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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仙——错金【完结】

时间:2025-01-12 14:39:34  作者:错金【完结】
  “你真温暖呀。”善善喃喃地说。
  阿黏毛骨悚然。
  她环顾着自己身处的,这如同修罗地狱一般的城池,恐惧如影随形,从传言中伸出利爪来,捏住了阿黏的胸膛。
  残肢断臂堆成了小山,随处可见地堆积着,污血四下蔓延成团后凝固成大片大片的黑色,阿黏走过这些地方时,尸体堆上停留的蝇群“嗡”一声发出巨响,如同黑云一般腾空而起,投下足以遮蔽人的浓重黑影,又盘旋降落。
  阿黏根本说不出话来。
  死人,活死人,以及一个嗜血的仙。
  这是哪里?
  这不是人间。
  驯马人没跟着进城来,这种境况,把人带进来就是造孽。因此阿黏孤身带着马群前来,早早地就把阎罗驹交给了善善派来的人。
  马群躁动不止,再凶悍的畜生在这血肉铸成的修罗场也不安起来,颠着蹄子试图撞开围栏。
  善善流露出孩童看见玩具一样的神情,径直扑在围栏上,把脑袋伸过去仔细打量阎罗驹,还伸出手去想要去摸。
  离她最近的马匹暴躁地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就来踩她,善善退避不及,被生生刮去了手臂上的一截肉。
  阿黏倒吸一口冷气,却见善善拍着巴掌大笑起来,手臂上的血随着她的动作被甩落。
  “好,好!你们既然不怕我,也可能不会怕她了!”
  她扭过脸来,笑得很开心:“你之前说,这马多少要钱?”
  阿黏看上去依然没什么表情,稳声道:“一匹马,五十金。”
  善善睁着大眼睛看了她片刻,似乎是在内心计算,半天没算明白,又低下头去掰手指头。
  阿黏耐心地等着她回过味来,便见她掰着掰着手,手指纠缠在一起,忽然缓缓地抬起头来。
  阿黏这个时候才发现她在笑,她一直在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璀璨而烂漫。
  “你到我这里来,不怕走不掉吗?”
  阿黏用拇指掐着食指,淡声道:“想来你不会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
  善善反问:“什么叫言而无信?”
  沉默片刻,二人中一时只有马匹的嘶叫与挣扎声。说实话,这里的味道太糟糕闻,不仅仅是难闻,空气中弥漫的味道简直是令人作呕,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吸进粘稠的,腐烂的肉浆。
  寻常人落到这个场景里,便是胆子都吓破了,善善看着她,非常好奇阿黏会在自己的恐吓中说出什么来。
  然而阿黏只是用手按着自己的面具,始终没什么波澜的眼神,终于流露出痛苦来。
  “我之前同这些时日来与你对战的那个人,也做过生意。帮她出手一批米。”阿黏终于说:“假若我替她出了米,她却不按照规定付给我报酬,这便是言而无信。”
  善善问:“既然你们之前关系那样好,你又为什么来帮我呢?”
  来了,阿黏知道自己之前与济善有来往之事,是避不开善善的。
  阿黏得了一些关于所谓仙人的情报,知道祂们这些东西几乎是可以用怪物来称呼的,本质上算不得什么仙,更不可能指望祂们有慈悲心。
  说书人讲人间故事,总喜欢添上一些青天为冤苦之人申冤的情节,但那个时候阿黏就想过,如果青天能够如此轻而易举惩戒那些地位超然的恶人,一转局势,那么当青天不在站在好人那边的时候呢?
  那些无辜的人又该如何过活?
  阿黏道:“我是个商人,并没有关系好坏之说。之前来往,不过有利所图,如今我来见你,也是为利。”
  “要钱?”善善说:“可是我真的没有钱呀。你看,一匹马五十金,这里有三四百匹,这个价格,便是当今朝廷也得掂量掂量呢。”
  她笑着问:“南地的人说不定会出得起喔?你为什么又不卖给他呢?据我所知,他想要这些马很久了。”
  简直是无所不知。
  阿黏手心有汗,静了静,才说:“实不相瞒,我来找您,做的不止是这群马的生意。若是您愿意,这群马便分文不取,送您以祝大破敌城。”
  善善:“喔?做什么?”
  “我想请您行军之时,避开绪州。”
  善善眯起眼。
  “那地方是小人故乡,也是家中小店所在之处。”阿黏道:“无论如何,没有人希望战火波及到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
  绪州与黎州倒也近了,往西北方向去。
  南地几个州彼此黏连,各自互相挨着,密切得很。阿黏的担心无可厚非,前脚打进黎州,绪州自然会受影响。
  “最重要的是,请封锁黎州人逃向绪州的路,任何人不得从黎州进入绪州。自然,为了避免黎州溃兵借道逃蹿,您大可请刺史封锁整个绪州。”阿黏道:“您以为如何?”
  善善先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清澈的目光中仿佛汪着一池水,干净又懵懂。
  看了阿黏很久之后,她一下一下地拍起巴掌来,巴掌声清脆。
  啪,啪,啪!
  “聪明呀!”善善抚掌道,又走近了问她:“你知道了我的能力是不是?你知道他们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的,是不是?”
  “说的好听,黎州溃兵......其实你是想要将绪州封锁起来,躲避我,是不是?”
  阿黏表情不动:“您能够大破黎州也是事实。无论是防溃兵,还是躲着您......这要这么做。”
  “好!”善善点头,阿黏刚松下一口气,又听她道:“那就这样吧。你向我许个愿望,我满足你,收取这些马匹作为祭品。”
  “......这不是愿望。”
  “这是交易。”阿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我是商人,商人从来不许愿,只谈生意。”
  “可是我呢。”善善指指自己:“我从来不做生意的。对我来说,天底下就两件事,已经实现的愿望,想要实现的愿望。”
  “来吧,许呀。”
  善善又靠近了一步,她笑得两只眼睛变成了月牙,如此甜美。
  济善有这样的笑容吗?这一刻阿黏不受控制地想,她们长得太像了,并不是小孩与大人的区别,单纯只是一个模样放大和缩小。
  善善的脸庞更圆润,眼睛更大,但有时候看上去几乎与济善长得一模一样的。
  然而济善是从来不露出这种笑容的。
  阿黏反应过来了,济善不这样笑,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玩弄猎物的喜好。济善将自己视作交易的对象,甚至是有可能的伙伴,但善善,她从头到尾,都只是在看待一只飞进自己网中的虫子。
  虫子的谈判和交易,只是徒劳挣扎。
  只要她想,是能够让阿黏死无葬身之地的!
  阿黏内里的贴身衣物都湿透了,贴在肉上,又被风吹得冰凉。
  “只要说出来就好了。”善善轻声说,声音忽然变得飘渺而遥远,如同来自天边,又如同来自脑内。
  “只要说出那句话。”
  “几个字,你所担心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一切都会.......”
  善善的脸在视野中模糊起来,她变成一团模糊的黑影,从那团黑影中睁开了一只眼睛,眼珠转来转去地盯着自己。
  “只要说出那句话。”
  “只要你......许愿。”
  阿黏松开了手,掌心一直握着的东西,终于当啷一声摔落在地。
  那个木制的小东西吸引去了善善的注意力,她蹲下来去捡。
  阿黏猛地大吸一口气,胸口的巨石被卸下,她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回过神来时,她看见自己跪在地上,已经抬起了手臂,即将要做出许愿的动作。
  假若没有备着这一手,此刻她已经变成了善善的傀儡。
  她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
  与这种怪物打交道果然不同,遭了人的暗算,起码心里是清楚的。着祂们的道,死的时候不会知道自己怎么死,死后,也难以解脱。
  善善把那个小木管上的漆封拆开,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展开看了看,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可恶。”她陡然间咆哮起来:“可恶!可恶!可恶!”
  善善把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愤怒地用脚去踩,像个被娇惯坏了的孩子:“可恶!可恶!可恶至极!可恶!!!”
  她猛地抬起头来逼视阿黏:“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黏平复着自己的喘息:“我在甘州自然也有眼线的。大人,您特地绕开甘州行动,就是为了避开另一位......而她却想着趁机从后面渔翁得利,在您与济善缠斗时吃掉您。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对不对?”
  善善原地转了几圈,困兽一般,又问她:“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阿黏抬手捂着口鼻,轻轻地说:“没有了...我想,这些消息我的伙计们也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的,他们实在是瞒得很好啊。”
  “瞒着我,竟然瞒着我。我是最好的,竟然敢瞒着我!”
  善善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指着阿黏道:“你过来!你方才所说最好都是真的,否则,我一定要你求死不能!”
  阿黏缓缓起身,拍了拍自己膝上的灰尘,但此地实在是脏,又没有人来打扫。
  土都被血浸过,把裙摆跪得很脏,拍是决计拍不干净的。阿黏皱了皱眉,把脏裙子的这笔帐默默记在善善头上,才跟了过去。
  城中有一处居所,周围民居都被清空了,再看不见堆积的尸首,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还扎着燃烧的艾草堆,再往里,便是层层迭迭的帷帐低垂,将外头的腌臜拦在外头。
  阿黏一踏入此处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善善很暴躁地往里头闯,一个接着一个帘子掀,这些帘子掉下来拍在阿黏脸上,她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就在这些喷嚏中,她眼泪模糊,看见眼前站住了一个人。
第92章 暴君
  那男子身形高瘦,面容俊秀温和,见了她却是后退一步,先道:“怎么直接将人带来了,不是说了先更衣沐浴么?”
  “你看!”善善大喊:“你自己看!”
  谭延舟叹了口气,接过善善手中的东西看了,是一则小报,讲的是甘州白玉京的动向。
  白玉京绵延百年,早不是一块铁板。
  甚至谭延舟怀疑白玉京是故意被拆分成了好几个部,各行其是,互不通知。只有上一层才知道他们各自的动向。
  善善当初从中原打下来,特地绕开了甘州,就是因为知道还有一个与自己相仿的存在。只要是不想成为敌人,那么行动时都会故意绕开,以免相冲。
  可她留了情,对方却不收她的好意,甚至想要借机将善善与济善一网打尽。
  贪婪。
  这个词冒出谭延舟的脑海。
  极度的贪婪。
  这些残次的仙人被放大了属于世俗的欲望。
  善善极其善妒且易怒,如同狂暴的君王。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的心愿,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越过自己。
  谭延舟感觉到了她对济善猛烈进攻的隐秘心思,除去被她激怒时的愤怒外,还有一层强烈的嫉妒。
  她根本无法接受,有人像跪拜她一样去跪拜其他的东西。
  权力是独属于她的。
  而那个甘州的仙人则是贪婪。
  “消息未必为真。”谭延舟道:“你先不要生气。”
  “她不过就是利用我没有往甘州城里放人,什么都不知道!”善善大喊:“她竟然敢这样对我,她竟然敢这样对我!我要把她的皮剥下来!!”
  “善善!”
  谭延舟喝道:“莫要自乱阵脚!”
  善善被他喝的一顿,扬起头,伸出手来抱他。
  谭延舟不动,她便自顾自地抱住谭延舟的腰,把脸贴了上去。
  啊。阿黏心道,原来那么熟练的抱腰是这么练出来的。
  “敢问这则消息,你是如何拿到的?”
  阿黏坦然交代了自己在甘州城内的势力,又道:“如今也断了联系,我想,大概是变成那位的人了。因此不敢再联系,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谭延舟按着善善的肩膀,看着小女孩委屈的脸,抬起眼睛,静静看着阿黏,轻声道:“你不要......你不要慌张,不要生气。他们就是会利用你这一点,假若你当初没有被济善激怒,跟着她深入到这里,也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时候深陷战局,将自己弄得疲惫不堪......”
  “你不要说了!”
  “好,好。如今说这些无用。可是善善,你要想一想,管着那个东西的是谁?她难道会同意甘州被卷入战事么?”
  “我不知道!”
  “不,你是知道的。我同你分析过,正是因为你知道,所以才能放心地越过甘州,将身后暴露出来。因为按照我们原来的设想,甘州不会做对我们不利之事。”
  善善猛然看阿黏:“那么,她的消息就是假的咯?”
  阿黏立刻垂下眼睛。
  “也许。”
  善善冷冷道:“如果拿假消息来偏我,那她就去死吧——唔!”
  谭延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也许是假的,这假消息连她也骗过了。也许是真的,那么甘州有变,无论是否会从后发动进攻,我们都要小心。别冲动,你忘了么?我对你说过很多次,你切忌冲动行动。”
  善善大眼珠转过来又转过去,做出妥协的表情,谭延舟才松手,拍了拍她:“带她去更衣沐浴,用侍奉我的人即可。”
  善善唤来人带阿黏下去,阿黏打眼一瞧,才是终于看见了更多的活人。这些人明显怕疫病,和阿黏一样把自己通身都包裹着,恭恭敬敬带了阿黏下去换洗熏香。
  善善没走,围着谭延舟转圈,把阿黏的条件讲了一通。谭延舟不假思索点头道:“可以。”
  “可以?”
  “可以。封不封锁,这件事在你,不在她,更不在刺史。”他道:“她既然敢为了此事放弃其他生意和主顾,孤身带着马群前来,说明两件事——”
  “第一,以她对济善与陈相青的了解,她已经判定了他们会输,因此来提前投奔你这个赢家。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征兆。第二,她是个心计深远,又太会审时度势的人,比其他人聪明。以后会有更多人来投奔你,以归顺换取安全,而她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早早地赶着马来投诚。商人都是墙头草,他们最能先知晓风势。”
  “第一个投诚的人,自然分量重,更容易被满足条件。”
  善善不屑道:“我何需他们投诚呢?平推过去就好了!臣服不臣服,都叫他们死!再说,她只是一个商人,算什么?她手里既没有兵,也不管着民生,她没有号召力的!就算把她挂在城门上,也骗不来人投降!”
  谭延舟苦笑:“你没听见她说了绪州刺史么?若没有刺史的许可,她怎么会来?你接受的不是一个贩马商人的投诚,而是绪州刺史的!”
  他低低地说:“想一想,如果能兵不血刃,又何必大动干戈呢?你想要平推过去,又要耗费自己多少心血?甘州的那个......还有其他地方的,会不会等这个时候出来,白白占据你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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