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再一等等,我也很难再喜欢另一个姓——”靳字没有说出口,便被靳佑之手指压在她唇上。
“你不用说。”他把她拥进怀里,无声一叹。
这个世界姓靳的千千万,偏偏她只能爱一个。
什么狗屁道理。
只能说,一见面就被她当成混蛋,是他表现太糟糕,永远落在靳斯年之后,有时候靳佑之甚至还会想,如果一开始他就认真的追求棠妹儿,会不会三个人都会好过一点。
两个流离失所的心,靠拢、慰藉,然后再分开,没有相爱的人,这个拥抱注定不会太久。
棠妹儿推开他,说抱歉。
“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有些话,可能不过脑,如果误解你的好意……但是,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的喜欢。
靳佑之低头,仔仔细细的打量她,黑而明亮的眼,红红的耳根,还有鼻尖,她情绪不高,但还是美得让人心疼。
他摸一摸她耳后凌乱的发尾,心里告诉自己,算了。
逼她,没意思,慢慢来吧。
甚至,他还犯贱般安慰自己,如果她是个见异思迁、见到高枝就要攀的女人,他也不会像吃了药那么着迷。
“时间不早了,咱们过海回红港?”靳佑之把话题归于日常,只见棠妹儿淡淡地点头。
空气那丝若有似无的暧昧,终于消失不见。
靳佑之把她留在原地,直直朝路边走去,来到一颗修剪成球的柏树面前,靳佑之对着空气说,“把车钥匙给我。”
偷看全程的金刚,从绿化带中缓缓站起来,他讪笑一声,递出车钥匙的同时,还问:“你把车开走,我怎么回去。”
靳佑之冷冷睇他。
金刚识相地又蹲了回去。
回去全程,一路安静。
先坐车到港口,然后坐船,上岸后继续换车,最后一程,棠妹儿甚至在副驾上睡了一会儿。
靳佑之在薄扶林道的楼下泊好车,棠妹儿还是没有醒,他落下车窗,点了一根烟,慢慢吞吐。
视线偶尔落在身旁,他几次忍住触碰她的冲动,最后只是把暖风开大。
等棠妹儿醒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问他:“到了?”
靳佑之:“嗯。”
棠妹儿:“本来今天想找你签字的,不过好像太晚了……明天我叫人把全部文件送到你住的地方,你叫你的律师再审阅一下,然后签字给我。”
靳佑之吐一口烟雾,又“嗯”了声。
能说的话已经说尽,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棠妹儿扭身去解安全带。
靳佑之出声叫住她,“你最近在卖房子?”
“啊。”棠妹儿没想到靳佑之连这个都知道。
“这栋房子是靳生送我的,我之前把它过到我的名下了,但现在……拉着靳生办手续太拖拉,我想把房子卖了,直接把钱还给他。”
靳佑之嗤笑一声:谁都知道靳斯年不差一套房子了,棠妹儿这么较真,无非放不下,是怕睹物思人的一种自欺。
他不戳穿她,问:“房子卖了你住哪?”
“我……租一个吧,或者先住酒店过度一下,反正,我没钱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现在又不缺钱,这不是问题。”
靳佑之:“我给你一个方案。”
棠妹儿看他。
“房子流动性差,这一间屋价值不菲,不知道什么能卖掉,我垫钱让你先还他,帮你和他划清界限。至于你住的地方……”
“四季酒店接受常年租住的客人,你可以搬到那里去。”
棠妹儿讶异,继而笑出一声:“你在打什么算盘?你也住四季酒店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在打什么算盘?”
靳佑之动了动嘴,棠妹儿怀疑他在骂脏话。
他却忽然转头看她,“我在追你,我看你就是不知道。”
——
靳氏内部两大派系正式达成和解,媒体预测再次落空。
没有斗个你死我活,也没有撕到颜面扫地。甚至,靳斯年和靳佑之还一起出席了新闻发布会——
靳斯年确定连任CEO,稳定股民和股价。
靳佑之则表示全力支持兄长进行集团审计,保持公司财务良性发展。
在一派兄友弟恭的气氛中,发布会再登经济版头条。
棠妹儿读了一个开头,便已经没有兴趣看下去了。
杂志放到一边,正好房产中介打来电话,原来是有人想买棠妹儿的房子。
“对方很喜欢棠小姐你的房子,而且愿意出全款,不过价格方面,可能要你吃亏一点点啦。”
棠妹儿从靳佑之那里借了钱,因为着急变现把钱还给靳佑之,所以她没有在价格上十分计较,就答应下来。
中介一派喜悦,“那棠小姐咱们就说定了哦,你尽快把房子腾出来,咱们可以直接去办手续了。”
二十岁来红港漂泊,那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睡天桥的焦虑,棠妹儿太熟悉了。内心很渴望安定的“家”,似乎也曾经在薄扶林道的房子里找到过“家”的温暖。
但,好像做了一个粉色的梦,醒过来,“家”还是要变成别人的。
虽然理智告诉她,要把爱过靳斯年的证据,一点点从生活中剥离掉,但真的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还是会无端低落。
棠妹儿也分不清自己舍不得的究竟是什么。
随手翻了几本文件,发了几分钟的呆,想要选一束鲜花插瓶,却忘了上次看到的花叫什么名字……一上午的时间很快溜过。
快要吃午饭了,阿仁忽然敲门。
棠妹儿抬头。“什么事?”
“大状,靳生找你。”
“关于遗产继承的事,那3%的股份,他至今没签字,我昨天催了一下Ms齐,今天靳生就找你了。”
棠妹儿料到了,自负如靳斯年,他怎么可能轻易接受属于她的那份遗产。
该来的总会来,哪怕她不愿意,也要去面对。
咚咚咚。
棠妹儿叩门而入。
靳斯年在翻案头上的招标文件,扫了她一眼她,但那一眼十分寡淡,不带任何意味。
仿佛就是单纯的老板与员工。
他没说话,在等她开口。
棠妹儿抿了抿唇,“靳生找我?”
文件从堆里拎出来,丢在桌面上,靳斯年说,“老爷子给你的股份,3%不是小数目了,你舍得给我?”
棠妹儿早有准备,她拿出另一只信封压在文件上,又送还靳斯年面前。
“除了股份,还有靳生给我的房产,房产已经折现,和信用卡一起放在了这个信封里,因为靳生,我才拥有这些,现在结束了,我把它还给靳生。”
“还给我?”
靳斯年放下笔,眼神转向她,目光很深。
在良久的沉默中,他忽然轻笑了一声,是那种嘲讽、冷漠而傲慢的笑。
棠妹儿局促了一下,就听他说,“折腾了这么一圈,现在还回来,钱、房子、股份,通通都不要,你既然视金钱如粪土,当初何必跟我。”
这话令人难堪,好像她跟他就是为了这些,当然,不可否认,她确实曾经追求过这些,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吃饱饭的小孤女,有了大理想,她还想要爱和尊严。
可能靳斯年永远都不会懂。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棠妹儿维持着淡然的语气和表情。
“就当是试错。我和靳生在一起的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至少证明了我们不合适,不算白折腾。”
靳斯年沉静地看着她,片刻,凉凉发笑,“棠大状的时间还真是便宜,拿几百天出来浪费,最后也觉得无所谓。”
心口最软的一处,被人狠捏了一把,险些疼呛出声,棠妹儿吸住鼻子。
“明知是浪费,又能怎么办呢,靳生,你做生意蚀本不是也要认么。”
“我没有蚀本。”靳斯年连看都不再看她,拉过文件,大笔一挥直接签下名字。
“我得到3%的股份,不止不蚀本,简直是狠赚。”
第69章 叫找死是那种会出现在午夜电影里的男……
周末两天用来搬家,棠妹儿有得忙。
从早上起来收拾,一直到中午,也只是把卧室里的东西分类打包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住了一年多而已,竟然攒了那么多东西。
买的时候不觉得,收纳的时候犯嘀咕。
为什么一模一样的裙子买了两条,为什么家里会有几十把梳子,而她的头发才只有短短不过脸而已。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最荒谬是衣帽间最里面,整整一柜的情|色|内|衣和玩具,光是看到已经令人心虚气短。
穿着它们时的种种画面,在大脑里忽然唤醒,身体残留的记忆又痛苦又愉快。
棠妹儿瞬间掉回烧灼的地狱。
水声伴随着清脆的皮肤声,在狭小安静的洗手间里响动起来。
花洒的冲淋下来,棠妹儿仰头,身体开始颤抖,双腿无力,想要合拢,她手撑墙壁,尝试着用靳斯年的方式,控制着一切,只为尽快抵达。
这个时刻,她既沉迷身体的享乐,又痛恨那个人男人,他教她打开潘多拉魔盒,可却不教她如何驾驭。
反复的来去,都好像不得其法,棠妹儿有些心浮气躁,不得已闭上眼,幻想他还在,是他在控制——
一串没有停歇的、没有怜爱的巴掌,落在她身上。
同时,他还会她耳边轻柔地说话,那些最肮脏最下流的语言,以最具蛊惑性的方式灌进她耳朵。
每一个可以接收的通道,都被他占据才能获得真正的充盈。
玉白柔韧的身体包裹在水流下,手上一滑,那一根歪打正着,棠妹儿身影晃动,终于被高|潮|击中,余韵流窜,令她轻轻发出叹息。
洗手间里慢慢地重新安静了下来。
类似某种戒断反应,在最初级的欲望得到缓解后,马上情绪反扑——无比厌恶自己薄弱的意志力会再次想起那个男人——身体已经离开,精神还会被他影响。
不争气的自己,简直不能原谅。
棠妹儿洗过澡走出来,把那根东西扔回箱子里,还有小衣服,剪刀剪碎,胶带封死,抛尸一样,她专门下楼把这些东西扔到垃圾桶。
棠妹儿恶狠狠地扔完,转身上楼。
谁敢说精神胜利不是胜利?
还有靳斯年的其他物品,一趟一趟搬出来丢掉,不知有多解恨,他不是狠赚么,不是不蚀本么,让靳斯年和他的破玩意一起去见鬼!
做完这些,棠妹儿心情稍微好过。
走出电梯,她去摸钥匙,就在这一低头一抬头的功夫,身后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抵在她后背。
“别动,打劫。”
棠妹儿心口先是一凛,然后慢慢转身,一张套着丝袜的无脸怪,再次冲击她的神经,可定睛一看,她又气笑。
踮脚、伸手,抓着头顶多余的一截,她硬生生把丝袜扯下来。“你吓唬谁呢!”
金刚捋了捋乱蓬蓬的头发,皱着脸,“我也不想的,是我们少爷叫我吓你的。”
“那你倒是装得像一点啊,你这样简直……滑稽!”
本来就专业对口,真的绑匪都不一定比金刚身手好。
靳佑之笑笑地从楼梯间走出来,“装太像,真的吓到你怎么办。”
棠妹儿略感无语,而金刚站一旁还在猛点头。
她叹口气,问:“那你们找我做什么来了,捉弄一下我?”
“我们来帮你搬家,”靳佑之从金刚手上,把红酒亮了亮,“庆祝你的乔迁之喜。”
从豪宅换到出租屋,绝对算不上乔迁之喜。
因为时间赶,棠妹儿临时租到的房子,只有两室一厅,勉强能看海,考虑到通勤方便,只好牺牲屋内装潢,迁就又老又旧的设施。
金刚进进出出搬箱子。
靳佑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品酒,与此同时,嘴还不闲着,风凉话说了一筐。
“……你跟了我大哥一场,离开的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把他面子削这么光,不叫清高,叫找死。”
棠妹儿踢了踢靳佑之的长腿,等他让开,她蹲下开始收拾茶几里的零碎物品。“我把支票和信用卡送回去,他都收了,没你说得那么可怕。”
“你不信?”靳佑之弯身,仿佛在讲鬼故事,“不信你就等着,哪天下班回家,真的有一支枪从后面指着你,看你哭不哭。”
棠妹儿低头忙碌着:“你吓唬我,就是为了逼我搬到四季酒店,和你同住吗?”
“我完全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考虑,哪有那么多阴谋算计。”靳佑之全然的无辜样,“再说,我们也不是同住。我住顶楼,你住行政套房,最多咱们只是做邻居而已。”
他就差指天对地,说出清清白白四个字。
棠妹儿不经心一笑,懒得理他。
靳佑之也不爱废话,干脆不再劝,专心喝酒。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带来的红酒,也被靳佑之一个人喝光,物品终于装车出发。
金刚开着商务车,直奔四季酒店,在花园另一侧的专属客梯前,车子泊入位置。
棠妹儿有点火,转眼去看靳佑之,“还说你没有阴谋,车都开酒店来了,想来硬的是不是?”
“我哪敢对你来硬的。”二少爷懒散地靠在沙发座上,手托着头,那副死样,分明是我等你自己下车的态度。
55/74 首页 上一页 53 54 55 56 57 58 下一页 尾页 |