安检。
空气中飘着独属于过年时的那种充满希望、期盼和干劲的气息,不论过去的一年如何,在这一天,新年就如同落在红墙上的阳光一般清澈明亮到不可思议。
晏宁抱着手机查看电子黄历――正月初一,诸事皆宜。
熬了一个通宵,萧知许有些头疼,胳膊搭在车窗边,揉着太阳穴懒洋洋地说:“本来想今早去上香的。”
晏宁手指滑动屏幕:“十五去吧,也是个好日子。”
昨晚缺水严重,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刚灌了一口,就听见萧知许“嗯”了一声,然后用极为疑惑的语气问:“你昨天怎么睡那么早?”
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又硬生生咽下去了。晏宁心虚地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沈濯,她坐在后座,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骨节分明的手和一个侧脸。
车厢就那么大,他肯定也听见了,却显然没有半点慌张,镇定自若地打方向盘,转弯,然后瞄一眼后视镜,和晏宁对视,勾了勾唇。
晏宁不由地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也,也没有很早吧?”
“我零点叫你的时候你就睡了。”
“可能是有点困。”晏宁下意识地不停摸鼻尖,“喝了酒嘛,就想睡一会。”
萧知许看看她又看看沈濯,也不知道信没信,过了一会,像是实在忍不住,挪挪屁股贴在晏宁旁边:“你们做措施了吗?”
晏宁:“……”
完了,好像忘了。
“什么啊?”晏宁决定装傻,“我怎么听不懂?”
萧知许冷冷道:“你别跟我装傻,我又不是于年。”
“啊……”
谈恋爱可以,怀孕是底线。有没有沈濯或许不影响晏宁后续的发展,可有没有孩子就大大不一样了!萧知许一想到怀胎十月和产后康复浪费的时间,就两眼一黑。
这对于一个上升期的女演员来说简直是灾难,等她老公孩子热炕头安顿好了再复出,黄花菜都凉了,安心回家当她的花瓶“太太”去好了。
“不会啦,”晏宁安慰她,“别想那么多。”
萧知许冷哼一声,晏宁立刻又说:“我保证!”
这玩意她拿什么保证!晏宁心里很懊悔,昨晚太冲动了,压根没想到那么多。
她在心里算日子,越算越焦虑。啃着指甲想,不至于那么背吧?
到了影视基地,一下车,晏宁瞪了沈濯一眼,扭头就走。
沈濯盯着她后脑勺:“?”
最大的投资方亲自到场,陈述也没从他那把老旧的藤椅上起来,轻飘飘地打了个招呼,就转回脸继续看着监视器。
搞艺术的都有点傲气和古怪的性格,沈濯也不在乎,点了点头,走到晏宁身边站着。晏宁往旁边挪了两步,他也跟着挪了两步,比墩墩还黏人。
事实上他们俩同时出现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陈述坐镇,工作人员不敢明目张胆地吃瓜,实则目光时不时就往他们俩那里瞥一眼。
两人都穿着羊绒大衣,黑白配色,站在飘满灰尘的影视基地里,十分恰当地诠释了什么叫“氛围感”。
俊男靓女十分养眼,群众吃瓜的心思也按耐不住,避开陈述小声嘀咕:
“他们俩这是公开了吗?”
“早就公开了。”
“那晏宁这个角色板上钉钉了吧?”
“你知道沈总投了多少钱?”
那人伸出手比了个数字:“五个亿。你觉得这角色会落到别人手里?”
“可我怎么听说郑柔也是星宇推荐来的?”
“谁知道呢。”那人说,“说不定这个沈濯……”
他说的神神秘秘,听的人却立刻就懂了。这种事绝不罕见,影视圈里遍地都是。
道具组正在布光,陈述的助理在和萧知许对接试戏的片段,晏宁和沈濯一步一挪,挪到了光线昏暗的角落里。
沈濯皱眉:“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听听,这不耐烦的语气!
旁边就是墙,没地方再给她挪了,晏宁偏过头:“没怎么。”
她一抿唇,有点委屈:“你烦了。”
“我……”沈濯一哽,“我百口莫辩。”
晏宁说:“你就是被我说中了。”
沈濯垂眸凝望着她的侧脸,漂亮的脸紧绷着,眼梢却流露出几分灵动轻俏的笑意,将她那点小心思暴露无遗。
他那点占有欲得到了微妙的满足,慢条斯理道:“晏宁,你最近撒娇的频率还挺高的。”
晏宁绷不住了,眼睫一抬,深深笑意如同云雾弥漫:“你配合我一下啊!沈佑男朋友就都很配合她。”
沈濯都不知道她说的沈佑哪个男朋友,无人注意的时刻,搂住她细腰:“先说你刚刚怎么了,不然我要在这里亲你了。”
晏宁紧张地瞄了眼四周,幸好那阵探究的目光没持续多久,时间紧,陈述要求高,众人各司其职,没再继续盯着她们。
她踮起脚,在沈濯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沈濯横在她腰间的手收紧,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低笑了一声:“有了么?”
“有个屁!”晏宁揍他,“你给我认真一点!”
沈濯还没求婚,这确实不是个要小孩的好时机,而且要充分尊重伴侣的意见。他自己也不喜欢小孩,在心底算了算日子,手指落入长发中:“没事,你在安全期。”
他忍不住懊悔,附在她耳边道歉:“昨天忘了,我以后注意,真的。”
晏宁揉揉有点痒的耳廓,咕哝道:“希望如此。”
“二位……”萧知许把剧本塞进晏宁怀里,清清嗓子,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我理解你们新婚燕尔,但是撒狗粮也要分场合吧?小心被拍,以及,半小时后试戏。”
晏宁打开剧本,第一眼差点没在A4纸上找到字。
薄薄两张纸,还装模作样地用抽杆夹封着,第一页,“流芳百世”四个大字,第二页――
只有一行台词。
“在下越关山。”
沈濯蹙眉看着那行字,宋体小四居中。
他第一次见人试戏,以为都是这样的,看看晏宁神色,又觉得不对劲:“有难度吗?”
“还行。”晏宁说,“就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陈述……挺别致的。”
通常试戏就算不给整本剧本,也会给一个完整的片段,找个人搭搭对手戏。就给一句台词的情况,晏宁还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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