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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这么一遭，过去了就好了。”杜同舟安慰道。
“节哀吧。”蒋天奇抹了抹莫须有的眼泪，也握住了他们的手。
孟了了看着三双紧握的手，觉得杜同舟好像也变样了。
第49章 只为留下她
回到蒋天奇的病房，孟了了只和护士说了几句话，转身就要走。
“你上哪儿去啊。”蒋天奇赶紧拉住她，依依不舍地问道。
“工作。”孟了了斜了他一眼。
她这些日子只是看在蒋天奇如落难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份儿上，才勉强和他说话、接送他去看张威的。
没记错的话，他们现在还在分手状态呢。
“别啊，别忙活工作了，忙活忙活我吧。”蒋天奇又摇了摇她的手，随即整个人又要往她怀里送。
孟了了眼疾手快，一把按住蒋天奇的脑门儿，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蒋队，自重。”
蒋天奇才不管那些，手一抬，格挡住孟了了的胳膊。
顺势一转，拉过她的手腕攥在手里，另一手扶上她的腰，胳膊一收，把她整个人带进了自己怀里。
“山不就老穆，老穆就去就山。”蒋天奇笑嘻嘻地看着气白了脸的孟了了。
“穆罕默德就穆罕默德，还老穆，怎么着，你俩也喝过酒啊。”孟了了翻了个白眼，挣扎着腾出一只手来要扶正自己的眼镜。
可手又被蒋天奇按住了，顺势，眼镜也被他取了下来。
“孟律师气性够大的，这都多久了，还没翻篇儿？”蒋天奇嬉皮笑脸地问道。
“你别讨厌。”孟了了有点脸红，看着他渐渐压近的脸，立刻转移话题道，“腿才又接上没多久，再折了你就真瘸了。”
“瘸不了，大夫说我恢复得挺好。”蒋天奇笑道，又将孟了了抱得更紧了些，“就是身上总也不得劲儿，刺挠，大夜里的还睡不着，总是想我女朋友今儿怎么又没来，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哎，我那貌美如花、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女朋友啊，她要是在这儿该多好。”
“前女友。”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是王八。”
“我是你的宝宝，你忘了？”
“蒋天奇！你有完没完！”孟了了实在受不了了，推了蒋天奇一把，却没推开。
“了了……别生气了……”蒋天奇又变了一张脸，委屈极了又讨好极了的样子，“你知道我是有苦衷的，你这么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优秀法律工作者，肯定是能明白我想破案和想把兄弟救出来的决心的，是不是？再说了，我这腿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只要好好养俩月，绝对能直立行走，能小跑，还能大跳呢。你们律师不总说，没造成实质性损失，就无需进行赔偿吗，我觉得此言甚好，你看，我这不没造成什么损失嘛，我也保证将来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绝不逞凶斗狠。咱就当往事如风，什么也没发生，咱不分手，好不好？”
蒋天奇说话时，手指一直在孟了了脸上、脖子上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孟了了觉得痒，微微避开，却又被抱得更紧。
“了了，我真知道错了……我认罪认罚……”蒋天奇低下头，嘴唇凑到孟了了的唇边，若有似无地磨蹭道，“罚我被你蹂躏五分钟，快来吧。”
“无赖……”孟了了有些心猿意马，想要挣脱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
“嗯……”蒋天奇轻啄着她，含含糊糊地应着。
孟了了看着眼前这个无赖，慢慢不再挣扎。
她想到了他等在她楼下时舒朗又带着些孩子气的笑，也想到了他在救护车上时仍不忘拉着她的手，更想到了他站在手术室门口时周身的寒气和与死神一决高下的决心。
每一个他，都让她动容。
“狗东西。”孟了了又骂了一句。
“嗯……”蒋天奇还是应着，吻却越发深了。
孟了了叹了口气，也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是生气，很生气，但生气源于她对蒋天奇的在意，而再大的气都无法抹杀这份感情。
她承认，她吃蒋天奇这套。
所以，这就原谅他了？
或许吧。
或许得再亲一会儿吧。
身后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吓了孟了了一跳，也再一次打破了蒋天奇积在脑中的粉红色泡泡。
背上的手松开，孟了了赶紧尴尬地抓过眼镜戴上，从蒋天奇怀里遛了出来。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一身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衣着考究、气度不凡，好像在哪儿见过。
“哎哟喂，林总，是改革的春风把您给吹来的吗？”蒋天奇看到来人却是很热情，忙笑着招呼人进门，“还是听说魏冉前几天来看过我，不肯落于人后了？要不干脆就是来探查敌情的？”
林懋没接茬，扫了一眼蒋天奇，嗤了一声，转头和孟了了说了声：“打扰了。”
孟了了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打扰……欢迎您莅临参观指导？
林懋并不在意孟了了没有任何回答，让司机把探病礼物摆在了茶几上，便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
“不介绍一下？”他问，这回是冲着蒋天奇。
“哦，对。孟了了大律师，我女朋友。”蒋天奇露出个得意的笑来，和孟了了十指紧扣地朝林懋全方位展示了一下道，“想必你刚才也看出来了。”
林懋似乎被什么点了穴，身体僵了一瞬。
蒋天奇嘿嘿嘿地乐了，说怎么着林总，头回知道女朋友是可以光明正大介绍给别人的吧。
林懋这大尾巴狼，找个女朋友玩地下恋，一个扭扭捏捏，一个神神秘秘。哪像他和孟了了，就一个字，大大方方。
“我走了。”林懋没说话，孟了了却有点血压升高，拿起包又要走。
“怎么还走啊。”蒋天奇又伸手拦她，“他来了，你走了，别人还当咱们仨有事儿呢。了了，我还是个病人，我无助啊我，你今儿就在这儿陪我成么。”
“你有客人。”孟了了瞪着他，虚着声音道，“我还有工作。”
蒋天奇皱起眉头看了看沙发上好整以暇坐着看戏的林懋，忽然灵光一闪，忙拽着孟了了兴高采烈地说：“了了，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林懋林总，我铁磁，家大业大，公司里法律服务需求也大，你要不留下来和林总聊聊？我跟你说，林总平时忙得要命，基本上只有在电视里才能见着他，今儿你算是赶上了，还不套套瓷，看在我的面儿上，林总不得给你个十亿八亿的业务做做？”
林懋一听，眉头皱了起来，心说蒋天奇真是不拿他当外人，也不拿他的钱当回事儿。铁骨铮铮的人民警察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假药，竟然为了留下女朋友干起了拼缝的活儿。
还铁磁？谁铁磁？要不是魏冉和他关系不错老爱约着喝两盅，他可真是烦这个自来熟的碎嘴子。
孟了了一听，终于想起来她在哪儿见过林懋了，确实是在电视上，财经新闻。
堂堂林氏集团的掌舵人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的确是个不可多得拉业务的好机会。
所以，考虑到最近业务不咋样的孟了了有些别扭地留了下来，跟林懋简要介绍了所里的情况，又恭敬地奉上名片一张。
林懋看了看名片，抬头看向蒋天奇。
蒋天奇啃着苹果，也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林懋叹了口气说：“今天公司开董事会，正好提到一个案子要招标，关于执行上市公司股票，标的比较大，孟律师有兴趣的话，可以跟这个人联系投标的事儿。如果你们符合要求，我知会他优先考虑你。”
林懋拿出手机，把公司法总的微信推给了蒋天奇。
蒋天奇笑了笑，转头就把微信推给了孟了了，又伸手朝林懋比了个love you buddy的小爱心。
林懋白了他一眼，在手机上把这事儿向法总交代了下去。
“我马上联系了解案情。”看到真来了案子，孟了了更坐不住了，朝林懋道了谢，拿起包二话不说就走了。
“哎？哎？哎哎哎哎？”蒋天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孟了了远去的身影，又看向林懋，气急败坏道，“我请您林总帮忙留下我们孟律师，您怎么还给人支走了？”
林懋又嗤了一声，说人比你有主意。
“你说的是孟了了啊，还是魏冉啊。”蒋天奇也是睚眦必报，坚决不能让自己在口舌上落了下风。
林懋没理他，倒是想起今天和魏冉约了一起在家吃饭，便开始给她发消息。
该留的不留，该走的又不挪窝儿，蒋天奇只能没精打采地下了逐客令：“礼也送了，人也看了，林总忙去吧，不必为我这个小警察浪费时间了。”
“不空虚寂寞冷了？”
“不冷不冷，还热！想到林总给我们孟律师送了个大业务，我就热血沸腾，浑身燥热！慢走吧您，我这腿脚就不送了！哎……早知道吃炖大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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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了了回了律所，和赵小欣商量了一下，立刻决定要投这个执行案件的标。
林懋已经安排了下去，因此孟了了给法总打电话的时候，法总赵开明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也知道这次的案件应该交给谁做了。
和孟了了交代完案件细节，又给她发了招标函，赵开明挂上了电话。
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又想，他给一个叫李贺的律师打去了电话。
“李律，你们所是不是有个叫孟了了的律师？”赵开明开门见山地问道。
“有这个人，怎么了开明总？”李贺不明所以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赵开明含含糊糊地说，“对了李律，晚上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上回你送我的雪茄我收着怪不好意思的。”
李贺一听，当时就觉得不对。
赵开明这是摆明了要还他人情的意思，而这个人情，他是为了拿下林氏集团那个股票执行案才送的。
今天赵开明提到了孟了了，又说要还人情，这话就算是明说了，他花了几个月和自己套磁攀交情的潜在案件，被孟了了截胡了。
“开明总，这个孟了了我不太熟，但最近她出了个事儿，被一个项目的当事人打了，然后她就从项目上离开了，这事儿在所里已经挂上号了。”李贺故意把话说得模糊，既不说前因，又不说后果，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说。
赵开明犯了愁，心说林总给安排的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儿呢？
但他到底是吃林懋给的饭的，林懋要用的人，就算是个人渣他也不好给否了，只能叹了口气说：“当律师的，什么都见过，这都是小场面。”
“开明总，这事儿，一点缓儿都没有吗？您也知道，我刚推了好几个项目，就等着您这儿给我发邀标函了……”
赵开明自己也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但听了李贺的话，他笑了一声，心说去年开始年景就不好，今年一季度都没过呢，你上哪儿推案子去，多半就是指着这个案子开张呢。
“要不……给您的通道费，我再往上提两个点？”李贺见赵开明半天没说话，又提出了新的建议。
“李律。”赵开明立刻打断了他，“这事儿啊，基本上就这么定了。孟律师呢，是我们林懋林总交代的人，她这关系在我们集团算是顶了天了，我再想帮你也不好使啊。要不你和她沟通沟通，你们看看合作投标行不行。反正招标函我已经发给她了，那就这么着。”
挂了电话，李贺在办公室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可当他出现在赵小欣的办公室里，又把孟了了叫进去的时候，笑容又是那么得如沐春风了。
他是来谈合作的。
虽然执行案子非常繁琐劳累，但这是笔标的几个亿的大业务，律师费高，又有技术含金量，绝对是又搏名又获利的好案子，他是大傻子才不过来装孙子投诚呢。
李贺当然没说他和这个案子的渊源以及他和赵开明的关系，但他着重描述了自己在执行领域的广泛经验和巨大人脉网。
可牛逼才没吹几句，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孟了了说，这个案子，我们不打算找别的律师合作。
赵小欣也说，李律慢走。
孟了了和赵小欣看过招标函后，已经对案子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和考虑。
案子管辖法院在新疆，被执行人的股票账户开在上海，结算公司又在深圳，这天南海北地跑下来，各式各样的机构部门沟通完，已经是巨大投入了。
再加上她们还需要因为执行结束后上市公司发生5%以上股东变化，而和券商合作出具详权报告，工作量也不可说不小。
即使林懋说律师费很充足，但她们也不能把甲方的钱当天上刮来的。况且这次是投标评审，又不是直接找上他们做案子，提出的报价要是过高也实在说不过去。
因此，她们无心让更多的人参与案件，以免让她们自己挣不到钱。
可殊不知，就是她们这个深思熟虑的决定，日后竟成了让孟了了和蒋天奇双双陷入困局的导火索。
第50章 春风沉醉的夜晚（一）
最近蒋天奇很烦，特别烦，别提多烦了。
一来他虽然获准出了院，搬回了家，可因为被停职的原因，他一天天的没事儿干，只能待在家里打游戏。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他选了和张威同一家医院复健，每回去的时候，他都能和张威白话白话，把他定点定量的五千句话说完。
二来，孟了了精准地在他出院前一天出差去了，一走已是大半个月，他空虚，他寂寞，他冷。
林懋公司的案子孟了了和赵小欣熬了几个大夜，做了一份完美的法律服务方案。
赵开明很是吃了一惊。
他听李贺说的，以为孟了了就是个混子，没想到她方案做得好，述标的时候又把提前和券商、结算公司沟通过的流程、要求条条框框都化繁为简，展示给了甲方爸爸，更遑论她们的报价还十分合理。
因此，几乎没有任何异议的，这个执行案件就被孟了了和赵小欣拿下了。
孟了了和赵小欣自然喜笑颜开，却把蒋天奇郁闷地抓心挠肝。
这和他想好了的和孟了了两人独处的计划大相径庭，更是白瞎了他和蒋局斗争半天非要搬回自己家住的心眼子，他纠结，他郁闷，他烦。
“你再这么不着家，就该成我远房女朋友了，快出五服了你知道么。”蒋天奇一边百无聊赖地在家骑着骨折助行车，一边和孟了了打电话。
“今天下午，不是告诉过你？”孟了了刚从法院出来，手里提溜着行李和材料，一时来不及穿上外套。
在乌鲁木齐零零星星的小雪中，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蒋天奇皱起了眉头。
“有点儿。”
“衣裳没穿够吗？还是累的？我跟你说啊，你这工作老坐着，也不运动，体质肯定跟不上。等你回来了，我带你多跑跑步，游游泳，拳击散打咱们练起来，保证你的小脸儿啊，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蓝汪汪……”蒋天奇说着说着，又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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