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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那我走了，离开太久我怕我奶奶担心。”
“好，路上小心哈。”
“好嘞”，李青禾向云初摆摆手，便离开了月华巷。
药店跟杂货铺都会收葛根粉，但陈氏说百草堂的孙大夫人好，方桃就是他治好的，所以她决定先去百草堂问一下。
百草堂位于月华巷旁边的一条街上，门上挂着“悬壶济世”的牌匾，两旁挂着一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走进去就看到一排排的药柜子，只一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正在台子后面擦拭柜子，这会儿店里没有客人。
“请问孙大夫在吗？”李青禾酝酿一下，开口问。
“在的，在后面晒草药，你是来看病的还是？”年轻人问。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想问问你们收不收葛根粉。”
“收的，你稍等下，我去喊他。”
“好，谢谢。”
没一会，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儒雅的老人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李青禾，说：“你有点眼熟啊，以前也来过吗？”
“没来过，我是上溪村李家的，您去我家给我娘看过病”，睁着一双杏仁眼看着他，眼里清澈中还带着点谢意。
“哦，我想起来了”，上溪村李家他去了三次，一次是那家的老爷子重病的时候，一次是他家媳妇难产，一次是前段时间眼前这小姑娘发烧，祸不单行的一个苦命家庭，柔声道：“葛根粉拿出来看看我看看。”
她便从背篓里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洁白带着光泽的粉末。
孙大夫用手指捻起一点点，看了眼，又放到鼻子上嗅了下，最后放到嘴里尝了下，点头道：“确实是葛根粉，而且没有掺杂别的东西，二十五文钱一斤，如何？”
这个价格比心里预期还要高点，心里一喜，赶紧答应了，拿了孙大夫递来的三百文钱，开开心心地告辞了。
还剩几斤酸笋，按陈氏的想法，就是摆摊卖，但是她觉得先去酒楼推销一下，要是可以的话，以后可能就有固定的主顾，不用摆摊这么麻烦。
可惜酒楼推销没有她想的那么顺利，去了两家酒楼，掌柜没见到，一说是卖东西的就被狗眼看人低的小二给轰出来。
看着眼前这叫醉霄楼的牌匾，给自已打把气，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诶，小姑娘是来找人的还是吃饭？”一个小二殷勤地过来招呼，也没有像前两家的小二一样因为她穿着破旧而有异样的眼光，这让她放心了不少。
“我家腌了酸笋，味道很不错，想找你们掌柜问下收不收”，李青禾道明来意。
小二先是一愣，接着继续堆着笑容道：“掌柜在那边柜台算账呢，你自已过去问下就行。”
“哦哦，好的谢谢小哥。”
莫掌柜经营醉霄楼十几年了，以前是清石县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后来竞争对手越来越多，现在醉霄楼大不如从前了，他这会儿正看着账本发愁。
“掌柜的，您好，我家腌了些酸笋，请问你们要不要呀？”李青禾有些忐忑，要知道她以前就有点社恐。
“酸笋？拿出来看下”，莫掌柜没听说过酸笋，但是看到眼前的是个小姑娘，也不好直接拒绝，让她拿出来看看吧。
李青禾把背篓放在柜台上，里面放着十来块酸笋块。
莫掌柜也不怕弄脏手，直接拿起一块，放到鼻子前闻一闻，嗯，倒是比酸菜还好闻些，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便道：“我把最小这块拿到后厨让炒一下，试试味道，怎样？”
“可以可以”，最小那块只有拳头大小，李青禾也不心疼。赶忙点头答应。
没一会儿，一盘清炒酸笋丝就端了出来，莫掌柜夹起一筷，嗯，酸脆爽口，鲜美解腻，天气热时，应该受欢迎，他自已尝完之后，又让几个相熟的老客户尝了下，纷纷都说不错。
“不错，不知如何卖？”莫掌柜问。
“八文一斤”，李青禾决定把价格提一文钱，好让掌柜的有个砍价的空间。
“八文贵了，鲜笋最贵的时候也不过三文钱，你这直接翻了一番还要多呐，六文吧”，莫掌柜略皱眉。
“那是带壳的价格，腌酸笋的工序很麻烦的，要不这样吧，一人退一步，七文。”
莫掌柜思索了片刻，道：“行，七文就七文，你今天只带了这点吗？”
“我奶奶在集市摆摊，她那边里还有几斤，不知道卖出去了没有。”
“那这些我都要了，你回去看看她那里的卖完了吗，没卖完也都拿来吧。”
“好嘞，我家里还有，估计还有个两三天就腌好了，您要吗？”
“你给个地址吧，如果卖得好，我让人去买。”
“行，我家在上溪村，到村里一问陈婆子家，就知道了。”
李青禾从莫掌柜手里接过四十五文钱，就赶往集市。
第11章 买卖
这会儿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熙熙攘攘，人流不断，叫卖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
“奶奶，我带去的东西都卖完了，这是四百八十二文钱”，李青禾找到陈氏的摊位，把钱袋子递给了陈氏，得意地说。
“酸笋也卖了？”陈氏也十分惊喜。
“卖了，七文钱一斤卖给醉霄楼，你这里的卖了吗，没卖我的话那个酒楼掌柜说也都拿去他那里。”
“还没卖完，只有两个常客买了一些回去尝尝，还是禾儿你厉害”，陈氏没想到孙女卖得比自已好，也没有什么挫败感，只觉得孙女越来越能干了，心里十分自豪。
“嘻嘻，那我都拿去醉霄楼卖吧？”
“行，去吧，快去快回啊”，陈氏慈祥地看着自家孙女。
李青禾带着陈氏这里的七八斤酸笋去醉霄楼那里，换来了五十文钱，这五十文钱陈氏没要，让她自已留着，孙女儿最近为家里挣了不少钱呢。
喜滋滋地把钱收好，现在她已经有一百多文钱，后面几次卖菌子，陈氏都会给她几文或十几文。
由于今天挣的钱多，李青禾卖力撒娇说想吃肉，陈氏在买猪板油的时候，咬牙割了一斤五花肉，喜得李青禾恨不得背上长对翅膀，立马飞回家。
知道今晚能吃肉，等到做饭时，平时嫌厨房空间小，不太愿意进来的小文小武，都眼巴巴地看着李青禾做饭。
想着今天好不容易有肉吃，李青禾干脆煮米饭吃，乐得小武自告奋勇要去淘米，小文见弟弟先一步把淘米的工作抢了，就说要帮烧火。
李青禾笑眯眯地看着他俩兴奋地抢活做的样子。
先把猪油熬了，这段时间她炒菜，放的猪油比以前多了些，本来够用半个月的猪油，愣是被她十天用完了，今天还挨了陈氏一顿说，但她并不打算改，不出意外的话，菌子还能捡一段时间，酸笋应该也能卖，接下来还有些进账。
这几天她还开始每天给弟弟妹妹们蒸鸡蛋羹，她可算明白了，跟陈氏申请，大概率不会同意，但是先斩后奏，她也顶多唠叨几句。
先把切片的五花肉煸炒出油脂，然后铲出备用，接着把姜蒜放进去炒，炒出香味再放洗干净的菌子，翻炒几遍后把五花肉再放进去，放些盐再炒几下，一盘美味的五花肉炒菌子就做好了。
“哇，好香啊啊啊”，小武在一旁激动地都蹦起来。
“好了，别在这嚷嚷了，你去把奶奶她们叫回来，小文把饭盛出去”，李青禾吩咐道。
陈氏和方桃这会儿正在后面挖笋，李青禾打算再腌一批酸笋，要是酒楼不收也不怕，酸笋存放时间长，冬天的时候蔬菜少，那时候应该挺走俏的。
五花肉跟菌子真是绝配，再配上一口米饭，拿神仙来换也不干！
不说其他人，就连开始看见又是肉又是白米饭心疼得不行的陈氏，这会儿也吃得满脸幸福。
吃饱饭后，小武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要是能天天吃米饭吃肉就好了。”
“你个馋猫，吃一顿还不够，还想天天吃”，方桃笑道。
“不够，我长大了，就挣好多钱，天天吃好吃的，还要给你们盖大房子住”，小武挺着小胸脯道。
“那好啊，我们都等着你盖大房子给我们住，还要天天买肉给我们吃”，李青禾道。
“没问题。”
……
草长莺飞二月天，虽然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中旬，春意还是很浓，李青禾正躺在竹椅上享受春光，时不时搭理一下在玩泥巴的菱儿的童言童语，好不惬意。
这会儿陈氏和方桃还在地里挑水浇菜，地里也没什么活干，小文小武被她放出去找小伙伴玩。
“哒哒哒”，篱笆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马车停在了门口，接着一个中年男人从马车上下来，正是醉霄楼的掌柜。
李青禾赶紧起身迎接。
“呵呵，小姑娘，你们乡下的日子还过得挺惬意呀”，莫掌柜笑道。
“掌柜说笑了，就闲暇时晒晒太阳而已，哪里比得上县城好”，李青禾把他迎到堂屋里坐，歉意道：“家里不常来客，所以没准备茶水，请见谅。”
“无妨，县城无非就是方便，等我老了干不动了，也回乡下养老。”
“还未问掌柜尊姓大名呢？不知这次来是否是来买酸笋的？”
“我姓莫，单名一个典，确实是来买酸笋的，酸笋这两天在我们酒楼卖得很好，大厨们还开发了几道新菜式，十分受欢迎，那天从你这里买的十几斤酸笋早就用完了，今天特地来买一批”，莫掌柜笑呵呵道。
“买酸笋的事怎么有劳你亲自来呢？”，李青禾问，按理来说随便派了小二来就行了。
“你家大人呢，这事情还是跟大人谈吧？”，磨掌柜环顾了一圈，见家里也没大人。
“我家大人只有奶奶跟娘亲，你跟我谈也一样，我能做主的”，李青禾拍胸脯道。
莫掌柜见眼前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年纪，眼神却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叹了口气，心想这大概就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便道：“我来是想了解下，你们有多少酸笋，若是让你们每十天给我供应两百斤酸笋，不知道能不能拿出来？”
“十天，两百斤？”李青禾眼神一亮。
“没错。”
“哒哒哒”，可能是听说有马车来自家，急忙跑回来的小文小武，这会儿气喘吁吁地跑进堂屋。
李青禾让他们喝口水，然后去地里把陈氏和方桃喊回来，接着对莫掌柜道：“可以，但是我只能保证提供到九月份，过了九月我没把握还有那么多酸笋存量。”
她算了一下自家竹林往年的产量，陈氏娘家在竹林村，那里笋多，可以先去竹林村买一批回来。
“没问题，那咱们可以签一份半年的字契”，莫掌柜本也觉得九月之后酸笋受欢迎的程度应该没有炎夏好，到时候应该就不需要这么多了，“请问你家可有纸纸笔，我们可以这会儿就把字契签了。”
“没有，我家都是老幼妇孺，没人读书，哪来的纸笔”，李青禾也不尴尬，整个上溪村，能有纸币的估计就申地主家和大房吧，申地主家除了申启，她一个都没接触过，自然不好意思去借，至于大房，想都别想，何氏不待见她们不是一天两天了。
“额，我今天出门急亦是没带，不若你或者你家人跟我到城里签，完事之后让车夫给你们送回来？”
心想有马车的话到一趟县城也不算麻烦，便答应了，不过还是要先等陈氏她们回来知会一声。
第12章 流言
没一会儿，陈氏她们便回来了，听到莫掌柜每十天要是两百斤的酸笋，先是心里一喜，后又担忧过了竹笋的季节，她们提供不出这么多笋，李青禾把想法跟她们说了一下，便都答应了，不放心李青禾一个人跟莫掌柜去县城，也要跟着一起去。
两人便带着家里的两百多斤酸笋坐着莫掌柜的马车一起去了县城。
莫掌柜把字契写好之后，递给陈氏：“你看有哪里需要改的吗？”
陈氏拿着字契傻眼了，她不认识字啊，随后懵逼地看向自家孙女。
李青禾拿过来，一看也皱眉，都是繁体字，以她前世大专毕业的文化水平，有好几个还不认识。
无奈之下，只能请大堂里的一个正在吃饭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帮忙读一下。
年轻人十分热心，接过字契就读给她和陈氏听。
李青禾听完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按了个手印，心想，家里得供一个读书人出来才行。
“这是刚从你们家带来的两百二十斤酸笋的钱”，莫掌柜拿出一角碎银递给李青禾。
她掂量了下，也没掂量出来，便交给陈氏。
两人告辞了莫掌柜，坐着莫掌柜的马车去了订了十几个大坛子，又在李青禾的强烈要求下，去老板娘那里买了一个猪蹄。
老板娘一开始还好奇，陈氏只笑着跟她说家里多了条生计，买点肉给孩子们补补。老板娘听后也不多问，只说那就好。
一回到村口，李青禾跟陈氏就下了马车，让车夫回去，村里小道马车不好走。
祖孙二人脚步轻松的往家里走，却看见小武急匆匆地跑来，“奶奶，大姐，不好了，娘跑去大奶奶家吵架了。”
她和陈氏听了都吓一跳，方桃平时温温和和的，怎么会跑去跟大房吵架，赶紧一边问缘由，一边往村南走。
原来她们走后，小文小武去村南找小伙伴玩，李福的小儿子李承平就嘲笑他们两个，说他们奶奶把他们大姐卖去做妾，给他们俩买童养媳呢。
小文小武不知道妾跟童养媳是什么，但觉得从他嘴里说出的肯定不是好话，两兄弟见他笑不停，就联合起来把他揍了一顿，然后跑回了家里，要知道大奶奶跟大伯母都是母老虎，不跑快点被她们抓住了肯定要挨打。
回到家后就跟方桃说了，还问方桃妾是什么，童养媳是什么。
方桃一听，气得直发抖，李承平七岁的小孩子哪能知道妾，还不是大房那里嚼舌根，让兄弟俩留在家里看菱儿，她去找大房理论。
第一次见自家娘亲那么生气，小文也知道了事情的不简单，让小武去村口看看奶奶他们回来没。
听完原因后李青禾觉得没什么，不就是长舌妇嚼舌根吗，但陈氏却脸都黑了，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把东西给李青禾跟小武拿着，抄起路上一个大竹竿加快脚步。
“我们说的不对吗？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让青禾去野驴沟捡菌子，一早就不管她的死活，刚才又让她上了有钱人的马车，不就是要卖了做妾吗？你家两个臭小子还把我小孙子打的得青一块紫一块，我都还没去找你们算账呢。”
何氏双手叉腰，一旁还有大儿媳小何氏在帮腔助势，孤零零的方桃显然落了下风，还有不少人在一旁指指点点。
陈氏抄着竹竿，扫向何氏和小何氏：“我让你们嚼舌根，让你们嚼舌根。”
看热闹的众人见状赶紧四下散开，何氏跟小何氏被打得吱哇乱叫，小何氏还好，年轻体力好，一会儿就跑开了，何氏自从娶了儿媳之后就不怎么下地干活，力气哪有每日劳作的陈氏大，被打得要跑，又不小心被石子绊倒摔地上，陈氏狠狠地打了几竹竿才算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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