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让我来让我来,靳生想要一盆花,应该告诉我们的,怎么敢劳烦棠总你来,”主管赶紧帮忙,抽出一副橡胶手套。
“快戴上,别把这么好看的指甲弄坏了。”
“谢谢。”
棠妹儿和清洁部主管一起把花弄好,又把地板清理干净,最后退出总裁室。
主管说她家里以前开过花店,棠妹儿很感兴趣,“那你很擅长养花了,以后有机会,我可以请教你了。”
“不敢谈请教,反正我是会一点点,如果棠总你有需要,随时找我。”
棠妹儿笑笑,两人正聊着,总裁专梯的方向传来一串脚步声,还有男人们交谈的声音。
应该不是靳斯年。
棠妹儿一边想,一边抬眼望过去,除了靳佑之,谁还有资格走靳斯年的专属通道。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二少爷难得扮精英,他板板正正穿一身西服,大步流星走前面。
在他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男人,颇有点众星捧月的意味。
上次开完股东大会,靳佑之就被老爷子逼回公司上班了,说是历练,但靳斯年给他安排的工作大多是杂事。
今天接待媒体,明天接待考察团,活像导游。
靳佑之本来窝了一肚子火,此刻看见棠妹儿站在靳斯年办公室门口,他非要从她身边撞过去。
Bingo。
胳膊成功蹭上花泥,他黑着脸质问:“你干什么呢,弄了我一身。”
一堆访客不知内情,围着他们看。
有外人在,棠妹儿给靳佑之留面子,她没呛声,只是往后让了一步,低头说,“对不起佑少。”
靳佑之扬眉睨她:“今天周末,你来公司做什么?”
“我帮靳生浇花。”
“浇花?你还真是尽职尽责。”靳佑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迈步走人。
客人们对棠妹儿露出一丝同情,然后陆陆续续跟上去。
清洁部主管扯了扯棠妹儿衣袖,心有余悸地说:“我以前只是听说,今天见到佑少真人……原来他这么不可一世的。”
靳佑之确实脾气差、口碑差,人人都怕他,但棠妹儿自己和这位二少相处下来,好像从来没怕过他,也挺神奇的。
所以,她对清洁部主管的话,只是一笑置之。
清洁部主管拎着水桶先一步离开,棠妹儿手上都是土,她本来也准备去卫生间洗洗的,可一转身,去路被一个男人堵住了。
应该是靳佑之带来的考察团中的一员。
棠妹儿扬起一抹官方微笑,“抱歉,借过一下。”
“阿妹啊,你不认识我了?”
男人三十岁的年纪,肚子已经凸出来,讲一口贵省家乡话时,他的笑容凝在脸上,像冷掉的猪油。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棠妹儿的表情,正在一点点消失。
男人已经观察她好一会儿。
“阿妹啊,这才几年,连我是谁,你都忘了噻……那天事后,没想到你跑这么远,竟然跑到红港……原来你在靳氏做清洁工,过苦日子还照样漂亮,真是不得了,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男人涎笑着,手伸过来,棠妹儿一把打掉他,“大庭广众之下,你想干什么?!”
男人悻悻然收回手,搓了搓,“大庭广众你会不好意思,那我们单聊嘛,等我忙完生意,再来找你,毕竟是老熟人,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交流。”
男人笑着,眼神流淌直白的欲望,临走前,他故意贴过来,“我住铜锣湾的黄悦酒店,1203房。”
“今晚来找我,不然我把你的秘密抖出去,叫你连红港也呆不下去。”
第48章 开胃菜彻底网住她流离失所的灵魂……
飞机落地红港后,靳斯年叫黄伯给棠妹儿打了个电话,大致意思是靳生先回公司拿文件,然后回薄扶林道。
“靳生叫我问棠小姐,晚餐想出去吃,还是家里吃,如果家里吃的话,我可以叫厨师过去做。”
棠妹儿当时正好开车到楼下,“今天不想出去吃,不过也不用麻烦厨师了,我可以自己准备。”
“好的。”
薄扶林道住了不少外国人,沿街的餐馆包罗世界美食,棠妹儿挑一间美式快餐店,买了汉堡和炸鱼薯条打包带走。
浅褐色的牛皮纸袋抱在怀里,散发阵阵黄油香气。棠妹儿坐电梯上楼时,猛然想起一件事。
靳斯年在洛杉矶吃了一个礼拜的美式西餐,她应该帮他换换口味的,怎么买错了呢!
懊恼又急躁。
棠妹儿匆忙回家,把这一份快餐放到厨房,准备再去买一份中餐,可这时靳斯年已经推门进来。
黄伯将旅行箱推到门口,很快离开。
靳斯年弯身在门口换过鞋,走过来,他拖她手,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男人身上的风衣还没脱,带着尘埃的味道。
棠妹儿一脸怅然,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靳斯年淡淡地问:“我走了这么久,这是你一见面该说的话么?”
训斥只是表象,渴望和慰藉才是内核。
棠妹儿当然知道,她自己又何尝不想他。
双臂合抱住靳斯年的腰,小脸埋在他的衣领中,委屈压抑的心情在挨到男人皮肤的一瞬,忽然有点绷不住了。
棠妹儿:“我在准备晚餐,但好像买错了……本来想重新去买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
“买成什么了?”
“汉堡薯条。”
靳斯年终于露了一丝笑意,“那就吃这个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看你慌张的。”
“我怕你会吃腻。”
,
“是有点腻,所以……你有没有准备开胃菜,或者饭后甜品之类的。”
靳斯年低头,鼻尖挨近她眉宇间,停顿片刻,他望过来的眼神太有蛊惑力,棠妹儿露出一个凄迷的笑容,然后双臂往上,勾下男人后颈,踮脚,主动吻上去。
旷了一星期的两人,吻了一会儿,渐渐有些分不开的趋势,靳斯年这个主动要求吃开胃菜的人,率先撤了半寸。
棠妹儿追他,分明不想结束的意思,再次主动去含他唇。
靳斯年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又喂了她一口,“我才走几天,看把你馋成什么样了。”
棠妹儿展现出一种少见的焦渴感,直接越过女性矜持,她把自己送上去,在靳斯年怀里一边蹭一边凌乱地吻他下巴。
她的呼吸萦绕耳畔,声音像在水底潜行,她轻声说,靳生,我好像想你,可不可以做。
那神态欠收拾极了。
但靳斯年彻底冷却下来。他按住乱动的棠妹儿,理智地审视她。
可能是不用上班的缘故,棠妹儿今天的妆容很淡,碎发散落下来,遮住大半额头和眼睛,原来她平日果断干练的形象,大多来自于她的眉眼,现在这么一来,整张小脸,只剩一双唇,紧咬着,仿佛暗含委屈。
棠妹儿很少这样,靳斯年不太理解,但还是坚持说,“先吃饭洗澡,然后我们再做。”
坚定的语气,不容更改的原则。
靳斯年始终是这段关系的主宰者。
棠妹儿慢慢从靳斯年身上下来,大抵是尴尬的,她低头笑笑,好像为自己开脱,“是你说开胃菜,所以,我以为……可能是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靳斯年看着她,一时没出声。
棠妹儿掖了掖头发,为了避过靳斯年的注视,她把买来的汉堡薯条装盘,端到餐桌旁。
两人静默着,用餐的过程,气氛与食物匹配,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火热。
棠妹儿吃了半个汉堡,靳斯年只吃了一块炸鱼,晚饭就算结束。
“那我去洗澡了。”她按照他的规矩,还真的一步一步往后走。
客厅里的圣诞装饰,早已经撤掉了,原来放圣诞树的位置,大概是觉得有点空,棠妹儿买了一套LV硬箱叠起来,最后上面摆了一只大花瓶,里面插着大朵大朵的灰色芦苇,直冲屋顶。
这是他出差期间这间屋的新陈设,靳斯年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太放心。
杂志翻了两页,随后丢回桌上,靳斯年起身往卧室走,浴室里的传来噼里啪啦的水声,但门却没关严。
“Mia?”靳斯年先出声,没有听到回应,他直接推门进去。“你……”
淋浴房里,仿若大雨的水流冲刷下来,可房间一点热气都没有,棠妹儿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一脸地惊惶。
饶是靳斯年杀伐冷静,见到这场景,也不禁心口一紧,“Mia。”三两步跨入水中将她捞起,“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冷水淬过的脸,苍白地毫无一丝生机,棠妹儿眨着被困深海般绝望的眼睛,凝视着他。
“靳斯年,我真的杀过人,他来找我了。”
——
如果不回靳家老宅,靳佑之一般住四季酒店,那里顶楼有一间总统套房,被他常年租下来,约女人也好,开派对也行,夜夜笙歌,怎么方便怎么来。
但最近,二少爷修身养性,难得爱好安静,偏偏有位特殊访客,深夜来找他。
“你说她杀过人?!”拿巧粉擦球杆的靳佑之,不自觉放慢动作,“这倒有意思了,棠妹儿杀过人你怎么知道。”
张祖斌站在一旁,笑得谄媚:“我跟阿妹……我是说棠妹儿,我们是同村,她的底细我最清楚。”
“哦……同村。”靳佑之表现得兴致不高,他附身推了一杆,价值1分的红球跌跌撞撞碰到底袋边缘,没进。
“所以,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祖斌有点着急,“棠妹儿是个孤儿,从小被一个哑巴养大,后来她人大心大,非要去大山外面打工,哑巴不同意,两人起了争执,这中间棠妹儿错手就把哑巴给杀了。”
“这次我们在红港遇上,她怕我揭发她,竟然给靳生告黑状,靳生的司机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跟我谈谈,我,我……”
当时张祖斌震惊极了,靳斯年这种实权人物,根本不是他的级别能接触到的,张祖斌战战兢兢问,靳生找我什么事。
对方冷淡道:“你跟棠小姐说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你惹棠小姐不开心,靳生自然也不高兴。”
那一刻,张祖斌才意识到棠妹儿根本不是什么小清洁工,真是一万个没想到,当年他能随便揩油的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靳斯年身边的红人。
张祖斌后悔不已,赶紧试图挽回,“我和棠小姐可能有误会,靳生千万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如果有误会,你自己和靳生当面解释。”
张祖斌自知惹上大麻烦,本想一走了之,但想想红港这条优质的进货线路,他一时贪恋,总不能以后都不来这边了吧。
所以,他决定求一求靳佑之。
坊间都在传,靳家两位继承人水火不容,如果靳斯年要搞他,能保护自己的,也就只有靳佑之了。
张祖斌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救命稻草,“佑少,你一定要帮帮我,靳生约见我的地方,后来我查过,是柴湾一处废弃楼盘,周围连鬼影都没有……我怕我凶多吉少啊!”
打完所有红球的靳佑之,拄着球杆,好笑地问:“你知道棠妹儿的秘密,所以怕她灭你的口吗?”
张祖斌连连点头,“佑少你是不知道,哑巴把她养大,她却杀了哑巴,你就说这女人有多狠。”
靳佑之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她为什么要杀把她养大的哑巴?”
“听说这个哑巴对她平时就动手动脚的,所以,她一直怀恨在心,找到机会,就把人给——”张祖斌做手刀状。
球杆随手递给保镖,靳佑之点了根烟,云雾吞吐一番,“我要是不帮你呢?”
“我们考察团一落地,就是佑少在接待,我的人身安全,佑少不能不管啊!”张祖斌急切上前一步,但被保镖伸手一挡,他又退回去。
“实话实说,我其实连船票都买好了,如果佑少真的不帮我,一会儿我就坐船回北上,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来红港了。”
“原来你要跑啊。”靳佑之玩世不恭地笑了一声。
张祖斌:“毕竟,得罪了靳生,这里又是靳生的地方,我真的是无路可走,所以才来求佑少,佑少你一定要帮我!在红港,能能靳生并肩的人,也就是佑少你了!”
靳佑之重新拿回球杆,往桌边一坐,他的目光集中在深绿色的台布上。“那倒是,我哥那个人不好惹,又护短,你得罪他的心肝宝贝,以后还真不用在红港混了……但是,你想逃回去嘛,可能有点难。”
张祖斌一下紧张起来。
靳佑之:“每一个出港口岸,包括你的行踪,你确定没被人盯梢?”
“啊!”张祖斌完全慌张起来,“那、那怎么办,我,我现在去找蛇头?!”
“别怕,你是我接待的人,我肯定帮你。”靳佑之附身推杆,啪的一声,油亮的黑球,应声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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